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探
但此时的柳南风大脑却已经冷静了许多。
“苏锦绣”是妖怪应该是沒错的了，不過她应该不至于害自己，因为他们在一起這么长時間，要害早就害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另外李桂珍的事情告诉他一個道理，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坏的。
人有好坏，妖怪自然也有。
不過唯一让柳南风心中感觉不安的是，苏画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顶替了苏锦绣？
她为什么要顶替苏锦绣？
苏锦绣是不是同样也是妖怪？
如果是，她也是画皮嗎？记忆中的长相，是她本身的样貌嗎？還只是她画出来的而已。
如果不是，她又去了哪裡？是不是被苏画眉给害了？
无数的疑问，让他心头更加烦躁。
从旁边超市买了瓶冰水灌下去，却感觉一点用也沒有。
就在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妻子”打過来的。
“老公，吃饭了沒有？”
“苏锦绣”细声细语的声音从话筒裡传了出来。
“苏锦绣”的声音特别好听，不见人，只听声，就能自动脑补出一位温柔的江南女子形象出来。
柳南风更是深有感触，即使惹她生气，說出来的气话，也是自带温柔。
“吃過了，一個退单，麻辣香锅，可辣死我了。”柳南风故作轻松地說道。
“你呀，非要這样作践自己，回来在家不好嗎？這么热的天，干嘛非要天天往外跑？”
“苏锦绣”在电话裡娇声說道，语气裡說是埋怨，实则满是爱意。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嘛，在家裡待時間太长了，沒有锻炼，身体都虚了，人都废……”
柳南风的话忽然說不下去了，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虚了，有沒有可能不是因为缺乏锻炼，而是被妖怪给吸干了？
“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锦绣”疑惑的声音。
“沒什么，刚才让了一下车。”
柳南风随口說了個借口，“苏锦绣”也不疑有他，闻言叮嘱道：“那你下午早点回来，天气热，多喝水。”
“行，我知道了。”
“那我也早点关门，回去做点好吃的，吃過晚饭，我們就去看电影。”
“苏锦绣”话语中满是兴奋。
“可以啊，你看着安排。”柳南风說道。
大学毕业后，苏锦绣开了一家叫南风的咖啡馆，除了咖啡外，還买蛋糕和鲜花。
生意不好也不坏，有三個员工帮忙，清闲度日。
過去柳南风最喜歡带上电脑，在咖啡馆裡一坐一天。
挂了电话，柳南风并沒有立刻收起手机，而是打开了接单软件，立刻就有几单推送過来，现在時間段，正是最忙的时候。
柳南风也沒再耽搁，直接骑上车取餐去了。
一直忙活到下午快两点，单子才少了下来，不過因为他不抢单，所以送得還不算多。
但即使這样，他的衣服也汗透了好几遍。
太阳一晒，风一吹，衣服又干了，浑身一股馊味，衣服也硬邦邦地不舒服。
索性关了软件，准备回家。
至于回去会不会被妖精吸干，他也想通了，应该是不会的。
因为他认识的作者，就沒有几個不虚的，总不能家家都有一個女妖精吧？
而且【观山海】也给了他底气，他想要回去看看能不能触发前因，追溯时光，看到“苏锦绣”成妖之因。
柳南风现在住的地方叫望江花园，是大学毕业后贷款买的，当然首付的钱是苏锦绣掏的，贷款一直是柳南风在還。
虽然以苏锦绣的财力，完全可以全款买下，但是柳南风沒让，虽然他吃软饭，但還是要点脸的。
路過咖啡馆，柳南风往裡面瞅了一眼，只有三名员工，“苏锦绣”并不在。
看了一眼寥寥无几的大厅，柳南风并沒有进去，径直往家去。
不過在回家之前，去了一趟附近的驿站，把“苏锦绣”的快递都取了出来。
除了已知的一袋大米，還有两個快递，也不知道是什么。
柳南风买的房子是24楼，不高也不低，打开阳台可以看到江边，景色非常好。
等到家，“苏锦绣”听见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
“這么早就回来了啊？”柳南风道。
“嗯，店裡也沒什么事，我去超市买了点菜就回来了。”
“苏锦绣”說着话，上前接過柳南风手上的快递。
早上還說大米太重拎不动，现在拎在手裡轻飘飘的不要太轻松。
柳南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头顶上的文字。
姓名：苏画眉
种族：画皮
道行：三百八十二年
身份：妻妹
前因：未触发
文字依旧沒有变，女妖精果然会骗人。
“洗澡水我已经烧好了，你先去洗個澡，我把你衣服洗了。”
“好。”
“衣服我也帮你拿好了，就穿那件浅蓝色T恤，你皮肤白，适合這個颜色，对了，我又给你买了件黄色的，等会你出来试试……”
听着“苏锦绣”唠唠叨叨地說個不停，柳南风心中满是温暖。
如果她不是妖怪多好，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妻子。
等等，如果她不是妖怪，那也应该是他小姨子。
想到這裡，他脑子有点乱了，完全搞不清，如果眼前的是苏锦绣，那是不是也如此。
“在想什么？”
“沒什么，我洗澡去了。”
柳南风从她身边走過，身体触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可是并沒有如同彩蝶那样，触发前因。
柳南风心中有点懵，但是并沒有停下步伐，径直走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带走他全身的疲乏。
“为什么沒有触发？”
柳南风心中很是疑惑，就在這时，客厅裡传来“苏锦绣”的轻哼声。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
……
這是京剧《铡美案》中的选段。
“苏锦绣”很喜歡京剧，他是知道的，不過她唱《铡美案》是什么個意思？柳南风不免有些多想。
“老公，要我帮你擦背嗎？”
就在這时，浴室外传来“苏锦绣”的声音。
“不用，身上只是汗，冲洗一下就行了。”柳南风赶忙說道。
“哦，我把西瓜从冰箱裡拿出来了，你出来后吃点。”
“好。”
柳南风感觉到“苏锦绣”从门前离开。
心中不由五味成杂。
看她說话做事這种自然随性，毫不避讳的模样。
就能知道和他相处的時間绝对不短，该做的事估计都做了，所以才会這么随性，毫不避讳。
可如果這样，苏锦绣呢？她又在哪裡？
柳南风伸指，彩蝶出现在他的指尖之上。
它如同虚幻存在一般，花洒哗哗而下的流水，对它沒有丝毫影响。
柳南风挥指轻弹，彩蝶立刻震翅穿墙而出，洒下点点璀璨光芒。
等柳南风从浴室出来，就见“苏锦绣”弯着腰寻找着什么。
身穿丝质睡衣的她，因为弯腰俯身的姿势，让她臀部更加浑圆，纤细的腰肢，白皙的大腿，遮不住的春光……
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魅力，牢牢地吸引了柳南风的目光。
“你在找什么？”柳南风吞咽了一下口水问道。
“你有沒有闻到什么味道？”
“苏锦绣”回過头来问道。
“味道？沒有啊，你闻到什么味了？”柳南风闻言嗅了嗅鼻子。
“也许是我错觉吧。”
苏锦绣起身回過头来。
就在此时，柳南风却吃了一惊，因为“苏锦绣”身体四周隐隐透出一层红光。
柳南风之所以吃惊，是因为這正是彩蝶的“辨人心，识真情”的能力。
红色的光芒，代表了“苏锦绣”对他是情真意切，并无虚情假意。
而且這光芒，也只有柳南风才能看得见，“苏锦绣”自己毫无所觉。
“這是刚给你买的衣服，你换上给我看看。”
“苏锦绣”拿起旁边一件浅黄色的T恤，走上前来，在他胸前比划了一下。
柳南风也沒客气，直接脱掉刚穿上的衣服。
“看来送外卖還是有点用嘛，都有腹肌了。”
“苏锦绣”露出色色的神色，在他胸前摸了一把。
“都老夫老妻的，你至于嗎？”柳南风意有所指地道。
然后一边换上浅黄色T恤，一边观察“苏锦绣”的反应。
“嘿嘿，不管什么时候，老公在我眼裡都是最有魅力。”
“虽然知道你說的是假话，但是我爱听，你多說点。”
“我才沒有說假话，我是真心的哦。”
“苏锦绣”噘着嘴满脸娇嗔。
“我們在一起都七年了，你還记得我們是怎么认识的嗎？”
“当然记得，上大二的时候，学生会迎新，我第一個接待的就是你，那时候你穿着一件蓝色宽大的蓝色西装，拖着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嘴上胡子也不刮……”
“苏锦绣”說着，伸手轻抚了抚柳南风的嘴角，然后凑上前，很自然地轻吻了一下，接着退开，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大小正合适，這颜色也很适合你，脱下来吧，正好跟你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洗。”
看着神态自若的“苏景秀”，柳南风心裡更加蒙了，因为她說的很多细节是一点沒错的。
那件蓝色西装，是他考上大学后父亲给他买的，因为考虑到天气凉了，裡面要穿毛衣，所以特地给他买大了一码。
可九月份开学的时候，還不需要穿毛衣的，所以那件蓝色西装就显得格外宽大了，穿在身上甚至有点滑稽。
至于胡子，是因为听人說越刮越多，最后嘴角一圈会变成青色，而且也沒自己的剃须刀，所以他很少刮。
“所以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就是剃须刀嗎？”柳南风注视着“苏锦绣”忽道。
“什么？”
正打量着柳南风的“苏锦绣”愣了一下，跟着笑了起来。
“对啊，那個剃须刀是在学校旁边的超市买的，十八块钱，還送一盒刀片，沒想到你一直用到大学毕业。”
柳南风露出一個笑容道：“晚上去看什么电影？”
“画皮。”
柳南风：……
“虽然都是不知名的演员，但是網上评价還是不错的。”
“是嗎？那应该不错的。”
回過神来的柳南风附和着脱下身上T恤，换回自己的衣服。
“苏锦绣”拿着T恤错身走进浴室。
柳南风趁机唤回彩蝶。
彩蝶立刻从“苏锦绣”背部浮现，一個闪现出现在柳南风指尖，接着瞬间消失。
而“苏锦绣”身上的红光也跟着消失。
“苏锦绣”好似若有所觉，立刻回過头满脸狐疑地在四顾客厅一圈。
“怎么了？”柳南风故意问道。
“沒什么。”
“苏锦绣”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浴室。
柳南风心中轻叹，他现在已经搞不清，這些年跟她情投意合的是苏锦绣還是苏画眉。
但是有一点他沒搞错，他娶的一定是苏锦绣，要不然苏画眉的信息中也不会有“妻妹”两個字。
也许他第一次见到的就是苏画眉，而不是苏锦绣，否则她不可能知道那些细节，或者苏锦绣告诉她的？
“西瓜甜嗎？”
“苏锦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
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想事情的柳南风沒听清，抬起头疑惑地看了過去。
“我說西瓜甜嗎？”
“苏锦绣”微蹙眉头。
“甜，很甜的，你要吃一点嗎？”
“才不要，太甜了糖分一定高，会长胖的。”
“妖怪也怕长胖嗎？”柳南风心中忍不住吐槽一句。
“不過头上顶個文字真碍眼，跟個NPC顶個角色名似的。”
想到這裡，“苏锦绣”头顶上的文字忽然化作一缕青烟，四散得无影无踪。
“還能這样？”柳南风心中有些吃惊。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嗎？”
“苏锦绣”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沒有，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气色很好，格外地漂亮。”柳南风随口瞎扯。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特别是像你這种写小說的，最会瞎编，最会骗人……”
“苏锦绣”嘴上這样說，但是笑得却格外灿烂，格外开心。
“真沒骗人，我一片真心。”柳南风叫屈地道。
“真的嗎？那你把心掏出来给我看看。”
“呃……”
這本是情侣之间的情话，可是在知道对方身份后，就有点惊悚了。
“看你傻样。”
“苏锦绣”白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柳南风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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