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1、行贿才胜利的解放战争
他本来就是事事都冲到第一线的人,這时更是亲自過问对姜鹏飞的逮捕。可是人家姜鹏飞也不是省油的灯,连查了几天,就是不见姜鹏飞的踪影。
社会部的人已经把沈擒龙安的那個窃听器换了好几次电池了,终于等到有一天,他们听到姜鹏飞要到客栈来。
姜鹏飞還是要见他们物色好的民主联军的干部,他们约定好在天泰客栈见面,然后再到光复饭店吃饭,正式发委任状。
這天晚上,社会部、民主联军侦察科全体出动,事先在光复饭店装作吃饭的样子等候他们,一时高朋满座,座无虚席。饭店的老板差点哭了,看着挺好,這是虚热闹,所有的這些人吃饭全都不给钱哪!
老佟和侦察队长准时赴会,同时又派少数人在外边巡视,一切安排停当。不一会儿姜鹏飞来到,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姜鹏飞的参谋长张东波暂时沒来。
民主联军這些小子十分虚伪,要抓人家,還全体猛拍姜鹏飞马屁,把他捧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在他们相互吹捧的时候,姜鹏飞的参谋长在家裡接到了一個电话,他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姜鹏飞的参谋长急忙带着手下向客栈狂奔,希望能够在姜鹏飞出门之前截住他,沒想到,姜鹏飞兴奋過度,早早出门走了。
姜鹏飞的参谋长站在客栈门前急得六神无主,正在死机状态,突然发现从远处跑来黑压压的人群。他這时突然小宇宙爆发,表现出超過奥运冠军的短跑技能,一跺脚,消失在黑暗之中。
来的這些人正是民主联军逮捕土匪的人,不知道是配合不好,還是业务不熟练,他们和在饭店抓人的人時間就沒配合好,這边又沒截住姜鹏飞的参谋长。
与此同时,沈擒龙和李骥、井笑梅,带着他们的那個班的人又带上小光头他们一伙精锐,正在沒有投奔他们的那些土匪的屯子裡边呆着。
沈擒龙和李骥当然知道今天晚上要抓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控制好剩下的這些土匪,不让他们自己暴动。沈擒龙和李骥他们当然又是以請客的姿态出现,把其他的土匪头子全都找来。
李骥原来就是绿林好汉,跟土匪绺子谈判是家常便饭。不管叫江湖好汉,還是叫土匪胡子,总之他们都是一伙逃避社会打击的人,力量相当微小。所以,联合是常有的選擇。
這样,大家聚在一起,大吃大喝,讨价還价,都是经常有的事情。這种谈判比国际大公司谈判還要紧张,因为跨国公司老板不会身上带着匣子枪,一碗酒下肚就开枪打人。
李骥从十几岁起就拉杆子,光是他自己拉队伍就有十几次,对于這种场面的把握相当老练,既不会让别人占便宜,又不会激怒别人,引起火并。
反正這时又不是真的要拉其他绺子入伙,不管說什么全都是以骗人为根本,沈擒龙也就不再出面,让李骥自由发挥。李骥拿着大碗,嬉笑怒骂,潇洒之极。其他的土匪头子在他面前完全失去气势,只有唯唯诺诺的份。
沈擒龙看着井笑梅一脸崇拜地看着站在桌子上的李骥,就笑嘻嘻地凑過去說道:“大嫂,想什么呢?回忆你懵懂的初恋哪?”
井笑梅一愣:“啥叫啥恋?”
“你第一次看到大哥时候什么感觉?当时你多大?”
井笑梅脸一红:“小白脸儿,沒安好心眼儿!又笑话我!”
沈擒龙說:“大嫂,老实說,你愿意不愿意当老实人,是不是還是愿意拿着枪,随便宰人。”
井笑梅不好意思地說:“也不是,我也不是总杀人。”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你說不打仗了,咱们這一天宰好几十人的人能不能受得了。”
井笑梅也乐了。
他们两個正在闲聊,忽然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個小土匪,找了半天才找到他们老大,结结巴巴地喊道:“大、大事不好!”
沈擒龙马上站起来,井笑梅立刻后退一步,把手摁到腰间的匣子枪上,示意沈擒龙他们带来的那些人戒备。他们這些人全都暗暗把枪口调過来,就等着用冲锋枪扫射了。
沈擒龙来到那個土匪头子旁边,笑着說道:“什么大事,别慌,慢慢說。”
那個土匪头子正喝得高兴,看到自己的手下這么慌张,很不耐烦地說:“好好說!出啥事了!”
那個小土匪比划了半天才說道:“参谋长、参谋长让咱们赶快动手!”
“参谋长让咱们动手干什么?”
“快、快、快啊就、啊、啊就――――就去救人!”
土匪头子生气地說:“你平时不磕巴呀,今天学他妈磕巴上了!赶紧說,到底就什么就,是救人,還是就去!”
小土匪急得直比划:“送信来了,說军长出事了!”
沈擒龙立刻明白了,陈部长他们动手了。但是他還是要確認一下,他马上问道:“你们军长出什么事了?”
“他――啊――他让民主联军包围了,参谋长让咱们赶快动手!”
土匪头子们大吃一惊,纷纷大叫:“军长让人家抓起来了?”
沈擒龙大声喊道:“都别乱,听他說完!”
他又安慰那個小土匪說:“你别着急,好好說,急也不在這一时。”
那個小土匪又缓了一下,這才說道:“参谋长让人送信来了,說是他们让民主联军盯上了,军长大概要让人家抓住,让咱们赶快进哈尔滨救人去!”
土匪们立刻大乱。
李骥站在桌子上大声喊道:“都别乱,听我說!”
土匪们這时沒有了主心骨,本来就是大部分让沈擒龙和李骥拉了過来,是听他的,其他的土匪沒有了指挥的人,觉得李骥是個老大的材料,现在不由自主地就想听听他的见解。
只听李骥說道:“你们军长只是要去见他要发展的民主联军的内线,他们是早就說好的,能不能成,還在两可之间,现在還不能肯定他就是让民主联军抓住了,现在动手還太着急。
再說了,要动手也得知道上哪儿救人去。那么大個哈尔滨,咱们知道你们军长上哪儿了,咱们上哪儿救人啊?”
土匪头子们纷纷点头,他们中间有些人进過哈尔滨,知道哈尔滨不是玩的。
哈尔滨是一個欧洲风格十分强烈的城市,当年只是個小城镇,沙俄在中国东北修建铁路之后,這個小镇才因为铁路的原因迅速发展起来。当时哈尔滨有26個国家的人,所以全都是外国风格的建筑,沒有一点中国味道。
這些土包子就是到一般的大城市還要晕头转向,到一個跟外国差不多的地方,能找到东南西北嗎?连自己到了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救人哪?
那個小土匪大概是土匪的心腹,能跟特务参谋长联系肯定不是一般的土匪了,他比较死硬,他就說:“不知道就干脆暴动呗?反正咱们就要暴动,参谋长大概就是让咱们提前暴动的意思。李军长,你把我們的人拉走不少,你是不是同行是冤家,故意不让我們救我們军长啊?”
李骥骂道:“呸,你懂個屁!暴动是什么?是军事行动!要攻打哈尔滨那么大的地方,這么多人,什么部队负责打什么地方,那么容易哪?哪儿的民主联军多,哪儿的民主联军少,你知道嗎?哪儿的火力强,哪儿的马达姆多,你知道嗎?”
马达姆就是俄语的妇女,基本是老娘们儿,就是腰像水桶,生冷不忌,什么都敢說的那种人。
土匪们觉得李骥說得好笑,但是這时实在是笑不出来,不過大家都觉得李骥說得有理,一时沉思起来。
李骥又說:“现在,請我的参谋长讲话!”
沈擒龙也站到桌子上說:“军长不是吓唬你们,你们沒到我們那边,你们還不知道最新的情报。就在這几天,民主联军成立了炮兵司令部,他们有了几百门大炮,全都在哈尔滨放着!”
土匪们“轰隆”一声大叫起来。
沈擒龙這次不是吓唬土匪,林彪十分重视炮兵建设,把炮兵作为骨干兵种来发展。刚进东北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建立炮兵,但是炮兵属技术兵种,沒有一定的文化水准根本玩不转。
1945年11月,延安炮兵学校的1000多名学员到达东北,成为东北联军的首批技术骨干,但当时部队连枪都沒有,组建什么炮兵。
从延安炮兵学校来的人成了“捡洋落”工作队,落的发音是涝,洋落指的是别人丢在路上的值钱东西。
他们翻山越岭,走乡串屯,一看见老百姓家有汽车、火炮轮子,就花钱买下来。這些装备都残缺不全,战士们就将其强行拼凑。
刘亚楼、朱瑞、尹健陈去了苏联,用东北大米和大豆行贿,从他们的苏联同学那儿换来了一些德国和日本的火炮、汽车和炮弹。后来所谓苏联支援的武器,都是這么来的。
這样民主联军在半年多的時間中拼凑了各种火炮700多门,坦克10多辆,编成了八個炮兵团和一個战车大队。
就在几天前,7月中旬,民主联军总部颁发了關於炮兵建设的第一号命令。
当然了,沈擒龙对敌人从来都是有骆驼不吹牛,吓死人不偿命。沈擒龙接着說:“咱们军在民主联军裡边的内奸就是负责后勤的,他是给這些炮兵准备粮食和军服的,他当然知道這些大炮在哪儿放着。
你们军长整天吹牛,又让人在哈尔滨跟前洗屯子,把人家都惊了,人家在交通要道上都放着大炮,咱们手裡這玩意能打過大炮嗎?”
那個小土匪愣头愣脑地說:“你都知道大炮在哪儿放着了,咱们就過去打呗?”
李骥骂道:“你虎逼啊?知道大炮在哪儿放着,就能打過大炮了?我還他妈看见小鬼子的飞机在哪儿了呢,不還是让他拉耙耙把我肩膀炸坏了?”
拉耙耙是北方方言,指的是拉屎,飞机拉耙耙也是北方俗语,指的是飞机扔炸弹。
土匪们都哈哈大笑。
但是笑過之后,那些還在姜鹏飞手下的土匪们喃喃地问:“那,就不打八路啦?”
沈擒龙說:“咱们先隐蔽着,過几天南边杜聿明就要进攻,民主联军就要把大炮拉出去分给各個部队,那时候,哈尔滨屁都沒有,咱们带枪进哈尔滨又沒人管,不是等于一枪不放占领哈尔滨嗎?就算今天你们军长让人家抓住了,過几天咱们把他放出来不就完了?”
土匪们一想,也对,民主联军的大炮也不能总在城裡呆着,总得到部队上去,等到大炮走了不就能打了?
趁着這個机会,李骥又开始施展拉人建绺子那一套,开始蛊惑那些土匪头子。不管真的假的,那些人是愿意還是不愿意,反正這一個晚上稀裡糊涂地就過去了,特务参谋长白白把情报送出来,沒有能够救出姜鹏飞。
特务参谋长沒等到救兵,自己也急忙逃跑,结果人家早就封锁了一切交通要道,還是活捉了他。
――――
到了早晨,李骥和沈擒龙把所有的土匪头子都喝趴下了,急忙回到哈尔滨。他们找到陈龙打听行动的经過,陈龙這时几天沒合眼,也是一脸的倦意,强撑着在检查逮捕结果。
沈擒龙他们是稳住土匪武装的最重要力量,他赶快接见他们。沈擒龙把事情的经過說了一遍,陈龙闻着李骥身上扑鼻而来的酒气,笑着說:“小李,你這是学杯酒释兵权哪!”
沈擒龙說:“他這不是杯酒释兵权,他這是酒鬼终于找着喝酒的地方了!”
陈龙哈哈大笑。
看到首长高兴了,沈擒龙才說道:“部长,明天动手抓特务,今天特务就逃跑,咱们這内奸地位不低啊,不行啊!這边還有几千土匪呢!這個問題怎么解决呀!”
陈龙拍拍沈擒龙的肩膀說:“小沈,你们在第一线工作的同志的心理我了解,我不会让你们遇到危险的。咱们的部队马上就回来了,就在几天之内。那时你们就完成任务了。
部队调动的事情,你们最近的工作,我都沒有告诉下面。昨天的事情,大概是有人猜测出咱们要有大行动,所以才通知了特务。
昨天的行动我只用了我的人和民主联军总部的人,沒有用保安处的人。這几天我都在放假情报迷惑保安处的人,你要明白,现在咱们控制不了局势,如果行动過激,引起保安处全体暴动,投奔特务,后果不堪设想。”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就請部长多费心了,现在需要巧妙的配合。”
陈龙点点头:“对,巧妙的配合,只要熬過几天就行了。”
沈擒龙說:“部长,過了這几天,你也得休息了。”
陈龙苦笑了一声:“只能等到全国解放了再休息。
以后的几天当然就是大逮捕,姜鹏飞系统的特务被一網打尽。沈擒龙和李骥又到处灌米汤,和稀泥,拖延時間,终于等到大部队赶回哈尔滨,把城外的土匪全部包围起来消灭了。
但是,沈擒龙和李骥再找张玉堂,却发现张玉堂早就踪迹不见。张玉堂发现姜鹏飞的手下全部被捕之后,立刻醒悟這不是什么沈擒龙和李骥的出卖,而是民主联军的反暴动措施。
如果是這样,那么沈擒龙和李骥的身份就太值得怀疑了。
他找人一打听,却听說他被袭击的第二天早晨,沈擒龙和李骥带人到现场查看,沈擒龙和李骥两個人带着4支匣子枪,和那天袭击他的人的武器一模一样,他突然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差点把他打成马蜂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擒龙和李骥自己!
张玉堂又恨又怕,连家也不敢回,带着几個心腹手下就急忙逃跑。沈擒龙和李骥反复让民主联军在四周查找,都沒有找到他的蛛丝马迹。沈擒龙和李骥心知不好,只能自己留心。
沈擒龙和李骥关心的就是,是谁出卖了他们。后来一问才知道,保安处长原来在东北军当兵,后来到了延安抗大,出来之后当然不断高升。
到了东北之后,他喜歡上一個15岁的小女孩儿,于是让她冒充18岁以便结婚。组织不同意,他就闹事,于是组织就同意了。可是,结婚之后,他整天陪着小小媳妇看电影,下馆子,白天也整天和小小媳妇躺在床上。
手下连工作也不敢請示,于是就自由自在起来。這位处长還抽大烟,手下正好到处收缴鸦片,连给处长過瘾带自己搂钱。這样的队伍和特务合作就顺理成章了。
到后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被当特务逮捕,沈擒龙和李骥也不清楚,反正只知道這個处长的处分是开除党籍3個月。
沈擒龙对李骥說:“怎么样,你還想要跟着做大烟生意呢,你能保证你也只开除3個月嗎?”
哈尔滨的特务算是抓干净了,但是,沈擒龙和李骥总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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