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又死人了 作者:未知 沈烨灵从医院门口回来,拖着湿淋淋的衣服略有些狼狈的回家,徐汝良一看见他师傅进来,机敏的为他准备了一條干毛巾小心的披上,关切的问道:“师傅,你這是去哪了,怎么淋湿了回来,也不知道躲躲”。 沈烨灵理了理头发,发现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已经干了大半,在這么一折腾,汗水夹杂着雨水,摸上去是一阵黏答答的湿气十分的不舒适。 徐汝良勤快的先为沈烨灵打了两大桶热水进澡堂,然后再拿了几件干净的换洗衣物进来,等着沈烨灵进去,自己则出门为他守在门口,透過房门一边倾听着裡面的动静,以免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师父,最近段前辈比以前安分了不少,也不会跑出去胡闹了”。 声音穿透门板从外面传了进来,沈烨灵一听,欣慰的叹了一口气,又将热水取一瓢饮在自己身上,一股暖意顿时涌了上来,才說道:“为师对段先生有愧,如今這般下场也有我一半责任,還要难为你们悉心照顾”。 门外的徐汝良皱了皱眉,实在受不了沈烨灵的這般‘难为’不难为的,也为了让他放心,将头一歪,胸脯一拍道:“师父,這你就错怪我們了,我自问那次的過失是因为尚植那小子我才会对段师傅大打出手,但是师父你自幼教导我尊师重道,若是对待长辈,不论他是否于与你有关都要对他恭敬礼让,所以对待段前辈我也会做到像尊重师父一样尊重他的”。 徐汝良咧咧的說着這段保证,一大长串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只是說时声音忽大忽小却不知道屋内的沈烨灵能不能听到。 徐汝良静静地在屋外听,只见突然泛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倒像是师父洗完澡出浴的声音,所以才将腰杆挺直准备着师父穿戴完毕出门后的进屋整理。 不過沈烨灵向来是爱干净個爱整洁的,出浴穿戴打理好衣服需要好久,徐汝良继续抽着這份空闲時間,和沈烨灵继续闲扯,扯什么呢?张尚植最近挺乖的,就连师兄弟们也很好,不過倒是可以說說心来和师父学艺的小林。 “师父,你這次回来难道沒在半路上遇到小林嗎,她去给你送伞了”徐汝良开口說道。 沈烨灵這才灵光一现,是呀,他进门之前就一直觉得自己遗落了什么东西,可是摸了摸自己正被湿气挥发的衣服,周身除了出门时那双给阿笙的鞋之外,還真沒有什么丢失遗落的。 他摸不着头脑的才进门,這回被徐汝良提醒到了原来自己把小林给忘了,她刚刚正被自己叫去警察局投案,這现在還在警局沒回家呢。 于是忙加快了手上系扣子的速度,推开门也不由分說的知会一声自己要出门,便又提着伞往警局赶。 到时小林靠正在在警局门口,头无精打采的下垂,头发也随之直筒筒的耷拉下来无精打采,警局门口进进出出,穿制服的沒穿制服的只要经過必会在她身上多留意片刻。 沈烨灵满含愧疚的跑了過来,轻声细语的說:“小林,那孩子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小林听着声是沈烨灵连忙抬起头,刚才乌云密布的脑袋一時間扬起了阳光明媚的笑脸,她继续咧开一张嘴冲着他笑。 沈烨灵到有些对不起這孩子给自己的笑,想想刚才完全沒考虑上她就回来了,于是沈烨灵将自己刚才丢下他的经過原原本本的讲明白,并送上一句大大的抱歉。 小林告诉他自己确实来时到了就报了案,可是前沒有人来說自己孩子丢了,后孩子又沒见到,所以不能立案,小林也出来在等着沈烨灵,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天快黑。 小林倒是看着沈烨灵周身干净,想必在哪之前一定是满身的狼狈,看着沈烨灵着一脸歉意的神情,倒是让她找到了一個机会,于是她吐了吐舌头,含糊着說道:“烨灵君,你要真感觉抱歉,不如請我看电影吧,你看都晚上了,咱们看完电影再回去吧”。 随即又眨着圆溜溜的眼神看向他,试问這样的情况下一個娇俏可人的姑娘要和你去看电影,是哪個男人都会答应。 谁知沈烨灵却打着一身哆嗦,连带着摇了两下头,露出了恐惧的脸色,悻悻的问道:“我去不惯那种地方,小林姑娘你要是喜歡看我明天去排班让我大徒弟来陪你去看”。 他說完转身,以为這样就算過去了,谁知小林却是硬拉着沈烨灵的袖子,皱着眉一脸不情愿,一向随和的她难得露出這样的脸色:“不行,我只想和烨灵君一起去看,要是别人我就不去看了,算了我們不看电影我們回家吧”。 接着将沈烨灵的袖子放开,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先走在前面,沈烨灵也忙跟在她的后面心裡更是又一阵亏欠。 于是想着向之前哄洛筠笙一样,生气时给她买几样街边的东西应该就沒事了。 往常向以前生气的洛筠笙结果他买的东西,還是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依旧噘着嘴,但是哄一哄她立马能喜笑颜开,而今小林却不然她是直接将這套哄给一并带過,接到礼物就是喜笑颜开。 沈烨灵看她玩牵丝木偶玩得出神入化便在露天摊铺上买了一個小的给她,是個孙悟空造型的小人偶,手上脚上的线都被一個十字架起来的木條拴着,那边一动小木偶立刻就能做起动作。 這個耍起木偶戏来倒是方便,小林要是想玩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拿着她的大木偶来费力的准备。 小林高兴完,只听她又道:“烨灵君,你知道嗎木偶是沒有心的,所以我們這些木偶师需要拿着线来一点一滴的操控,它才能做出我們想做的动作。人和木偶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沒有心,有了心就可以不用那线来牵制。烨灵君知不知道有一种药,能够控制人的大脑,只要药量過大就会变成一個木偶,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小林這样不明所以的问,沈烨灵也不明所以的這样摇摇头:“我還真不知道有這种药剂的存在,要是有不久可以谁都能操控,就像你的木偶一样”。 ‘像木偶’,不知为何沈烨灵脑中突然想起刚刚反应奇怪的小女孩,看她在雨中的反应,不就是像木偶一样嗎。 小林拿起了木偶胡乱的摆弄着造型,又开始悠悠的說道:“要是我有這种药就好了,這种药能把人弄成傀儡,我希望我的第一個傀儡是烨灵君,因为我喜歡烨灵君就想把你這颗心给得到”。 话音刚落,蹭着沈烨灵還犯着迷糊,连忙踮起脚,她那樱桃小嘴就在沈烨灵的脸庞上亲了一下。 虽說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轻一点,但足以像焰火一样燃烧着沈烨灵的整张脸,他连忙掏出方巾在自己脸上将小林留在的印子擦去,回瞪了小林那张依旧一派天真的脸。 对他又是叹了一口气,拿出长者的姿态提醒她道:“小林君,真是抱歉我有我夫人了,你既然在我這裡学习了這么久,也该回去念书了,以后有什么事来我家你先去问過我大徒弟吧”。 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小林也是紧赶慢赶的跟上,她始终不知道他的保守,一個吻居然能让她将以前的情分统统规避。 只是這一幕刚好被街上为她爹买酒的秀珠给撞见了,她躲在那处不起眼的地方,将小林垫脚亲沈烨灵的片段看得真切,這颗心算是因着他真碎了。 她抹着泪拿着手中的空酒壶往家走,她一时忘了见到沈烨灵的第一眼,似乎那时候觉得世上沒有這般温文尔雅的公子了。 可是越了解越是心碎,她不知道沈烨灵到底是为他夫人不惜大打出手的好好丈夫,還是身边姹紫嫣红开边,沾得满身花香的多情郎。她对他越是看不透,也猜不透。她回身想了一下,這样猜不透的人自己身边還挺多的,她更是猜不透他爹,他爹一门心思的要把她往姨太太的位置上送。 說唱曲买艺的本就低贱,所以不兴嫁只兴买,他爹总是拿着烟杆子是不是吸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說道,像她這样抛头露面唱戏的普通人家早就将她卖给军官地主做填房的了。可是他爹就是心疼女儿怎么也不肯卖了她,帮着她选最好的夫婿,如今他居然看上了只见過几面的张饶舜。 還咧着他那口大黄牙和她道:“丫头,你也别嫌弃,张镇守虽說娶了妻但還沒生子,你被他看上嫁過去,努力些给他生個大胖小子,到时候他的正妻都不敢对你說什么,你可就不是现在這個档次了”。 那個时候她白了他爹一眼,心裡嫌弃到沒接他的茬,如今倒也觉得他爹說的并不是笑话,在场子裡能赏脸来看自己的哪個不是冲着自己的大白腿来的,直到冬天腿被遮住来的人也便沒有几個,那可真是低贱。 她总觉得自己会有人爱,如果实在沒有那她可以爱别人,便第一眼看上了不是冲着她的腿来看她唱戏的沈烨灵时,直到现在对他的心也死了。 回头想想觉得张饶舜也挺好,起码還能陪自己去看戏,到城隍庙烧香,就连坐在车上他都会偷偷看自己两眼,然后满意额回過头。 這样一想她似乎在张饶舜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越感,她一时改变了心意,穿上最好的旗袍衫,顶着自己最好的发鬓,精心打扮了一番,整個人就好像是塞回娘胎裡重造额一遍似的,便开始往张公馆赶。 门口的黑漆雕花的铁门似乎能认人似的自动为她打开,她踩着一脚高跟鞋几乎看直了路上听差的眼,觉得秀珠姑娘什么时候从一個乡野丫头变成了天鹅了。 她下巴轻轻一翘硬是管不上路過的這些人,于是走過一段小路就到了门口,外边的管家守在门外,看着秀珠款款走来先是一惊然后做出噤声状,和她走了几步拉到一边小声的对她道:“也不是有意要拦姑娘,只是警察厅的人刚来和少爷谈论正经事不方便打扰”。 管家难得精明一回,终于知道什么叫看场合,主人在谈话是万不得进去的。 秀珠听了管家這一段话倒是心头一颤,好奇的问道:“警察办案关张镇守什么事”。 管家无奈的摇摇头,边摇着头又吁出一口长长的气說道:“一般警察厅的人来找我家少爷,想必又闹了人命案”。 管家的這份无奈似乎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不少,沒回谁被暗杀,谁是嫌犯警员都会找到张饶舜一同前去過目。 如今张饶舜和李警探两人却端端正正的从门内出来,两人的脸色都略微凝重,张饶舜撇過头扫了秀珠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连個招呼都不打。 就让管家为他和李警探备车,秀珠连忙抓住张饶舜的衣襟本想把自己昨夜想說的话一并說尽,哪知话到嘴边却是夹杂了惶恐的语调,就這么一问:“怎么了,怎么出了人命了”? 原本這案子是不必让秀珠知道的,但是這案子却是和秀珠认识的人有关,在几次欲言又止的情况下,张饶舜几番挣扎才开了口:“沈烨灵家裡出了命案,淹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