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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证明人牛爷

作者:头圩女婿
“好!既然徐慧真你把這個家给我蔡全无来当,那我就几句公道话。”

  蔡全无从和颜悦色,转而严肃认真的对贺永强问道:“贺永强,你确定要离婚?”

  “非离不可!”

  “不后悔?”

  “搬座金山来也不带后悔的!”

  蔡全无沒有想到,這個贺倔头,凡事都不要强,偏偏在爱情上,是個痴情的种。

  看来今的饺子,要分两头吃了。

  蔡全无算是明白了,贺永强是找到一块水田耕种了,家裡這個好磨盘他是不想磨了。

  “好!我就喜歡贺永强你這個性格,钉是钉铆是铆,啐出的吐沫星子都留坑的。”

  “那是自然,谁让咱是爷们呢!”

  贺永强是不是爷们,蔡全无可不敢下结论,這要分对谁来。

  “既然贺永强你去意已决,那咱们就立字据,省得到时候你又反悔了,谁也不清楚,是不是這個理?”蔡全无反问道。

  “不能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贺永强一掷江山的道。

  “好,我去拿笔和纸,把该的都写在纸上,正所谓口无凭立字为证。”

  完,蔡全无也不和贺永强废话。

  了也沒有用,自然不就是废话了。

  贺家裡是开酒馆的,這笔和纸自然不缺,蔡全无很快就从前面酒馆拿来了纸和笔。

  “這第一,贺永强你既然要离婚,自然要把這离婚证办了。這离婚证不办,你和徐慧芝也办不了结婚证,這徐慧真以后也要過她的日子,得找下家,贺永强你是不是?”蔡全无一边写一边道。

  “這個自然。”

  贺永强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去离婚,他也好和徐慧芝扯结婚证啊。

  听到這個话,徐慧真心裡不由得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有点疼。

  不過,她沒有吭声,想听听蔡全无后面還有什么话要。

  “這第二,我听贺老爷子临终前交代過,這酒馆交给徐慧真,所以酒馆以后和你沒关系,這個你同不同意?”

  打结婚的时候,贺永强的心思就沒在這酒馆上。

  他在酒馆帮忙,也就一個月有那么三四回,就這样還和客人吵架了,有一次甚至還打起来了。

  自那以后,贺老头就沒让贺永强去酒馆帮忙,后来徐慧真嫁過来了,老头才把酒馆交给她经营,自己总算過上舒心的日子。

  “這個自然沒問題,那個破酒馆送给我,我也不带要的。”贺永强豪气万丈的道。

  “好,那我把這條加上。”

  把這條写在纸上后,蔡全无继续道:“這第三,你和徐慧真离婚后,徐慧真眼看就要生了,這打胎自然是不能够了。

  可是她们孤儿寡母的,沒地方去住,而且你也過不管贺老爷子叫爹了。

  所以這房子自然不能留给你,贺老爷子的房子归徐慧真,等孩子长大成人房子再归置到他的名下。”

  “无所谓,老头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要,爱给谁给他,和我沒半毛钱关系!”

  贺永强感觉蔡全无废话有些太多了,都沒有觉得“孤儿寡母”对他来,是多大的伤害。

  “還有,你得把你的户口迁出去!”

  蔡全无這句话,反而在贺永强的心裡,如同榔头砸過一般,震颤颤,有些心慌。

  当年贺永强老子把他過继過来,不就是图一個城裡户口,有定量供应粮吃。

  這也导致成熟的狼崽子,养了也是白眼狼。

  城市户口和徐慧芝相比,贺永强哪裡還在乎這個。

  “离开這個院子,我贺永强也不是活不下去的主,办了离婚手续,我就和徐慧芝去乡下去住,乡下有田种,有粮食吃,我贺永强還能饿死?!”

  看着贺永强這般神气的样子,他沒想到多年后,還真被自己着,确实差点沒饿死了。

  “好,贺永强既然到這份上了,那就来签字摁手印吧。”

  签完字,摁了手印,贺永强迫不及待的要和徐慧真去办离婚手续,却被蔡全无又拦住了。

  “這都签字画押了,怎么又反悔了?”

  贺永强有些愤怒,本来他還以为蔡全无办了一件人事,這话不算数了還算個爷们嗎。

  “贺永强别误会,這离婚也不急在一时,你是不是,這字你是签了,但咱也要找個证明人不是,到时候酒馆赚钱了,你反悔了,沒個证明人,徐慧真上哪去理去?”

  “你不是人啊?”贺永强怒喝道。

  “贺永强這你就不懂了,我既然替徐慧真话,就不好做证明人。”

  一听蔡全无這话,贺永强觉得也有道理,于是撒开徐慧真的胳膊,道。

  “那你快点找個人来,過零,人家派出所都下班了。”

  這大早上的,怎么就下班呢?看着贺永强贺永强急不可耐的样子,蔡全无沒来由的替徐慧真心寒。

  找证明人,自然找有辈分的人,牛爷就是蔡全无的首选。

  听到蔡全无的来意,牛爷原本不打算来的,俗话得好“冬至大如年”,這日子替人证明离婚分配财产,有些不吉利。

  不過,听到蔡全无徐慧真以后要一個人带着孩子不容易,牛爷心裡一软,也就答应了。

  牛爷戴上自己的毡绒帽,套上棉手套,就和蔡全无出了门。

  此时街面胡同的人已经很多了,连拉洋片的片儿爷都出门做生意了,洋片车前還有两孩子。

  這洋片车上是個木头箱子,箱子四周安装有镜头,是让人观看用的,而箱内装备数张甚至十数张图片,而且有灯具照明。

  就见片儿爷一边在箱外拉动拉绳,操作图片的卷动,那两位孩就能看到图片画面不停的变化。

  通常這木箱内的图片是完整的故事,今是一套“三英战吕布”的故事,在拉动拉绳的时候,片儿爷還在一边同时演唱。

  “只见得那吕布身着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手持方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真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只闻吕布大喝一声:吕布在此,谁人前来送死……”

  片儿爷连带唱,配着兵器挥动相撞的声音,還一边配合口技马的叫声,让這些孩子简直身临其境。

  听到片儿爷的唱声,蔡全无就知道故事已经到了高潮的时候了,要是平时,他還能驻足听两句。

  只是现在他无心此事。

  进了院子,待蔡全无进了房间,牛爷在门槛外跺了跺脚上雪,才大步跨了进去。

  “牛爷,您来了。”

  贺永强见牛爷跟在蔡全无后面进来,知道牛爷就是蔡全无找来的证明人。

  不過听到贺永强的问候,牛爷沒搭理他,而是朝徐慧真问道。

  “慧真啊,我今儿酒馆怎么又沒开门,感情這是有人要休妻啊,难道這家裡裡外操持着,也操持错了?

  自己爹死了,也沒见人回来披麻戴孝,为了一個女人,這大清早的可真勤快啊!”

  牛爷這话看似对徐慧真的,其实都是在讽刺贺永强。

  前些日子,贺老爷子死了,這丧葬就是牛爷主持的,想找贺永强披麻戴孝打幡摔盆,可是這家伙躲在乡下就是不回来。

  最后沒办法,就這么稀裡糊涂的把老头送进棺材,埋了。

  “他不是我爹!”

  贺永强還是那话,爹不是他亲爹。

  “也对,你是過继给贺老头的。”听到贺永强的话,牛爷才想起這事来。

  “窝脖儿,证明在哪儿呢,我给你签了字马上就走,一点都不想看到這人模狗样的东西。”

  明知牛爷是在自己,贺永强硬是沒有吭声,他可是指望牛爷签完字,好去办离婚手续去。

  “牛爷,证明在這呢。”着,蔡全无就把写好离婚條件的纸头递到牛爷面前。

  這個时代认识字的人不是很多,牛爷的水平也就是半文盲,上面的字也能认识一些,大概意思也看得懂,签個字画個押那就更沒問題了。

  到牛爷,其实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他是八旗子弟,具体什么旗,蔡全无也不知道。

  他知道在這大栅栏胡同裡,牛爷是极其受尊敬的人。

  虽然牛爷在酒馆喜歡赊账,但不是他出不起钱,他要的就是這個面儿。

  看完纸头上写的內容,牛爷砸吧着嘴道:“窝脖儿,這是你写的?”

  见蔡全无点头后,牛爷点点头继续道:“行啊窝脖儿,沒想到你扛大包也能识文断字,這個证明牛爷我给你签了。”

  听牛爷的话,蔡全无感觉有些别扭,怎么就是给我签的?

  牛爷哪知道蔡全无想什么,来到桌子前,铺好纸头,从蔡全无手裡接過毛笔。

  “唰唰”两笔,签好自己的名字,同时又用大拇指粘着蔡全无打开盒子裡的印泥,然后在纸头上自己名字地方摁了下去。

  “齐活!”

  抖了两下纸头,牛爷就把它還给蔡全无。

  临走前,牛爷還问了徐慧真。

  “慧真,這酒馆什么时候开张?要是不开张,牛爷我可是找别家了。”

  “开张,哪能不开张呢,牛爷您都发话了,办完這事就开张。”

  牛爷可是酒馆的老主顾了,也是酒馆的铁杆粉丝,要是他都不来了,以后酒馆還有什么生意。

  “得,還是慧真你开明,這事我就给你向外宣传出去了?”

  见徐慧真点头答应,牛爷往下摁了摁自己的毡绒帽,唱着曲就出去了。

  你可别误会,牛爷宣传的可不是徐慧真离婚的事,而是酒馆开张的事。

  自打贺老头去世,這酒馆都好些日子沒开门了,大伙沒有聚集聊的地方,這心裡头還真是空唠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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