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仙俠卷二十五

作者:鹿門客
幾間破茅草屋,一片片田。

  一羣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幼麻木地伏倒在乾裂的黃土地前,他們乾瘦得好像一捆柴火那樣倒在那。

  有一個皮包着骨頭的老婦人,臉上皺成一團,牙齒都不剩幾顆。她爲數不多?的頭髮裏插着枯枝,在一個用幾塊破石頭搭成的罈子?前嘶啞地嚎叫着。

  不多?時,有同樣面色發黃,眼眶深陷的瘦弱漢子?,擡出了一條用稻草枯枝綁成的長條東西。

  每個村民都上前滴了一點自己的血,不斷拜倒,神情從麻木開始狂熱起來。

  一家牛車經過這裏。車上坐着幾個穿着大體整齊青衣的人,一個老頭,兩個年輕人。他們瞧着斯文,聽談話,也是讀書人。

  年輕人說說笑笑,有些驚奇,又有些不屑,其中一個道:"巫蠱之術,子?不語怪力亂神。果然是山野村夫。"

  另一個倒穩重得多?,只是說:"他們祭拜的大約是龍?倒是從沒見過這麼粗陋的龍神。"

  那白髮白鬚的老儒生卻沒有說話,只是凝神看着眼前這一幕,蒼老的面容上那雙有些發昏的眼裏有一種?嘆息,喃喃:"不好了,不好了。這天恐怕要不好了,旱恐怕要來了。"

  那輕浮的士子有些不悅,覺得老儒生言語不祥,但面對老師,也只得按耐:"先生,一路來的田地溝渠還是有水。"

  老儒生搖搖頭:"鬱也,你不察也。"

  這不是一個好評價。那名爲鬱、略顯浮躁的士子心裏藏不住什麼話,便直言道:"學生求師長教誨。"

  老儒生的面孔嚴肅起來:"聖人是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你不能因此就以此爲依,把所有你認爲怪力亂神的東西都排除在心靈的觀察外。"

  見年輕人不以爲然,老儒生嘆道:"鬱,固然怪力亂神不可輕談。但是,我?華夏的百姓,爲什麼會信這些怪力亂神?什麼時候最?信這些怪力亂神?這兩個問題,你有想過嗎?"

  "這......"浮躁的年輕人有些語塞。

  老儒生讓那沉穩些的年輕士子回答。

  年長沉穩些的年輕士子沉思片刻,似乎有所了悟:"老師,是有用的時候,還有不得不信的時候。"

  老儒生嘉許地看年長些的士子一眼:"子?文得矣。"說着,老儒生又有些嘆息:"我?華夏的百姓最?是實實在在。當?怪力亂神對他們來說是有用的東西,是不得不信的最?後期望。他們纔會真心虔誠地供奉這些平日裏並不能幫到他們的東西。"

  老人頓了頓:"子?文,鬱,我?們一路而來,見得最?多?的是什麼?"

  這回說話的是鬱:"......是祭龍神。"

  那些龍王廟前的龍有大有小,有華麗異常,也有如眼前這般粗陋異常。

  但是百姓的眼神裏大都是眼前這樣狂熱的企盼。與眼前這些村民並無二致。

  求龍王......求雨。

  老儒生苦笑:"鬱也,文也,百姓們一輩子?和土地打交道,靠天喫飯。不要以爲你能比他們清楚這四?時與天的變數。若想爲民之師,須得爲民之徒。"

  兩個徒兒都恭恭敬敬垂下了頭。老儒生卻並沒有看他們恍然大悟的神色,只是看着那簡陋的龍王祭,以及人們在這龍王祭中的虔誠與狂熱,老人神色裏的憂慮如何?都掩不住。

  怪力亂神與民有用,民到了前路絕望,不得不信的時候,怪力亂神纔會得到格外的擡舉。

  而現在.......我?心憂慮啊。

  而此時的盛沐自然也有所覺,旱災越來越逼近,這急迫感就如懸在脖子?上的刀。

  第二顆藍色寶珠除了蒐集戰氣淨化?外,還有指示戰氣的作用。

  其中一股與靈氣魔氣混在一起的糾結戰氣在藍色琉璃的寶珠中流轉,格外醒目。

  盛沐望了望陽光灼熱,萬里無雲的天,決定試一試。

  白色的寶珠有御風之能,盛沐放棄了馬,往魔氣與靈氣交織的方向御風騰飛而去。

  而在盛沐苦苦尋覓修行者的影蹤時,修者們被天庭與魔道,一路追殺到了東海之濱。

  白色的浪頭捲起,天色開始黯淡下來。

  天庭方面,那位形容多?情而又英武的太子,回首時眉宇間有怒氣:"楚無憂,你小心點!阿淺不是修者,你不要忘了我?們的協議!"

  楚無憂無所謂地收回使向殷淺的法術,懷着惡意,笑着瞄了宣琅一眼。

  如果不是因爲魔界憎惡修者更甚天庭,如果不是天庭這幫人主動答應將魔界之門與凡間聯通,如果不是天庭手裏還捏着某些東西

  恐怕生性殘忍好鬥的魔界,早就第一個活剝了天庭這幫人。

  不過說來,天庭這幫人的來歷,別人不知道,作爲古神的老對頭,魔界還是有些瞭然的。這幫所謂的天庭神仙,喫起來一定又腥又臭,魔道中人尚且不好這口。

  一個魔道的藍膚女魔,穿着暴露,腳戴金鈴,見此,嘰咕笑了一聲,故意嬌滴滴道:"哎呀,聽說太子原來是墨龍呢,高貴的血脈呵~聽說墨龍一族最喜歡土裏翻滾呢,不知是真否?"

  龍,自然不喜歡土裏翻滾。只是這"墨"龍......大約是在諷刺宣琅這一族的出身。

  天庭裏天君那幫上層,原身大都是龍啊鳳啊麒麟啊。故而常自詡出身高貴。

  不過誰還不知道誰?

  若非要說魔道與修者有什麼相像的地方,便是他們對天庭那種自以爲高貴的唯血統論都是嗤之以鼻。

  宣琅鐵青着面孔不予理?會。見修者們有往海上去的趨勢,他袖一振,朗聲道:"東海龍族,速速前來助陣!"

  海上滔滔,頓時張牙舞爪,成了一股股水浪噴天。

  而浪頭裏,浮出了個腳噔紫金龍靴,頭戴白玉仙冠、王侯裝扮的俊美王孫。

  而他身後,更是有無數蝦兵蟹將手持矛戟出現,將寒光閃閃的兵戈對準了修者。

  此景,看來是絕無可能自海上突圍了。

  修者中桐城派的老修者是主修水系法術的,見此,頗有些譏諷之意道:"四?海龍族早年還曾放言:不準天庭僞龍與四海真龍攀親。而今怎的卻也聽了僞龍的號令?"

  那龍子?神色不變:"老修士,時移事遷,也不能總抱着前朝之事不放。"

  桐城老者冷笑:"呸!我?看是怕惹惱了天庭,你們就少了蝦兵蟹將蚌女魚奴使喚,逞不得那王霸威風了!就憑你們,也配稱真龍?"

  龍子?聞言,神色也有些發青,喝道:"老兒休猖狂!我?等四?海龍族乃是得道真龍,哪裏是你區區凡胎質疑得了的?!"語罷一聲龍吟,東海水族一擁而上。

  盛沐御風而至東海之濱時,就是見了這幅場景。不由她又是焦慮擔憂,又是暗道糟糕。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是天庭、東海水族、魔界卻在圍攻那相對之下少得可憐的幾十個修者!

  天庭方面當真已經不擇手段。

  修者中有好些人本就修爲大損,現下更是傷勢深重。

  情勢最爲危及之時,忽然,一道輕而緩慢的鐘聲在天地之間響起來了。

  鐺

  鐺

  鐺

  隨着鐘聲,所有人都動彈不得了。

  凡人看不到也聽不到,只是似有所感,戰戰兢兢望向天空。

  兩道空靈而莊重宏大的男聲疊在一起,充斥了天地間:"祝兮夫先路,禱兮子宜福。生靈有心,天地有序-----"

  隨着這兩道合二爲一的空靈聲音念着,鐘聲止了,天地間以云爲邊,以光爲鏡,著立於地上,憑空出現了一面頂天立地的古樸銅鏡!

  這巨大的銅鏡正反都可照人。

  正面的鏡檐上雕着祥雲仙樂,各色神異靈壽神怪。

  而反面的鏡檐上,則是雕着五穀雜糧,人間尋常景緻。

  東海水族與魔道衆人都神色一變,東海中人喝問天庭:"你們不是說祝禱之鏡反面已經被毀了,正面已經被收服了嗎?!"

  而天庭中人,都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們動彈不得,哪裏顧得了回答這些問題。

  這水族與天庭面色大變的其中緣由,卻與天庭這幹人的來歷有關。且聽我道來。

  原來,古有神人,稟天地之氣而孕,接衆生之心而誕。

  餐風飲露,乘風御氣,遊於四?海。

  古神有兩者,一爲承天地間各色自然現象而生。而爲受衆生心聲而誕的自然神。

  他們都消散了。或爲閃電,或爲雨露。自天地而來,又自天地而去。

  二爲稟賦神,又稱"人神"。他們受人間香火而生,受衆生功德而誕。

  大都也都在爲蒼生謀福中,就犧牲了自己。

  而古神消散時,大都是神魂歸於天地,滋補天地;而軀體不散,就留在他們故去的地方,滋養那的山川靈氣。

  而一些宵小之輩,原是山野妖精,如土龍(即蚯蚓)、山雞、野狗一類。它?們意外佔據了古神留下的殘軀,得以搖身一變,得了神力。

  古神大都紛紛散去,以自己的神魂去完善了天地法則。剩下的一些古神,他們則是開始考濾自己消散後,一些天地秩序由誰掌管。

  這時候,那些佔了古神軀體的宵小生靈出現了。

  它?們出現的時候,態度謙恭,神情姿容能力與古神們逝去的同伴相近。當?古神質問時,它?們坦蕩表示:自己的確意外佔用了逝去的古神軀體,但是它們也繼承了逝去古神的意志,有心爲蒼生謀求福祉。

  它?們說:誰道我?們這等出身便不能作神仙?

  古神對於天下生靈是一視同仁的。

  何?況當時天下正值蠻荒,生靈稀少而大都未開化?。除了這些生靈外,還當?真沒有多?少可用者。

  再加上古神中,有幾個不太合格的傢伙,他們見了這些生靈的模樣與故去的同伴無異,且這些生靈又是善良謙恭異常。這些有些不合格的古神便心軟了,勸說同伴留他們一試。

  於是,最?終,古神們最終同意考察它?們。

  它?們最開始也的確是做得不錯。

  但隨着餘下的古神也一個個逝去,古神們怕後世生變,就合力打出一面鏡子?,立於天庭之上。

  這面鏡子?,名?爲祝禱之鏡,正反兩面皆可照人,正察天庭,反察人間。

  每個心底生邪念、專於私利的天庭"神仙",經這面鏡子?的正面一照,就會在鏡中顯出原型,法力全消被打回面貌。

  而反面的鏡子?,則視察後世的人間有無品行高潔、修爲足夠者,可以在天庭神仙玩忽職守時,去填補神職。

  而這些得了古神軀體的生靈,果然漸漸變了。

  古神的憂慮應驗了,許是大不幸。它?們因爲古神軀體而得洋洋子?得,搞起了血統論。大多數情況下,越是覺得自己低賤的人,反倒越想掩蓋自己的來歷,搞血統論。

  它?們開始不把自己的神職當?回事,反倒覺得自己的高貴出自古神的血統,凡間供奉它?們那是理所當?然

  古神還留下一柄功德如意。可以點化那些心向善道而力有不逮的生靈。

  天庭就拿了那功德如意去肆意點化自己的親信出來服侍自己,壓根不管那被點化的生靈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漸漸玉如意上的功德不夠了,它?們就想出了個囚禁功德者、剝離其功德填補玉如意的歪法子?。

  魔界邪祟縱橫,天庭不敵,就明着打仗,暗下與魔道契約:我?們開放古神設下的壁障,放你們進來。多?少多?少以內的凡人,任你們擄掠殺死。但是你們不能打上天庭。(姬芷的師父墨澤消散前,與魔界打的那場戰,是天庭看古神還有人在,纔派人與魔界真正開戰的最?後一場仗)

  天庭越來越烏煙瘴氣,祝禱之鏡依照規則打落了不少天庭神仙。

  而此時,凡間,人類生靈中出現了修行者。他們修心磨性,得道飛昇。無論上對天地的理?解,還是品行,都強了天庭中人許多。

  一旦讓他們飛昇,天庭這幫人,可都要退了一箭之地,讓出神職。

  而祝禱之鏡,越來越傾向選擇正道修行者。

  於是天庭越來越越忌諱祝禱之鏡與修者。

  於是他們看到那功德如意,就想出了個毒計。

  祝禱之鏡雖然負責監察人間天庭,雖然沒有人可以毀壞它的鏡身,但是祝禱之鏡本身是沒有法力與修爲的。它?不能幻形,也沒有鏡靈,只是依照規則懲處獎罰。

  於是,天庭拿功德如意,點化了祝禱之鏡。讓它生出了兩個能化爲人形的鏡靈。

  古神們大約也算漏了這一點:功德如意點化出的精靈,因爲是等於剛出生,所以剛被點化出來的時候,一開始是沒有修爲的。

  而祝禱之鏡雖然本體強大,卻奈何?化?形之後的剎那並無修爲。

  趁着鏡靈化形的脆弱時候,天庭將祝禱之鏡本體挪走,藏匿到了自成一界的青丘,與鏡靈隔絕。

  並與青丘交易,以幫青丘九狐狸一派向現任狐君奪權爲交換,得到了青丘的支持。

  至於姬芷,就是天庭向青丘表示友好的最?佳樣板。你真信姬芷她爹是古神?別扯了。好看的來歷誰都會編。

  正面的"天鏡"鏡靈最終選擇"屈服"了天界,在天界伺機尋覓本體的消息。即爲祝雲山。

  而反面的"人鏡"鏡靈的功能則更威脅天界,它?也更不願意屈從天庭。最?後與天鏡鏡靈鬧翻,被天界衆人打碎靈魄,落入人間。

  在將祝禱之鏡分崩離析後,天庭才暗算扣押了飛昇與即將飛昇的修者。

  所以現在看到這祝禱之鏡的本體重現於世,天庭衆人才嚇得幾乎傻了。

  就在他們被嚇住的時候,祝禱之鏡一轉,正面的"天鏡"對上了東海這邊的天庭衆人,正面的鏡檐上,那些祥雲裏的神異人物忽然活了,那兩道疊在一起的男聲又分開了。

  一個高雅而純澈的男子聲音道:"祝兮,正君衣冠。"

  隨着那道聲音,正面的鏡子?放出耀眼的金色毫光,金光還分出幾縷射向留守九重的天庭神仙。在這金色的毫光裏,天庭衆人渾身都冒出了黑煙,在金光裏痛苦地打滾,身上開始起了變化?。

  宣琅等所謂的天庭皇族,先是扭在地上,慘嚎着化?回了龍形的墨龍,最?後,又從墨龍開始融化?,變回了幾條巨大的......蚯蚓。

  而另一些自詡鳳凰原身的神仙,則是變回了小山雞。

  所謂"麒麟",則是變回了身上皮毛斑羚的野狗。

  諸如此類,讓盛沐以及一干修者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那正面鏡子?的男聲開始冷了下來,漠然宣讀最後一段:"爾等竊取古神軀體,卻不司神職、濫用神權、迫害無辜。特此剝奪神位,先於祝禱之鏡中服役萬年,再於輪迴千世劫難。"

  正面的"天鏡"說罷,鏡身又一轉。反面的"人境"出現,"人鏡"又放出銀色的光輝,照到了修者身上。

  一個柔和若春山,而又帶着空靈的男聲響起:"修者神通圓滿,足以飛昇。然諸位修者道心尚未圓滿,又犯了仙凡不相干的法則,故得結果:滯留人間,壓抑修爲,再修功德,五十年後再予飛昇。"

  本來緊要接着,就要處理?魔界來的魔道。

  突然聽魔君楚無憂一聲冷笑,忽然爆發出巨大的魔氣,襲向祝禱之鏡。

  魔界這幫人,當?年就與古神爲敵過,雖然這些念下來,其中的厲害者也都與古神一起消散了。

  但是修行不弱,其中最?強者楚無憂。

  祝禱之鏡兩面的金銀毫光同時放出,重擊了楚無憂。楚無憂猛吐一口血,完全拋下了他那羣在毫光裏慘叫的徒子?徒孫,拼死扯開虛空裂縫,躲回了魔界。

  祝禱之鏡發出雙重的嘆息聲,不知爲何?它?卻沒有追。

  它?的鏡軀先是由實化?虛,最?後連虛影漸漸暗淡。

  它?還沒來得及處理?剩下的那些東海水族,只淡漠而冷地說道:"你們四海龍族不必我?處理?。你們自己當?年是以何?得道爲真龍,你們自己心裏清楚。所以,你們怎麼得道,就會怎麼被打回原型。"

  祝禱之鏡的虛影消散了。

  留下的修者衆人面面相覷,都是且笑且嘆息。又有不解爲何?祝禱之鏡說自己道心未得圓滿。

  謝長卿若有所思,倒不言語。

  盛沐看得頗不明白,卻不管這些,她急急招呼修者們,說了自己的來意。

  修者們相視苦笑:可是他們目前法力全無吶!

  一旁的東海龍子?方纔被祝禱之鏡嚇住,見了這情景,知道自己將功補過,結交這幫可能的未來神仙的機會到了,便道:"我?四?海龍族本就司掌興雲佈雨,這旱災便讓我等來罷。"

  盛沐沉吟片刻,點頭同意。

  不料,隨後這位龍子?毫無所得。憋足了勁道,不見片雲支雨。

  龍子?臉色大變,回請父親東海龍王。

  熟料四?位龍王試過去,無一個得用。

  四?海龍王們臉色大變,趕緊試圖變回龍身。變嘛,他們倒是變回來了,只可惜,沒變回真龍,倒變了個蛇模蛇樣的蛟蛇。

  盛沐還未失望,那穿着貴比帝皇的東海老龍王先一屁股坐倒沙灘上,嚎啕起來。

  四?海龍族一個接一個大哭起來。

  盛沐有些不明所以。

  一個老道撫了撫鬍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四?海龍族不同於佔用古神軀體的'墨龍'。四?海龍王他們乃是真龍,當?年本是蛟蛇得道。得道之時,立誓爲天下衆生司雲布雨,壓服水患水妖。後來嘛......"

  後來享受着天庭用功德如意給他們點化的蝦兵蟹將,蚌女魚奴,在海中稱王稱霸享帝王之福,哪裏還記得當?初兢兢業業,四?處除水妖、布雲雨。

  他們手下那些被點化的水妖爲害一方,他們倒還包庇這些水妖。

  既然你不守當?年得道時立下的誓言與宏願。你因立誓謀福天下而得的真龍之身,布雨之能,自然也就給天道收回去了。

  盛沐不關心這些。她只是憂慮:"旱情將會越來越嚴重.,現在還有什麼旁的法子?....."

  一個修者眼前一亮:"唉呀!我?記得姬芷的第三顆寶珠裏除了收集戰氣,還是個有靈泉、靈田、載着丹藥、放着水系布雨法術祕籍的芥子空間!不如我?們服了那丹藥,再重新修煉一會,修出法力來,就立刻去布雨。"

  【學院派】

  這時那邊西海的老龍王倒是抹了把眼淚,小心道:"那第三顆寶珠是在我這兒......"

  西海龍王自願交出寶珠。只是用怎樣最短的時間修行,能重新修出法力來布雨,修者們就開始爭論起來。

  盛沐聽他們說來說去,不由苦笑:她大約知道爲什麼祝禱之鏡說這幫修者道心未圓滿了。

  "百姓等不起。莊稼等不起。有芥子空間就夠了。"

  這路上耽擱了數日,最?先開始旱災的北方就要遭殃了。

  盛沐說完也不管了,奪過芥子空間,反手一倒,稀里嘩啦把丹藥、法術、法器、靈藥倒了一地,在老龍心疼的叫喚裏,盛沐拉着龍王的領子?,問他:"現在哪有大的湖泊?"

  老龍被盛沐驟然惡狠狠起的氣勢嚇到,期期艾艾:"最?近少雨,附近大的湖泊沒有......哎哎哎,女壯士等等,其、其實這寶珠裏有一股用來澆灌靈田的靈泉。這靈泉除了澆灌靈田外,還格外有個好處,就是了只要一滴靈泉水,就能將一池的海水變作江河水...,,,"

  西海老龍王脾氣是四海龍族中最爲軟懦地,見盛沐瞪他,便苦着臉道:"不是小龍,哦,不是小蛟不肯說,這股靈泉是拿來澆灌芥子裏的草藥與奇花異草地,沒了它?,那些靈田就會退化?成普通田,種?不出好花草了吶!"

  人總是有脾氣的,盛沐這樣的人,也有冷笑的時候:"是好花草重要,還是活生生的一條條命重要?!"

  這些龍王,個個混賬!難爲天道能忍他們到於今!

  西海龍王忙搖手:"小蛟不敢,小蛟不敢。"

  有修者明白了盛沐這是要做什麼,忍不住苦笑:"盛道友,縱使往芥子裏裝滿了水。可是這場旱災波及的範圍如此之大,我?們現今沒了法力,光是用雙腿走着去各州郡送水,那便是一件艱難至極的事。就算是道友你有御風的寶珠在,以神州之大來說,這些水恐怕是杯水車薪。"

  他們就差說道友理?性點了,別異想天開。

  盛沐神色有些淡淡,她說:"法力沒了,就靠雙腿走。我?自小便是個缺乏理?性的人,縱然是這等杯水車薪的事,能救一個是一個。"

  她先用靈泉水兌了海水,自己喝了一口,沒問題了,就往芥子空間裏倒灌海水,然後以靈泉水中和。

  將廣闊到近乎一個州的芥子空間裝滿水,盛沐說走就走了。

  只留下一小池靈泉給衆修者,說請諸位隨意。修者面面相覷。

  不是他們沒有心氣,也不是他們不想救人,而是這本就沒了法力,而以神州之大,這水又是杯水車薪。想一想有什麼可以用的法術纔好。

  謝長卿第一個走了出去,拿出自己的乾坤戒指,這等儲物法寶,並不需要法力,神念就可以打開。他嘩啦一聲把自己的東西全倒了出來,開始裝水。

  他平淡道:“我?等是如何?被天庭捉住的,這教訓諸位忘了嗎?我?等方纔修爲大降,面對那麼多?魔道與天庭的敵人,仍舊咬着牙引開了魔道,這方纔的熱血諸位忘了嗎?”

  修者修爲不輸天庭,但他們世外修行已久,臨近飛昇,摒除私情,太過理?智,少了天庭那幫亡命之徒爲了自己的利益而孤注一擲的狠絕瘋絕。所以最後在天庭不惜己方傷亡,動用看上古法寶後,他們修者纔會被困住。

  姬芷體內的姬芷神魂被一起送入了祝禱之鏡中,這軀殼裏,倒是隻剩了殷淺一個。她看着宣琅那幹人等現出了原形,哭了,然後又笑了,最?後的平靜裏,似乎是淚水洗淨了心裏的荊棘,終於平靜了。

  此時聽謝長卿說話,殷淺是第二個站出來的。

  人總是要有瘋氣。那一股一往無前。放手一搏的血氣。

  修者們也各自拿出了儲物戒指。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大家看懂了吧?

  【哈哈哈哈,其實我一直很想這樣用空間......那些旱年裏,自己在所謂的空間裏小康的女主,我真的很想拿走他們的空間,這樣裝滿水去救旱

  其實空間真的是救旱災和救水災的大殺器有木有?一放一吸......裏面的糧食如果高產,也可以在荒年救災發糧

  】

  對了一開始那個老儒生和他徒弟有關怪力亂神的對話,是我自己亂編的。大家覺得有些道理就看看;覺得是瞎說,就當作者亂碼了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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