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高三一班，舒妄來稿
袁尚覺得諷刺：“袁洪岑真的是一個渣男啊，把我媽逼走了，現在也沒有好好珍惜過安姨。”
舒妄擡頭看他，袁尚卻和他開起了玩笑：“你說我是不是也遺傳的他，遺傳了他渣男的基因？”
“不會的，”舒妄回答，像是承諾，“你很好，你比他好。”
舒妄主動伸出手，袁尚抓緊並攥住。
莫約攥了一段時間，袁尚主動的鬆開了手。
“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袁尚坐到了自己的書桌前。
雖然這個袁尚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但是他的房間裏經常有人打掃，桌面上一點灰塵也沒有。書桌上攤開了一本相冊，袁尚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把相冊放進了抽屜裏，也不知道是誰拿出來的。
舒妄側目看了相冊一眼，相冊上正好是袁尚的小時候。
這應該是袁尚五歲生日的照片，照片裏的袁尚手裏拿着玩具，旁邊放着一個大蛋糕，袁尚旁邊一左一右站着袁洪岑和季語燕。袁尚正對着相機伸手，臉上和手上還抹着奶油，好像再求抱抱，這一幕正好被相機抓拍到了。
那時候的袁尚很可愛，白白胖胖的，臉上也洋溢着笑。
看到了照片上熟悉的小孩，舒妄也忍不住笑了：“很可愛。”
袁尚立刻伸出手去遮擋照片。
看待袁尚羞赧的樣子，舒妄也不繼續逗他了，但是臉上還帶着笑。
袁尚這才把視線轉到照片上。
看到這張照片，看着照片上洋溢着笑的三個人，袁尚還有點懷念。
“我家裏很少過生日，也從來不去照什麼全家福。從我有記憶以來，季語燕就一直和袁洪岑吵架，原本家裏還有他們兩個人的結婚照的，後來吵架的時候都被燒了。就這一張照片，是他們兩個同框照的。
“這張照片還是僥倖留下來的。季語燕和袁洪岑吵的最兇的一次把家裏的能打碎的東西都打了，家裏所有關於他們兩個人的照片也被她給撕碎了，就這張照片僥倖掉到了沙發底下，沒有被撕碎。後來還是被家政打掃衛生的時候找到的。”
袁尚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還有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舒妄是想要安慰一下袁尚，可是轉念一想，袁尚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舒妄走到袁尚的旁邊，伸手摸向相冊，然後往後翻了一頁。
照片上還是袁尚，旁邊的女人是季語燕，只是這張照片上沒有袁弘岑了。
照片上的女人身穿着格子裙，淺笑嫣嫣。她身材很好，散發着女性柔和的美，溫柔的像是江南的雨，淋在身上，舒服進了心裏。
看到這張照片，袁尚忍不住出神，他喃喃道：“明明她以前不這樣的。”
舒妄離他近，聽清楚了。
舒妄又想起來在公寓見到的季語燕。
身穿着高定的套裝，一言一行都有着不怒自威的霸道，絲毫看不出來她之前那股柔和的美。很難想象這兩個女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舒妄看着照片上漂亮的女人，由衷的讚美：“她很漂亮。”
袁尚伸手撫上了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女人的臉上是帶着笑的，笑的很淺、很輕，隔着照片還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憂傷。袁尚從心裏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家庭婚姻不幸的女人。
袁洪岑毀了這個女人，但是幸好沒有毀了她的一生。
至少這個女人在受到了一連番的打擊後還能站起來，她沒有跌入谷底，也沒有選擇輕生，她變成了現在的季語燕。袁尚沒有辦法去責怪這麼一個女人，她很堅強，很勇敢。
舒妄手摸上相冊角，繼續往後翻。
後面的照片裏幾乎看不到季語燕和袁弘岑的影子了。照片裏全都是袁尚，大大小小的袁尚，又穿着校服的，有穿着便裝的，每一個都很有生氣。
舒妄的手慢慢往後翻，直到翻到了空白頁，後面就沒有了。
所有的時間都停留在了相冊的最後一頁，是高中時候的運動場，照片是操場人羣裏，袁尚在放開了的奔跑，汗水肆意撒下，周圍的人羣裏活躍高喊，照片上滿是少年感。
舒妄記得這張照片。
那是高中時候的事情了，照片上是他們高三最後一場秋季運動會。
袁尚報名了短跑項目，當時舒妄和袁尚是同班同學。袁尚當時還給他的一幫狐朋狗友吹牛，說今年的第一一定是他。方洋那時候和袁尚不是一個高校，爲了能夠看這場比賽，方洋翹課溜進了他們的學校，就是爲了看袁尚得冠軍。
那天的天氣秋高氣爽，氣候宜人。
袁尚臨上場的時候，還在和舒妄開玩笑：“等哥得了第一，來請你喫燒烤。”
“請五十米短跑運動員上場準備。”廣播裏傳來聲音。
袁尚脫掉了校服，穿着一身輕便的運動衣短褲上場最準備。袁尚的女生緣相當的好，上場的時候還有同班女生給他加油打氣，袁尚回給了人家挑眉一笑。
袁尚站到了起跑線上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寫了一個加油稿傳了上去，從廣播裏被念出來了。
“有傳言說袁尚是第一，現在我來闢謠，這不是謠言。高三一班——舒妄來稿。”廣播裏女聲朗朗讀着加油稿。
這篇加油稿帶入了網絡熱詞，就變成了油膩的、欠揍的挑釁詞。
稿子一出，饒是袁尚臉皮再厚，也差點摔倒。
場上場下的氣氛十分的微妙，場下的人去搜尋賽道上的袁尚，場上的人去尋找坐在下面的舒妄。
袁尚去看舒妄，舒妄也正在看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槍聲突然打響。
袁尚反應慢了一秒，反應過來後他擡腿立刻起跑。
相冊裏的這張照片就是在那個時候，方洋坐在臺下抓拍的。
最後的結果是，袁尚不僅沒有拿到第一，還差一點成了倒數第一。說實話，跑完五十米，袁尚整個人還是蒙的。
據袁尚後來調查，那張加油稿根本不是舒妄寫的，而是方洋假借着舒妄的名義遞上去的加油稿。方洋當時也沒想到這張加油稿會被念出來，只是一時手癢寫了解悶的。
之後的一個星期，因爲這個加油稿，袁尚簡直是沒臉見人，後來的一個星期，袁尚有一半的時間沒好意思來上課。
看到這張照片，袁尚就像是看到了黑歷史，覺得莫名的恥辱。
舒妄也是想到了高中的那段時光，他覺得既悵惘又懷念。
“你上場之前還說，得了第一請我喫燒烤。我現在還等着呢。”舒妄想到了袁尚之前的承諾，開口說道。
袁尚覺得心情很複雜。
“現在請我也可以。”舒妄提了一個好心地建議。
袁尚：“我又沒得第一。”
“你是我心裏的第一。”舒妄難得說一次情話。
袁尚想到什麼，突然笑了。
他回：“那可不行，現在這頓飯升值了。現在這頓飯變成了——等我得了第一來娶你。怎麼樣？”
“好。”舒妄痛快的答應，他又開口，“別讓我等太久。”
兩人在房間裏膩歪了半天，劉嬸上來了叫他們兩個，兩個人才走出房間。
袁洪岑回來了。讓袁尚沒想到的是，季語燕也跟着過來了。
袁尚和舒妄下樓的時候，季語燕正坐在客廳裏喝茶，袁洪岑和安姨陪在旁邊，袁品衛也沒什麼多大的反應。
袁尚下來的時候看到季語燕，還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前兩次鬧得有點不太好看。
安姨看到袁尚下樓，立刻招呼：“袁尚，再等一會兒，飯菜已經快準備好了。”
“我去看看。”袁尚不太想面對季語燕。
袁洪岑：“你又不會做飯去湊什麼熱鬧，正好你媽媽來了，坐下來陪你媽媽說會兒話。”
袁尚側眼看了舒妄一眼，舒妄抓住了他的手，他是要告訴袁尚：放心，這次他不會鬆開了。
袁尚反握住。
袁尚拉着舒妄走到客廳坐下，客廳里人都在，兩人的動作被所有人看在眼裏，但是沒人說什麼。袁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袁尚和舒妄之間的關係的，家裏人不反對，但是也不太看好，總是認爲袁尚這次也只是鬧着玩玩。
季語燕也沒有之前那麼臉色難看。
袁尚難得乖巧地對着季語燕叫了一聲“媽”，季語燕笑着答應。她雖然笑着，但是袁尚感覺不到她的情緒。
袁尚不止一次覺得現在的季語燕陌生。
季語燕對於之前的那些話隻字不提，她不再說什麼袁尚繼承袁家的事，也不談論袁尚和舒妄兩個人的關係。她換了一個話題。
季語燕看安姨：“快到預產期了吧？”
季語燕看向安念依的時候，眼裏確實有羨慕，但是她的眼神卻無意識地往袁尚身上瞥。
袁尚心裏斟酌着什麼，沒有發話。
季語燕繼續：“最好能生出來一個女孩，袁尚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妹妹了。我之前的時候，醫生就說我懷的就是一個女孩，可惜了……”
季語燕這話一出，舒妄感覺到了，袁尚攥着他的手，力氣更大了。袁洪岑低下頭，場上沒人接話。
季語燕說的是她之前流產的那件事，袁尚知道，他想要說什麼，身體卻有點顫抖。
這件事情不是祕密，舒妄也知道。
可是就在這個時間段裏，突然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把傷口徹底暴露在別人的眼前，讓在場的人都覺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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