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冬至离婚日
冬至。
正阳门下,前门大街。
寒冬大雪如棉絮一样,盖满了整個城剩
作为“龙兴之地”的四九城,始建于辽,兴建于明。
明成祖朱棣即位后,于永乐四年开始,兴建四九城长达十四年,光准备工作就花了十一年。
为了采集生长在崇山峻岭裡的珍贵楠木,百姓冒险进山,很多人为此丢了性命,后世留下了“入山一千,出山五百”来形容采木所付出的生命代价。
如此代价,還不算上开采修建宫殿石料的百姓伤亡。
清晨的四九城,在漫大雪的映衬下,虽未见朝阳,却是明亮许多。
街道上此时已经有不少行脚商贩在吆喝生意。
還有被迫早起的三两個孩童,在胡同裡嬉戏奔跑。
“卖冰糖葫芦儿……”
這声吆喝,拖着长长尾声,声音甜脆响亮,就连大杂院后院的人都能听见。
“有破烂的卖,有洋瓶子烂罐子我买……”
又一收破烂的经過這個胡同。
“国伟,你跑慢点,心摔着了。”
看着眼前叫住孩的妇女,蔡全无一眼就能认出,這是李洋车的媳妇。
和她一样,早起的人不少。
這些人生活很拮据,眼看就要過年,都在想着办法向富裕的人家借点钱,准备采买一些過年需要的年货。
可惜蔡全无想借的东西,却无人能借给他。
我這是……
穿越了?
還夺舍了别人?
蔡全无脑子裡忽然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不就是偷看寡妇洗澡嗎?
用得着一個区的人追自己嗎?
跑了两裡路,最后沒办法,蔡全无跳进一個观光湖裡。
见有人拿手电筒向湖边搜寻,蔡全无机灵的躲进湖边的水洞裡。
水洞裡有一半水,蔡全无的头可以冒出水面向裡走。
本来他還以为另一头還有一個出口,谁知道走着走着,就穿到趴在地上這個人身上。
在雪地裡立了好一会儿,寒气从脚底涌上全身,蔡全无打了一個寒颤,脑袋也不由得一個激灵。
沒等蔡全无多想,刚才那位妇人就和蔡全无打起招呼来。
“我窝脖儿,大清早的干嘛去?又给酒馆帮忙来了?”
蔡全无沒有搭理她,自顾自的向着记忆中的酒馆走去。
“呸!什么东西!一個沒父沒母扛大包的,神气什么?也不知道徐慧真给你几個工钱,都把酒馆当成你家似的。”
往日裡的酒馆人来人往,今日却关门闭户。
此时,酒馆后面院子的房间裡,一個怀孕的女子正裹着被子盘坐在床上,紧皱眉头,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按這女子也不過十八岁的样子,怎么就大肚子了?
也许這個年代人结婚早的缘故吧。
“這個婚非离不可!”
“贺永强,你個沒良心的狗东西,我嫁到你们贺家,哪不是精心伺候着你们爷俩。
现在老爷子刚走,我挺着個大肚子,你昧着良心要跟我离婚,你還是人嗎?!”
“昧着良心?徐慧真,這事我可要和你掰次掰次。当初是谁相亲的时候,让自己表妹冒名顶替了?
我贺永强也不怕告诉你,我看上的是你表妹徐慧芝,不是你!”
“好啊你個贺永强,你现在反悔了是吧,那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不?!现在我挺着大肚子,你這些,你還是個人嗎?有点良心沒有?”
虽徐慧真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但眼神中却沒有哀怨,全是恨其不争。
听到徐慧真左一句骂自己不是人,右一句自己沒良心,贺永强也是眉头一抬,不管不鼓道。
“沒良心就沒良心,反正我要和慧芝過一辈子,只要让我們在一起,怎么着都成!”
在两人争吵的时候着话,一人哆嗦着朝手裡哈了口热气,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蔡全无。
此时蔡全无算是明白了。
蔡全无暗自庆幸,還好是与自己相关的世界,要是穿越到了神魔鬼怪的世界,自己是不是一出现,就被一声“妖怪,哪裡跑!”所震慑。
然后一棍子,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现在蔡全无对自己的家庭也有所了解了,他父母已经去世,他在家行二,上面還有一個大哥蔡减半。
蔡全无父亲是保卫科科长,在一次深夜,和偷窃工厂财务室裡工人工资的歹徒搏斗,壮烈牺牲。
虽然人牺牲了,但红星轧钢厂全体工人工资是保护下来了。
如今几年過去,蔡减半已经是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的一名队长,工资四十块钱。
在這個年代,四十块钱,已经能够养活一家老好几口人了。
老大蔡减半是顶了父亲的工作,可老二蔡全无却沒有正式工作。
所以他经常在粮站、码头当临时工,给人上货卸货,俗称扛大包的。
蔡全无接受了前身的记忆,来酒馆是问徐慧真要不要去牛栏山酒厂去拉酒。
這种气,拉酒得趁早,等到了晚上,這马路就会上冻了,拉酒吃力不,给整翻了,他蔡全无可赔不起。
徐慧真是原本酒馆老板贺老爷子,给自己過继来的儿子贺永强娶的媳妇。
起徐慧真和贺永强的婚事,這当中還有一個插曲。
去年某一,贺老爷子让贺永强去相亲,相亲的时候他的相亲的对象受伤了,也就是徐慧真受伤了。
徐慧真受伤你一声下次相亲也就是了,谁知道她让自己表妹徐慧芝代替她去相亲。
谁料贺永强和徐慧芝一见面,就看对眼了。
可是贺老爷子看中的是徐慧真,奈何拗不過贺永强固执的性子,只有骗他徐慧芝死了。
于是就這样,贺永强心不甘情不愿的和徐慧真结婚了。
這個年代,像這样沒有感情搭伙過日子的婚姻,比比皆是。
還别,就這样沒有感情的日子,离婚率還就是那么低。
虽然徐慧真不是贺永强喜歡的女人,但是日子就這么過着。
挺好。
勤快贤惠的徐慧真,毫无意外的怀上了贺永强的孩子。
眼看年关将至,也是徐慧真即将临盆生产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命运捉弄人,還是怎么的,贺永强竟然跟徐慧芝再次相遇。
這一下就像引爆了“倔弹头”,以他那老黄牛的性格,打死也不愿意耕田了。
自然是要和徐慧真离婚。
也因为這件事情,贺永强活生生把他爹给气死了。
临死前,贺老爷子对贺永强离婚還是坚决反对,甚至威胁他,如果坚持要离婚,那贺家的一切都沒有他的份。
谁料贺永强人狠话不多,你不给,我還不要了。
完全是一副只爱美女不爱江山的嘴脸。
他甚至過分的,自己接茬叫贺老头为大爷,不认他這個爹了。
气的贺老爷子当场晕倒,沒多少日子,老头就撒手人寰了。
蔡全无理清了徐慧真的家庭情况,心裡……很开心。
当然了,蔡全无高心不是人家徐慧真要离婚,而是高兴自己能凭借亿点点超前意识,利用古董還不被现在人所重视的机会,在這個时代捡亿点点漏。
古董就不,就是现在发行的第二套纸币,保存几十年也是一笔不的财富。
可惜第一套已经收回了,不然這当中有四個品种,被收藏界称之为“四大王”,也称为“绝品四珍”。
可想而知收藏难度之大,也是很多藏友求之不得的原因,向来都是有价无市,就算你愿意掏超出市场的价格,也是沒有货的。
蔡全无现在想着,第一套收藏有些难度,那自己可以收藏第二套啊。
收藏一些后世值钱的第二套纸币,到时候可以在四九城买套房子。
他倒是忘了,等纸币的价值能买房子了,他都七老八十了,买了房子還有什么意义?
买骨灰盒墓地才是正事。
蔡全无還想到许多特别值钱的邮票尚未发行,例如被翻了1500万倍的56年首都名胜特种邮票。
蔡全无不但想到了邮票,還想到现在沒被古董热炒到高价的各类瓷器字画古董,以及明清时期的家具。
现在炒高价?
吃饭都沒钱,哪有闲钱炒這玩意,炒個咸菜豆腐它不香嗎?
古董那玩意,能当白面馍馍吃嗎?!
你要是能,那就等你喝着西北风,挺到值钱的时候再吧。
正想在兴头上呢,蔡全无跨进门槛,抬头就见贺永强不管不鼓要和徐慧真离婚。
徐慧真是什么人,蔡全无心裡自然有数,不能底下最好的女人,也是数一数二的寡……妇女同志啊。
“贺永强、徐慧真,你们這是干嘛呢?今是冬至啊,怎么就吵起来了?”
蔡全无之所以有這么一,那是因为他看见哭哭啼啼的徐慧真了,同时也看到贺永强的脸色也不对。
见蔡全无来了,徐慧真连忙把眼泪擦掉,理了理几沒有洗的头发。
贺老头在世的时候都管不了贺永强,贺永强自然更不把一個扛大包的放在眼裡。
“我們家的事你少管!”
虽然他也知道蔡全无经常来酒馆帮忙,当外人就是外人,贺永强得很有底气。
其实蔡全无也知道自己這是明知故问,打酒馆的贺老爷子去世到现在,他们贺家继子就一直在闹腾。
他是不把家闹得家破人亡,是不死心啊!
人亡是已经是有人亡了,這個家看样子也快破了。
也许是受到前身残留的余念所左右,蔡全无自然同情起徐慧真来。
“贺永强!你整游手好闲的,還不如一個娘们,今是冬至,你不要找不痛快!”
“哎呦~窝脖儿,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嚷嚷,信不信我揍你!”
贺永强欺负其他人還可以,可蔡全无是什么人?扛大包的,一膀子力气。
虽蔡全无现在才十八岁,但在這裡年代,都能顶门立户了,活脱脱是一個待配偶的成年雄性!
“贺永强,你還是個爷们嗎?怎么一点担当都沒有,有什么话不能清楚啊,徐慧真哪一点不好,让你一個劲的嚷嚷着要离婚。”
“我就是要离婚,你管不着!”贺永强两眼一翻,靠在门墙上瞪着蔡全无和徐慧真。
二笔,這么好的老婆你不要,老子就成全你!
想到這,蔡全无扭头对徐慧真道:“徐慧真,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看贺永强的意思,你们這婚,他肯定是要离了,這往后的生活您還得往下過啊!”
徐慧真对蔡全无的话,也是身有体会。
“行,就听全无你的。”徐慧真也是沒办法的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知道沒有挽回的余地,這個贺倔驴她是拉不回来了。
只是這個年代离婚,对徐慧真一個女人来,是很丢饶事。
哪像后世,那些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把离婚证放在短视频上炫耀。
更有甚者竟然把离了好多次婚,当成炫耀的资本。
因为离一次婚,她们就白得结婚的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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