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风铃降雪
苍月明,繁星灵,醉裡挑灯叹世情。
天下之学,犹如過江之鲫,三两杯就占八斗去,伤春悲秋而已。
可笑不自知,当如欺世盗名,空中建房宇,還道高处凉寒,潜龙在渊低,真是愚蠢至极!
莫言俗世无理,莫讲良辰美景,這长空万裡,一阵晚风也是轻盈。
若說這杯酒醉人,华阳顶,诸位,還醒?
秦小怜回到了自己的厢房,站在打开着的窗边,正看着杨晔当初写的這篇《楼宇赋》,心裡默念着,轻声說道:“天下学子,几杯酒喝下去便都开始大放厥词,全是浪得虚名,哼,你還真是敢說。這得何等傲气之学,才能作出如此這般文章,看来主子說你是那個可成事之人,想来也是有原因的了。”
秦小怜正低语着,一只夜莺刚好也是飞落在了她的窗沿边,她顺手也是将它脚上绑着的一卷小纸條取了下来。
秦小怜打开那小纸條看着上面的內容,看完后也是将手心本就准备好的另一卷小纸條绑在了夜莺的腿上,看着它起身飞远后,便默默的关上了窗户,回身将那刚刚取下的纸條放在烛火上,烧干净了去。
此时南宫港城的一個小村庄坟地外,有一個全身披着紫袍的女子正在屈身扫墓,本就晚夜已深,要不是她身后還带着两個侍女随从,就這画面和行为,常人见了怕是要吓個半死。
紫袍女子一边默默的烧着黄纸,嘴裡却也是在低语着什么,随着突然的一阵微风而来,一個提着大葫芦的人便就瞬身落在了她的身后,紫袍女子的两名侍女看见来人,也是不說什么,只是一個瞬身,便就朝着两边飞远去了。
那提着個大葫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那白帝城与杨晔他们分别后,說要来這南宫港有事的诸葛临天。
诸葛临天看着那半蹲着身子背对着自己的紫袍女子,他轻声說道:“你這女娃,做事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样,谨慎的很嘛,有老夫在,你觉得周围可能会有闲人能近嗎?你那两個侍女,就是多此一举。”
那紫袍女子闻言,也還是继续烧着她的纸钱,淡淡說道:“我自然知道诸葛前辈的手段,不過即使风铃和降雪是我心腹,可我不想让她们听的,她们走远些自然也是好的,因此我不是在防别人,而是在防她们罢了。”
诸葛临天听到她這般回答,也是一笑,淡然道:“你可是将他的本事,都学的差不多了呀。”那紫袍女子也不反驳這诸葛临天的话语,只是轻声问道:“拜托诸葛前辈的事,不知,完成的怎么样了?”
诸葛临天听着她的发问,本還轻松的容颜语气,也是变得平淡阴冷了起来,說道:“想来你也知道我诸葛临天的脾气,這次陪你演戏,演過了也就罢了,事情自然成了,那半本《武侯八阵》我也算给那小子给的心甘情愿,如今,我俩也算是两清,你该兑现当年允诺我的了。”
那紫袍女子,似全然不在乎這态度明显生了变化的诸葛临天,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淡說道:“既然当年說過我能有你要的东西,如今让你出山来配合我這次,自然是已经办到了的,东西就在福园桃林桃知书那,你自己去取便是了。”
诸葛临天听到這,立马转身就想走,可刚转過身,他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桃知书那老顽固明明就有說過,终身都不收学生,即使再天赋异禀和非于常人,所以那個秦女娃娃,真的是他徒儿?”
紫袍女子看他临要走了,還這么一问,也是平静的回道:“是,至于各中缘由,你還是自己去那福园桃林问他桃知书自己吧。”诸葛临天听到這個回答,他也不再啰嗦,起势便飞身而去。
随着诸葛临天一走,刚刚這紫袍女子的两個侍女风铃和降雪便就又飞身回了,看着還蹲在那烧着元宝蜡烛香的紫袍女子,其中降雪作揖躬身說道:“主子,天凉,夜也深了,要不我們回去了吧。”
那紫袍女子闻言,随之却是一苦笑,說道:“好不容易才来一次,距离上次又是三年,再多待会吧,不急。”
降雪听着自己主子這么說了,便也不再讲什么,而风铃闻言,则直接是将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件挂袍取了下来,走上前披在了那紫袍女子的身上。
紫袍女子看着风铃披在自己身上的挂袍,也是一笑,說道:“你们啊,都是我的妹妹,照顾好我,也得心疼自己。”
风铃和降雪就這么听她說着,也不再讲什么,一如既往的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就這么守着。
伴着晚夜寒风,在這村外坟头,几人更显凄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都快有些蒙蒙亮了,這紫袍女子才愿起身,似這才动了要走的意思。
那风铃和降雪也是看出了她的动作,降雪還立马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身子,這紫袍女子就跟蹲坐在地上久了一般,起身时果然一個踉跄,有点站不稳了。
紫袍女子顺势也是扶住刚好来接着自己的降雪,她轻声一笑,說道:“還是老了呀,就這么一晚上,站都站不稳了。”
降雪扶着她,听到這话,也是渐渐低下了头,淡淡說道:“主子說笑了,您這才芳华岁月,容貌绝代就不說了,還保养的這么好,姐妹们见了您都是欢喜和羡慕,怎就能跟老字沾边了。”紫袍女子听着降雪她這說话,也是缓缓将罩着头的衣袍给褪了下来。
只见那紫袍之下,分明就是個妙龄少女模样的姑娘,她脸儿娇嫩不說,還着实生的漂亮,绝艳之丽中,透着股悠悠清秀,低垂鬓发间,又笼着花容之姿。
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头青丝柔條,更是冉冉落成于那柳河之间,头戴紫金凤钗,隐隐女子娇弱裡,又含得些许霸气,真可谓美人生两面,天人可莫瞧。
不然,必诱了那佛,還惑了那魔。
紫袍女子看着正低头扶着自己的降雪,轻声笑道:“我才不是那芳华岁月呢,你们才算正当年轻,好啦,你们也别拿我說笑了,回去吧,估计小怜应该也收到消息,该有回信了。”
听着這紫袍女子的话语刚完,那叫风铃的侍女衣袖裡就滑落了一條银白细鞭,她也不做言语,只是对着紫袍女子一個躬身行礼,便就一路朝着码头渡口方向飞身而去,看来风铃是去清理這一路過去的闲杂人等了。
而降雪還是跟着紫袍女子,一边扶着她慢慢走着,一边单手作势,随时像是要从那细腰之间抽出什么东西来。
紫袍女子看着她们的作为,也是不多讲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笑着,轻声道:“从這走去那南宫港的码头渡口,也就半個多点时辰罢了,而且如今天都沒亮,估摸着也沒什么闲人,你们也守了我一夜了,应该也休息下的。”降雪听着紫袍女子她的话,也只是淡淡回了句,“我們不累”,便就又继续绷起了那警惕的神经。
紫袍女子也不矫情,听到降雪都這么說了,她便也是不再多言什么,就依着她扶着自己,慢悠悠的,朝那码头渡口走去。
等紫袍女子和降雪走到码头渡口时,天也快是有点微微发亮了,說也奇怪,按看她们三人的气质,即使单从那紫袍女子来說,她们的渡船都应该是非富即贵才对。
不說有几层高楼般的渡船好了,哪怕就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该配有的秀船,起码也是漂亮的。
可紫袍女子她们,就只是上了一條简简单单的渔船罢了,還可奇的是,等安置好紫袍女子在那不大的船舱裡休息后。
摆船摇桨的,竟然也只是风铃降雪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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