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每個人心裏的心病
袁尚知道季語燕還對之前的念念不忘，對於那個還沒有出生就已經不在了的第二個孩子念念不忘。
其實不只是季語燕，袁尚也忘不了。
因爲這件事情，袁尚恨了袁洪岑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來，袁洪岑怕是都已經忘了這茬了，但是袁尚忘不了，那一大攤的血跡此刻彷彿又出現在了袁尚的眼前，一個嶄新的生命還沒有出生就隕落了。
雖然袁尚也曾不甘，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無論是季語燕還是他，都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媽，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現在也挺好的。安姨還沒到預產期，是男是女我們都還不知道呢。”袁尚出言打斷，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想讓季語燕不要再說下去了。
“是啊，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季語燕說到一半，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客廳裏很安靜，沒人說話。
安念依一隻手託着肚子，另一隻手摸了摸凸起來的肚頂。
每個人都在沉默着，就連平時的一家之主模樣的袁洪岑也沒敢擡頭。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次舒妄也沒說話。
季語燕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人接不下去。
沉默的時間長了，劉嬸都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
袁品衛收拾了一下沙發上平鋪着的嬰幼兒衣服，然後開口：“大家都去喫飯吧，劉嬸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
這句話像是一個調和劑，讓所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不那麼僵硬。
“對，大家先去喫飯，喫完飯再說。”袁洪岑這才擡頭應和了一下。
這句話說的沒什麼一家之主的威嚴，但是所有人還是都給了袁洪岑一個面子。
一家人坐在了飯桌前，每個人都老老實實的坐着，每一個人說話，也沒一個人動手喫飯。
家裏的氛圍感因爲季語燕的到來變得很奇怪。
“咳咳，”袁洪岑虛咳兩聲，“都喫菜喫菜。”
季語燕沒動作，一桌子人沒人敢動。
袁尚受不了了，他拿起筷子，離他最近的是一盤蝦，袁尚夾了一個大蝦，剝了皮放到了季語燕的盤子裏。
袁尚：“媽，喫點蝦，我聽劉嬸說您最喜歡喫的就是海製品了。”
季語燕微笑着，把蝦放到了嘴裏。
季語燕吃了，桌子上纔有人陸續動筷子。
等了半晌，袁洪岑突然開口：“你媽不喫蝦，她只吃海魚。”
他的這句話讓桌子上的人都忍不住去看他，只有季語燕坐在那裏穩如泰山。
季語燕不好奇袁洪岑爲什麼清楚自己的喜好。可能她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喜歡深海魚，但是現在年紀大了，熱情退卻也就沒那麼喜歡了。
這句話就像是靜水湖面扔了一塊小石頭，泛起波浪又漸漸平息。
袁尚又看了一眼季語燕，季語燕已經把他夾過去的蝦吃了。
袁尚不動聲色，把手伸的長了一點，夾回來一塊魚肉，剃了刺，又放到了季語燕的碗裏。
季語燕沒挑剔，和喫蝦一樣，含笑把魚吃了。
一頓飯喫下來，除了袁洪岑餐桌上說的那句話，沒有任何人再開口說話。
袁尚看着季語燕，想着之前的那些過往。
過往是痛苦的，很難讓人忘記。
季語燕這一生最悲催的事情就是遇到了袁洪岑，然後生下來了袁尚。
季語燕的心情不太好，飯菜喫到一半，她就起身離開了。
季語燕離開後，桌子上的人才像是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魚，全都活了起來。安姨往袁尚的盤子裏夾菜，還叮囑：“多喫一點，你看，你都瘦了。”
袁尚回敬一樣的往安姨的盤子裏夾菜，：“您也多喫一點，你肚子還有一個呢。”
一桌人有說有笑的說了很多話。
在這麼一個熱熱鬧鬧的氣氛裏，袁尚才感受到了，原來季語燕纔是多餘出來的那一個人。
袁尚突然不知道該是什麼感情了。
身爲季語燕的兒子，他也生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飯桌上一家人難得團聚，袁洪岑喝酒，袁尚和袁品衛兩個人都多多少少喝了一點酒，只有舒妄滴酒未沾。
喝酒有兩種，不同的是心情，心情好了喝酒，心情鬱悶了也喝酒。同樣都是喝酒，差別卻很大。
袁洪岑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桌子的菜沒怎麼喫，旁若無人似的一直在喝酒。
袁洪岑雖然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但是他絕對是一個好老闆。在袁尚有意識以來，就很少見到袁洪岑酗酒，袁洪岑甚至連酒局應酬都很少參加。
不喝酒的袁洪岑突然在飯桌上酗酒，喝的很兇。
袁尚混盡酒桌，看得出來袁洪岑今天的興致缺缺。
至於原因，袁尚並不是很想知道。
喫完飯，袁尚就走了。他真的沒有什麼心情留下來，舒妄應該也是感受到了袁尚的疲憊，和安姨道了“再見”之後就離開了。
袁尚和舒妄走的時候，袁洪岑還在飯桌上喝酒，他醉了，醉的一塌糊塗。
舒妄陪着袁尚走出別墅，道路上還有路燈，光照在兩個人身上，有了舒妄的陪伴，袁尚感覺不到黑暗。
兩個人走在路上，舒妄先開口：“今天叔叔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舒妄也看出來了袁洪岑心情不好。
“呵，是嗎？我沒注意。”袁尚草草回答了一句。
舒妄能夠感受到袁尚身上壓抑着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情緒，好像下一秒袁尚就會爆發。
舒妄沒有說話。
袁尚喝了酒不能開車，只能由舒妄開車。
兩個人回去的路上，袁尚酒勁發作，覺得有點困了，就依在靠椅上睡了。
舒妄不想打擾袁尚休息，就連車都開得很慢。他開車很穩，寬寬平平的路面上，袁尚睡得安穩。
今天喫得這頓飯，雖然表面上挺熱鬧，但是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隱瞞的事情。舒妄其實並不關心別人家裏事情的人。
舒妄側眼看了袁尚，袁尚睡得很安穩。
在袁尚睡得朦朦朧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在安靜的車廂裏想起來。
“叮叮叮～”
袁尚皺了皺眉，睜開眼睛，不難煩開始的尋找自己的手機。
手機裝在他的兜裏，袁尚掙扎了一下，好不容易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
“叮叮叮～”
電話鈴像是奪命一樣的響起來，不接不休。
袁尚按了接聽，順便開了免提。
“袁尚，我媽要生了。”
電話裏是袁品衛的聲音，聲音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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