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4、高3辈的大盗
沈擒龙白了他一眼:“谁說我要装土匪了?我們是革命队伍,要服从党的命令,說要跟苏联红军搞好关系,就要搞好关系,我装土匪干什么。”
李骥愣了:“不装土匪,怎么打?”
“我不是說了嗎?让土匪去打。”
“让土匪去打?怎么打?你少废话,赶紧說正经的。”
“咱们驻地旁边不就有土匪嗎,每天扩充队伍,都准备杀害干部,拿咱们两個的脑袋去领赏。让他们帮忙打呗!”
李骥一想:“你是說,那些县大队的?”
“对,离咱们驻地不远,每天盯着咱们看,随时准备摘咱们两個的脑袋。”
李骥一想又骂道:“你說领导的脑袋全都让驴踢了是不是,怎么就留着他们呢!让他们叛变打咱们一下好哇?”
沈擒龙說:“大概现在属于想打人家又不敢,生怕得罪人家的状态。再說,人家上面讲政策,让人家先打第一枪,咱们让人家把脑袋摘走了,上面再改变政策,這事儿经常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骥骂道:“老子的脑袋就他妈那么不值钱,让人家随便摘?”
“所以說嘛,咱们自己学聪明点,這次就来他個一箭双雕。”
李骥点头:“听你的,反正我不能稀裡糊涂地去死。”
两個人商量已毕,于是来到县大队。
县大队的哨兵看到沈擒龙和李骥,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這两個人一身美式服装,李骥還是一身真正的美军军服,在八路军驻地裡边分外显眼,土匪们更看不懂了。
沈擒龙很客气地說:“兄弟,我是新来的六连长,要和你们老大做点生意,麻烦你给通报一下。”
哨兵觉得八路军的干部从来沒有這么說话的,觉得新鲜,赶快跑去报告。
沒一会,几個头目模样的人出来迎接,一個個皮笑肉不笑,眼神冰冷,一看就是在演戏。
沈擒龙抱拳說:“兄弟就是新来的六连长,那位是大队长?”
其中一個瘦高個儿,黑脸黄牙的也是一抱拳:“兄弟张金山,现在是大队长。”
沈擒龙和李骥一看,就知道這家伙抽大烟已经到了晚期了,身上都沒有肉了。
沈擒龙和李骥又行了青帮的家礼,张金山和其他几個头目也纷纷行礼,這一看,沈擒龙和李骥比张金山他们高3辈,算是长辈。
张金山他们几個好生奇怪,于是问道:“六连长,你是八路,怎么也在青帮?”
沈擒龙和李骥哈哈大笑:“你们不也是八路嗎?”
两边的人都哈哈大笑。
沈擒龙于是說:“這個革命的形势嘛,今天就不讲了,我今天来,主要是要和各位谈点生意。”
张金山马上說:“什么生意,你說。”
“兄弟当了八路,也不能饿着,现在沒粮食吃,是不是出去弄点。”
张金山和几個土匪相互一看,来了精神:“怎么弄?”
“听說铁路旁边就是老毛子的火车和仓库,枪炮粮食,满地都是,怎么样,想想办法?”
张金山眼珠子一转:“老毛子啊!那可惹不起。人家枪厉害呀!再說咱们部队上有纪律,咱们跟人家是一伙的呀!我是县大队,這個政治名词不会說,你可是老八路,你還不懂政策嗎?”
沈擒龙說:“我不是让你们怎么样,我是要找你们借辆大车什么的。从這边到铁路边上有30裡,我們哥们儿腿腿過去,不得把腿溜直了?你们是本地人,弄辆车简单吧?”
张金山又转了一下眼珠子說:“這個,你也知道,现在咱们部队驻在這儿,把老百姓弄得人仰马翻,是实在弄不出大车来了。”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从口袋裡边拿出個东西,在手裡颠了一下:“既然沒交情,那就是生意了。怎么样,這样能信得過兄弟了吧?”
张金山他们的眼珠子随着沈擒龙手裡的东西上下跳动,眼神都跟着变成了金色。
张金山声音嘶哑地问:“六连长,你怎么有金條呢?”
沈擒龙不耐烦地說:“你他妈废话怎么那么多呢!你到底有沒有大车?”
李骥也骂道:“你们這些小子一看就不地道,别他妈在老毛子面前玩鬼吹灯,真他妈给脸不要脸!沒你们老子就弄不到粮食啦?找几個当兵的背也背回来了!”
张金山马上說:“好,好,有大车,有大车!大哥千万息怒!”
沈擒龙再坐下,脸色就不好看了,說话也不客气了。
张金山凑過来說:“這不是不知道大哥的根底嘛,两位大哥别生气,都是让他妈八路闹得,兄弟们是草木皆兵。既然是要做生意,那咱们就别废话,你们一句话,兄弟们全都照办。”
沈擒龙說:“事情简单,你们弄辆大车,咱们過去看看情况,不管事情成不成,我們照给车钱。”
张金山旁边的黑胖子說:“都是自家弟兄,還說什么车钱,大哥先說,這生意要怎么做?”
沈擒龙說:“這不简单,過去看看,老毛子把粮食放到什么地方了,然后就进去,把粮食弄出来。我們两個過去专门打物资,這才在八路裡边有了地位,弄粮食,西药,烟土,這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张金山声音嘶哑地大叫:“烟土?!”
沈擒龙和李骥翻开衣襟,掏出一小块黑色的东西,在张金山鼻子下面一晃,张金山只闻到一股浓香,不禁舒心地深深吸了一口,当时觉得精神百倍。
這是上等烟土的味道,還是提炼得特别纯的那种。他不禁馋涎欲滴。
当时战场医疗條件极差,受了重伤,如果沒有及时的镇痛手段,人就能活活疼死過去,沈擒龙和李骥都是老兵,他们真的随身带着一点鸦片,這是为了救命用,不是吸毒。
這时的土匪、有钱人,很少有不吸鸦片的,看到這种上等货色,全都眼睛发亮。他们更加相信沈擒龙和李骥了。
沈擒龙和李骥把鸦片放好,然后說道:“少整沒用的,赶快弄辆特别好的大车,再找個机灵点的向导带路。事不宜迟,這儿驻了几万八路军,现在這几個县的粮价都到天上去了吧!要是能弄到粮食,大概卖10倍的价钱都不止啊!”
张金山還沒有說话,旁边的黑胖子急忙說道:“大哥,這生意算是咱们合伙怎么样,要是真的弄到粮食,咱们对半分。”
李骥骂道:“想得美!你们干什么了就要对半?”
黑胖子急忙說:“我們也出人,有了粮食咱们一起卖,行嗎?”
沈擒龙看看李骥,两個人正在犹豫,张金山說:“這是在我們地盘上,我們办事方便,对半分不算占你们便宜。”
沈擒龙犹豫了一下說:“要是那样,可有一样,得了钱咱们两家分,但是办事可得我們哥们儿說了算,你们這些小子,别說我們哥们儿看不起你们,你们這手法還真不行。”
张金山他们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李骥朝门外看看,打开大门說:“看着那個。”
几個人一抬头,只见大院中间的大树顶上蹲着两只乌鸦,他们才看清,李骥已经一抬手,一枪過去,两只乌鸦一齐掉下地来。
张金山他们大惊失色,然后就轰然叫好。
沈擒龙鄙视地說:“這不算什么,要說弄物资,另外有绝活。怎么样,听不听我們的?”
张金山他们连连点头:“听,听!就听两位大哥的!”
沈擒龙說:“好,那么你们這边出多少人呢,怎么算帐?”
黑胖子說:“我去,咱们一起弄粮食,回来之后就卖,完了分钱。”
沈擒龙问了一下,原来黑胖子外号老四,是张金山的结拜兄弟,算是他们這伙人当中很机灵的。
两边又商量了半天,从挑选人员,到選擇路线,還有粮食的隐藏地点,出售的方式,全都商量妥了。沈擒龙和李骥越說,张金山他们越是佩服,到最后真是五体投地,不服不行。
――――
沈擒龙的战士還饿着,所以两边一說好,立刻动身。
沈擒龙和李骥让老四带路,先到县城的铁匠铺打了几把撬山洞,就是专为挖窟窿掏墙用的一种工具。然后弄了三辆大车,立刻到铁路边上去。
老四他们挑选了10個人,肯定都是土匪裡边的骨干了,跟着沈擒龙他们,這是连干活带监视的意思。
沈擒龙和李骥一边走,一边和他们闲聊,說的都是走南闯北,纵横大城市发财的事迹。說到北平的繁华,弄到物资的巨富,挥金如土的痛快,听得土匪们眼睛直冒金星,嘴裡直流哈拉子。
老四用袖口抹了一下鼻涕,說道:“二位大哥,既然你们這么厉害,怎么還跟穷八路跑啊?中央军来了,怎么不跟着当官哪?”
沈擒龙叹了一口气說:“别提了,我們哥们儿在北平的时候,一时兴起,弄了几辆美军的吉普车,反正有八路的身份,也沒在意。
沒想到后来停战了,两边成了一家,开始追查我們。八路上面怀疑我們私吞,也要查我們,不到這边来不行。”
老四他们又是一阵羡慕:“汽车?!”
沈擒龙鄙夷地說:“是吉普车,美军军官开的,過几天国民党兵過来你们就看见了。”
老四想了一下說:“大哥,你们這么厉害,不如到中央军那边去,我保证你们能升官发财。”
“你有路子?”
“当然有,我們早就說好了,就等着杜长官過来了!”
沈擒龙摇摇头:“算了,不說那么远了,眼下吃饭要紧。”
老四再要說什么,沈擒龙和李骥都不接话茬。
沈擒龙不停催促,车老板加紧赶车,马车天黑之后到了铁路边上。
才到铁路附近,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沈擒龙和李骥不禁一惊,立刻举起枪支。他们听了一下,立刻分辨出,這是冲锋枪的射击声。
当然,罗刹用的都是波波沙,這是一种使用毫米托卡列夫手枪弹,71发弹鼓,200米射程的冲锋枪,威力很大。
沈擒龙和李骥都是老兵,只听了一下,就听出這不是正规的作战声音,似乎是在漫无目标地乱打。沈擒龙和李骥让土匪们隐蔽到铁路边的小树林后面,自己则到前面侦察。
两個人只一闪,就消失到黑夜裡,這让老四他们又是一阵佩服。
沈擒龙和李骥借着铁路路基的掩护,飞快地靠近了铁路另外一侧的仓库。距离很远,已经可以看到美丽的弹道。
两個人飞快地靠近了铁路,這才明白,原来有鬼子的小孩儿和当地的农民到罗刹军营的粮仓裡去偷大米和豆子。于是罗刹哨兵就不停地开枪,整夜都不停止。
罗刹哨兵不时地朝着夜空进行警告性射击,他们用的不是战场上用的正规子弹,而是各种曳光弹。這些曳光弹在夜空中划出绿色的、红色的弹道,真是美丽异常。
罗刹兵每天喝着中国的老白干,喝得烂醉的,一听到声音,就用挂在腰间的冲锋枪朝发出声音的地方一個劲儿地胡乱射击。可是,他们从头到尾也沒有打中一個人,那些鬼子小孩儿還是把粮食偷走了。
這要是鬼子抓吃两條线的中国农民,早就顺着脚印過去,把铁路边的几個村子的人杀光了。這就是罗刹的散漫粗鲁和鬼子的死板精细的民族特点决定的。
沈擒龙和李骥相互看看,沈擒龙小声說:“看来事情沒那么简单,不如玩大一点。”
李骥就愿意玩大的,反正天塌了有沈擒龙顶着,绝对不会出事,两個人一商量,于是制订了更大的计划。
他们回到铁路這边,把老四他们叫出来,让他们把准备好的东西带上。
土匪们也是打家劫舍的高手,黑夜中行动,全都沒有一点声音,无声无息地到了仓库后面。沈擒龙接過撬山洞,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仓库的后墙上掏起窟窿来。
他顺着墙缝一用力,一块水泥渣子就掉了下来。這尽管是砖头水泥的建筑,比鬼子的砖墙坚固得多,比中国农村的泥土墙更是强到了天上,但是這毕竟是沙俄时代的建筑,已经使用多年,沒有那么结实了。
沈擒龙本来就力大千钧,又有经验,他很快就把墙缝边的水泥渣子全都撬开,把一块砖撬了出来。這是最难的地方,只要有了一個窟窿,有了借力的地方,剩下的工作就简单了。
沈擒龙又把几块砖头弄下来,然后换李骥,李骥很快撬下几块砖,然后让土匪们過去。土匪们按照沈擒龙他们的办法,接着把砖一块接一块地撬下来,眼看着窟窿越来越大,土匪们对沈擒龙和李骥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快,一個一人多高一米宽的大窟窿掏成了。沈擒龙又指挥土匪们进了仓库,把装着粮食的大麻袋搬出来。這些土匪也是挑选出来的体力好的,更不是现在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流氓。
那些土匪把二百斤重的大麻袋扛上肩膀,哼一声就扛走了。過了铁路,急忙放到大车上,又快步跑回来。沒一会儿,后面的土匪過来报告,马车都装满了,实在放不下了。
沈擒龙在老四耳边說道:“车太少了,几十万斤呢!”
老四也是心疼得直跺脚。
沈擒龙让他们又把砖放回去,粗粗一看,根本看不出墙上曾经有過一個大窟窿。而裡边的粮食口袋也已经被精心布置過了,只有远处的麻袋被搬走了,這边的麻袋還堆得像小山似的,根本不会露出這边的窟窿。
沈擒龙对老四說:“看老天爷是不是赏咱们饭吃,明天再来的时候,希望老毛子沒发觉。”
老四佩服得给沈擒龙和李骥磕头的心都有,一群土匪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于是十几個人在黑夜中无声地撤退,一路疾行,回到八路军的驻地。
土匪实在是累得不行了,他们一個是被沈擒龙巧使用来干活的主力,实在是累,一個是都抽大烟,体力恢复得特别慢,這时已经不能动了。
沈擒龙让他们自己回到县大队那边去,他和李骥则带着一辆车到了六连的驻地,招呼战士们出来搬运粮食。
六连的战士只听說连长出去弄粮食了,可不知道连长怎么弄,什么时候回来,早就馋得哈拉子流了满地了,足足等了一天的時間,现在听說粮食来了,全都跑出来。
這时他们已经几天沒吃饱饭,看到了粮食,连米也不淘,直接就下锅开始吃。沈擒龙和李骥又叮嘱一番,让排长们小心别撑坏战士,這才押着半车粮食到土匪那边去。
开始时候是要给土匪们一点甜头的,所以沈擒龙他们沒有把所有的粮食全都扣下。
张金山他们等到半夜,老四他们才回来,這才松了一口气。到了這时,他们才真正相信沈擒龙他们能弄到粮食。
沈擒龙问道:“怎么样,想不想把生意再做更大一些?”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