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涵虚
枳繁见南辰回来了,忙跑去见他。
南辰颇为庄重地听了弟子们在自己远游這段時間裡的处事记录,交代几声便令他们退下。人一走,南辰立刻扭扭脖子,腿往桌案上一搭,伸個懒腰。
枳繁目睹一切,颇为不屑。南辰从一开始就沒打算好好教枳繁,毕竟举父强塞過来只有個管束的要求。南辰乐得接收個好玩儿的小丫头,沒当她是弟子,因此也从不在乎什么姿态啊庄严什么的。
或者說,平日就不在乎,现在比平日裡更不在乎。
“爱徒何事啊?”南辰示意枳繁過来,“芙蓉花可收拾了?”
枳繁闷闷答“是”,又道:“我见着容与上神了。”
南辰睁眼打量打量她,笑得甚是妩媚:“那不很好?”
“是很好,他把紫玉笛拿回去了。”
紫玉笛......南辰仔细想了想,那东西是他的啊!
“那個小气鬼,不就是支笛子嘛,至于這样小气!”
枳繁哭丧着脸,道:“师父啊,你就故意坑我的吧?明知道是偷来的還给我用!你可晓得這多让人尴尬......”
南辰倒真不是故意的,他只记得自己有支吃灰的笛子随便在上面施点法破结界诓了诓枳繁,哪裡记得那笛子是从容与那儿顺手捞来的,几百年前的事谁還记得。
“也沒什么大不了......”
枳繁叹口气,把火炎的事情告诉南辰,還說容与叫他自己想想妨碍伏魔的罪......南辰一听,可有些急了。自己是哪儿得罪這大神了不成,怎么這秋后算账都算到几百年后了。不過容与這人行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别看着如今一副淡淡然模样,记得那时候他整治几個反叛头头时,那手段简直是......极品。這些年的避世日子倒是真真去了他不少煞气,只是不知是“抹去”了,還是“隐去”了。不管他是怎样的打算自己先面子上跟着做了。
不過
南辰坐直身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柔柔地盯着枳繁,盯得她一阵心慌。
“枳繁爱徒,师父這段時間待你可好?”满满的慈爱。
枳繁想想海瓜子,想想茶园,想想芙蓉花,摇头。
“太坏了......”
南辰猛地一瞪:“再好好想想。若不是我给你笛子,你哪见得到他?”
枳繁心想還不如不见,太丢人了,嘴上只好哼哼:“是,很好。”
南辰满意地点点头:“那师父有难你肯定要帮啦!”
“我......”枳繁一惊,果然沒啥好事。
“你果然是师父的好徒弟!”不等枳繁开口,南辰打断她,一起谋划美好未来。
“這样,你看。师父执掌天庭大大小小礼乐事宜,事务繁忙。但上神那边却也不能不交代,這次你就代替为师前去請罪,大不了就留在涵虚宫当段时日小厮赎赎罪,以表诚意。上神见你這么一聪明可爱温良贤淑美丽动人才华横溢的女子定然不好意思怎么责罚,你看如何?”
聪明可爱温良贤淑美丽动人才华横溢......南辰第一次夸自己就能夸得如此言不由衷。
枳繁当然不肯:“這是你自己的篓子凭什么要我去......”
“难道你就不想天天见着容与?”
“想是想.....但這不一样。我這一去是做下人的,怎么可以嘛。再說,我一個小徒弟,這么去了人家也不会当回事。”师父這太過分了,自己怕失了脸面就把自己弄過去丢人,到时候他肯定在容与面前把過错全推到自己身上,這么不要脸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做。
南辰撇撇嘴,道:“是嗎?唉马上要学年考核了,据我所知你平日裡也沒怎么学习過,到时肯定惨不忍睹。哦对了,你爷爷跟我叮嘱過务必把你的课业情况告诉他......”
“你、你太无耻了!明明是你总在折腾我,沒给我上過一天课。”枳繁气的直跺脚,居然威胁自己!
南辰搂住暴跳的枳繁,软声道:“谁信呐?你听我的沒错。你不是普通的徒弟,而是为师的爱徒!爱、徒,懂嗎?地位很崇高的。师父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保证让你的课业单漂漂亮亮。而且,你去了涵虚宫不正好嗎?多少女子求之不得呢!别害怕,师父到时候亲自送你過去,容与上神与我认识多少万年了,不会为难你。”
“亲自送我?你是怕别人知道了更丢人吧.......”枳繁难得真相了。
這丫头聪明起来一点不可爱。
“总之,成交?”南辰的桃花眼眨巴眨巴。
枳繁知道自己斗不過這個家伙,叹口气:“蛮蛮那边儿怎么办?她每月来看我一次,還会带好吃的给我......”這要是走了不就见不到了么
南辰见她答应了,很高兴:“這個不用担心,不就是些好吃的么?和清宫上上下下這么多口人,到时帮你吃了便是。”
“......你,太无耻了。”枳繁无力再說下去。
南辰也就在坑人的事情上效率高,打包了几样礼物捎上枳繁就出发前往缥缈峰。缥缈峰虽也在在九重天,但却是很偏远地方,枳繁道行低,要飞個□□天才到,南辰带着她一天就到了。以前来的几次都被挡在结界外,這次总算是进来了。
“這儿真好看。”枳繁感叹道。
山上云烟缭绕,各种奇花异草郁郁葱葱,很多枳繁都叫不上名字。沿着道路有一种很漂亮的花树,枝條垂到地上,繁繁密密的绽着杏白色花朵,风一吹,纷纷洒洒,漫山的山道尽铺满這种花瓣,但飘落沒多久又化为齑粉随风闪烁消逝。远处的湖泽中大片大片的莲花莲叶,花色洁白,叶色青翠。
走了不知道多少台阶,南辰终于带着气喘吁吁地枳繁来到涵虚宫。门口负责通传的灰衫小仙告诉南辰容与上神正在与几位神君仙翁议事,稍后才能觐见。
枳繁躲在南辰身后,這涵虚宫的神仙们都是端端正正,秩序井然,看着就觉得害怕,自己要在這儿犯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终于等裡边儿的神神仙仙离去,南辰带着枳繁进去。
“许久不见,上神何时变得连這般小事都谨记于心呐?”南辰话一出口不像认错的,倒像来找老朋友调侃。
枳繁看着大殿百级台阶宝座上的容与,怔怔的。他依然一身墨蓝长袍,长发微束。枳繁知道容与尊崇无比,那次庆典上声势比今日大得多,但那天她只顾着惊喜,沒想那么多,此时一看竟是那般遥远。
容与慵懒地扫了扫南辰,及他身后呆呆的背着一堆包袱的枳繁,道:“难道你不该给個說法?”
南辰点点头,把枳繁拽到身前,道:“所以今天把罪魁祸首带来了嘛......”
枳繁指着自己,有口难言:“我......”果然师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這节奏也太快了!
接着,南辰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乱编一通,听得枳繁最后连话都不想說,只觉得南辰不仅能当账房,還能当說书先生。为了课业成绩,为了留在涵虚宫......脏水泼了就泼了吧.......只希望容与上神能大人大量放過自己。呃,不過嘛,经历過南辰的折磨估计也沒人能出其右,容与上神为人端正,又是众神之首,定然不会如南辰那般无耻。
南辰一口气說完后,容与缓缓走至殿中,道:“你說你让她独自收了三余裡的木槿花?”
枳繁心道,虽說重点有些不对劲......咦?难不成容与上神听出了自己的日子有多心酸,果然不愧是上神,体恤民情啊!便泪光点点地看向容与。
“呃,是。”南辰点头,他也觉得容与重点抓得有点偏。
容与皱皱眉,思量片刻。
“后面湖泽裡有片莲子,你去收了吧。”這句话是对枳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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