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133、與之較量
端西華的目光悠遠深沉，她靜靜的看着宋斐然，忽然覺得如果她真的不計後果的要從宋斐然手裏搶人，那麼很可能，這個後果她承擔不起。
“宋小姐如何看出來的？”，她坦然的問了一句，已經輸了，不如輸的明白些。
“呵呵，我倒是很欣賞公主的行事的風格，敢做敢認”，宋斐然沒有直面回答，而是答非所問的回了一句
“有話直說吧，小姐既然能看出來，想必是有自己的過人之處”，端西華坦然一笑，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似乎大有詳談之意。
“西華公主聰慧，想必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否則許王后也不會着急對我出手了”，她隨手將珊瑚手釧扔回箱子裏，也同樣轉身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
“是啊，所以我是該稱呼你爲宋小姐，還是稱呼你爲二皇妹呢？”。端西華的坦誠倒是比宋斐然想象中的更加意外。
“既然公主話到此處了，那索性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並不執着一個身份，但是公主最好還是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這句話已經說的很直白了，宋斐然知道端西華對高成宇存着心思，所以趁着端西華還沒有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她不介意先提醒一下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端西華的臉色有些微變，她原以爲宋斐然就算是要對她反擊，也不會是直接用言語點她，但是宋斐然似乎不按常理，直接護短，當面鑼對面鼓的就這麼說出來了。
“宋小姐怎麼知道你們之間就一定堅不可摧呢？”，端西華有些挑釁的問道
宋斐然直接起身，輕笑道：“那西華公主可以試試”，話落，她直接起身走向門邊，將門打開。
此時的門外正站着端西洲，還有一名不知名的宮女。
宋斐然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宮女，側身示意端西洲進來。
端西洲點點頭又對着跟在身後的宮女道：“你若是說出實話，或許本皇子還能輕饒於你，若是冥頑不化，你在宮中服侍多年，想必也知道本皇子沒什麼耐心”
跟在端西洲身後宮女瑟瑟發抖的踏進了門，見着端西華也在，立即跪地哭訴道：“公主饒命，奴婢實在是不敢，求公主饒了奴婢吧”
端西華看了那宮女一眼，立即臉色鐵青的起身，對着宋斐然道：“宋小姐，還是做人留一線的好”
宋斐然冷冷的瞥了一眼端西華，淡淡道：“所以這不是將人帶來了，若是將這件事鬧到王后面前，公主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吧”
“你到底要幹什麼？”，端西華眼神中帶着陰狠，她直直瞪着宋斐然，彷彿想看穿什麼一樣。
“想幹什麼要看公主怎麼選了”，宋斐然淡淡的瞥了眼前的端西華一眼
端西華看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宮女，擡眼對着宋斐然道：“人就交由你們處置，只要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想幹什麼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既然公主的話都說的如此明白了，那我也可以給公主一個承諾，日後只要安心當好豐都大公主，那未來在豐都，公主自請封地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宋斐然話音剛落，端西華的眼神立刻閃了閃，但是片刻，她的目光又沉下來
“我憑什麼相信你？”端西華的聲音冰冷，眼神中帶着懷疑
“憑什麼？”，宋斐然反問端西華一句，輕笑一聲，接着道：“這宮女如今都被我揪出來了，公主覺得我還會知道什麼？還是說，公主認爲我只能將這個小宮女抓回來，而查不到其他的事情？”
一句質問，讓端西華冷了臉，她面色不善的道：“希望宋小姐說話算數，西華今日甘拜下風”，端西華的話音落下，氣哼哼的甩了甩衣袖，冷冷的踏門而出。
端西洲看着端西華已經走了，轉頭對着宋斐然道：“瑤兒，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她乾的？”，這個她，指的自然是端西華
宋斐然瞥了一眼小宮女，淡淡道：“恐怕這件事還要問問這個宮女了”，她回身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對着那宮女道：“你起來回話吧”
小宮女戰戰兢兢的站起身，對着宋斐然惶恐道：“大人，奴婢知錯，奴婢知錯，求大人饒命”
宋斐然冷笑的看着面前的小宮女，對着她道：“端西華指示你做這些，你的主子知道嗎？”
小宮女一臉不解的擡起頭，對着宋斐然道：“大人在說什麼？奴婢已經將東西交還給二皇子了，那套釵飾真的是大公主讓奴婢拿走的”，宮女的話音中充滿着不解和害怕。
端西洲倒是連忙將東西拿出來，交給宋斐然道：“瑤兒，你看看，這是否是丟失的東西”，他的手中赫然是那套宮女報丟失的朝陽五鳳掛珠釵
宋斐然伸手接過朝陽五鳳掛珠釵拿在手中漫不經心的擺弄着，隨意道：“宋幽然，你真是不撞南牆心不死，齊振司將你放進豐都王宮想幹什麼？日後殺我？”
宮女臉色一變，聲音似乎也變了：“我就是想要你死”，話落，她直接從袖口抽出一把短刀，朝着宋斐然刺去。
可是宋幽然激怒攻心，忽略了還有一個功夫不低的端西洲在旁邊。
端西洲立即眼疾手快的直接一掌將宋幽然劈了出去，順勢將宋斐然拉在他的身後，緊張的詢問。
“瑤兒，可有傷到？”
“無事”，宋斐然搖搖頭，眼神冷漠的看着被端西洲劈倒在地的宋幽然。
“宋...宋斐然....我沒能殺你...是我技不如人....但是....你的雙手有多幹淨？啊？你的雙手....沾滿我母親的血...沾着周華朗的血....沾着大皇子的血....你以爲你有多純良？哈哈哈哈.....只有那個五皇子將你當....當成一個良善女子”，宋幽然跌在地面，強撐着一口氣半靠坐在殿內的柱子上大口喘着氣，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被她扯了下來，口中的鮮血足以證明剛纔端西洲的那一掌有多重。
宋斐然從端西洲的身後走出來，直接行至宋幽然的面前，她的眼神裏充滿着對宋幽然的厭惡。
“宋幽然，你可知我也曾用真心待過你，你又是如何回報我的？呵，你所謂的真情讓我覺得噁心，你可曾惦念過半分與我的姐妹之情，如今你不過是自食惡果罷了”，她說完，起身直接將端西洲剛纔從宋幽然手中奪下的短刀拿過來
“你想幹什麼？你要幹什麼？”，宋幽然看着宋斐然拿着短刀一步步逼近她，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喃語
宋斐然並不理會宋幽然的話語，而是依舊一步步逼近，手上的短刀發出森森冷光。
端西洲也有些看不懂了，但是那個行刺的宮女他倒是有些印象，這人皮面具一揭開，他就認出來了，那女子似乎是餘州官驛那個自稱江苑薇的女子，似乎是瑤兒在宋府的姐妹。
這一幕他看的有些糊塗。瑤兒要幹什麼？嚇唬那女子？還是想從那女子口中套話？
“宋幽然，我原打算留你一命的，既然你自己不珍惜，那留着也無用了”，宋斐然冷冷的握着短刀，直接走到宋幽然面前，面色清冷，聲音平和。
宋幽然的目光依舊帶着恨意的瞪着她，口中盡是一些瘋話。
“瑤兒”，身後的端西洲忍不住出聲，即使動手，也不用瑤兒自己髒了手。
宋斐然沒有回頭，而是擡手止住了端西洲的話，依舊對着面前的宋幽然道：“今日我也給你一個體面，你自行了斷，怎麼樣，覺得熟悉嗎？殺人最毒是誅心，這句話至死我也不會忘的”她的聲音充滿着戲謔，聲音輕柔，但卻充斥着戾氣。
宋斐然知道宋幽然一定是通過齊振司的某種手段得知了前世的事情，若是之前，她一定不相信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但是這一世她都能重生，宋幽然知道點事情而已，沒什麼可詫異的。
她記得當日宋幽然在餘州官驛對她說的那句‘他心裏是有你的’，這句話來的太諷刺。
宋幽然給了她五尺白綾，一場誅心之劫，最後得到了那個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位置。卻依舊沒有得到高成憂的心。
可她呢，一命隕落，得到了什麼？得到了今世宋幽然告訴她的一個真相？還是說她需要感恩戴德的謝謝高成憂前世沒有忘了她？
宋幽然嘴角的鮮血還未擦，她強扯出一個笑容，看起來頗爲嘲諷，只是不知道這個嘲諷是對着她自己，還是對着宋斐然。
她看着宋斐然扔在她面前的短刀，心中覺得無比諷刺。齊振司的銅鏡裏，她看到了是她帶着白綾，去了陰暗潮溼的地牢。
可現在，宋斐然要她自行了斷，只不過是將白綾換成了短刀，而且這把短刀還是宋斐然親自扔給她的，天道輪迴，她該說這是報應，還是該說自己運氣不好？
“宋斐然，你真的很聰明”，宋幽然喫力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拾起地上的短刀，眼中也盡是絕望，“既然我欠你的，那我就還給你，從現在起，我們真的兩清了，我想說，其實我後悔過，你可信？”，她的聲音柔和，彷彿還是最初那個會叫大姐的宋幽然。
只是還沒等宋斐然回答，她已經擡手刀落，短刀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宋斐然冷眼看着已經沒了呼吸的宋幽然，目光淡然。
她靜靜的看着宋幽然的面容，身後的端西洲上前想要擋住她的目光，卻被她攔住。
“哥哥，給她一幅棺木，找個地方斂了吧”，她的聲音沒有波瀾，只是在端西洲上前的時候，她淡淡的給了一句話
“瑤兒，你這是？”，端西洲看得出來，這個女子顯然想要殺了瑤兒，現在雖然瑤兒是沒有心軟，但是這女子的身後事，瑤兒還是做了安排。
“我不是可憐她，我是念在宋家這麼多年對我的養育之恩罷了，畢竟她是父親的血脈，雖然在宋家的眼中，她早已不存在世間了，可到底在父親心裏，她終究是宋家的二小姐”，宋斐然的確不是對宋幽然心軟。
她知道父親之前爲了尋找宋幽然勞心勞力，她這麼做，也算是替父親了心願吧，雖然之前因着周華朗的事情，宋幽然已經被放逐出府了，可是她的名字卻依舊是在族譜上的，就連現在，父親還一直爲宋幽然在寺廟立着牌位。
“宋家，是該謝的，可這女子到底是誰？”，端西洲有些看不懂宋斐然和宋幽然的關係
“她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不過從今日起，她在我心中，就只是宋家二小姐了”，宋斐然轉頭對着端西洲柔聲解釋
“好吧，既然你不願提及，哥哥就不問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別管了”，端西洲嘆了口氣，心疼的道
宋斐然點點頭，看着不遠處剛剛清點完畢的嫁妝，對着端西洲道：“首飾被盜只是個由頭，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的”
“嗯，對了，瑤兒，你怎麼知道這假扮的宮女有問題的？”，端西洲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心道要儘快處理了，便拉着宋斐然出了門。
宋斐然跟着端西洲走在有樹蔭的宮道上，聽着端西洲的疑問，她淡淡一笑道：“昨日端西華曾經見過我，那時候她的身邊就跟着這個宮女，可是昨日那個宮女見到我的目光似乎是一種相識已久的樣子，原本我是不懷疑的，畢竟端西赫大婚當日，有宮女見過我，不覺的陌生也是正常”
端西赫點點頭，接着道：“所以剛纔進宮門之時，你看到的宮門處那個鬼祟的身影纔會讓我去帶回來？”
“倒也不是，今日清點嫁妝的宮女來報物品丟失，所有人都是一副微微差異的模樣，除了端西華，她雖然口中看似詫異，可她的目光分明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所以我斷定這件事端西華必然知道些什麼”，宋斐然搖搖頭道，對於端西華這樣的女子，她不由得多留意了幾分。只是沒想到這一留意，就留意出問題了。
“原來如此，瑤兒真的是心細如髮啊，這樣的細枝末節竟都逃不過你的眼睛”，端西洲只覺這個妹妹又聰明，又有膽識，而且他之前在天啓已經領教過了。
只是那時候萬萬沒想到，他要找的母親和妹妹居然就是她，白白的折騰了兩日，還差點錯過了真相，若不是他心血來潮夜探天啓皇宮，恐怕這樣的尋親之路，還不知道要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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