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4、爾虞我詐
楚辰希怯怯的跟在宋斐然的身後，看着早上還對她很兇的端西洲此時倒是沒有爲難她，不由的心中有些嘀咕。
這端西洲真是個怪人，這脾氣，簡直和五哥哥有的一拼了，都是陰晴難以捉摸。
“瑤兒，上車吧”，端西洲並未理會楚辰希看他生怕的眼神，而是將一旁馬車的簾子挑開，對着宋斐然道。
宋斐然點點頭，看了楚辰希一眼，對着端西洲道：“我將郡主帶着，也算是盡一份地主之誼，只是出宮回來之時，恐怕需要你來照顧郡主了”
端西洲頓時睜大雙眼，什麼意思？瑤兒的話是說出宮之時，讓它將這個惹禍精的郡主帶回來？
開什麼玩笑，莫說他跟天啓的楚侯爺沒什麼交情，就算是高成宇親自來了，這件事他且得考慮呢。
之前是因爲楚辰希是瑤兒的客人，他纔會不問不聞，可是現在若按瑤兒所說，那他將這郡主帶回府中，成何體統。
“不行”，端西洲一臉義正嚴詞的拒絕
“不必麻煩了”，楚辰希慌忙忙的拒絕，還不忘偷瞄端西洲一眼
二人異口同聲的拒絕，倒是讓宋斐然楞了一下，這倆人這會兒倒是挺有默契的啊！
楚辰希看着宋斐然帶着質疑又探究的眼神，不免有些尷尬，她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忙解釋道：“我在二皇子府中打攪多日了，若是今日斐然你有事，我去五哥哥的官驛就好，就不勞煩二皇子費心了”
這不解釋還好，楚辰希這一解釋，倒是引得端西洲不自在起來，再想起早晨他對楚辰希的態度，這會兒倒是也有些面色不自然道：“咳，那個，我是想着府中都是些男子，恐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若是成雅郡主不介意，倒也是可以暫住在這裏的”
宋斐然無語，這倆人衝她有什麼好解釋的。不過她怎麼覺得這倆人都怪怪的。
“先走吧，父王還在宮中等着呢，這件事稍後再說吧”，端西洲閃身上了前頭的馬車，只留給身後二人一句話。
楚辰希轉頭對着宋斐然笑笑，擡腳準備上馬車，卻忘記了胳膊上的傷，她的手剛一伸展準備扶住車轅，卻輕哼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凌蕊，扶希兒上去”，宋斐然猛地聽到楚辰希的輕哼，這纔想起忽略了楚辰希胳膊上有傷的事情。
宋斐然看着楚辰希被凌蕊扶了上去，這才準備上馬車，卻在不經意間看到端西洲馬車的簾子動了一下。
驀然，宋斐然的眼神在端西洲的馬車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絲不明意味的微笑，她再未停留，直接上了馬車。
一前一後的兩輛馬車動了起來，跟隨的侍從也恭敬的跟在馬車後緩步前行。
今日也算是宋斐然第一次以豐都公主的身份進宮，這場面自然是小不得。
況且豐都君王也是讓鄭大監帶了人來的，鄭大監先行回宮復旨，而帶來的人卻留在二皇子的府外等候接引宋斐然進宮。
與此同時端西洲的車架走在前方，崇一跟在他的車架旁，就在一行人靜默無語的時候，端西洲的車架傳來聲音：“崇一，將你身上的上好紅傷藥拿去給公主”
崇一有些莫名奇妙，紅傷藥給公主？公主若是受傷了，自己主上還能這麼鎮定，但若是沒有，主上爲什麼要讓他送藥給公主？
“崇一，你沒有聽見嗎？”，端西洲不悅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崇一頓時才覺他走神了。
“是，屬下這就去”，崇一不敢耽擱，連忙回身去了宋斐然的車架所在。
“怎麼了？”，車架外的凌蕊見崇一過來，出聲問道。
崇一併未驚動宋斐然，他知道凌蕊是宋斐然的貼身護衛。
他將懷中的紅傷藥遞給凌蕊道：“這是主上吩咐我交給公主的傷藥，請姑娘代爲轉交”
凌蕊有些疑惑，二皇子給小姐傷藥做什麼？小姐又沒有受傷。
不過她還是伸手接下道：“我知道了，我會交給公主的”，在豐都這個地方，凌蕊在外人面前還是跟着其他人的稱呼。
宋斐然自是聽見外面的動靜，出聲道：“凌蕊，怎麼了？”
凌蕊聽見宋斐然的詢問，這才閃身進了馬車，這車架內寬敞，現下容納她們三人也不顯半分擁擠。
“小姐，這是二皇子讓崇一送來的紅傷藥”，凌蕊將手掌攤開，一枚精緻的小瓷瓶出現在宋斐然的眼前。
宋斐然若有所思的將瓷瓶伸手接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對着凌蕊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凌蕊有些不解，她覺得小姐似乎是知道二皇子送藥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又不明白。
宋斐然看着凌蕊出了馬車，直接將瓷瓶塞在楚辰希的手中道：“希兒，你可原諒他了？”，指的自然是端西洲早晨對着楚辰希大發怒火的事情。
“我沒有生氣，本就是我做的不對，弄壞了你母親留下的東西”，楚辰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宋斐然微微一笑，道：“這藥是他送來的，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弄傷你的事情了”
“啊！你怎麼知道？”，話落，覺得似乎又不對，忙改口道：“他怎麼知道？”，但是話音剛落下，似乎覺得還是不對，急的楚辰希不知該如何解釋。
“希兒，你不必瞞着，這件事不光我知道了，他也知道了”，宋斐然知道楚辰希顧慮着什麼，她再是郡主，在單純，可也是女子，敏感的小心思卻是一點都不少的。
“我.......只是....不想再麻煩二皇子和你了”，楚辰希略有神傷的低着頭輕語。
宋斐然伸手將楚辰希的手拉住，道：“希兒，我母親是同你一般心底良善的人，她若還在，覺不會因爲這件事責怪於你，你也不必過分內疚，若是你真的覺得抱歉，便好生的將這傷快快養好”，她輕聲勸慰着楚辰希。
楚辰希聽完她的話，擡頭紅着眼道：“斐然，你是除了我母親，還有哥哥，五哥哥，皇舅父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宋斐然一笑，道：“那麼，稍晚些，你還是執意要去官驛嗎？”
楚辰希一聽見這話還是有些不自然，平時宋斐然在還好說，可是若是宋斐然留在豐都王宮，她和端西洲單獨留在他的府中，這怎麼聽都有些不合適吧。
“這個，於理不合，我還是去五哥哥那裏吧”。楚辰希搖搖頭，還是拒絕了這件事。
“可是你的五哥哥作爲天啓的使臣，又身爲皇子，理應由同級官員迎接，但是豐都皇子中，只有端西洲的府中沒有內眷，可以作爲待客府邸，怎麼，你作爲使團中的貴眷，難道還要獨自去住官驛”，宋斐然其實早就想到這一點了，當日她從端西赫的典當行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和高成宇商量過這個問題了。
所以，今日的宮宴，勢必不會簡單，高成宇也是今天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角色，所以，高成宇住進端西洲的府邸這件事，無論有沒有楚辰希，都是不容置疑的，但是楚辰希的出現只是加速這件事而已。
楚辰希一聽高成宇也要住進端西洲的府中，這才帶着懷疑的問道：“啊？五哥哥要住在這裏？真的？”
宋斐然笑着點頭，接着道：“現在呢，還要執意去官驛嗎，我想想，你要是執意去官驛，你猜是元歌將你送回天啓省事，還是你五哥哥天天派人跟着你省事”。
楚辰希立刻頭搖得的和撥浪鼓一般，她絕對相信，五哥哥一定會選擇前者，將她不由分說的送回天啓。
宋斐然見楚辰希不在執拗，也不再開口了，只是靜靜的坐在馬車中，倒是楚辰希，似乎將心中的擔子放下了，這會兒倒是有閒心挑開簾子看着馬車外的景象，似乎對豐都的風土很是感興趣。
馬車一路行使的不慢，約莫半炷香的功夫，馬車進了豐都宮城的正門。
這是豐都君王特意吩咐的，公主回宮，無需下車，大開王宮正門，迎接公主回宮。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咂舌，這個傳說中剛剛尋回的西瑤公主到底有多受寵愛，居然以正門迎入，這可是王城之主纔有的禮遇，雖說公主也算是宮城內的正主，但是到底是女子。
直到馬車駛過青石鋪就的宮道，抵達正殿之外時，這纔有宮人前來接引她。
“奴才奉陛下之命，在此等候接引公主進殿”，當宋斐然走下馬車之時，在外等候多時的鄭大監倒是忙上前恭敬道
“有勞大監了”，宋斐然此時身着豐都公主服制，對着鄭大監客氣的一回。
楚辰希跟在宋斐然身後不住的咂舌，心中不禁腹語，這斐然也太守寵愛了，豐都君王居然讓她從宮門正門而入，且不必下車，就算是天啓再受寵的皇子貴女也沒有這個待遇啊。
“這位是？”，鄭大監一眼就瞧見了跟在宋斐然身後的楚辰希，但是鄭大監畢竟是人精，閱人千萬，怎麼也有點看人的眼力。
他瞧着楚辰希身上的氣度不像是丫鬟侍女一類的，而且眉眼間隱含貴氣，便也不敢貿然出言，只能試探的詢問了一句。
“這位是天啓的成雅郡主，素來與我交好，今日我擅作主張帶着郡主進宮了”，宋斐然看着鄭大監爲難的樣子，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的進了大殿的，索性直接亮明瞭楚辰希的身份，也省的鄭大監爲難。
“原來是成雅郡主，老奴失敬了”，鄭大監一聽是天啓皇室的人，眼神一轉，立刻和氣的請安。
“大監有禮，是成雅越矩了”，楚辰希到底自小教養在皇家，自然是知道怎麼應付這些內侍。
鄭大監知道了楚辰希的身份，便也不再攔着，直接帶着她們二人走上高階，緩步進入大殿。
宋斐然跟在鄭大監身後，一步步的跨上臺階，今日的宮宴倒是不簡單，且看這大殿之外忙忙碌碌的衆宮人，就可想而知這殿內的熱鬧非凡，只是這熱鬧，她也喜歡，好久沒有這麼身處人聲鼎沸的環境了，她也想看看笙歌鼎沸之下，到底藏了什麼樣的不軌之心。
“斐然，人好多啊！”，還未進殿，楚辰希悄悄的對着身前的宋斐然道。
她已經看見殿內兩旁坐的滿都是人，雖看不清面容，但是僅憑殿內傳來的私語之聲，她就知道這人少不了。
宋斐然淡淡的點頭，對着她輕聲：“你好好玩，凌蕊自然會照顧你的”
楚辰希咂咂嘴，她也是被震撼了，她真是低估了宋斐然身爲豐都公主的這個身份，單看這架勢，豐都君王所有的子女加起來，恐怕都抵不上斐然在豐都君王這個父親心中的位置。
“西瑤公主到”，鄭大監一聲呼喝，大殿的鼎沸頓時靜下來，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在進殿的女子身上。
衆人定定的看着進殿的女子雙眸似水，卻帶着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脣，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髮直垂腳踝，解下頭髮，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着一襲白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着，美目流轉，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一時間殿內所有人都看呆了，沒有一人出聲，所有人都在驚歎，這便是西瑤公主。這邊是當初那個還身爲天啓女吏的女官。
當日那個在大皇子大婚之時的送親女吏，有人也曾注意到她，但是誰也不想曾經的女吏搖身一變，成爲了這豐都最最尊貴的天家之女，成了陛下最最寵愛的公主殿下。
殿內鴉雀無聲，四下除了呆滯的目光，便是驚歎。
誰也不曾想到，這個流落在天啓的公主，竟然身上隱隱也是有着天家之氣的，而且不像是後天培養的，彷彿與生俱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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