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恐怖的民主联军真相
全都是以狡诈见长的高手，全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這次要看谁更高明了。
沈擒龙這边故布疑阵，引诱张玉堂上钩，但是他并沒有耽误時間，早就派出一個会骑马的战士到团部报告土匪的暴动计划了。
团部当然大吃一惊，急忙向上面报告。這时沈擒龙他们并不在哈尔滨附近，沈擒龙就报告說，他们连缴获了一批粮食，正在到城市卖粮食的路上，希望能够进哈尔滨出售粮食，顺便向上级报告。
团部觉得這事有些奇怪，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团部只好同意沈擒龙他们进城。当然，整個连都到哈尔滨去不可能了，只能给他们一個班的名额，另外要开一份证明。
沈擒龙他们于是就到了火车站，拿着证明要了一节车厢，到哈尔滨去。還有一個干事跟着沈擒龙他们一起去，好带着他们找到民主联军总部，向总部首长报告事情的详细经過。
這個干事姓高，他在车上不停地询问沈擒龙他们发现土匪阴谋的经過，很认真地挨個人询问。
沈擒龙很耐心地解释他的一切問題，在他向战士询问记录的過程中，全程协助他，尤其是在他向肖光询问的时候，坐在一边，死死地盯着肖光。
肖光尽管当過警察，比一般的土包子强得多，见過一些世面，但是，见到团部的干部還是第一次，对于他来說，這相当于過去见到了市局的警官，這都是从来沒有過的。
肖光相当激动，让高干事礼节性地给戴了几顶高帽子之后就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把沈擒龙带着他们跟踪追击土匪的那些大事說了一遍之后，就开始說到他们审问土匪的過程。
高干事开始警觉，因为他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总觉得這個程序上有些不对，是不是部队上不应该這么审问土匪呀？
沈擒龙不等肖光說到灭口的部分，就热情地說:“肖光，你還是說說，土匪是怎么知道咱们要走那條路的。土匪的情报是从哪儿来的。”
肖光一下子哑巴了。
高干事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土匪掌握了咱们的情报，然后要进城打林总，這可是他最希望了解的，其他的事情得往后放放。
可是，肖光一听到這個問題，张口结舌，說不出来了。
高干事急着想知道，不停地追问，肖光看着沈擒龙，一脸恐惧。
高干事开始怀疑起来:“你怎么了？這裡边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沈擒龙說:“是這样，我們发现土匪的情报非常准确，几次就打了我們的埋伏。尽管我們打败了土匪，但是過程非常惊险，很多时候只能是运气好才沒有出现伤亡。
于是我就故意让战士在老百姓面前散布我們要进城市卖粮食的消息，引诱土匪。土匪果然下山来了，我們乘机抓住了土匪的眼线，消灭了土匪。
但是，土匪的头子還是跑了，他另外集结了一伙人进了哈尔滨。我們准备借着进哈尔滨的机会也抓住這個土匪头子。
因为他是我們负责的那個地区的，不抓住他，土改就不能算是彻底消除了隐患。”
高干事连连点头，对這個智勇双全的基层指挥员非常佩服。沈擒龙又指点他写报告的方法，還替他修改错字，這個干事对沈擒龙十分佩服，觉得老沈的文化水平真高，不愧是从司令部下来的。
沈擒龙和李骥乘机又开始向這個干事吹嘘自己在晋察冀的时候打特务的過程，连鬼子的特务机关长、特务部长都让他们消灭了，一般的特务、土匪還在话下嗎？
這时沈擒龙和李骥已经懂得，做人還是不能太低调了，经常吹嘘，唬住一些傻子，办事会方便得多。
果然，高干事再也不打听什么审讯俘虏的事情了，只顾着和沈擒龙商量向总部报告的事情。沈擒龙乘机把他引导到随时向总部侦察科报告张玉堂的最新情况的路线上来。
這样，沈擒龙他们就能在哈尔滨任意停留，可以有足够的時間干私活了。
沈擒龙跟高干事起哄的时候，李骥把肖光带到墙角，冷笑着看着他。肖光看着這個政工干部直哆嗦。
李骥其实也算是做思想工作，就是简单粗暴了点。他說:“小子，你還真是個不知死的鬼啊！你這是第几次了？你那破嘴就管不住了是不是？”
肖光是日本鬼子培训出来的，鬼子真不惯着中国人，看什么人不顺眼，也不关监狱，直接就拽到院子裡边砍脑袋。所以肖光已经养成了在上级面前俯首帖耳的习惯，连個不字也不敢說。
现在他就认沈擒龙和李骥是主子，看到李骥生气，真的害怕了。要是一般的干部，肖光他们這些见過一些世面的還可能看不起這些乡巴佬，但是，对于沈擒龙和李骥這样笑着杀人的人，他一万個不敢违抗。
肖光连连点头:“指导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再给我一支机会，再饶我一次！”
李骥說:“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嗎？因为你机灵，做生意时候比那些农民孩子脑袋灵活。可是你要是专门泄密，跟不相干的人胡說八道，我們可就不能留着你了。”
肖光吓得不停点头，脸上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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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哈尔滨，這是李骥的地盘，李骥开始得意，带着肖光他们出去逛街，找粮食商号。沈擒龙则跟着高干事到民主联军总部报告敌情。
尽管已经有了电报，但是电报上毕竟只能大致說一下，要打听更详细的东西，還是得有人当面报告。沈擒龙早就了解這一点，這才利用這個机会进了哈尔滨。
沈擒龙跟着高干事进了总部，到处打听，找了很长時間，這才找到了侦察科。高干事很紧张，等着汇报的时候不停地在看自己的报告。
沈擒龙则东张西望，一会听听旁边的人谈话，一会看看墙上的地圖，一会又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翻翻。
過了一阵，轮到他们报告，接待他们的是一個股长，很认真地听着他们报告，不时询问一些细节。
沈擒龙在一边听着，也不罗嗦。過了一阵，股长问道:“你就是沈擒龙同志，情报就是你弄到的？”
沈擒龙点头說:“对，是我們连抓住的土匪說的。”
“你觉得土匪的口供是真实可信的嗎？”
“我觉得事情是可能的。首先那個土匪非常狡猾，他不对我們进行报复是不可能的，即使不攻击我們连负责的地区，也会到其他屯子骚扰。可是他這些都沒做，显然是另外有急事。
其次从我們部队的通报来看，其他地方受到土匪袭击的事例也明显减少，显然土匪已经在本地大为减少。那么，土匪干什么去了呢？应当就是在从事更大的破坏活动。
现在的土匪已经不是当初鬼子投降时期的样子，而是有国民党特务统一指挥，出谋划策。
而這些特务惯于制造轰动效应，希望攻打大城市，更希望能够杀害民主联军的首长来破坏民主联军的扩大工作，他们来哈尔滨制造暴动的动机是存在的。
所以呢，我觉得那些大土匪已经潜入哈尔滨是完全可信的。”
股长点点头，把這些全都记了下来，然后笑着问道:“沈擒龙同志，你原来是在连队工作嗎？你好象不是山东人，是晋察冀来的吧！”
沈擒龙点头笑着說:“对，我原来在晋察冀司令部当侦察参谋，负责指挥侦察大队。”
股长乐了:“那么咱们是同行喽！”
沈擒龙笑了笑，沒接话茬。
股长沉思了一下:“你觉得土匪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动手呢？他们动手的時間会在什么时候呢？”
“這個不清楚。不過我猜测，他们的力量肯定不足。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至少我打的那伙土匪，让我們两次战斗，已经消灭了80%的力量，张玉堂手下的亲信不会很多。
其他地方的土匪肯定也让咱们打掉不少，至少公开带进哈尔滨的肯定不多。所以他们要有一個积蓄力量，组织人马的過程。
另外，我想，他们也许在等着什么时机，是不是哈尔滨最近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股长又沉思着点点头，然后他问:“老沈，既然你也是搞侦察的，来帮我們侦察這個案子怎么样？”
沈擒龙笑着說:“這個大概用不着了，总部這么大的地方，高手如云，怎么用得着我。我的意思是，在张玉堂可能出沒的地方转一转，如果遇到他，就盯住他，然后让我們的战士過来报告。至于其他的土匪，我們不了解情况，帮不上忙。”
股长又点点头，然后他伸手說:“老沈，你提供的情况很有帮助，希望你能找到那個土匪头子。如果我們有需要，就找你過来帮忙。”
沈擒龙知道会见结束了，于是和高干事从总部出来。
高干事要和沈擒龙回李骥找的住处，沈擒龙說:“你還是到总部的招待所住吧，我們住的地方比较混乱，会有很多地痞流氓出入，很不安全，你在总部附近住，能随时接受首长的命令，不会耽误工作。”
高干事觉得沈擒龙想問題十分周到，马上按他說的做了。
――――
于是沈擒龙回到李骥找的小旅店，到了晚上，李骥他们回来了。刘少山他们因为第一次进哈尔滨，什么都沒见過，感到特别新鲜，不停地大声讲着坐摩电车的感觉。
沈擒龙是北平的，当然坐過這個，他笑着让他们到一边說去，自己和李骥到了角落，交流情报。
李骥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发现很多大事。首先是可能要进行改编，实行纵队制度，咱们可能是一纵一师。其次是部队素质极差，正在整训，大概短期内不能打仗。”
“怎么回事？！”
“上次从四平出来，骨干损失极大，老八路差不多都沒了，新兵根本不会作战。而且，部队有一半是警察、特务、国兵、地痞、把头。有些副团长也是警察胡子的。大概這次暴动要玄。”
李骥一惊:“這么严重！”
“全国战场也不乐观。美军直接帮国民党抢占战略要地，美国建立了美国驻华军事顾问团，指导国民党政府发展现代化的武装部队，加强对满洲与福摩萨（台湾）在内的中国解放区的充分控制。
美国将二战期间亚太地区剩余的作战物资，几乎全部不计价地转租给了蒋介石政府，包括大量飞机、船舰、车辆以及大量的坦克、大炮、弹药。”
李骥骂道:“操，老毛子呢？這时候他们怎么不来找咱们了？咱们不为他们，能這么狼狈嗎？”
“少提罗刹了，他们要能干好事，就不是罗刹了，不从背后捅一刀已经算是不错了。”
李骥叹了一口气。
沈擒龙又接着說道:“中原解放区沒顶住，大概要不行了。其他根据地都受到优势敌人进攻，大概都麻烦了。”
這时沈擒龙他们并不知道，這就是后来电影《南征北战》当中的战士說的，总是大踏步后撤，从苏北撤到了山东，现在還往北，不知道要退到哪儿去。
這时不只是国民党的武器占优势，国民党兵的战术能力也特别强，民主联军這边战士身上的冲锋不知道弯腰，不会使用自动武器，不会相互支援的問題，在其他部队身上仍然存在。连冲锋枪都沒见過，怎么打仗？
李骥问道:“怎么着，這次又要打挺长時間，不是又要打8年吧？”
沈擒龙愣了半天:“哎，玄。你這边怎么样？”
李骥立刻骂道:“唉，别他妈提了！原来我還以为咱们算是比较聪明的，已经开始做买卖了，這么一看，嗨，他妈的，咱们可是最笨蛋的了！
各個机关，各個部队，那做买卖的海了去了！也不用交税，听說大烟什么的生意现在可好了！你看，连干部都整這個玩意了，咱们是不是――”
沈擒龙立刻朝四周看看，看到那些战士還在远处吹牛，就小声說:“千万不能大意！咱们這個党怎么回事你還不知道？
你又忘了，当年咱们可有一句话，别看现在闹得欢，就怕来年拉清单！首长可能沒事，咱们可沒人保！咱们有赚钱的法子，就应该知足了，千万别忘了，贪字变成贫！”
李骥点点头，又骂道:“你說在晋察冀的时候也沒這么乱哪，怎么来东北沒几天，這些人什么都学会了，都不像话了！”
沈擒龙冷笑着說:“进城了嘛！成了统治阶级了嘛！不說這個了，咱们的生意能做嗎？”
“找到买主了，就是沒太大赚头。有别的机关的专门弄這個，咱们這价钱当然上不来。”
“我說，你沒找点高档的嗎？”
“什么高档？”
“罗刹呀！他们那边不是总闹饥荒嗎？看看能不能找他们的什么公司，铁路上的人。另外，用咱们那些军大衣换布料怎么样？咱们直接交易，少让粮贩子扒一层皮，赚头不是能大点嗎？”
李骥连连点头:“有理有理！明天找老毛子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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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擒龙這個办法還真好，他们果然把粮食卖给了罗刹公司，多赚了一些。用大衣也换来了棉布，只等着回到部队驻地，就能做单军服了。
但是，他们带来的红军票却沒有人要，当年苏联红军一上火车，老太太就把成麻袋的红军票塞到炉子裡边烧火了。不知道罗刹用這种纸币到底从中国掠夺了多少财富。
這时，东北使用的钱是东北九省流通券，1945年抗战结束后，国民政府将东北三省划分为九省，单独发行了东北九省流通券当货币使用。
除了部队上的钱，沈擒龙和李骥也私下换了一些自己用的钱，這個万一要到南边国民党占领区去就用得着了。
沈擒龙和李骥沒有带上战士，自己在哈尔滨玩了一下，因为他们自己花钱会很多，让战士看见会相当麻烦。
李骥是老哈尔滨，什么地方好玩都特别清楚，他就带着沈擒龙去吃秋林公司的红肠，大列巴，酒糖，然后去马迭尔宾馆跳舞。
沈擒龙和李骥都会跳舞，但是因为都不好色，所以除了执行任务，很少去舞会。但是這個是哈尔滨的有名地方，李骥当然要带着沈擒龙去见识一下，這可是他在晋察冀和大伙吹了8年的地方。
两個人到了马迭尔宾馆，果然跟到了外国一样。這是一家犹太人开的宾馆，当时是最高档的，来往的人当中有很多外国人。
两個人来到舞厅，李骥要了两杯啤酒，很得意地带着沈擒龙坐下，正要给沈擒龙叫個白俄公爵小姐陪着跳舞，旁边一個年轻姑娘冲過来抓住李骥的胳膊喊道:“7叔，你是不是7叔啊！”
沈擒龙一看那個女孩儿，不禁一愣，這不就是土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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