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修）
追求……？？？
那一瞬間宇宙星辰乃至世界萬物都從顧蒼生的腦袋裏飄出，只餘這兩個詞在腦海裏不斷撞擊，攪得他心慌意亂。
他的腦袋裏有一萬個問號，恰好一齊堵在嗓子眼，叫他一個字也問不出。
“啪”的一聲，手中的水瓶直直掉到了地上，水花濺了一地，濺溼了兩人的衣角，顧蒼生卻像是一無所覺，仍舊直勾勾地盯着霍明旭，眼神卻是空洞而迷茫的。
“大神，你不會是中邪了吧？”夢魘憂心忡忡。
“你沒事吧？”霍明旭望着他，眸光裏意味不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肩膀上也多了兩雙手。
夢魘一雙鬼手抓住顧蒼生的肩膀一陣亂晃，雖然並沒有什麼力道，但也十足的聒噪煩神，霍明旭的手倒是很規矩，但薄薄的衣衫根本擋不住對方掌心的溫度，燙的他想原地昇天。
“我好好一個神怎麼可能中邪？”顧蒼生終於崩潰，不自覺提高了音量，“我現在是有事，這事可比中邪嚴重多了。”
他說完後，現場先是響起陣陣抽氣聲，隨後就是一片死寂。
二十幾道詭異的目光一齊匯聚在顧蒼生身上，簡直要將他射成篩子了。
顧蒼生：“……”
剛剛忘記用傳音了。
霍明旭的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張了張口，嗓子裏堵了千言萬語，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是他操之過急了，不急，一步一步來。
霍明旭緊緊閉上雙眸，再睜眼時，那滿滿的志在必得已經被他藏在了眼底，他這才拍了拍對方的肩，關切道：“你還好嗎？”
顧蒼生很好，只是他開始覺得或許在月球上生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他沒有兔兔。
“我很好，走吧。”
他很是謹慎地將雙手都縮在寬大的衣袖裏，確認連一個指甲尖尖都沒有露出後，才鬆了一口氣似地推上行李箱，頂着無數詭異的目光神情恍惚地艱難前行。
霍明旭的目光在他的袖口處頓了頓，有些忍俊不禁。
避諱，又何嘗不是心裏有鬼不再坦蕩的表現呢？
“老闆，這是不是你們故意排練好的啊？”人羣中不知是誰突然抱起胳膊抖了兩下，讚歎道：“我都已經起雞皮疙瘩了，老闆娘真是太厲害了，還中邪，演的跟真的一樣。”
“就是，我差點也信了。”
“這波氣氛營造我給滿分！”
顧蒼生“……”
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稱呼呢？
他忽然加快腳步，面無表情地走到一顆大樹邊站定，雙手抱臂，等到霍明旭走到旁邊時，忽然長腿一伸，帶着行李箱一前一後攔在對方跟前，當然行李箱在前，他腿在後。
十足的惡霸調戲良家婦女的做派！
餘光瞥見霍明旭一邊眉梢訝異揚起，似是受到了“驚嚇”，他在心裏默默肯定了自己的氣勢。
這才正眼瞧過去，冷着一張臉，目光涼颼颼，自以爲氣勢十足地質問道：“我剛剛好像聽見老闆娘三個字？”
鐵證如山，我看你如何抵賴！
“你沒聽錯。”霍明旭笑望着他，眸底興味盎然，“喊你的。”
你竟然就這樣承認了！
顧蒼生的表情產生了一絲龜裂，差點維持不住冷漠臉，他深吸一口氣，涼涼問：“爲什麼要叫我老闆娘？”
“你不喜歡這個稱呼？”霍明旭眸光閃了閃，垂眸沉思了一會，方纔悠悠道：“那不然，老闆夫？”
誰跟你說這個了？老闆夫？
臉皮呢？你的臉皮呢？
顧蒼生快氣到七竅生煙了！
“什麼老闆娘老闆夫？你不要模糊重點。”他吸氣又吸氣，面色嚴肅，“我們根本不是那種關係，只有成婚的人才可以這麼稱呼你懂嗎？”
霍明旭怔住了，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竟浮現出了一絲紅暈。
這落在顧蒼生眼裏就是被拒絕的窘迫，他有些不忍，活了上萬年，也是頭一遭遇見這種情況，當然也可能是以前他出手太快，別人根本來不及說出口。
他是不是說的太重了？
“你……”
“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兩人都愣了一下。
顧蒼生抿脣：“你先說吧。”
“你是想說……”霍明旭耳尖紅的滴血，眸光清亮，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以後，會想和我結婚嗎？”
這是他不曾想過的，現下雖然明白對方此刻很可能並不是那個意思，可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性，他便有些激動的不能自己。
顧蒼生：“……”
他說了嗎？他的舌頭難道在他不經意間背叛了他的意志嗎？
人羣中，不知是誰興奮地叫了一句，“哇哦，逼婚啊！”
“老闆，你還不快從了他？”
“就是，人家都說的這麼明顯了，可以選日子了。”
衆人開始起鬨。
顧蒼生則在一片起鬨聲中懷疑神生，如果只有一個人這麼說，他可以認爲是那個人聽錯了，可大家都這麼說，他不免懷疑起自己來。
難道他真的說了嗎？
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呢？
他神情恍惚地收回腿，默默提起行李箱，又面色糾結地看了霍明旭一眼。
哎！蒼生嘆氣！
“我們晚上再談吧。”他還做不出在衆目睽睽之下出爾反爾這回事。
“哦！”有人揶揄，“什麼事情要晚上談呀？”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快別說了，老闆夫臉紅了。”有人自以爲壓低了音量。
顧蒼生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平地摔跤。
一進鬼屋，陰森之氣撲面而來，工作人員先是要求衆人上交手機，而後領着大家進了一個泛着綠光的會議室，打開投影儀，上面出現一頁字幕——
“你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三百年前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宅子，後一夜滅門，至今死因不詳。二百年前，此處爲海市最大的亂葬崗。八十年前，有高官在此處建公館，歷時三年花費巨大，住進去不到一個月便倉皇搬出，後分租諸多平民，無一戶能堅持一個月，我們這座鬼屋，便是在公館舊址改造，有些信息你們現在還可以在網上搜索到。”
工作人員像一個機器一般毫無感情地念完了這一段話。
剛唸完，本來在霍明旭面前張牙舞爪十分努力爲大神“報仇”的夢魘忽地僵住了，小心翼翼地問：“大神，這以前不會真是亂葬崗吧？”
“沒錯。”顧蒼生表情凝重，傳音道：“此地干擾磁場衆多，念力極強，他所言不虛。”
“啊啊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夢魘慌亂之下咻地一下扒到離他最近的霍明旭身上，鬼臉埋對方肩膀瑟瑟發抖。
霍明旭一抖，一陣涼意自他的肩膀蔓延至大腿，他下意識伸手抱住自己的肩膀，面色疑惑。
“我怎麼突然覺得有點冷？特別是肩膀。”
“明旭哥，你不會真被他一番說辭嚇到了吧？”林蓉臉上看不出一絲害怕，反而躍躍欲試，“我跟你說，十個鬼屋九個都要說自己是亂葬崗有滅門慘案，那三百年前的事誰知道？還不是任他們胡編亂造。”
“就是。”“沒錯。”衆人皆是一臉淡定表示贊同。
霍明旭蹙眉，湊到顧蒼生耳邊小聲道：“我不是被那段話嚇到了，是真的突然就冷了，怎麼沒人信呢？”
他湊的太近了，灼熱的呼吸灑在顧蒼生的耳畔上，顧蒼生有些不自在地往後退了退，方纔道：“我信你。”可惜我不是人。
“你信我就夠了。”霍明旭輕笑起來，脣角勾起的一瞬間，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的脣竟擦過了對方的耳畔。
顧蒼生一僵，不過須臾，那若有似無地羽毛觸感便消失了，彷彿只是錯覺。
就在此刻，扒在霍明旭身上的夢魘奇道：“大神，你右邊耳朵好紅。”
方纔，霍明旭就在顧蒼生右側。
不是錯覺！
大屏幕又出現一排又一排新的血紅色字幕——
“生不同衾，死同穴。”
“平南伯給早夭的女兒配了一樁冥婚，請了先生算了生辰八字，最終選定一個男孩入贅。”
“今日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擡。”
“平南伯邀諸位觀禮，請於今晚三更披上白紙衣，帶上紙面具，提上紙燈籠赴宴，請先隨我至南房休息。”
字幕滾了一排又一排，顧蒼生盯着夢魘看了一眼又一眼。
霍明旭已經冷的嘴脣泛白了。
終於，他還是覺得夢魘有點礙眼了。
於是，他伸手過去，硬生生把夢魘拽了下來。
剛拽完，他就感受到了無數目光，其中以眼前某人最爲炙熱。
顧蒼生僵硬轉頭，鼻尖正正撞上霍明旭的，他這才發現，剛剛爲了拽夢魘，他的一手按到了對方肩膀上，另一手按在了背後。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尷尬，一個意外。
一個目光閃躲，一個緊盯不放。
好半晌。
“大家都看着我們呢！”霍明旭壓低聲音，“我們該走了，先別抱了。”
顧蒼生猛然擡頭。
他在衆人眼中讀出了霍明旭話語中同樣的意味。
顧蒼生：“……”
他真的只是在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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