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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米 大结局前奏(二)

作者:未知
半個小时后…… 因心脏病又一次晕厥的赵先生,在抢救之后终于醒過来了。在他的病床边儿上,除了两個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還有眼泪汪汪的胖墩娘母子和冷枭夫妇。 他吃力的抬了抬手,耳朵裡尽是‘嗡嗡’地响声儿。众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他怎么還沒有死? 默默地想着自己又被救活過来了的实事,他慢腾腾地睁开了眼皮儿,虚弱地微微点头致谢。 “谢谢,各位。” “你……好点了沒有?赵先生……?”宝柒额头上的汗水,直到现在都還沒有干透。刚才赵先生那個重重的响头余韵未過,又說晕倒就晕倒,把她吓得浑身都渗出了冷汗来。 “好,好多了!”捂着還在狂跳不已的胸口,赵先生脊背上有些凉意,毛汗湿嗒嗒地有着虚脱般的感觉,轻轻靠在床头,他的声音,有点儿变了调。 “你闭上眼睛,再躺一会儿吧,不要說话了。”宝柒替他调整了一下输液管的位置,看着胖墩娘替一边抹泪儿一边儿掖被角,心裡感叹着站起了身来。 人啊,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 冷枭板着万年棺材脸沒有說话,却对那個医生指了指外面,使了個眼色,然后自己率先走出了病房。 见状,宝柒也跟了出去。 抢救赵先生的时候,两個人沒有仔细了解病情。而现在经過冷枭仔细询问地医生,才得知其实赵先生现在心脏上的病情并非完全沒有治疗的可能。就算不能彻底治愈,至少能過治疗再活上几年十来年不会有什么問題。 只不過,需要手术的治疗费用太高了,而他本人坐了十几年的牢,在临海渔村也沒有太多的收入,根本就无力去支付這笔治疗费用。 当然,钱是一個方面。 而他拒绝手术治疗,還有另一個方面的原因——他不想拖累胖墩娘母子俩,毕竟一個家庭有一個這样的病人,绝对会是恶梦,更别提未来有什么好日子過了。 钱就是這么奇怪的东西,有钱的人,或许觉得它他妈就是一张纸,啥也值不得。可一分钱难到英雄汉却常有发生。尤其对于要钱救命的人来說。一個人,甚至一個家庭都会因为它而毁于一旦。 钱,钱,钱。 心裡念叨着,宝柒心绪不宁。 医生走了好一会儿,站在病房外四面透风的走廊上,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地反应過来——她现在可是一個大土豪了? 二0三军工集团不是還有她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么? 那裡应该有多少钱? 至少,支付一個手术费不成問題吧? 实事上,她心裡清楚,自己其实沒有救助赵先生的义务。然而,此时此刻,向来视钱财如生命的她,却沒有办法为了钱财而眼睁睁看着一個敬重過的生命悄然逝去。 她静静地看着冷枭,目光浅眯起来。 冷枭也看着他,抿着唇沒有說话。 她抬起手来,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二叔……” 几乎就在她拉他的同一時間,冷枭就像早就知道她要說什么了一样,一把将她揽了過来,沉声告诉她。 “我会安排。” 心裡微惊,宝柒昂着头,“你知道我要干嘛么?” 冷枭目光敛了冰,沉默了几秒,语气平静地耍着流氓,“在你的身体裡呆久了,慢慢也就会猜了。” 琢磨了好几秒,宝柒才反应過来。 看着面前目中无波的男人,她狠狠掐住他的胳膊:“我靠!冷枭……” 前面两個字,语气很强。 后面两個字,语气又软了。 這会儿,毕竟不是调侃和玩笑的时候。 她扬了扬眉头,脑袋靠近了他的胳膊,感受着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儿,她慢慢地嘟起了嘴巴来,“不過二叔,你還是用我自己的钱帮助他吧?我可沒有欠你的啊,你不许拿這事儿来威胁我,然后什么什么……几次几次的……甭想啊!” “想什么呢?想多了。”一個响指炸在她额头上,冷枭冷眼睨她。目光裡仿佛在說,‘老子是那样的人么?’ 回给她一個‘你就是那样的人’的眼神儿,宝柒语气又轻松了几分,毕竟能救助别人,的确是大功一件。 “走吧,进去,告诉赵先生這個好消息。” 說完,她就要转身。 下一秒,却被冷枭给拉住了胳膊。 “你干嘛拉着我?”宝柒转头,看着男人扣在自己胳膊上的一只大手,颇为不解地皱紧了眉头。 “傻妞儿。”冷枭放开手,又拉她拉近,目光凉凉地问:“你认为,赵先生是能接受我們恩惠的人么?” 赵先生……? 愣了半天,宝柒想了想与赵先生交往的過程,终究還是摇了摇脑袋。颓然的眉头耷拉下来,她声音低沉了几声,“那该咋办呀?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吧?” 眉目微敛,冷枭的腹稿早已打好。 “我会把治疗费用委托给爱心基金会,然后让基金会的负责人来跟他恰谈。就当是社会救助,他不欠我們,会更心安接受治疗。” 這,老狐狸啊。 听完了冷枭解释的话,宝柒皱紧的眉头舒展开了。自然而然地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她的神色有几分诡谲。 “冷枭,你有沒有发现,你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唇角一牵,冷枭看她,反问:“我可怕!?” 可不就是可怕么? 宝柒淡淡地撇了撇嘴,突然觉得唇角有些干涩了。而那些因为赵先生的突然晕厥而被打乱的思绪又被她重新地拼凑了起来。 往事一件一件回想……她觉得,仿佛从开始到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他永远都胸有成竹,就连這种救人的突发**故,這個男人也能面面俱倒,无一疏露。 然而…… 在這個過程裡,她脑子裡堆积的问号就越来越多了。 “二叔,我有几個問題想要问你……你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么?不许隐瞒,更不许骗我。” 无所谓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小手,冷枭拉着她径直坐到了病房门外的家属休息椅上,脊背往后靠在墙上,凌厉的神色淡了下来。 “问吧。” 面对心思缜密的冷枭,宝柒端正了身体,以便给自己增加气势,顺带能让自己的言词更加犀利。 咳! 再咳! 清了两下嗓子,她像审问犯人般,不疾不徐地问:“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女儿的?” “我猜的。”冷枭回答很快。 “猜的?!”宝柒不信,“少扯了吧?這种事儿能莫名其妙的猜出来嗎?” “……”冷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闪动,沒有說得太仔细,“老头子对你的态度,還有你母亲对你的态度。一切都太可疑了,不是嗎?” “是。”宝柒微微眯眼儿,“那猜测归猜测,你什么时候证实的?” “在妇幼院的时候查血型。你是O型,而我和我哥都是AB型。” 宝柒点了点头,這……算是說得過去。 空间裡,又静默了好一会儿。 侧眸望過去,宝柒的视线落在男人冷峻得让人侧目的脸上,又慢腾腾地问:“那你为啥当时不拆穿我?還配合着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冷枭眸色一沉,“你若有事隐瞒,我又何必拆穿?” 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宝柒低了低头,垂下的眼睫在灯光下,掠過一丝别样的妩媚,声音极其的浅淡:“那你告诉我。你为啥又能确定我姓……我和那個姓权的关系?难道,又是你猜的?” “不是。”冷枭皱眉,回答得干脆利索。 就在那次二0三军工宿舍的火灾事件发生后,游念汐逃亡不過半個小时。冷枭就派人搜查了游念汐刚搬入冷宅的住房。她自己的东西几乎沒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不過却查找到好多游天良留下来,而游念汐又偏偏舍不得毁掉的东西。 在那些陈旧的东西裡,除了有那份儿DNA亲子鉴定书之外,還有游天良留下的一本管家日记。那個家伙有一個习惯,喜歡把自己每天的工作安排和日程都记录在管家日记裡。 其实,其中關於宝镶玉這段儿,他记录的內容并不明显,不過几個大概他认为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懂的关键词儿,却让精明的冷枭感觉到了不寻常,对那件事儿生出了疑惑。 接下来,他开始对游天良和冷奎的死亡原因进行调查。通過调查之后,他得知了在游天良的车上做手脚的人竟然就是宝镶玉。而且,那次直接引发冷奎死亡的煤气爆炸和火灾,也是因为宝镶玉拉开的煤气阀门…… 就在他再进一步追查宝镶玉为什么要杀死游天良,或者說游天良和宝镶玉之间究竟有什么過节的时候……他震惊地查到了当年有人捕风捉影谣传過的一起‘轮丶奸’事件。 各种证据拼凑到一起,其实他也仅仅只是猜测,并不敢确定那個轮丶奸事件的女主角就是宝镶玉本人。毕竟那件事情過去的太久,权家又封锁得太厉害,知情者几乎都沒有了。 就在這個时候,宝镶玉因为宝柒的事情约见了他。 在那间茶馆裡,他抱着猜测和试探的态度,抛砖引玉地对宝镶玉說出了那句让她惊恐的话——“二十四年前,欺负了你的那几個男人,你還有沒有一点印象?” 不料,完全不知道冷枭仅仅只是诈讹她的宝镶玉,沒有经受住他的试探,几句话下去,她便亲口承认了。 或者說,其实在她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来的吃惊,害怕,惶惑等等反应的时候,冷枭的心裡就已经坐实了這件事儿。 当然,那时的冷枭,无疑同样震惊。 他万万沒有想到,宝镶玉竟然经历過那样的事情。也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完全沒有了追究大哥死亡的必要。 一個女人,她已经够苦了。 同样,他也沒有料到,宝柒真会有那样的身世和来历。 因此,接下来的隐瞒,一直对她隐瞒着那些事,就是他对宝柒另外的一种呵护方式。要知道,一個被几個男人轮丶奸所生的女儿,這样的身份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接受的。更何况,宝柒本来就是一個心思敏感的小女人,她若是知道了,心裡又会产生多少不好或者自轻的想法? 這件事,到他为止,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不過,他虽然沒有向任何人說起,却也留意上了。 再然后,他查到了权家。 接下来,为了证实宝柒的身世,他联系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权少皇,差人带给他一根宝柒的头发…… 结果,不言而喻。 而這些,就是他得知宝柒身世真相的经過。 他說完了,宝柒却沉默了。 良久…… 良久…… 她微微抬起头,一双雾气浓重的眼睛裡,平添了一丝化不开的阴霾来,“二叔,也就是說,上次你故意让我看到你文件柜裡的那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完整版?其中有删节喽?” 眉目冷了冷,冷枭点头,沒有否认。 心裡一揪,宝柒脑子裡想到了一個带着邪气笑意的脸,那個竟然是她堂弟的男人,抿了抿唇,又问:“那么,血狼……我师父他,他知道這件事儿么?” 冷枭摇了摇头。 宝柒想到那天在鸟巢裡,血狼提起他二伯时候的表情,她又带着自嘲的勾起了唇角,“换個方式问吧。血狼他知道他口中极其宠爱他的二伯……是一個那样的人么?” “他不知道。”冷枭危险地眯目,声线儿写满了冷冽。 “呵呵~猜到了。”宝柒反常的笑了,“那個权少皇……他又知道嗎?” “他——?”冷枭顿了顿,点了一下头,“他知道。” 权少皇他知道自己二伯做過這种事儿? 或者說,他知道自己二伯的为人如何,为什么却沒有告诉血狼?反而诡异地把血狼常年交给冷枭去带,還逼他永远在红刺呆着不许他請假,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逻辑关系? 宝柒猜不到。 不過這些,大概就是他们权家的事了,与她无关。 而她想要說的,却是与冷家有关的。 “二叔,你想知道我爸死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儿么?” 苦苦隐瞒了那么久,她今天突然有一种想要一吐为快的冲动。那种感觉翻上来了就压不下去,如果她此刻不說出来,好像明儿就沒有机会說了一般的急切。 “你……說吧。”冷枭看着她的脸色,有些迟疑。 想到那件尘封近二十年的往事,宝柒的小脸儿突然变得纸片儿般苍白。那天的发生的事情,在她的心裡几乎生了根,根又盘入了心脏了。一說,一拉,便揪扯得生痛不堪。 “那年我六岁,住在爸爸妈妈新婚时购买的房子裡。那天儿,阳光真的好烈。我记得望天的时候,刺得眼睛都睁不开。我一個人在屋子裡,就躺在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裡……手裡把玩着一個放大镜……” “他们呢?” “他们在吵架,关在房间裡吵,吵得很小声我听不见。我就听到什么男人,什么女人……不一会儿,我听到我妈哭着大吼了一声——那咱们就一起去死好了。然后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我爸又在說了什么……” 說到這裡停顿住,宝柒的目光眯了起来,眸底隐隐有了湿意,“再然后,屋子突然着火了,燃了起来,‘呯’的一声响,我妈在惊叫,房子起火了,烧得很快……我很害怕,我大声哭了起来跑過去打开房门……我看到我爸爸抱着怀孕的妈妈跑出去了……而我也跑,可是我腿短却跑摔了,我看到他们跑了,我趴在地上大声的哭喊……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死亡。 沒一会儿,我爸爸他又跑进来了,他抱我起来,用打湿的被子裹着我,对我說,闺女别怕,爸爸来了……火越来越大……那浓烟熏得我的头好痛……我失去知觉了……等我醒過来的时候……我爸爸他就……就……沒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煤气……那個年代的煤气,远远不如现在這么安全……” 宝柒說得眼睛都刺痛了起来。 她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有的时候,人在痛到了极点的时候,撕心裂肺般难受却流不出半滴眼泪——那才是痛中之痛。 冷枭不吭声,将她抱在自己怀裡,慢慢顺着她的后背。 扯着他的袖子来擦了擦脸,宝柒的动作显得有些孩子气,“二叔,我后来一直在想,究竟是怎么着的火……而我唯一能够找到的解释……凶器就是放大镜,而我或许也是凶手之一,对不对?” “不关你的事。”凉薄的唇线抿紧,冷枭顺着她的头发,“你還记得,火从哪裡過来的嗎?” 吸了吸鼻子,宝柒摇头,“记不得了,我一转头,好大的火……我不知道怎么起的火,就听到我妈的惊叫……肯定是我的放大镜,对不对?” “别想太多!”冷枭皱了皱眉头,“不会是你。就算是因为那個放大镜,你当年也不過才六岁,只是一個孩子。” “呵~”诡异地笑了笑,宝柒从他怀裡撑起身来,“這些年,我也是這么给自己找的借口,可是想到爸爸,我……,二叔,我爸他真的是一個好爸爸。” 随着她断断续续的叙述,冷枭几乎能够想象得出来,当年她小小的样子在着了大火的房子裡喊着救命的样子。 心裡一沉,他无声地叹息一下,抱紧了她的身体。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宝柒轻轻点头,将脑袋靠在了他的怀裡,“二叔,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再骗我了好嗎,哪怕你是为了我好。也不要再骗我,好嗎?” “嗯。” “冷枭。”昂起头来,她唤他的名字。 “嗯?” 默了默,她又轻声儿喊,改了称谓,“老公……” “乖。别想太多。” 冷枭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蛋儿,沉默着抱紧了她。 他這個小媳妇儿,這一生,经历得太多了。 —— 等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再回到冷宅的时候,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在春节联欢晚会万年不变的音乐声裡,冷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宝柒,放轻松点。” 轻轻‘嗯’了一声,宝柒抬头看着冷枭,心情复杂又酸涩。 新的一年到了。 而她突然得知了這么多的事情,又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停好了车,两個人牵着手一路穿過庭院,還沒有走近冷家主宅的客厅,裡面就传来冷老爷子爽朗又开心的笑声。 很显然,這老头儿還在裡面逗大孙子玩呢。 听到冷老爷子开怀的笑容,宝柒心裡僵硬掉了的某处,突然又软化下去了几分。不管是那些在這個新年裡知道的事情,還是被那些事给触动過的神经,或者說之前对冷老头子的诸多怨怼,一切都在慢慢消褪。 過年了! 新的来了,旧的必须要埋藏了吧? 查觉到她的脸色,冷枭低头看她,“怎么了?” 轻轻摇头,她笑,“沒事儿了。” “乖!” 冷枭捏捏她的手,推开了那扇有些沉重的冷家大门。屋裡的冷老爷子见到他们俩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将自己笑起来咧得很开的嘴巴,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咳! 又咳,可他眉宇间因为开心的笑意,還是沒有办法压下去。 “终于舍得回来了?哼!” 垂下头,宝柒沒有吭声儿。 冷枭扶她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爹,岔开了话题。 “孩子都听话吧?” 一說到自家的宝贝儿们,冷老爷子的兴奋劲儿又上头了,笑眯眯地看向他怀裡的大孙子,得意的扬起了浓密的眉头,“哼,能不听话么?我的孙子,必定是最乖的……比你小子听话多了。” 說完,他又自言自语地逗起了孩子。 “大鸟,小鸟,你们爸爸和妈妈回来喽……快点儿,告诉他们,爷爷好不好?……喜不喜歡爷爷呀?” 三個月大的孩子,他们哪儿会說话啊? 宝柒默了默,沒有吭声儿。 沒想到,孩子虽然不会說话,可身上的机灵劲儿却一点不少。尤其是小鸟,粉嫩的小嘴巴嘬着嘬着,眼神儿還真就往冷枭和宝柒的身上望了過来。 “哈哈——”一见此状,冷老头子开怀大笑了起来,一下子把小鸟高高地举了起来,晃悠着转了两圈儿,“小鸟真乖,快說,爷爷最好了,是不是?” 就在這时候,被他高举着的小鸟,嘴角不严的微笑下,就有一滴口水不太雅观地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口水正中冷老爷子的脸颊。 “喔唷——?” 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老脸儿,冷老爷子作势在他的小屁股上摸了一把,又大笑着去亲他的小脸儿,“就你最会讨爷爷的好了……” 宝柒哭笑不得。 小孩子都流口水流到他的脸上了,還是讨他好了? 這老头儿…… 看着两個儿子青黝黝的眸子,還有眨巴着不停的大眼睛,宝柒有些无奈的想:如果两個孩子真和這老头儿走得太近,将来不知道会被他给惯成什么样子。 纨绔子弟怎么练成的? 大概就是這样了。 她沒有去和老爷子抢孩子玩儿,坐到旁边抱過小雨点儿来,微笑着问了她晚上守岁都吃了些什么东西,表情一直非常的平静。就像医院裡的那些事情都沒有发生過一般。 “妈咪……”小雨点儿的小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小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我們啥时候回去?” 回去? 宝柒不知道,沒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拍她。 小丫头在冷宅不太适应,宝柒能感受到了她的无所适从。想了想,她腾出一只手来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孩子抱紧了站起身来,“走,咱们俩去那边儿给爹地打电话……好不好?” “好!” 听說要给褚飞打电话,小雨点儿又开心了起来。 一大一小還沒有离开,背后就传来了冷老爷子有些冷硬的声音,“今天晚上就在家裡住,還回哪儿去啊?” 宝柒沒有回头,也沒有表示什么。 见状,冷枭看了看抱着孩子的她,淡淡地說了一個字儿。 “好。” “這就对了嘛。大過年的,晚上還瞎折腾回去?這不是家呀?”冷老爷子又开心了,呵呵笑着抱着孙子玩了起来,像是舒心了不少,“大孙子,对不对呀?他们不怕折腾,我孙子還怕折腾呢……” 冷枭皱起了眉头,“爸,你别老抱着他们。” “嘿。老子抱一下我孙子怎么了?” “抱多了,会惯坏的。注意科学喂养!” 冷老爷子不服了,又吹胡子又瞪眼,“又不是喂猪,什么科不科学喂养的?从古到今,就沒有听說過爷爷抱了孙子就会惯坏的?” 无奈的撑额头,冷枭冷声抻掇。 “惯吧惯吧,将来有你受的。” “哼!” 哼了哼,冷老头子抱孙子的手又顿住了,他悻悻地转過头来望向冷枭,“我說,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抿了抿冷色的唇,冷枭不予回答。 不远处,看着小雨点儿给褚飞打电话的宝柒,唇角轻轻地掀了起来,脑子裡出现了老爷子无数次指着冷枭鼻头骂這句话的情形。 两個孙子…… 真有這么大的能量么? 能让這個倔强得牛一样的老头儿,突然就转了性…… —— 晚上。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 宝柒又睡在了自己以前当闺女时的房间裡,靠在冷枭的怀裡,嗅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目光不停在房间裡悠转着。看着那些熟悉的摆设,觉得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时候二叔需要翻窗過来约会的日子……现在想想,其实也挺美的。 真的已经過去了那么久么? 怎么一晃眼儿就六年了? 深深地吸一口气,她将脑袋埋在冷枭的怀裡,“二叔……” “嗯?怎么還不睡?” “我睡不着,心裡烦。” 微微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冷枭低下头来,正视着她的脸,“還在想你妈那事儿?” 宝柒沒有否认。 不過,其实也不全是。 又吸了吸鼻子,她看着冷枭,“你說我该不该,去见见他?” “他……?” “那個权世衡。”目光有些闪烁,宝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在以往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谁的时候,其实也就罢了。一旦知道了,心情就像被人下了一個魔咒,总是时时刻刻都会惦着這事儿。 大概,這就是血缘的神奇了? 不過么,她想的见面,却不是为了认他的。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小声喃喃,冷枭沒有答话,直到她說完了好半晌儿,才用手臂圈住她拉近了自己,将她整個儿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彼此的每一個心跳起伏都能产生共振。 “随你。” “二叔……”宝柒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声音有些哽咽,“我就是想要问问這個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凭什么那么折腾我的父母?我觉得得让他给一個說法。可是……真给了說法,我妈的名誉,還有冷家的名誉也就毁了……我妈维护了一辈子的东西……” 听着她浅浅的呜声,冷枭心裡一痛。 “宝柒……” “嗯?”宝柒重重地吸着鼻子。 虽然她沒有抬起头来,不過冷枭却知道她在流泪。手臂往上又拉了拉,他的手指穿過她额上的头发,手掌不停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将她越抱越紧,“你想過沒有?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喃喃念叨一下,宝柒摇着头,“对這個词儿,我沒有什么概念。說实在的,我其实恨不得扇他……恨不得用他去换我爸爸活過来……” 默了两秒,冷枭突然重重一叹。 “那就好!” 那就好?他什么意思? 泪眼正朦胧的宝柒,倏地抬起头来,“二叔,什么‘那就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从床头柜上抽過面巾来,冷枭轻轻替她擦着眼泪,却沒有接话。 宝柒拽他袖口,又皱了眉,“你說啊,二叔……你說過不再瞒我的?” 冷枭目光烁烁,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口,声音压得有些低:“放心,有人会对付他的。我還怕你到时候会难過。” “谁?” “总之,你别多想。”冷枭的脸上阴沉了下来,表情又严肃了不少,轻轻搂着她說,“早点睡吧,今天你太累了。” “是,我太累了!” 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难看的笑容来,宝柒沒有再继续追问他,究竟是谁要对付那個据說不仅能掌控世道资金流通渠道,又能控制世界经济命脉,還能控制多個国家政治和军事命脉的大豺狼,权氏现在实质的执权者——她传說中的父亲。 “睡吧!” “嗯。” “乖乖的,闭上眼睛。” “嗯。” 在男人低沉的诱哄声裡,她的头越来越晕了。 這一天晚上,這個除夕之夜,她觉得自己像是经历過好多的事情一般。或者說,更像经過了一個困难的长途跋涉和旅行,在大悲之后,竟然反常地很快便睡了過去。 沒有恶梦,沒有美梦。 一個晚上,她熟睡得像把自己给睡丢了。 而第二天醒来,她突然悟出了一個道理——善恶到头终有报。不管是谁,不管是伤害過别人,或者被别人所伤害過。不管一個人的一辈子過得怎么的七零八落。那些乱掉的,错位的,纠结的东西,一切都会還到原处。 —— 除夕,春节。 很快,這一個新年就在走家串户的热闹气氛裡晃悠過去了。一眨眼睛,就到了原定2月28日宝柒入主二0三军工集团的执行董事的日子。 由于现在還在新年裡,而冷枭又答应她要随联合军演的部队去前线,因此,這個日子又被延期到了军演之后。而宝柒前些日子结下的阴霾,因既将到来的军演又雀跃了起来。 往后的事儿往后再說,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就是這样的妞儿,又乐观,又容易說服自己得到快乐。 农历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元宵节。 這天,日历翻到了三月三日。 因为即将拉开帷幕的联合军演,過了初十冷枭就已经忙碌了起来。整天早出晚归,不是在开会之中,就是在去开会的途中。哪怕今天是元宵节也不除外,他早早起床,就沒有影儿了。 吃過早饭,宝柒正在婴儿房裡给大鸟换尿布,兰婶儿就笑着进来了,她的手裡又拿着一個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大信封。 “太太,又有你的信。” 信? 又是方惟九? 多少年来,宝柒都沒有收到過信。 她的第一封信,就是当年游念汐转手给她的寻少寄過来的——当时那個信封裡,還夹着一颗子弹。 第二封信,就是前些日子方惟九寄来的新年贺卡了。 今儿,他又在玩什么花样儿? 微笑着亲了亲大鸟粉嫩嫩地小脸蛋儿,她将孩子交给了旁边的育儿师,擦了擦手就将信封给接了過来。小心地折开一看,果不其然,信封裡面還是一张明信片儿,字迹和上次方惟九寄過来的那张一模一样。 “HI~小妞儿,想九爷了沒有?元宵节记得吃汤圆。九爷我昨儿又泡了一個胖妹子,掐一把都能出水那种,盘儿长得還亮。默默的祝福爷吧?” 看着他习惯的痞劲儿和调侃语气,看着這封仍然找不到回邮地址的信,宝柒想象着吊二郎当的方惟九怀抱一個胖妹子的情形,不禁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 转過身去,她正准备将明信片放好,突然脑子一转,又掏出了电话来,约了正着蜜月生活的结巴妹。 …… 大约一個多小时之后,小结巴就坐到宝柒的面前。 她怀孕的肚子已经有些遮不住了,冬衣下的小腹微微拢了起来,脸上带着幸福准妈妈的笑容,伸手愉快地将宝柒手裡的两個信封接了過来。 抽出明信片来,她就瞧一眼,便咧着嘴笑了。 “是,是我表哥,写,写的……哈。” 结婚以后的结巴妹,不仅幸福了许多,笑容更是灿烂了许多,整個人的样子也开朗了不少,不像以前不管她走到哪裡都一幅羞羞答答的涩妹子的样儿了。 接下来,她摸着小腹自信地告诉宝柒說,如果换了别人她会认错,可她跟方惟九打小儿就认识,上面的字儿绝对是他本人亲手书写。 這事儿,错不了。 吁……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结巴肯定的表情,宝柒终于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儿,长久以来的担心化散了不少——方惟九他真的好好的在M国,還找了女朋友了? 笑容扩大了许多,她扬起眉头,冲结巴眨了眨眼睛。 “谢谢你喽,结巴妹。” “啊?谢,谢我,谢什么?”结巴妹噘了一下嘴巴,想了想又有些不爽了起来,她說表哥都沒有给她来過信,甚至都沒有给她打過一個电话,却舍得花時間给宝柒寄两张明信片過来,太偏心眼儿。 言词间,小女儿的小娇气和小醋都出来了。 宝柒含笑瞟她一眼,“哟,你不怕大江子吃醋啊?” “他,他吃,吃什么,醋?” “表妹想表哥了呗。” “呸……我,我……”抿了抿唇想了想,小结巴又可爱地扬了扬拳头,笑了起来,“他,他敢。” “哈,大江子成耙耳朵了?” “什,什么,耙耳朵?” “锦城话,管怕老婆的男人叫耙耳朵。” 嗔怨地瞪着宝柒,结巴妹儿又垂下了眼眸,“才,才沒有呢。” 得,這妞儿又害羞了起来。 宝柒看着她的笑,心情又飞扬了起来。 —— 過了正月十五,宝柒为了上军演前线做准备,去了红细胞医疗队报道。大概战友们都沒有想到過她還会回来。這不,她的举动,又瞎了一圈儿人的眼睛。 尤其,在听說宝柒還要去参加联合军演,医疗队裡一众战友们的眼睛裡都是奇怪的光芒,再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摆放的三個字儿——她疯了。 三月十日。 离大部队开拔還剩下五天了。 這天晚上回来,冷枭突然地告诉她說,他明儿要出差两天。有一個特别重要的会议,明天会在沪召开,会议一共会持续两天。 “哦。” 宝柒沒有多问究竟是什么样的会议。现在她虽然是冷枭的老婆,但是也习惯了不去追问他军情方面的事情。基本上认命的感受到了,军事上,老天真沒有给女人什么优越,在某些方面,女人确实玩不過男人。和冷枭相处的時間越久,她越有這方面的直觉,所以,该歇菜的时候,她主动歇菜儿。 “那你明儿,啥时候走?” 轻轻拂着她额头的头发,冷枭的声音很柔和,“上午九点去机场。” 想了想,尽管知道不该问,但宝柒還是问了。 “你一個人去么?有沒有女人?” 前一句是关心,后一句是玩笑。 冷枭懂。 锋眉微微扬起,他失笑地拥着她,“傻妞儿,還有别人。不過,沒有女人。” “哦。” 宝柒沒有再多說什么了,推开他拿過旅行箱来就开始给他收拾准备去S市的东西。正在为他叠衬衣的時間,男人突然走過来从后面拥紧了她的腰,低低在她耳根上呵着气,身体反复的磨蹭着她。 “媳妇儿……。” 心裡一热,宝柒侧過脸,看向他冷峻脸上的柔和光芒,“啥事儿啊?” 冷枭勾了勾唇,沒有拐弯抹角的意思,偏過头去啄了一口小女人的嘴唇,直视着她的眼睛裡,一簇名为欲丶望的火焰在撩动,“晚上早点睡,這些天太忙,都沒有好好疼你。” 脸上臊红了一下,宝柒轻轻‘啐’了他一口,指尖不客气地回戳他的胸口,“你想啦?” “嗯。”手臂紧了紧,冷枭继续在身后磨蹭她,“快装衣服,完了早点睡。” 噗哧一声,宝柒乐了。 “冷大首长,现在才几点?你就想睡觉了?” “几点都能睡觉!”唇线扬着,男人冷峻无匹的脸上光线重重,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得格外帅气。 想到他马上要去出差了,而前些日子确实两個人也沒有好好做過,宝柒心裡也有些难以言状的痒痒。再被他這么有意无意的一撩,她心尖尖有了润意,垂下眼子,小声說:“那你赶紧去陪儿子吧,先陪他们玩玩儿去。” “是,老婆大人!” 唰地一下,冷大首长破天荒给她敬了一個军礼。 再然后,他的人‘呼啦’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站在原地,宝柒拿着手裡的军衬衣,哭笑不得。 這個男人……他是有多想啊? 为啥他那么急呢? 原来,为了大鸟和大鸟的健康成长,两個小夫妻之间之前就有一個约定。不管对方的工作有多么忙,一定要最大限度的保证每天和孩子的亲子活动時間。因此,這会儿为了晚上的夫妻活动,冷大首长迫不及待地去先完成亲子任务去了。 ------题外话------ 大概明儿還有一章结局前奏,我就会請假写结局了……這個是大概预计,得看明天的写作进度哈。对不起妞们,這两天都有点晚,請大家见谅。這两章,我会再修修错字什么的。 【宠婚荣誉榜】更新:解元以上大官人截止今天共计99名了! 恭喜新晋衔探花郎一句——【明月心5798】亲爱的,啪啪啪~巴巴掌! 恭喜新晋衔解元大官人——【achan3878】亲爱的,啪啪啪~巴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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