第35章 先去跟孙梓月算個账。【二更】……
天亮的时候,喻眠侧头看了一眼窗外。
她习惯睡觉之前再关窗拉上窗帘,可昨晚一直沒睡,就這么清晰地感觉到時間的流逝,外面刚好日出。
窗口仿若画框,把一道橘色的天空装进了进去。
一瞬间恍惚,喻眠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一晚上沒睡产生了错觉,竟然感觉整個世界都是橘色的,她的心跳速度還沒有降下来,看很奇怪的是,這么多年裡,她竟然沒有那一刻觉得自己這么清醒過。
通宵之后,看完了已经去世的朋友的微博以后,大脑竟然十分清醒。
喻眠起了身,从床上下来,站到窗边去,才发现不是错觉,而是今天的天色就是像天空切开了半颗橙子,往下挤了挤那橘色的果汁。
整個世界,连带着空气都被染成了這色彩。
她以前总是把這些事情放在心裡很深处的地方,深到自己都无法看透和整理的地方,虽然现在也還在心裡放着,可能以后也不会太去表露。
但至少是浮在海平面上了,是她可以自己清晰看到的,可以去整理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有條理起来。
有條理地把所有事情做好,這才是喻眠熟悉的属于她自己的节奏。
她站在窗边看了会儿日出,看到那浓重的橘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明亮的天色,時間来到早上七点,喻眠伸了個懒腰,直接去洗了個脸。
从卫生间裡出来,她先给应希发了個信息,虽然知道应希肯定還沒有起。
喻眠:【我一会儿先去跟孙梓月算個账,晚点联系你见面的時間。】
随后她出去在客厅坐了会儿,准备等纪深起床以后一起下去。
纪深是八点左右醒来的。
他一打开房门,就跟坐在客厅那边的人直勾勾地对上眼神,這個房子的布局,主卧就是直接对着客厅沙发一边的。
纪深在房门口站了几秒,随后拖着步子慢悠悠地走過来。
“起来這么早?”纪深随手把手表搭在手腕,准备戴上,“要干大事的时候果然积极。”
“我沒睡。”喻眠說。
纪深:“?”
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唇瓣微微张合,正打算开口之时,喻眠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问了一個他怎么都想不到的問題。
“多肉葡萄是哪家饮品公司的?”喻眠问他。
“……”纪深下意识皱眉,“好像是喜茶,纪浅爱喝,怎么了?”
“我想喝多肉葡萄,加奶盖的和不加奶盖的都要一杯。”
纪深:“?”
他看了喻眠好一会儿,觉得奇怪,甚至觉得這人是不是因为沒睡觉有点精神恍惚了。
“你不是不喝除了白水之外的?”纪深嘁了一声,“怎么一大早就說要喝多肉葡萄?”
因为只喝白水,她对那些现在正红的奶茶店一個都不熟,连多肉葡萄是哪家的饮品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說想喝。
“就是突然想喝。”喻眠平静地說着,“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喝不起。”
“嗯?”
“我以前只喝凉白开也只是因为我喝不起别的饮料,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所以才会不习惯喝别的。”
她以前要补觉也是因为,平时要忙着打工,休息的時間不够,還好学习天赋的确不错,才能抽出時間想办法去补觉。
她的曾经都是這些苦难堆积的。
喻眠說完以后,才缓慢感觉到她好像现在变得有点“多嘴”了,這些事情,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奢求别人因为這些同情她。
說出来沒有什么意义,也沒有什么必要,只会徒增麻烦。
所以喻眠从来不会主动提起這些事情,就算别人问起来,她也会觉得解释很麻烦,沒有必要說。
但奇怪的就是,她现在竟然会在对方沒有问的情况下,就這么随意地說了出来,甚至现在反应過来以后,也沒有觉得不舒服。
好像這些就是应该告诉他一样。
纪深也沒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往她旁边一坐,沙发因为突然有人坐下,還稍微弹了下,他只說了句:“你告诉我的意思是,让我给你跑個腿?”
“……可能是吧。”
“可以,跑腿费记得一起结一下。”他竟然在笑,侧头過来看着她,距离拉得很近。
原以为在這样的沙发上,他们俩一定会充斥着距离,沒想到却突然像是回到同桌那年他们写個作业都会手肘相触的距离。
纪深挑了挑眉,他刻意称呼她为——
“不缺钱的喻眠同学。”
…
他们沒有耽误太久,大概八点半左右,纪深也收拾好换好了衣服。
“你觉得今天清理现场,需要我去多长時間?”纪深看了看表,“我今天上午十点上班,一小时够了?”
一小时怎么都够了,喻眠徒手打两個混混才几分钟。
纪深虽然知道肯定是够的,但是沒想到喻眠会說:“最多十分钟。”
纪深;?
“好。”他又笑出声,想了想觉得這的确是喻眠的风格沒错。
前面拖沓了多久,给了孙梓月多少机会,到现在她决定要解决問題,就会有多快,她本身就是個一旦做了决定就完全不拖泥带水的人。
他们直接去了楼下,喻眠站在门口,开自家门的时候都有点不熟练。
纪深在后面看着她,调侃:“果然十八楼才是你家。”
喻眠竟然沒否认:“的确。”
纪深:“…………”
门刚打开,屋子裡就传来一阵奇怪的味道,比昨天她来的时候更为浓烈了,因为显然昨天的垃圾,现在也還沒扔。
本来以为孙梓月肯定在睡觉,却沒想到,开了门以后餐厅那边竟然传来动静了。
“欸?”有人疑惑,但這声音喻眠是陌生的,“怎么会有人开门……我通宵了以后幻听了嗎?”
孙梓月果然带了别人回她家。
随后是认识的声音,不過是陶双,她說:“我好像也听到了。”
“啊?這個时候怎么会有人啊,困死了困死了,昨晚去蹦那個迪感觉這辈子沒這么累過,我先洗漱睡了啊!”孙梓月說。
喻眠皱眉,懒得耽误時間,她說十分钟就十分钟。
她抬手,敲了两下门,声音很响。
這下裡面的人终于听清。
“真的有人!”
“挺吓人的——”
孙梓月似乎困得不行,但這会儿還是過来看,還扯着個嗓子:“谁啊?”
三個人是一起走過来的。
她们纷纷跟喻眠对上了眼神,喻眠用冷淡的眼神把她们几個都打量了一遍,陶双是最会看眼色的,她觉得喻眠突然出现不对劲,也觉得喻眠的眼神不再友善。
虽然之前喻眠就沒有表现出很喜歡她们的样子,但是是绝对纵容的,一定不会這样看着她们。
孙梓月還打了個哈欠,跟喻眠打招呼:“啊,喻眠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說最近不回来嗎?”
最近不回来,所以无所谓地把她家折腾成這样,所以還带人回来。
喻眠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陌生女生,她個子比孙梓月和陶双她们稍微高一点,身材跟喻眠相仿,所以她身上正穿着那條在喻眠的衣柜裡不翼而飞的连衣裙。
不過她沒有喻眠那么瘦,穿着有些勉强。
喻眠看着她,平静地說:“這條裙子四千八。”
女生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孙梓月,孙梓月這会儿沒打算承认,只是說:“哈哈,喻眠姐真的很了解行情欸。”
“這條裙子是我的,我当然知道。”
“啊?沒有吧。”孙梓月說,“我朋友可能刚好有個同款。”
這一次,喻眠无情地戳穿了她的谎言,不可能再跟之前一眼睁眼装瞎,她說:“這是定制款,三围和比例都是按照我的要求做的,样衣的裙长更短,我要求加长。”
孙梓月:……
她的睡意好像沒有了。
但回想到之前的喻眠,她自知自己還握着喻眠的把柄,依旧有些嚣张跋扈,不過也要假装几分。
“啊?這样嗎?”孙梓月說,“可能最近她住過来,衣服不小心拿错啦,我們回头送去干洗,洗干净给你放回去~”
喻眠敛了下眸,往裡走了两步:“那倒不用。”
孙梓月听闻這個回答以后,转头朝着陶双挑了挑眉,一副“看到了嗎,我就知道”的得意表情,她就是很清楚喻眠不会做什么,才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這次也是,喻眠肯定不会追究。
别的事情她都那么无所谓,一條裙子而已又怎么了?
沉默安静了几秒,孙梓月倏然想到什么,跟喻眠說:“对了,喻眠姐,你之前沒回来,我都沒跟你說,家裡的網费和电费還有物业费好像都该缴啦…”
喻眠笑了一声。
忽然想到孙梓月刚来的时候,也会假惺惺地伪装一下礼貌,现在倒是原形毕露,直接把“我要吸血”這几個字写在脸上。
喻眠沒换鞋直接进去的,她靠在沙发旁边,沒坐下。
“ok。”喻眠应着,“我一起结。”
孙梓月正在暗自窃喜,唇边的笑意都沒来得及扩大,就看到喻眠把玩着手上的钥匙,随后說——
“把你该给我的钱一起结一下。”
“我看看,包括這段時間的住宿费,生活上的水电物业费等,以及這边一团糟,我需要請的保洁和家政。”
喻眠指了指地毯和沙发上的垫子。
“這些损坏的弄脏的东西,全部更换新的的费用。”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孙梓月的朋友,“哦,還有這件衣服。”
她甚至不用计算器,在下一秒就直接计算完成。
“一共给我五万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