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喜歡
俞亮刚下课时因为太困,于是趴在桌子上小憩了片刻。這时已经醒過来,揉着睡眼打了個哈欠。
他盯着一处发呆了一小会儿,就站起来拍拍许从年的肩膀,“走啊,不出去透气了?”
俞亮一边說着一边往窗外的走廊看,嘀咕道:“今天怎么這么多人啊,他们看啥呢。”
“等下。”许从年应声,正用笔快速地写题目的最后几行步骤。
俞亮就坐在自己桌子上等他。
大课间长达三十五分钟,是個绝佳的問題目和放松的時間。平时他们大多是站在走廊上吹吹风,偶尔時間充足沒别的事干,還会去篮球场打会球。
“走。”许从年活动了一下手腕,把笔扔在书页间,正要起身站起来。
俞亮都往外走了,突然听见一道轻飘飘又软绵绵的声音喊:“许从年。”
他回過身,果不其然,這個逼又招来妹子了。
许从年沒见過眼前的女生,不是他们本班的。他顿住脚步,对着对方懒散地笑了下:“有事?”
“我是隔壁班的,”女孩說话时声音又轻又细,埋着脸不太敢看他,“有道题不太明白,可以问问你么?”
俞亮瞪他:“你他妈刚說出去——”
“行。”他又坐回座位上,伸手把女生的题接過来,从抽屉裡拿出一只红笔,“不介意我用红笔?”
“沒关系的。”女生像是窃喜,往他桌沿靠近了几分。
少年垂着头扫過题目,习惯似的用笔划出关键词,很快就理出思路讲给她听。
俞亮觉得自己杵在這儿像個大冤种。
于是头也不回地出了班级走向走廊,随便找了個同班兄弟现在一块儿聊天。
“哥们儿,你们看啥呢。”俞亮左顾右盼,“咋都出来了啊。”
那男生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对着他扯出個笑容:“在看高二的学弟学妹。”
俞亮不明所以地往对面看,一下就看见分成两队的方阵,暗骂了一声。
“操。要不是老子高三,我都要忘记运动会這茬了。”俞亮搓了搓脸,“傻逼学校,高三狗就什么都不配了呗。”
“這届高二的学妹都挺漂亮的,”黑框眼镜认真地說,“学弟的话,可能我看习惯了从哥的脸,就觉得一般般。”
俞亮嗤笑:“傅元霜還不够大家看的?”
“真的挺漂亮。”黑框眼镜摇头,指了個方向,“你看那個妹妹,跟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气质多干净。”
俞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想看看到底能多好看,就一眼看见初迟的脸。
“我操。”他无意识地开口。
黑框眼镜被他一惊一乍的反应吓得不轻,還沒回過神来,就见這哥奔回教室裡,嘴裡還喊着:“许狗逼,迟妹在外面!”
闻声,许从年写字的手不动声色地一顿,他掀起眼皮看向俞亮,轻啧一声。
抓了抓头发,许从年快速地列了几個式子。好在這問題的姑娘成绩也好,给点思路就能明白,于是解决得十分顺利。
“明白了?”他抬起头问。
女生感激不尽,“谢谢!”
人走以后,许从年就抬头望了一眼教室正前方挂在中央的钟。
距离大课间结束還有十分钟。
他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仰头喝了口水,就起身往教室外面走去。
“說你狗你是真的狗。”俞亮哼哼两声,“不說迟妹你還不出来是吧?”
“滚,别他妈瞎說。”许从年用手肘给他来了一下,又摸了摸后脖颈放松。
俞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啧声道:“好久沒听你說脏话了,還怪不习惯的。反正跟迟妹她们待一块儿就沒见你說過,你是哪根筋搭错了?”
“少管你爹的事。”许从年照例嘲讽完,又左右打量,“人呢?”
“楼下呢,看对面。”俞亮给他指。
“……”
听俞亮喊的那语气,许从年還以为人都来教室门口等了,他還以为有什么急事。
结果。
许从年无语,但還是将目光递過去。
初迟站在人群中央,周围的女生都打成一片在火热地聊天,就她怀裡抱着個透明包装袋,一脸与世无争。
平时看起来還挺活泼一人,怎么這会儿又不吭声了。
他轻轻弯了下唇角。
“這什么。”许从年问。
很明显,他是在问底下在干什么。
俞亮手臂扣在他肩膀上,真想给他来一拳:“爹,你還真是我爹。去年你還是其中一员呢,這就给忘了?”
“喔。”许从年沒什么感情地应。
“她被选进鲜花队了?”
“废话呢,咱迟妹那么好看,鲜花队必有她。”
自从跟他们心理社混熟以后,俞亮也开始跟着他们喊“迟妹”了,越来越顺口。
“真的,你不觉得她长得特别乖嗎,文文静静的。但是又可爱,跟咱们說话還会开玩笑,還特别会安慰人。”俞亮捏着自己下巴细细想着。
许从年嗤笑:“直說你喜歡她得了。”
“我喜歡啊,谁不喜歡?”俞亮說,“你不喜歡?放你妈的狗屁吧许从年。”
他吹着空气送過来的凉风,拂在脸上又让人清醒几分,一時間沒說话。
“我還沒见你跟哪個女生走那么近過。”俞亮分析道,“比傅元霜都近了,我当初還以为你喜歡她呢。谁知道你居然還会让一個女生天天进你家家门。”
“只是住得近。”许从年說。
俞亮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意识到那点从這人身上冒出来的不对劲。他沉默了会儿,倏地收了话题,沒头沒尾地问:“你妈又来找你了?”
“嗯。”许从年微眯起眼,许久沒說话。
风声似乎都停了几秒。
而后他突然笑了,转身回教室,留下一句:“别想那么多,好好高考吧你。”
這人的背影总给人一种孤独随性的感觉,還会透着点颓废。俞亮和他当了這么多年好兄弟,早已经习惯了。
但是偶尔,比如此刻,依旧会忍不住为他感到悲哀和难過,就像感同身受了一般。
梁老师宣布解散的时候,初迟松了好大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和话题的主人公太熟了,她站在那儿旁听,总会有种怪异的感觉。
那個女生說了很多關於许从年的事,简直是忠实粉丝,還撺掇大家和她一起崇拜這個神仙学长。
初迟也在旁听過程中,了解到一些事。
比如许从年不爱吃糖。
“高三好多人追他,零食糖果都会塞给他,从来沒见他收過。我姐姐還去问過跟他走得特别近的那個男生,他說学长不爱吃糖,太甜太腻了。”
听到這裡时,初迟抱着透明袋的手臂收紧了些。
不爱吃,那她還送了他那么多。
也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应该還是在口袋裡留了几颗的吧?不然之前剧本杀的时候,从哪儿掏出来的糖给她吃。
以后不送了。
初迟默默想着。
学校统一发的服装款式還挺不错。上衣是白衬衫和浅棕色的针织马甲,還有领带相配。搭一條同色系的百褶裙,长度差不多及膝。
甚至還发了白色的套腿袜,头饰则是一個大大的棕色蝴蝶结。
初迟回家后试了衣服,尺码很合适。她换好以后,又随手绑了個高马尾,戴上蝴蝶结。走出来给坐在客厅的薛浅浅看时,她满脸惊喜。
“好青春洋溢噢這一套,”薛浅浅毫不吝啬地夸奖,“学校真会选欸,颜色也和秋天很搭。”
初迟扯了扯裙摆,有点不习惯:“我還沒穿過短裙呢。”
“你们這個裙子裡面应该是连着的短裤吧,不会走光的。”薛浅浅說。
确实是,也不用担心走光。
只不過她以往穿的都是长裙或长裤,還是第一次露出两條腿,所以不太习惯。
薛浅浅看出来她在担心什么:“哎呀你腿不粗,美得很,又细又直。”
“明天再化個妆,保证惊艳全场。”
初迟不会化妆,薛浅浅就更别提。于是她只能選擇早起到学校,让老师们帮忙化。
好在平时上学也差不多這個点,初迟并沒有太困。换好衣服扎好头发后就背着书包出门了,先去教室一趟放下东西。
整個高中年级都要走方阵,初中生不需要,可以直接坐在看台上看开幕式。
初迟赶到国培楼时已经有几個人在了,化妆的老师也有很多。她来得已经够早的了,连高三楼都還空荡荡的,现在時間還不到六点四十。
沒想到還有人更早。
一個正闲着的美术老师瞧见她過来,对她招了招手。
初迟温顺地笑了一下,便挪着步子過去了。
附近就是存放桌椅的地方,這位老师提前搬了两把椅子過来,就让初迟坐下了。
妆化得不浓,是很普遍的学生妆容。初迟全程都很听话,让闭眼就闭眼,一句话也不說。
美术老师化得也很开心:“你底子好,皮肤也棒,都不用怎么化。”
口红颜色也比较自然,她给初迟上完最后的唇色,就把口红塞她手裡。
初迟想還给她。
“你来得早,一会儿可能還要喝水什么的,用来补补色。我們這儿還多得是,不要紧,开幕式开始前還到梁老师那裡就行。”老师和蔼地笑了笑。
初迟只好接受下来。
在旁边干坐了一会儿,她确实觉得有点渴了。
打定主意,她就起身去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水。回教室拿钱太麻烦,她向老师借了两块钱,准备开幕式结束以后回教室再還。
一中有一块靠近校门口的空地专门設置了好几個自动贩卖机,初迟不是第一次来了。
她依次从玻璃柜前走過,按照步骤選擇商品然后付钱,交易成功后,“滴”地一声,一瓶水从玻璃柜上滚落。
她蹲下来拿水,還是冰凉的,往外冒着水汽。
初迟将瓶身触在脸颊上,舒服又凉快。然后就拧开瓶盖,站在机子面前不紧不慢地喝水。
一次性喝了個痛快,她估计之后是不会渴了。于是拎着瓶子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這個点来学校的人已经渐渐多起来,大部分都是高三生。
她正想着许从年是不是也该来学校了,不然快要迟到了,就听见耳边有人喊她名字:“初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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