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陈医生好
孙鹤炀此时還不知道他们两個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乐呵呵回答:“三十九度了,快烧糊涂了。”
沈商年和孙鹤炀进了电梯。
不大的空间裡只剩沉默。
电梯快下降到二楼的时候,陈之倦轻声开口:“抱歉。”
唐文立刻眯起了眼睛,他站在最后面,目光在沈商年和陈之倦的背影上来回打量。
好好的,为什么要道歉?
孙鹤炀虽然有的时候缺根筋,但是察言观色他還是有一手的。
他沒吭声,保持沉默。
毕竟他虽然和陈之倦不算很熟,但是陈家二少的名声,北城上流圈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同样,沈商年的名声也不好。
跟他那個恶毒后妈斗得满城皆知。
這两人都不好惹,他還是闭嘴比较好。
沈商年听见這话,只觉得耳朵都烧得慌。
电梯到二楼的时候,沈商年发着高烧,依然拽着一张二五八万的脸,酷酷走出去。
孙鹤炀提着输液袋跟在他屁股后面,感觉自己像一個清朝的小太监。
沈皇帝抬起睥睨众生的步伐,而他唯唯诺诺跟在身后。
陈之倦抬步跟了出去。
唐文及时喊住他:“陈医生,你不去一楼药房嗎?”
陈之倦淡淡落下一句:“等会儿去。”
随后便跟了出去。
电梯门关闭,唐文垂下了眼皮。
二楼的洗手间在走廊深处,走到一半的时候,孙鹤炀兜裡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表情瞬间变了,跟沈商年說:“我爸。”
沈商年“哦”了声,“那你去接吧。”
孙鹤炀:“那你怎么办?”
沈商年:“……憋不死。”
“我来吧。”
旁边传来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跟了一路的陈之倦终于冒泡了。
沈商年拧眉,刚想拒绝。
孙鹤炀却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如蒙大赦,把手裡的输液袋递了過去。
陈之倦点头,接過输液袋,整個流程无比丝滑。
沈商年:“……等等。
孙鹤炀看他一眼,沒等他,拿着烫手的手机飞快溜了。
陈之倦低头打量了一眼他的神情,见他不是很抗拒的样子,就主动說:“走吧,卫生间就前面。”
沈商年直到走到卫生间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看着一排整齐的尿池,陷入了愕然。
陈之倦唇角轻扬,“憋尿对膀胱不好,還影响肾。”
卫生间人不算很多,沈商年耳尖通红,他找了一個角落,手摸到腰带的时候,硬邦邦开口:“你别看。”
陈之倦咳了一声,主动背過身,“我不看。”
沈商年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运动裤,抽绳款的。
他拉开绳子,白色的绳子长长地垂落。
沈商年本来就发着烧,脸颊通红,這会让他连耳垂都是红的,明晰的喉结滚了滚,冷白手指勾着裤腰,犹豫了半晌,冷冰冰地說:“你能不能把耳朵捂上?”
陈之倦单手提着吊瓶,他转過来,真诚道:“有点困难啊,我就长了两只手,要不你等我进化一下,长出第三只手再捂耳朵?”
沈商年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
他绷着下巴,冷冷哼了一声,“那你转過去。”
陈之倦:“收到。”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
沈商年恼羞成怒地拉下裤子。
你他么到底在害羞什么啊?
大家都是男的。
以前還玩過比大小的游戏,有什么好害羞的?
水声淅淅沥沥。
沈商年“嘶”了一声,虽然能袅出来的,還是有点疼。
陈之倦耳尖,听到了他的抽气声。
他以为是自己提吊瓶提的太高了,扯到沈商年的针了。
于是自顾自转過,看了一眼沈商年打着针的那只手。
沈商年恰好上完厕所,他提上裤子,偶然觉得不对劲。
于是冷冷一抬眼。
正好撞进了陈之倦那双偏浅色的眼睛裡。
陈之倦的睫毛很长,一点都不翘,直直挺挺的那种,单眼皮,眉毛比较浓密。
糟糕。
被抓包了。
陈之倦啧了一声。
沈商年脸颊是红的,但是眼神是冷的。
“不是转過身了嗎?”
“我有点担心……”陈之倦解释的话還沒說完,就被沈商年一脚踹到了小腿。
沈商年从小就爱找人打架,高中时是個校霸,虽然沒有正儿八经学過武术,但是非常善于打人。
知道怎么打人,怎么踹人最疼。
這一脚他沒收着。
既是生气陈之倦言而无信,還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仇恨。
但凡是他睡了陈之倦,沈商年都沒這么生气。
他爷爷個腿,這辈子他沈商年都沒有感受過菊花疼是什么疼。
结果今天疼了一天。
密密麻麻的。
腰酸背疼。
還发了高烧。
当然也不排除最近降温比较厉害,沈商年天天耍帅,穿衣服比较薄這個可能。
但是沈大少爷主观上不会承认這一点。
陈之倦小腿钻心一样的疼。
他足足有半分钟說不出来话。
“這么狠嗎?”
沈商年冷哼了一声,“活该。”
他洗了手,陈之倦从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张叠好的卫生纸,非常贴心地递了過去。
沈商年顺手接了過去。
他浑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的地方。
嘴上說着生气,可他们之间,是很多年很多年的默契和习惯。
這种默契和习惯刻入骨髓,只能用相等的時間来抹除。
孙鹤炀挂了电话后,又去走廊的自助购买机买了一包爆米花和一瓶可乐。
陈之倦跟着沈商年出了洗手间,在拐弯处看见孙鹤炀。
沈商年眯了眯眼睛,“你挺有闲心逸致啊。”
孙鹤炀悲伤道:“我爸把我骂了一顿,我需要吃点甜的安慰我自己。”
孙鹤炀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拿着可乐。
于是陈之倦就沒有把吊瓶递给他。
他跟在沈商年身后,把他送回了一楼挂水的地方。
十月中旬,最近正是降温的时候,寒流来袭,感冒发烧的人很多,来医院挂水的人也多,位置都不够坐的,還有不少人带着折叠椅過来了。
护士忙得腿都快跑断了。
陈之倦提着吊瓶从门口进来的时候,一個小护士匆匆忙忙跑出去,又倒着跑回来了。
沈商年莫名停下了脚步。
小护士脸颊圆圆的,笑容满面:“陈医生,你怎么来了?真有急事的话,打個内线就行了。”
陈之倦唇角很轻地抬了一下,笑容很淡,透着温和,“来陪朋友。”
“哦。”
小护士点点头。
沈商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小护士看了他一眼。
小护士感慨:“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
她匆匆跑走了。
沈商年啧了声,“陈医生挺有面子啊。”
都能让人家走了,又跑回来特意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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