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为公乎?为私乎?(下)
這可是一大笔钱啊,咱们全队有24户,就算平均分,一家也能有35块多,现在6天的時間就能挣得到,這样的好机会上哪找去啊?”会计秦定安掰着手指头细算起来。
“哪有這么多啊?還要除去毛竹的钱呢。”保管员秦友祥插了一嘴。
“毛竹直接去后山砍就是了,往年卖那么多,也才100来块钱。”秦定安顶了回去。
“我觉得定安叔說的对,吃点苦算什么,咱们庄稼人還怕吃苦嗎?這個书上讲什么时啊机啊什么的,咱们不抓住将来肯定要后悔。”秦银娣說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符景略笑着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這個意思,還是景略文化高啊,懂得多。”秦银娣微笑着点头。
“我再强调一点,景略在轧钢厂上班還想着咱们生产队,肯定是费了很大的劲在他的上级那儿替咱们争取来的,咱们可不能让他失望啊。”秦福山语重心长的說道。
“沒有沒有,就是我們科长直接找的我,沒费什么劲。”符景略连连摆手,实话实說。
“呵呵,你不用谦虚了,我們都知道是你的功劳,也领你的情。”秦福山笑着点点头。
其他五位队委会成员也跟着含笑点头。
“我……”符景略顿时哑然。
“好了,咱们现在举手表决,同意的請举手。”秦福山說完首先举起了自己的大手。
這事对全体社员都有利,反对的就是大傻瓜,秦福平立马跟上,接着是秦定安、秦银娣、秦友祥,秦永生也只是怕完不成任务,沒想着反对,见事情已经有办法解决了,也跟着举起了大手。
“好,一致通過。”秦福山笑着点头,接着看向符景略,“大侄子,這下一步我們该怎么办?叔可全听你的了。”
“简单啊,您带上生产队的公章,跟我去轧钢厂和我們科长签合同就行了。”符景略說道。
“要不我先回家洗漱一下?你看我這……”秦福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脏兮兮的穿着,迟疑的說道。
“好吧,那您快点。”
“诶。”
秦福山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往家跑。
“那我們要不要准备一点土特产什么的?”秦福平小声地问道。
“千万别,现在上头正抓的严,可不敢這样弄,到时候害人又害己,這是很简单的正当事情,用不着搞的這么复杂。”符景略连忙摆手拒绝。
“明白了。”
“对了,咱们生产队沒有在乡裡的信用社立户头吧?”符景略问道。
“沒有啊,立户头干嘛?”秦定安回道。
“這笔钱数目很大,到时候轧钢厂财务科会通過银行直接转账到咱们生产队的户头上,咱们私人是不可以直接接触的。”符景略详细的解释道。
“是嗎?還是公家大厂办事正规啊。”秦定安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小九九,他以为符景略肯定在中间吃回扣了,才会這么积极的为生产队跑前跑后的办事情,
现在公对公双方這么透明,哪有這個空间啊?为自己内心的那些龌蹉想法感到惭愧不已,也由衷的对符景略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
秦定安能想明白的,别人也能想明白,這会儿的人们对热心集体和公家事的人還是很尊敬的,秦福平、秦银娣、秦友祥和秦永生四人听了都暗自点头。
“等急了吧?”秦福山跑回家先洗了個头,又叫他老婆帮忙打理了一下邋遢的胡子,再换了身干净的好衣服,才感觉有点模样了,又找出以前修水库时发的纪念挎包,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還行,福山叔,您拿上公章和介绍信,我开车带您過去,咱们先去乡裡的信用社立户头,然后再去轧钢厂签合同。”符景略說道。
“诶。”
“福山叔,您坐稳了,抓好前面的把手,我要开车了。”符景略在驾驶室坐好,叮嘱了一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秦福山。
“诶,好好好,我這還是第一次享受這小汽车接送的待遇啊。”秦福山乐呵呵的說道。
“哈哈,您多坐几次就沒什么感觉了。”
“是嗎?大侄子啊,這小汽车挺费油的吧。”
“還好,到咱们這儿跑一趟来回给厂裡交五毛钱就行了。”
“哦。”
……
四十多分钟后,符景略领着秦福山进了红星轧钢厂采购三科的办公室,笑着给项海川做介绍:“科长,這位是我老家生产队的队长秦福山,福山叔,這位就是我們采购科的项科长。”
“你好,秦队长。”项海川主动伸出了大手,他是老采购出身,对乡下的生产队队长還是很尊敬的,知道他们也很不容易。
“您好,项科长。”秦福山慌忙伸出双手握了上去。
两人稍微握了一下就松开了,项海川指了指靠墙的一组旧沙发,說道:“咱们到那坐下谈吧。”
“诶。”
符景略很有眼色的走過去给秦福山倒水。
“秦队长,事情的经過景略和你說清楚了沒有。”项海川說道。
“已经說清楚了。”
“那你的意见呢?”
“我們队委会一致同意接下您這個活了。”
“好,我再重申两点要求,一個是要绝对保证质量,否则我沒法向上面交待。”项海川边說话边伸出了右手食指。
“您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個一個的亲自检查,如果有质量問題,您砍我脑壳。”秦福山拍着胸脯作保证。
“哈哈,严重了严重了,我相信你,這第二個要求嘛就是要按时交货,绝对不能拖延。”
“這個沒問題,我今天回去就召集社员开会,把大家都组织起来,把您的這個话干好。”秦福山按過符景略递過来的凉开水。
“行,那秦队长咱们那边签合同吧。”项海川用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
“好。”
一会儿秦福山小心翼翼的把合同放进挎包裡,想了想,对项海川說道:“项科长,结账的时候您能不能抵一部分轧钢厂的物资给我們,就从這個货款裡扣。”
“嗯……你想要什么?我事先說好,這個轧钢厂的工业品是不可能抵给你的。”项海川略一沉吟,說道。
“您可不可以卖一点砻糠给我們?”秦福山本来是想要一点煤炭的,听說不能要工业品,就改主意了。
“砻糠?這個倒是可以,轧钢厂也不愿意烧,不過我要先向我們处长打個报告,問題应该不大。”
“太好了,不知道這個价钱是多少?”秦福山高兴的說道。
“40块钱1吨,5吨以下的话我們处长应该会批。”项海川回道。
“5吨是多少?”秦福山一下子愣住了。
“就是1万斤。”符景略站在旁边补充道。
“咝……”秦福山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摆手,說道:“太多了太多了,给我两千斤就行。”
“好,這更沒問題了,到时候我派车子去你们村拉安全帽,顺便给你们捎带過去。”
“好好好,太感谢您了,项科长。”
“不客气。”
“那项科长,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把您的這個事情安排好。”秦福山說道。
“行,景略你帮我送送你们秦队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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