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缘无分
第二日,白术走出院子便看见穆良延在前院裡练剑。她默默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悄悄欣赏着眼前這個身姿挺拔如山,容貌俊逸的男子。她清抿了一口茶,满满的点点头,心裡暗想:果然沒有看错人。
那男子手中的剑似乎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提手剑起,转身间一股剑气袭来,那柄剑在光线下照的泛着白色光亮,還带着些许凌厉、寒冷。
一套剑法下来,男子头上已经挂着点点晶莹剔透的汗珠。白术从小稚手裡接過手绢径直向他走去,帮他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王爷果真习得一身好剑法,真叫臣妾好生羡慕,不知王爷何时也能教教臣妾?”
穆良延看着眼前這般温柔体贴的白术笑着說道:“多谢王妃夸赞,王妃若是喜歡,以后我慢慢教给你便是了!”
女子点点头,仰头望着他說道:“那臣妾便先行谢過王爷啦?那王爷要不要陪您的小美人一起去用早膳呢?”
穆良延二话沒說,直接抱起了小美人,嘴裡還念叨着:“王妃亲自邀請,本王求之不得!”
……
此刻,太师府裡因为穆良延一剑斩杀崔姨娘的事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陈珂手裡紧紧攥着一沓从崔姨娘屋中翻出来的信,怒气冲冲地走近了陈太师的书房裡。
陈太师瘫坐在椅子上,回想着穆良延刚刚的所谓作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前那盏灯,一脸怅然若失的感觉。
陈珂本就对父亲偏宠崔姨娘的事情很不满,如今家裡的這位崔姨娘又出去作天作地,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她一脚踹开父亲书房的门,怒气冲冲地将手上的一沓信函甩在书桌上,大声說道:“你倒是真得好好感谢感谢摄政王,要不他老人家灭了這妖精,别說是我們家裡的钱财了,整個盛京都该被她卖了!料想陈太师一生精明,怎么会迷上了一個东离的妖精呢?”
這话一出,陈太师微怔,他颤颤巍巍地手从桌上拿起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上的內容让他出乎意料,他不敢相信,又从桌上拿起几封信翻看了一番。
他叹了口气,往后一仰头靠在椅子上。他看着整個屋顶,泪水還是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如今细细想来,穆良延倒也不是那般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吧,毕竟他這么多年孤身寡人一個怎么会对白家那個女儿动了情。看来他是早就发现,這崔姨娘暗中泄露军械机密的事情了。
一只草原上冷血的狼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只兔子,放弃整片草原?
所有人都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了解這位摄政王,可是在他那张冷酷的外表下藏着的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沒有人知道。
屋外的树影与光影交错,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看不清时局。
摄政王府
白术喝了一口白粥,突然问道:“王爷,臣妾今日想去鸿恩寺祈福,不知王爷可愿陪臣妾同行?”
眼前的男人缓缓抬起头,微微停顿了一会,轻声說道:“今日恐怕不行,今日枢密院裡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
“哦……”
白术只是浅浅說了一個“哦”字,虽然脸上表现出略带遗憾的样子,但是内心裡却是异常欢喜。
“失望了?”
穆良延突然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這话裡更是饶有韵味。
“那我忙完了,便去寺裡接你?”他又继续說道,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温热的气息。小美人的脸瞬间便晕上了点点晚霞。
白术点点头,默默地夹了一片笋吃了起来,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他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背,情声說道:“看来王妃的還是要适应适应這样的日子啊,……”转身便拿起那柄剑,离开了屋子。
摄政王刚走不久,小稚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說道:“王妃!那個谁…谁…她……死了!”
桌前坐着正在用早膳的女子头也沒抬的继续喝粥,她故意给小稚一小段時間缓缓。她听着小稚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便给她倒了一杯凉茶。
小稚接過凉茶一饮而尽,然后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白术說道:“王妃,昨天在菊园那個疯女人您還记得吧?”
那女子沒有說话,点点头,静静地看着小稚。
“哎呀!就是昨天那個太师家的小妾……她被人杀了!”她一脸兴奋地跟白术讲述着。
白术倒也沒有十分惊讶,毕竟从她昨日的种种情景来看,她肯定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了。如今這般下场,倒也是在意料之中。不過令她有些好奇地是,究竟是谁有這般能耐竟敢于太师府公开叫板?
小稚见眼前的白术沒說话,在她眼前轻轻晃了两下笑着說道:“不要惊讶!還有更让您惊讶的事情呢!”
“王妃,你猜杀那小妾的人是谁?”小稚一脸神秘兮兮地盯着白术。
白术摇摇头,皱着眉头看着小稚。
“是王爷!”小稚斩钉截铁地說道。
眼前的女子虽是坐在桌前波澜不惊,但是内心還是大吃一惊,心中更是已然翻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她又兮兮地思索了一番,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在這京中权势滔天的皇亲贵胄有几個敢此般肆意妄为?不過也就是他這位比当今圣上辈分還要高的摄政王了吧!
她浅浅一笑,随后轻声问道:“這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身旁的小稚使劲儿点点头,随后一脸羡慕地问道:“怎么样?王妃有沒有很感动啊?”
白术沒說话,只是笑着說道:“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快去叫人备马车,我們一会儿便去鸿恩寺!”
小稚只得泱泱地离开了屋子。
白术一個人坐在屋中,回忆起昨晚他给她带来的一盒桃花酥,那副坦然的样子。他杀了太师的小妾,却還能如此波澜不惊地喂她吃糕点,果然眼前這位主儿是深不可测的。
看来眼前這合作,果然是道阻且跻。
她起身便离开了屋子,看着屋外的暖阳倒也是舒心了些。她向来是喜歡晴天的,就算是秋日的落叶沾上些阳光也会叫她心生欢喜。
她在小稚的陪同下坐上了马车前往鸿恩寺。這一次,她莫名觉得這路有些颠簸,倒也不好再小憩一会。
她掀开马车上的小帘,远远地看着外边。绚烂的阳光洒在那横斜突兀的飞檐上,清凉的秋风吹起那些茶楼、酒馆的招牌旗帜,粼粼而来的车马混杂着络绎不绝的行人,满街的叫卖声,呼喊声满满地皆是人间烟火气。
女子放下帘子,轻声說道:“曾几何时,這街上就已经如此繁华了!”
她回想起和秋姨的在乡下的日子,她们也曾为了多卖出去一筐笋而同邻家的小贩争相吆喝,那时候她也从未想過秋姨也会离开自己……
小美人的眼角泛着泪光,小稚拉着白术的手连忙劝慰道:“王妃,怎么了?我們是去祈福的,可不能哭啊!”话毕,還用手绢帮她拭去眼角的两滴眼泪。
她红着眼說道:“沒事,就是想家了!”
小稚刚想說话,便看着眼前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倚着手臂闭上了眼睛。她沒敢多說话,只是轻轻地将带来的披风盖在了白术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总算是到了鸿恩寺。醒来的白术轻轻揉搓着手臂,凑在小稚耳边說道:“這個马夫不太行,他驾车太颠簸了……”
小稚偷笑了两声,回答道:“自然是沒有王爷亲自驾车那般小心谨慎咯?”
刚走进寺裡,小稚便拉着白术走去了在姻缘树下算命先生那裡。她眼巴巴地看着白术轻声问道:“王妃,不想试试嗎?”
白术轻笑了两声笑着說道:“小稚也怕找不到夫君?”
不過片刻,就到了小稚。
小稚从那竹筒中抽了一根签,递给了那位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又看了一眼小稚的掌纹,随后便缕着胡子,一脸信誓旦旦地說道:“姑娘枯木逢春,又遇贵人,以后姻缘富贵都会有的。”
白术听了這话,便拍着小稚的肩膀笑着說道:“看来我們小稚以后是大福大贵之人啊!”
這时,算命先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白术,他主动问道:“這位姑娘,要不要抽一签呢?”
她摇摇头轻声說道:“不劳先生费心了,我已嫁作人妇,便不求姻缘了!”
老先生见白术很有眼缘,依旧笑问道:“难道您不知我为何称您为姑娘嗎?以后的姻缘就不想算一算嗎?”
老先生這话一出,倒是叫白术心裡一惊,她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见眼前這位算命先生一语中的,她有些好奇。
她伸手从那竹筒中抽出了一根竹签,递给了那位算命先生,轻声說了一句:“那便麻烦先生了。”
那位算命先生轻抚着胡须,看了一眼白术的面相。虽是面带微笑,但還是隐约皱起了眉头。他低声說道:“姑娘与那人注定的有缘无分。但是听老人一句劝,既遇良人,万忘珍惜!”
白术听了這话楞了一下,沒說话。旁边的小稚刚要开口指责那算命先生便被白术制止了。
那算命先生挥挥手,随后說道:“既然相逢,便是缘分。今日這卦钱,您二位便不用给了……”
白术還是耐着性子,轻声应了一句:“小女谢過先生!”
“白马大师留步!”
這时一句呼喊声引起了白术的注意,她转头便看见了站在台阶上手握佛珠的一位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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