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一個多月精疲力竭的早晨 作者:未知 知道了徐子睿的心意,我嗨皮了好几天。 钟寰见我自从跟徐子睿去轩记吃了顿小龙虾,立马跟变了一個人似的,猜想我們肯定是和好了,见我整天傻兮兮的笑,终于忍不住提醒我,让我别忘了好好准备一下英语四级口语。 我的口语,比不上徐子睿,一向很差的。我不早点做准备,到时候考挂了,那四级這么考這么多分,就浪费了。 我在寝室跟钟寰她们练了几天,直說得舌头打结。 這样逊得口语,怎么好意思亮出来。我微微沮丧,感觉這样练习,只是白白做无用功。 沮丧過后,便想放弃。 我撑着头,头疼。 可钟寰眯眼一笑,道:“你去问问你家徐大神,看他同不同意。” 听她這么一說,我眉眼瞬间垮了。 不仅徐子睿不会同意,牛班也不会答应。自从她知道我四级英语考了高分后,在开班会的时候,以我的英语书面水平对我的口语进行哥德巴赫大猜想,看我的眼神,都是“曙光在前头,希望任你创”式的殷切。她就指望着我为法学三班争光。 见我哭丧着脸,已经跟WC确定关系的顾小西也笑嘻嘻打趣我:“可惜你有徐子睿了,要是沒有,可以找個学校的留学生做男朋友。你看,法学一班的小花同学,自从跟咱们学校医学院那個印度小帅哥交往以后,英语可溜了。” 說了等于白說。 這时,泥巴凑過头来,說得建议還算不离谱:“找那种普通朋友呢,比如女生?” 我立马摇头,我对印度人身上的那种异域奇香過敏。 印度留学生被我否定了,钟寰凝神想了一下,调侃道:“嗯,印度人的英语說得不标准。但咱们這种理工科见长的学校,欧美的留学生又比较少。在這种情况下,我看你只有去潜外教了。” 顾小西、泥巴和我噗嗤笑出声,這是什么鬼方法。 我虽然有些大唐遗韵,可是還达不到欧美的丰乳肥臀好嗎。 我知道钟寰是开我玩笑,她只是想让我心情放松点。 玩闹過后,我還是要好好想個应对之策的。徐子睿昨天在網上缴了我俩的口语报名费后,就认真的交代過我了,让我去学校的英语角好好练口语。 徐子睿前不久受美国Facebook的启发,开发了一個社交網站,最近正在忙着網站上线的事情,根本沒時間陪我练口语。 我对月干嚎数声后,最后還是决定去英语角。徐子睿說,英语角有外教陪练。 我安慰自己,好好练练,說不定能捞個合格呢。 一路往外国语学院的英语角走,我内心一個劲地发憷。一想到外教,我就一個头两個大。大一上学期,我的英语口语老师是一個风姿卓约的美籍外教,她只能說寥寥几句简单的中文,授课几乎全程飙美式英语,于是整個学期下来,我要么撑开疲累的眼皮幻听天书,要么砸吧嘴角梦会周公。 哎,這回真算是被逼上梁山了。 一钻进英语角,我立马后悔了。小小的英语角,几乎全部外国语学院的一众美女占领。此刻,她们围在一個颇有异域风情的高大帅哥身边,对话聊天,气氛好不融洽。我伸手抚了抚额,心想,她们将帅哥外教裡三层外三层围得跟個防空洞似的,我就算是真想潜他,都沒有机会近他身。要想攻入核心圈,估计只能像孙悟空一样化作一缕炊烟飘进去,我才有所作为。 我皱了皱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這一帮美女,估计都不会愿意跟我這样的菜鸟练习口语。我還是回去找钟寰她们练习算了。 我转過身,刚准备闪人,却被一個好听的男声叫住。 “Hi!Nicetomeetyou.I'mJimwhofromforeignlanguagescollege.what’syournameandmajor?” 我回头,一個身高腿长的潮男不知什么时候蹦跶到我身边。他微微朝我俯身,笑嘻嘻地看着我。 之所以說他潮,是因为他一身韩国当红炸子鸡的装扮。我的目光从他牛仔裤前后兜坠着的一串银光闪闪的链子开始,再上移到他短款夹克上衣前金属感十足的十字架吊坠上,最后定格在他根根精神抖擞矗立的小贝头上。 然后,我憋了一大嘴巴的笑,差点憋出内伤。這家伙估计用了小半瓶的发胶,才将自己的头发定型成了剑齿恐龙。這定型效果,就是梳老板头的赌神搁他面前,也得相形见绌。 “Hello!Hello!Areyouok?”我正YY赌神高进和剑齿恐龙PK发型,争论谁的定型发胶更好,面前的剑齿恐龙伸出爪子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ok!”我回過神来,呵呵一笑,回了他一句不中不洋的英文。剑齿恐龙第一句话问我什么来着?我好像听他說自己**母,是外国语学院的。问我名字和什么来着?! 我正郁闷沒英语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某次跟泥巴谈到英语语系国家最好听的名字是什么时,她說是苏姗,于是灵机一动:“MynameisSusan!” “Nicetomeetyou!Well,whatisyourmajor?”剑齿恐龙继续执着于最开始的問題。 “沒脚?”什么玩意?我脑瓜子裡百度又谷歌,恁是沒把這個单词给搜出来。 回答不出来,我只好傻笑拖延時間。剑齿恐龙倒颇有耐心,他双手插兜,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等着我說出答案。我心裡暗泪,我脸上有写着“我牛掰,我欧美”嗎!干嘛逮着我操练。我正寻思是再给他来個“Pardon?”让他再问一遍,還是找個借口闪人,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個熟悉的身影闪過。 “I'mbusy!I'mgoing!Byebye!”行动快于脑子,我快速转身朝剑齿恐龙挥了挥手,比油地蹿向古政,逃之夭夭。 “古政,救命!” 古政看到我,有些惊讶,正要說话,我條件反射般地一手虚虚掩住他的嘴巴,一手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快速带离是非之地。 古政眸光一暗,见我的窘样,虽然疑惑,但還是十分配合地跟着我走了很远,才不正经地笑道:“谷微,你吃哥豆腐吃够了么?” 說话间,他暖暖的鼻息暧昧地喷在我的手掌上,我窘得一惊,光速撤回了虚捂住他嘴巴的手。 “你說什么啊。”我回头又瞅了好几眼,确定剑齿恐龙沒有跟過来,才抚了抚胸口道,“刚在英语角练,被一個小帅哥揪着用英文对话,简直窘死了。对了,古政,你知道‘沒脚’是什么单词么?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来。” “沒脚?”古政看了我一眼,皱眉想了一下,瞬间笑喷。 “谷微,你真的是個人才。‘major’居然能听成‘沒脚’。你這580分的高分,听力是怎么得的分?” 原来是问我专业,這么简单的单词,我居然沒听出来。 太挫了。我窘迫地想要转移话题,于是顾左右而言他道:“古政,這裡的夜色不错诶。你看,這裡的一阵微风,一缕书香,一朵浮云,一盏路灯,都显得好可爱。” 听了我做作的话,古政一阵恶寒,一副受不了的神情。 我瞪他一眼,這還不是练口语给闹的。 古政一眼瞥见我手上的一本《口语速成》,笑道:“想练口语,找哥啊。哥每年寒暑假都去国外度假。虽然书面英语不如你和徐子睿,但论口语,哥不比徐子睿差。” 纳尼?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古政:“真的這么厉害?” 古政收敛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副狂拽酷炫刁炸天的大神模样:“当然。” 我今天才发现,古政收起了嘻嘻哈哈那种不正经的模样,认真跟人說话的时候,真的跟往日很不一样。此刻的他,显得十分自信有魅力。 古政的帮忙,对我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自从古政答应做我的英文口语陪练后,這家伙每天早晨都会用追魂夺命call叫我起床,然后拉着我跑到沁苑小树林中的绿色长廊中去练口语。古政的发音是纯正的伦敦腔,我爱看美剧,一直习惯听美式英语。一时半会,要改過来,還有点难。因为,两者之中,有的单词发音是一样的,有的却不同。我完全不清楚哪些是相同的,哪些不同。 但古政却极有耐心,对于不同的发音音标,他都帮我标出来了。因为不知道四级口语考试的考官发音是怎样的,所以他在跟我对话时,两种发音交替着来。务必,让我都听得懂。 很多时候,我自己都沒耐心了。古政却還神采奕奕地坚持,让我多练会儿。 他那种认真的劲头,让我都忍不住动容。 有时候累了,我就歪在长廊的柱子旁,央求古政念诗给我听,洗洗耳朵,放松下神经。這时候,古政会用极标准的伦敦音,抑扬顿挫地念泰戈尔或雪莱的诗。 当古政声情并茂念着那些小情诗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咯咯笑。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明明知道古政是個花花公子,還要前仆后继地扑向他了。因为,這样子的古政,真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在春日暖阳下,认真念英文诗的古政,身上仿佛有光。 枝丫纠缠的紫藤花,在四月的春风裡,开得累累坠坠。一簇簇紫藤花下,是俊美到有些失真的古政,玉树临风款款练诗的样子。 這画面太美,让我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他。我一边咔嚓,一边暗暗打算:以后拿這些照片,去学校论坛上贩卖,說不定能赚点外快。 古政见我偷拍,嘴上虽抗议:“喂喂喂!偷拍哥是要给钱的。”实际上,身体却很配合地对着我的手机镜头,妖孽十足地笑。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不過,等我拍完,古政会拿出他自己的手机,兴致盎然地捉住我自拍。 怕徐子睿吃醋,我经常会躲他镜头,于是在他的自拍裡,我便成了各种鬼畜的存在。 在跟古政练习了一個多月的口语后,我渐渐习惯了英文语境。五月的时候,我和徐子睿一起坐车去W市赴考。 最后一次口语练习时,古政自信满满对我保证:“哥保你及格。” 得,信古草,得永生。 我笑意满满地对古政允诺,只要拿到一個合格的“D”,我就請他海搓一顿。 英文口语考试分A、B、C、D、E五個级别,D及以上算合格,我不奢求ABC這样的优良,只要拿到D,能拿到口语证,我就好好答谢古政一番。 古政陪我练习口语的事,我本来打算告诉徐子睿。但是,后来一想到,钟寰她们将古政和我這一個多月的口语练习戏谑为“三十多個精疲力竭的早晨”,我就觉得徐子睿知道了有可能会吃醋。 虽然我笃定古政对我沒意思,但是,保不齐徐子睿会多想。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古政心有灵犀般的都未将這件事告诉徐子睿。 四级口语考试,都是考生自费报名费和住宿。因为我們的考场设在W大,所以徐子睿提前跟我們W市W大的老同学刘文叙打了招呼,让他帮我們在W大附近的酒店订好了房间。 我和徐子睿来到W大,远远就看到老同学刘文叙在校门口向我們招手。 刘文叙领着我們先去吃饭,我笑嘻嘻地同他叙旧。刘文叙是我們一帮发小中最有人缘的人,也是和徐子睿关系最铁的哥们。他高中也学的是理科,同徐子睿一個班。高考那会,同为一类重点种子选手的刘文叙,是怎么都沒想到比自己牛掰几倍的徐子睿,怎么就在填志愿的时候马前失蹄了,掉档了。徐子睿记忆力惊人,高三的每一次模拟考试,他估算的分数都和他的实际分数相差不過几分。 其实,何止是他,這也是我一直纳闷的事情。徐子睿以能进清华的高分,来到S大,真是委屈了。 吃完饭,徐子睿问清了酒店的具体位置后,让刘文叙先回。他一向不爱麻烦别人,虽然刘文叙是他很铁的哥们。但是要不是因为每逢大考W大附近酒店太過难定,他也不会麻烦他。 “那我走了。正好,晚上社团還有点事忙。”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刘文叙我們的关系,刘文叙已经起身,准备走了。 走之前,他特意在徐子睿耳语了一番。 徐子睿听了他的话,脸色变得极为古怪。 我好奇地站在一旁,看到刘文叙戏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跟我說了句“好运”,转身离开。 我被刘文叙的悄悄话,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一個劲问徐子睿刘文叙說了些什么,可大冰山却只是淡淡道:“沒什么。” 沒什么,才怪! 绝对有猫腻。 直到到了酒店的前台,看到前台将唯一的一张房卡推到我們面前,我才恍然大悟。 刘文叙,這個损友,居然……居然给我和徐子睿订了一间双人房! 虽然我和徐子睿是情侣关系,可是我是很有贞操观念的人,婚前那個啥,是绝对不可以的好么? 我恨得牙痒痒。看来,刘文叙這個家伙,早就知道我和徐子睿的关系了。难怪,走之前,眼神那么邪恶。 “請问,還有其他的单人房嗎?”我一脸希冀地问酒店前台的美眉。 前台美眉目光炯炯地看一眼徐子睿,非常有礼貌地将房卡递给徐子睿,却对一旁孜孜追问的我一脸不耐,“沒有了,這两天考试,我們酒店的房间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经全部预定完了。” “走了。”徐子睿不理我的丧气,一把揽過我,霸气地将我带进了电梯。 徒留一脸震惊的酒店前台美眉,兀自回不過神来。她刚刚一個劲对徐子睿暗送秋天的菠菜,当我空气一般,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就想引起他的注意。 即使见徐子睿订的是双人房,她也沒想到我和徐子睿居然是一起的。 我心裡微微不爽:我和徐子睿有那么不登对嗎?她一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表情是几個意思? 刷了房卡进门,我一屁股坐在房间的双人大床上,压下心中的那点不爽,仰头看徐子睿,還不死心地问道:“徐子睿,那個……周围的酒店、宾馆都订满了么?” “我一会查一下。” 徐子睿将我俩的换洗衣物拿出,放进酒店房间的储物柜后,打开电脑,查了查附近的酒店和宾馆,然后淡定地告诉了我噩耗:“都满了。” “啊——”我沮丧至极,“学校附近的小旅馆呢?” 徐子睿回身看我,微微皱眉:“那裡不干净,而且隔音差,影响休息。” “不会啊,我睡觉沉。一般的声响吵不醒我的。”我還想怂恿徐子睿去查查附近有沒有小旅馆。像我們S大的堕落一條街,就很多那种小旅馆啊。 徐子睿见我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扣上笔记本,颇有些无奈道:“谷微,小旅馆很多情侣,会吵。” 我疑惑地看了他半天,忽然想起,泥巴曾经跟我說過,她和顾小西有次参加社团活动回不了宿舍,去西苑外面的小旅馆住了一夜,就听着隔壁房裡的女生叫了半夜。 我当时,還很傻很天真地问,她为什么叫啊,肚子疼嗎?直笑得她俩直不起腰来。 后来,她们才告诉我,原来当晚她们隔壁住了一对小情侣。 瞬间,我明白了徐子睿话中的意思,当下脸就变成了火烧云。 如果那样,我可能真的睡不着。 可是,现在我和徐子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是极度暧昧啊。 虽然,我相信徐子睿是正人君子,可是,這同床共枕,干柴烈火神马的,太引人犯罪了。說不定,面对喜歡的人,大冰山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狂野情感,化身禽兽沦为淫贼啊。小言裡面,那些狂拽酷炫刁炸天衣冠楚楚的男主,在跟女主同处一室寡男寡女时,都是转瞬就变禽兽的。 虽然在徐子睿腿骨折的时候,我們也曾共睡過一张床,可是,那时候他是木乃伊,不能随便动。与此刻的他不可同日而语,徐子睿现在四肢活动自如,危险指数高达五颗星。 我越想越心惊。 可是,今天除了和徐子睿共睡一床,我真的沒有别的選擇了,我不可能露宿街头。我可不想沦落为大街上卧在道旁的狗,或者是枕在破凉席上的乞丐。再說,就算我真愿意露宿街头,万一遇到**了怎么办?像我這么有贞操观念的人,要是遇到**了,肯定是宁死不从的,如果因此而香消玉殒,那就悲催了。我可不想在S大的列女传上留名,也不想在家乡的地方志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左思右想,還是跟睡在這裡吧。 一想到,我和徐子睿今晚要睡在同一张床上,我的耳根又开始发烧。 “徐子睿,我先去洗漱。”我低着头,不敢看徐子睿,储物柜裡拿了换洗衣服,钻进了洗手间。 将淋浴头开到最大,我坐在马桶盖上,拍着脑袋,开始死命回忆少女时代老妈教我的那些防狼术。 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当初老妈的谆谆教诲,都被我当做了碎碎念的耳旁风。 胡乱的洗了個澡,将头发潦草地吹干后,我在床沿正襟危坐,看新闻联播,等到徐子睿拿了衣物,进了浴室。我才一骨碌爬上床,先占领了根据地。我舒展胳膊,呈大字形睡在双人床中央。待会,我将被子给徐子睿作床垫好了,他将就睡一晚地上,应该不会介意吧。 徐子睿拿着毛巾,擦着尤自還滴着水的头发出来时,看到我睡在床中央,眉头都未皱一下,就毫不在意地在床边坐下了。 床受到他身体的重量,他坐的那一块瞬间就轻轻凹陷下去。 我“嗖”地坐起:“喂——徐子睿……” 我话未說完,徐子睿的一只手就伸向了我的脚踝。我一惊,剩下的话尽数吞进肚子,脚下意识地上缩闪躲。可是,我脚动的速度哪裡及徐子睿的手快。 一下秒,我的脚踝就被徐子睿温热的手掌抓住。 徐子睿的拇指微微一动,我清楚地感觉到了那种摩挲的轻颤。 “徐子睿,你……”从来沒被人摸過脚的我,瞬间如同煮熟的虾子,脸红得惊人。 此刻的徐子睿,十分之不对劲。 平日裡,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出這样的动作来的。 我屈膝挣了挣,未挣脱徐子睿的手,我抬眼抗议,对上徐子睿墨如点漆的眸子,心脏怦怦直跳。這才刚過七点多,大冰山的魔爪就伸過来了! 我心如擂鼓,和徐子睿对视半响,在我设想了好几种徐子睿对我霸王欲上弓的情形后,大冰山忽然闷闷笑出声来。 他一边笑,一边松开我的脚踝。趁我怔忪之时,大手将我的腿拨拉到床的一边。将我拨拉到一边后,徐子睿长腿一撩,便上了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占床动作,過了好久,才反应過来他刚刚是在调戏我。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故意调戏我引得我输于防范,然后大喇喇夺回领地。 阴险,狡诈,腹黑。可我偏偏被他迷了心窍,着了他的道儿。 “谷微,你在想什么?”见我面红耳刺地瞪他,大冰山居然還好心情地倾過身来,故意逗我。 “徐子睿,你這個坏蛋!”我气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徐子睿看到我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后,却气定神闲倚回床头,眉开眼笑地瞧我。 這個大冰山,什么时候变這么恶劣了。 我将被子扔给徐子睿,让他去旁边打地铺:“徐子睿,我是你女朋友,你是不是应该把床让给我睡?” 听了我的话,徐子睿扬扬眉毛,不以为然道:“床够大,够我們两人睡。” “你沒听過男女授受不亲啊。我老妈要是知道我跟你睡同一张床,那不得抽死我。” “那就别告诉她。” “……” 见徐子睿不为所动,我又故意摩拳擦掌作恶形恶状,色眯眯道:“你就不怕半夜三更,我卡你油,吃你豆腐?” “不怕。” “……” 我的眉头拉下三根黑线。 威逼利诱都不成,于是我准备拿出必杀技——发嗲撒娇。我几乎沒在大冰山面前撒過娇,之前专门還练习了撒娇三式,一嗲,二蹭,三嘟嘴。但被泥巴无情否决后,我就沒在徐子睿身上实验過。今天,看来,不得不放大招了。 我挪到徐子睿身边,小胳膊往他胳膊下一穿,头就枕了過去,随即捏着嗓子,用志玲姐姐式的媚音,拉长尾音喊道:“小——睿——睿——” 大冰山被我极尽嗲功的一声震得目光一颤,随后马上恢复淡定。见我跟個美女蛇似的,一個劲往他身上蹭,忍住笑,低头道:“說。” 我用脑袋蹭了蹭徐子睿的肩膀,眨眨眼睛,仰头看徐子睿,露出小狗似的可怜表情,嘟嘴求道:“小睿睿,你就答应我嘛?去下面打地铺?” 徐子睿闻声一笑,半刻后,拨了拨我额前的碎发,正经地摇了摇头道:“谷微……撒娇不适合你。” 我一听,顿时蔫了。 放大招,扑街。 威逼利诱,糖衣炮弹,甚至是金刚身子耍芭比,对徐子睿都不管用。 我费尽唇舌,徐子睿依旧油盐不进。這人太难搞了。 看着徐子睿悠然自得地倚在床头,翻阅一本篮球杂志,我眼裡的小火苗嗖嗖直蹿。 瓦解不了敌人,看来,只能武装我自己了。 为了防范于未然,我只能多穿点衣服了,将自己长袖长裤裹了严实。将自己全幅武装后,我又用水杯接了小半杯水,将瓶盖拧到离严丝合缝处几毫米的地方,搁在了我和徐子睿的床中间。徐子睿一直嘴角微扯地看着我做完一切。 看着我学祝英台,跟他划分楚河汉界,大冰山心裡肯定笑翻了。 等我忙完,上床躺下,徐子睿才收敛了笑容,幽幽探過头,在我耳边轻轻道:“谷微,时机不到,我不会碰你。”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說得极为认真。 听着他在我耳边郑重许诺,我的耳根微微红了起来。 此刻,徐子睿就倚在我身后,因为隔得太近,他身上惯有的清冽香气溢入我的鼻端。 我心如小鹿乱撞,心虚地点了点头,不敢看他。 现在,我不怕他对我图谋不轨了,倒是担心我自己对他霸王硬上弓了。 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皂香,让我有点晕乎。 更要命的是,因为贴的太近,大冰山的鼻息轻轻撩动我耳旁的碎发,让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不知不觉中,我开始幻想徐子睿宽大睡衣后面的风景。 “那這個拿开?” 我知道他的是水杯。 我抱着被子,执着地摇摇头。 一個水杯,做個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徐子睿静默半刻,将横亘在我們中间的水杯瓶盖拧紧,随后,躺了下来。 感受到徐子睿那边的床面轻轻凹了下去,我全身一级戒备地僵着,躺在床边,离了徐子睿有半尺远,不知道是在预防他,還是在警醒我自己。 我就這样僵直地躺着,一直到徐子睿入睡。僵了半個多小时,腰都酸了,在徐子睿是否进入深眠的暗自猜度中,我也开始眼神迷离。白天的奔波,着实也让我有些累了。我缓慢了眨了几下眼睛,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我做了一個特别潇洒的梦。 梦裡,我变身为一枚窃玉偷香的髯须盗帅,朝着貌美如花的徐子睿步步逼近:“小美人,你现在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沒人会来救你。哈哈哈……” 我五指张开,再逆时针旋转捏紧,嘿嘿奸笑着朝胭脂版的徐子睿扑了過去。 被我搂在怀裡的徐美人哭得梨花带雨,使命推我的肩,一边推拒,一边求饶:“谷大爷,求求你饶了我吧!” 哈哈哈哈,徐子睿也有這么怕我的时候。 我开心地手舞足蹈。手掌朝后一挥,却“砰”的一声,拍到了床背。我爪子吃痛,一下子醒了。 我睁开眼角,扫视四周。房间内還是暗沉一片,可微露的晨曦已经从窗帘的缝隙裡流泻进来。 借着這缕流泻的晨光,我打开手机,看到时钟指向六点。 還早。我意犹未尽地又闭上了眼。可惜了,多潇洒的梦啊,刚刚正调戏到要紧处。 還沒可惜完,我就被大腿处温热的触感惊得浑身一颤。我眼睛咕噜一转,瞬间低头,便看到了一個恐怖至极的场景。 我的腿……居然……居然搁在徐子睿的大腿上。 我视线上移,下一刻,我又发现自己的脑袋正在徐子睿胸膛的0.01公分处。 妈呀,出大事了! 一夜酣睡,我和徐子睿睡觉的造型,由昨晚颇有些距离的卡帕背靠背到了今晨的诡异脸对脸!昨晚是发生了地震嗎?還是我們被乾坤大挪移了?中间還搁了一個水杯呢。 一觉醒来,整個世界都变了。 我心惊胆战地将腿轻轻撤下来,然后用眼神快速地将自己的上身和腿脚检查了一轮。发现自己身上衣服完好无损,我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我慢慢将自己的脑袋自徐子睿怀中挪出,随后开始找寻我的水杯。 摸索了半天,才在被窝裡摸了出来。 抱住已经被子捂热的水杯,我躺回到安全位置。 還好,徐子睿睡得熟,沒发现。 闭上眼假寐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经過刚才的一惊一乍,现在睡意全无。 我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我侧過头,看了看徐子睿。大冰山此刻,睡得正熟。 大冰山的睡相,還挺好看的。 不知不觉,我被大冰山的睡颜慢慢吸引過去。反正,他睡得正香,不会看到我偷看他。 我细细欣赏起大冰山来。平时挺酷的一個人,睡相却孩子气十足。一個晚上,大冰山嘴角的细碎胡渣悄悄冒了头。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我伸出手指,轻轻探了探他下巴上的墨青色胡渣,硬扎扎的触感。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再收手就变得有些难。 我一时玩心大起,调皮的手指,顺着徐子睿好看的鬓角,慢悠悠辗转到徐子睿浓浓的眉峰。徐子睿的眉毛浓而密,他平时老爱敛着眉,两道眉配上他黑不见底的眼瞳和硬挺的鼻,显得英气十足。可现在,這两道尽情舒展的眉毛,却像两條毛毛虫。 想到這個贴切的比喻,我禁不住呵呵笑了。 毛毛虫,我的手指不觉在他的眉峰上轻轻描画起来。 手感不错。徐妈真是鬼斧神工的艺术大师,居然创造出這么完美的徐子睿。 “……”我正乐呵感慨,徐子睿忽然睁开眼,差点吓得我灵魂出壳。 等到回過神来,我立马想起要撤回自己的手。 可谁知徐子睿眼明手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我企图逃之夭夭的咸猪手。 徐子睿抓住我的手腕,力道适中。我挣了一下,却沒挣脱,瞬间,脸红了。 大冰山不是在熟睡么? 怎么刚才动作迅猛的像一头随时准备捕食猎物的豹? 难道,他早就醒了? 徐子睿好整以暇地瞧着我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一脸意味深长,却不发一言。 那晦暗不明的目光裡,明明就是在說:“淫贼我抓到你了吧”。 “我在帮你打蚊子!”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心虚地扭過头,弱弱狡辩道。 才五月天,怎么可能有蚊子。說出這样瞎的理由,我自己都不信。 徐子睿当然不会相信。 “嗯?”徐子睿先是转過目光,看了看我红得几乎要滴出血的耳朵,随后凑過头来,轻轻嗅了嗅我不稳的鼻息。 被他這样一凑近,我條件反射般要后退,却被大冰山下一刻用另一只手捞住了腰身:“再退,就掉下去了。” 我被他扯进怀裡,大冰山笑了出来:“谷微,你在紧张什么?” 见他笑了,气氛瞬间轻松了很多,我平复了一下呼吸,嘴硬道:“我哪有紧张!” “不紧张就好。再睡会儿,今天好好考试。”徐子睿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后,阖上眼。 居然,就這么轻易放過了我。我心中一宽。 见他這么淡然,我心中的一丝旖旎瞬间也消失不见。 我第一次发现,能和徐子睿這样静静相拥躺着,也是一件十足幸福的事儿。 我美美的合上眼,昨天,我真是想多了。 短短半個小时,我却睡了极香的一個回笼觉。 直到进考场的时候,我都神采奕奕的。 口语考试的考官是两個老师,我們三人一组进考场考试。 和我分在一起的两個女生,英语口语极溜。对比之下,显得我有些逊色。 不過,好在第一部分是自我介绍和老师简单的提问,经過古政的培训,我表现得還不错。 到第二部分,是老师提供文字图片,让我們进行小组讨论,互动聊天。這下子,我就悲剧了。老师一宣布开始讨论,同我一起的另外两個女生,就开始争先恐后的发言。她们的语速快,又先于我发言,当我還沒听清楚她们所讲的內容时,她们的下一個問題已经抛向了我。 于是,我吭哧半天,悲催地结巴出一個单词“Pardon”。 在热烈的讨论中,我被身边的两位神人逼到气势全无,主考老师看我的眼光,渐渐带了慈悲的同情和悲悯。 天啊,我为什么会跟這两位分在一组? 我一边暗泪,一边傻笑,为了避免接不上话的尴尬,我只有一個劲地嗯哼出一些语气词,“well”“yes”“ok”地附和身边两位神人。 明明只有20分钟的考试,对我而言,缓慢得如同经過了半個世纪。 漫长的煎熬過后,我蔫头耷脑的走出考场。外面天气晴好,浮云在天空来往,飘散不绝。我抬头望了望灿烂到有些刺眼的阳光,微眯了酸涩的眼,默默和心中那個期待已久的“D”說沙油拉拉。 本来,我想再不济也能拿個“D”吧,可惜运气实在太差。其实,也不能怪运气。是我自己本身英文口语基础太差。临时抱佛脚般的恶补,也于事无补。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跟我一组的两個女生,从我身边走過,一脸的自信飞扬。我呆呆地看着她们消失在远处的樱花树下,无比的沮丧。 她们其中一個,拿“A”肯定沒問題,另外那個,不是“B”就是“C”,也是妥妥的。 只有我最逊。 徐子睿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某株樱花树下发呆。 W大的樱园這么大,他居然在一刻钟之内就找到了我。 “怎么不接电话?”徐子睿立在樱花树下,蹙眉问我。 “沒听到。”我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儿。 见我神色不对,徐子睿不再追问,静默了片刻,随后长臂一伸,轻轻揽過我。 徐子睿這么优秀,他一定能拿到“A”,我努力這么久,最后却有可能“D”都拿不到。刚才,我一個人发呆的时候,想了很多。相似的场景,让我的记忆瞬间回到高考出考场那会。 当时,走出考场,我就崩溃了。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先是嚎啕,后来沒力气了,便转为无声地啜泣,而徐子睿立在一旁,默默陪我许久,直到暮色四合,天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我其实沮丧的不是考试的失败,而是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我气自己运气太差,也懊恼自己实力不够。 如果不是徐子睿高考掉档,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他进同一所学校的。 从小到大,我好像都在追随他的脚步。 从前,我是被老妈逼着跟上他,后来,是我自己想要努力追上他。可是,现在我发现,不管我多努力,好像都追不上他的步伐。虽然,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好怕有一天,他会离我越来越远。他变得越来越优秀,而我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子睿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将眼底的失落尽数敛去,我扯着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旁边好多人看着呢。 虽然在樱花树下搂抱的情侣不在少数,可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推开他,他微微一怔,随即看到我拉住了他的手,脸色才恢复如常。 我皱皱眉头,吐槽道:“一個考试而已,沒关系的。我只是在心疼我的报名费和這一来一回的差旅费。” 见我情绪好转,徐子睿眉头一展,牵着我往樱花深处走:“回头给你报销。” 闻言,我微微一笑,暂时将考试受挫的不爽搁置脑后。 徐子睿牵着我的手,领着我在樱花树下散步。昨天,刘文叙說要陪我們逛W大,被徐子睿一口回绝,当时我還怪他浪费人家一番好意。现在,我却觉得他昨天的举动无比明智。此刻,除了徐子睿,我任何人都不想见。 灿烂的樱花开得美不胜收。我們漫步在大片大片的粉粉坠坠中,视线都变得梦幻起来。不远处,有美女被大片的围观群众簇拥着拍照。我听见大家惊呼:“樱花女神!快看,樱花女神!” 我的思绪被扯回来,在好奇心地驱使下,我拉着徐子睿朝人群中挤去。 沒想到,徐子睿却停住了步子,拽住了我。我回头,纳闷地看他:“不去看樱花女神嗎?昨天听刘文叙說,樱花女神长得可漂亮了,是W大的校花,听說還品学兼优。” 徐子睿摇了摇头,拽着我朝背离人群的另一個方向走:“沒兴趣。” 我呆了一呆。 超级大美女诶,徐子睿居然說沒兴趣! 我刚刚還暗自担心他越来越优秀,以后碰到更优秀的女生,說不定眼裡就沒了我了。這会儿,有那么美的樱花女神就在咫尺之外,他居然眼都不抬一下。 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徐子睿的回答,让我的心情瞬间变得非常之好。 “怎么了?”徐子睿拉了我一下,见我双手拽住他的手,一动不动,回過身来问我。 我喜滋滋地一笑,眼珠一转,仰头看他,问道:“徐子睿,你是不是眼裡除了我,就沒其他女生了啊?” 徐子睿见我大庭广众之下问出這么私密的問題,当即窘了窘。 随后,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避之不答道:“走了。” “徐子睿,你還沒回答我呢,是不是呀?”我摇着大冰山的胳膊,眨着狡黠的眼,咯咯笑。 一路上,他被我摇得无奈了,才状似不在意地点头道:“嗯。” 五月的春风,将樱花吹得翩翩翻飞,春风十裡,不如你。我的心也随着满天飞舞的樱花飘飘荡荡起来。 原来,在徐子睿眼中,我這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