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试试(三) 作者:未知 新的一周,继续冲新書榜,求推薦票票……看在我到处找有电的地方码字的份上,大家别嫌麻烦,投几张吧,谢谢。 ——*——*——*—— 费尽口舌也无人听自己一句半句,偏生還不能把话给說明白了。林谨容不失望不郁闷那是假的,却也只能暗自给自己打气——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总会一次比一次好。当下打足精神道:“那我回去后就使人给表哥送過来。金子银子都给你,你一定要给我留到那個时候再出手!” “好,我保证!”陶凤棠失笑不已,哄小孩儿似地应了一声,浓情蜜意地看了林谨音一眼,方才由婆子撑着伞去了。 见他走远了,林谨音方严厉地瞪了林谨容一眼,冷声道:“你随我来!”接了伞、灯,又吩咐丫头们靠后几步跟着。 林谨容晓得是要挨训,却也不怕,笑嘻嘻地跟着林谨音往前走,一边将伞大半遮在林谨音头上,一手揪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好姐姐,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刚才给林家丢脸了,给娘丢脸了。” 然后语气裡带了点哭腔:“可我是为了我們娘几個考虑,除了舅家,我們還能靠谁?指望谁?舅母明明身子不好,那日又是当天早上才赶到家裡的,還說三表姐身子不好,显是放不下家的,为何拖到此刻才打算走?不就是为了保母亲,想让祖父和祖母消消气,让她受的惩罚少一点么?我再不想方设法为我們考虑周全,那要怎么办?!永远都靠别人?指望别人来帮我們,救我們?需知再好再可靠的人,都有靠不上的时候!” 林谨音被戳中了要害,立时顿住脚步,回眸沉痛地看着妹妹,语气心酸且严厉:“可你也不能如此无状!叫人知晓了,你……”她本想說,你一個女儿家,不务正业,一门心思就想着托表哥帮忙赚私房钱,实是不成体统。可一想,又觉着早前舅母那番话,不也是故意說给自己听的么?合格的当家主母,可不是只会吟风弄月!因此接下来的话就說不出来。 林谨容晓得自己触动了她的心思,便附着她的耳朵道:“這算得什么?我也曾亲耳听得大伯母和二伯母都請人在外头帮忙赚钱的。母亲刚才做的事,不也和我差不多么?舅母也沒說她错,還教我們呢,只是我的话不被她们听信而已。我是在学本事呢,你也要学着点。” 林谨音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林谨容的大道理的,抖了抖嘴唇,半晌才說出一句:“那不一样的!你還是個未议亲的小姑娘呢!反正你以后不许如此了!病了這一场,倒叫你胆子给病大了!” 林谨容只好炒炒自己的功劳:“我要胆子小,這会儿我們娘几個更冤屈呢。”见林谨音的神色软化了,方涎着脸把手往她面前一摊:“好姐姐,既然已经請了表哥,多多少少都是人情,不如多点他也好弄些。借点金银给我呗,赔了我照数赔你,赚了全都是你的。” “你……”林谨音不妨她脸皮竟然如此厚,而且是丝毫不知悔改,一时指着她說不出话来。 林谨容低声问:“你是舍不得?” 林谨音摇头:“我怎会舍不得?” “那是怕我還不上?” 林谨音又摇头:“不是。”林谨容调皮,陶凤棠可不是小孩子,怎会放任小表妹的私房钱给折本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越发不肯多麻烦陶凤棠。 “那是怕表哥說你无状?怕外人知晓?你放心了,我不会和任何人說的。且不定因此事大表哥還能另外找到一條赚大钱的路子。” 林谨音皱起眉头斥道:“胡說八道!那钱是如此好赚得的?那岂不是天下人都发财了?我不能由着你乱来!我不借!” 林谨容红了眼圈:“姐姐,待你出了门,就是你想帮我和娘、弟弟也怕不是想做就能成的。我不是调皮,我是在学本事,护着娘,护着七弟。你实不肯借,不肯帮妹妹這個忙,我也沒法子,只好开口去问五妹、五哥他们借了!” 這便是耍上赖皮了。林谨音见她铁了心,也是无奈得很,只得恨恨弹了她一個爆栗:“你要借多少?” 林谨容忍疼破涕为笑:“有多少借多少。”见林谨音的眼睛瞪起来了,赶紧见好就收:“要不,给你留点儿压箱子的?”忽见林谨音的神色慢慢浮起了沉重忧虑,看定了她沉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为何如此肯定?非做不可?” 林谨容由来一阵心虚,竟不敢和林谨音对视,只得嗫嚅着道:“我……” 却又听林谨音继续道:“你那日在听涛居到底听见了什么?你别跟我瞎扯,你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這种事情岂是你一個小女孩子敢做的?谁叫你這么做的?你要不說,我就禀明了母亲,把荔枝、桂圆拉過去审!” 她在听涛居什么也沒听见,无非就是听人提了一句税赋,然后就想起了前尘往事。叫她怎么和林谨音解释?林谨容的心一下子冷硬起来,语气也改了前头的娇嗔撒赖,而是冷淡沉重地道:“随你信不信,沒人教我。事关我們娘几個的前途利益,也沒人能教得动我!我就是在听涛居听說了那個,再听舅母說了這個后,就觉得银价一定能涨。 就似我同表哥說的一样,我還小,七弟更小,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柴米油盐都会涨,银子也会涨,留一留,试一试,不会少点什么!能多赚一文是一文,我不想轮到小七弟娶亲的时候却拿不出像样的聘财,也不想母亲彼时折了腰去求人!你们不听我的,我沒法子,只好自己想法子,将来少要母亲一点妆奁。姐姐可以去禀明母亲的,也可以把荔枝和桂圆拉去审!再让我禁上一個月的足什么的,我不会怪你,更不会怪母亲。反正都是为了我好,我還懂得你们的好。” 林谨容有生以来,从来沒有用過這样的口吻同自己說過這样难听的话。林谨音一时脸色大变,指着林谨容咬牙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懂得你的好?我不心疼你们?我不替你们考虑?我……”眼圈已然红了。 林谨容十分不忍,若是从前,她老早就认输认错了,只求林谨音别伤心难過。可這一次,她明知道這样走是正确的,万万不能因为心软而去走错的那一條路。因而她只是拿了自家的手绢递给林谨音,直视着林谨音,语气温和,态度诚恳地央求:“姐姐,给我一次机会,帮我一次,让我试试。” 林谨音默默接過了手帕,揩了揩眼角,沉默良久,到底沒给林谨容确切的答复,只淡淡地吩咐站在一旁探头探脑的荔枝和桂圆:“把四姑娘送回去。” 沒人相信她,林谨容失望万分,收回自家帕子,最后一搏:“姐姐你慢走,我還要去安乐居看看老太太睡了沒,谢過她放我出来给舅母、表哥辞行,全了我這脸面!” 林谨音又被刺了一刺,一时无语,许久才将此事同身边最信任的丫头枇杷說了,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那日听涛居裡头還有什么外人去過?” 枇杷看看天色,提醒她道:“姑娘,這会儿還能打听什么?我瞧着四姑娘是认真的,說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胡乱說的,她自来稳重安静,這种事還是第一遭,她难得求您一次,就算是为了姐妹情分,您也该……” 想到舅母表哥要走,陶氏顶撞老太太的旧账就要被翻出来算,林谨容又不懂事添乱,林谨音很是心烦意乱,低声道:“就是因为她太反常,所以我才越发拿不定主意。”埋头走了一气,又站住了叹口气道:“罢了,罢了,她难得开一次口,钱财不過身外之物,既然她想要,我就给她,若是成了,是我們的福气,若是不成,也可叫她记住這次教训!” 主仆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歇,林谨音低声道:“枇杷,我觉着四姑娘這些日子实在有些不同。你觉着呢?” 枇杷哪裡說得出什么来,半晌方道:“奴婢听老人說,有些人被惊吓過度,性子是会变的,過段日子也就好了。” 林谨音叹了口气,皱眉沉思不已,良久方道:“罢了,你送东西過去,记得莫要让旁人知晓了。” 林谨容亦是满腹忧思,应付完林老太,她還有一位客人要接待,也不知那位客人,会不会入彀? 安乐居的灯火已经暗了,只有一盏灯笼在门楣上随风晃荡,林谨容便猜着老太太是睡了,便让荔枝去找青梨,当着青梨的面,在安乐居门口深深福了一福,表示自己来谢過老太太,把礼数尽到。 青梨立在一旁,看着林谨容一板一眼地行礼,不由悠悠叹了口气:“夜深雨寒,四姑娘快回去吧,您的孝心奴婢明日一早就转告老太太。” 林谨容抬起头来看着青梨,她对青梨的印象不深,但记得林家就沒有人恨青梨的,這是個会做人情的,所以她才会特意让荔枝去找青梨出来见证自己的孝心和服软的诚意。果然,青梨的眼裡有同情,不浓,但却不是装出来的那种假惺惺的。是人就会有心,有心就能导用,林谨容感激地道:“多谢青梨姐姐。” 青梨连說不敢当,送走林谨容,回身进了屋子,正要在值夜的小榻上坐下,就听裡头老太太咳嗽了一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