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的情书呢?【一更】
店长在继续给她拿东西。
這個事实被戳破以后,他们三個显然是三种不同的心情。
喻眠转過去问他,纪深只是抬眸,随后把眼神落在她身上,轻笑了一声,纪深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墙上,语气十分随意,像是在问他自己。
“谁知道呢?”
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他早就表达過,在每一次喻眠沒有注意到過的擦肩而過,在每一次,他在人群中看向她的那個瞬间。
喻眠也沒有继续追问太多,只是伸手拍了他一下,說:“嗯?不愿意說啊?”
她也沒有要究根到底。
這件事就算纪深不告诉她,其实也不会影响他们俩的感情。
纪深又是一声很轻的笑,低下头凑過来在她的耳边轻语:“我的秘密。”
年少的喜歡是秘密。
女孩子的暗恋是秘密,男孩子的暗恋也同样是秘密。
喻眠觉得自己可以看在纪深喜歡了自己這么多年的份上,让他在守一守這個秘密。
他们一口气把今天店裡的余量全部买走了,每個学生分到一枚的话,其实還能剩下一些。
“以前小浅很爱吃這個,你下次回去的时候,拿给她吧。”喻眠上车后跟纪深說,“对了,你跟小浅也很久沒见面了吧。”
“嗯。”
她自己有自己的事情做,现在在青宜也有自己的朋友,倒也不用他這個哥哥還跟小时候一样一直盯着,已经是個能自己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
“那跨年的时候呢?”喻眠问,“那個时候我也正好有空,如果你想跟小浅见個面,我們就跨年的时候一起去青宜找她?”
纪深有时候也想跟妹妹相见的。
喻眠知道他不說,所以主动提出来。
“你想见她?”纪深反问。
“是很久沒见了,而且也可以跟她說一下我跟你在谈恋爱這事儿了吧。”
“急什么。”纪深挑眉,“她自己谈恋爱都不跟我报告的,我需要跟她說?”
他這個当哥哥的,肯定是不能比妹妹先开口的。
喻眠愣了下,脑子裡瞬间出现了一個人的人影,但還是问:“小浅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估摸着,也就在青宜再碰到程予沒多久以后的事吧。”纪深說,“自从跟我說碰到程予以后就不对劲儿了。”
“?”
纪深說,“她跟程予谈恋爱呢。”
“?”
虽然刚才她就想到是程予了,但沒想到真的是程予——
這种,好兄弟照顾自己的妹妹照顾到自己怀裡了的剧本,纪深真的一点反应都沒?
“是最近的事情嗎?”喻眠问。
“不清楚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总之现在已经谈了一段時間了。”
“噢,我還以为他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呢。”
“沒有。”纪深嘁了一声,“虽然谁都觉得他们俩那個时候最有可能在一起,但其实那时候才是最不可能的,就像…”
“嗯?”
“就像谁都沒觉得我那会儿会跟你在一起,但我的确就是跟你在一起了。”
喻眠对他這個类比觉得有些好笑,也只是应了一声。
“也是。”
…
這件事,的确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過。
包括他们当时的老师。
虽然学校老师不支持学生早恋,但十几岁的小孩儿真是情窦初开的躁.动年纪,老师也爱聊点学生之间的八卦。
喻眠跟纪深一起回到学校,上午先跟老师们讲這次的宣讲內容,来开会的老师裡,不乏当时他们的授课老师。
会议结束以后,有個老师叫住了他们,是他们高三时候的语文老师,邵文斌。
“邵老师。”喻眠停住脚步,“好久沒见了。”
“哈哈哈是啊,我之前就听学校說了這次要邀請你回来,但是沒想到纪深会一起回来,你们同桌俩,现在還互帮互助呢?”
“嗯…”喻眠点了点头,“的确是现在還有很多事情受到纪深同学的帮助。”
“你们俩可别跟我說现在還是单纯的老同学关系啊。”邵老师看了他们俩几眼,一副早就洞悉一切的神情。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纪深這会儿不放過任何一個机会。
“哈哈哈哈,追到喻眠真的不容易。”邵老师抬手努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是追了多久追到手的?”
“应要算的话,从高中的时候就在追了。”
“啧,那应该情书写了不少吧。”邵老师调侃道,“要是写得不好,都对不起以前那语文水平哦。”
纪深和喻眠一起笑出声,但也沒有說再多的內容。
他们简单地聊了会儿,最后老师說了句“期待你下午的宣讲”以后就结束了聊天。
喻眠安静地站了几秒,突然伸手拉着他的手。
“纪深,我的情书呢?”
她可是一封都沒收到。
她也想知道,纪深到底有沒有真的给她写過情书。
像他這样的人,就算是真的喜歡了她那么久的時間,但估计也不会写情书吧。
她不是沒收到過情书,但以前也沒有认真看過,可是在這一刻,她忽然觉得如果能收到来自纪深的情书,大概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纪深一直沒回答,只是垂眸看着她,還连带着笑了好几声,喻眠只能讪讪开口說着。
“好了,知道你這人不会写的。”
完全不符合纪深的作风。
她正打算往外面走,却倏然感觉到纪深反手過来握着她的手,紧紧相扣。
纪深问她,“真的想看啊?”
“嗯?”喻眠抬头,“你真的写過?”
“写過啊。”纪深的语气随意,“回去给你就是了。”
他說得很随意,但喻眠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现在就开始期待回家的那一天。
“不過呢——”纪深的尾音勾着,還是那股吊儿郎当的潇洒味儿,“不要期待是那种长篇大论的情书。”
他的情书,都是很短很短的內容。
下午的宣讲会准时开始,纪深站在旁边,像是她的秘书陪同,本来校方知道他们俩会一起来以后,也提出過說让他们俩一人讲一段。
最后纪深回绝了。
他說,他们要說的內容是一样的,不如让喻眠一個人讲完就好。
他虽然這在方面比较专业,但喻眠更擅长演讲,以前本来学校的很多主持活动都会叫她去,這事儿還是交给她来更好。
就怕他上台演讲,挺好一事儿,被他搞得像在玩。
开始之前,纪深和喻眠给每個座位上都放了糖,有学生起得早,来得也早,甚至有人认出了纪深。
“欸,你是不是之前網上很火的那個心理医生呀?原来是我們学校的学长!”
“哇!!這事我能吹一年!”
“学长,你是就读的哪個学校的心理系呀?”
纪深都耐心回答了。
“嗯,是我,不過那不是什么好事,沒什么值得吹捧的。”
“人民大学心理学系。”
而喻眠在台上反复检查自己的PPT有沒有什么問題,虽然之前已经检查過很多次,人陆陆续续地来了,纪深回到旁边的位置上,等待开始。
這一瞬间,也像是以前,喻眠站在台上演讲,他们就在台下听着。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核对了很多次,喻眠也从纪深那裡得到了很多肯定,但她第一次进行這种內容的宣讲,竟然還有点紧张。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跟纪深对了对眼神。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說:“喻眠哪儿有什么做不好的。”
喻眠的确,在做什么事情上都得是顶尖。
她收回眼神,才缓缓开口——
“很荣幸收到学校的邀請,来给各位学弟学妹讲一些內容,而我今天站在這裡,也不是为了像其他人一样告诉大家,這是最后的一年,大家一定要努力。”
“当然,也不是說大家可以不用努力了的意思,毕竟高三這一年,对我們每一個人来說都是极为重要的,但也有别人讲過,同时,我也相信大家已经十七八岁,這些道理都能知道,我也不想再念叨同样的內容。”
“我今天,是想跟大家聊聊,關於如何正確認知、了解抑郁症此类的心理疾病,以及,作为患者或者作为患者的朋友,我們应该如何应对。”
“在這样的高压下,要随时关注自己的心理状态,有不对劲的时候要及时了解到,也請各位同学不要觉得自己生病了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
“不要觉得自己是异类,也請身边的同学、朋友不要觉得他们是异类。”
“這一代人,其实是活在很高压的环境下,来自父母来自老师,也来自我們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承受值,所以在不能再强撑的时候,不要再逼自己了。”
“别人都能坚持下来,你为什么不行這样的话,不适用于每個人,因为可能已经到了你的上限值。”
“就像我给大家放在桌上的那颗糖。”
“同样的甜度,每個人的耐受度不一样,也会觉得這颗糖,或许是有人觉得太甜,也有人觉得不够甜。”
…
讲到最后,她看向那边的纪深。
“需要帮助的时候,請大家及时求助心理医生,可以挂医院的神经内科,這只是像感冒一样的正常生病。”
“今天大家如果有什么問題,也可以问在旁边的這位。”
“心理医生,纪深。”
他曾经說,那是他作为心理医生存在的意义。
而在這一刻,喻眠突然清晰地意识到——
他们共同的理想是,用自己有限的、渺小的力量,去尽可能地帮助、拯救更多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