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修称呼)
江教授忙后退一步,解呈眉头微蹙,也退了半步。
江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他蹲下来,将有些脱落的小鞋子给穿好,再抬头时,又开始吸鼻子。
江教授看小孩委屈坏了,索性把他抱起来,道:“先回营区吧,這附近可能還有危险。”
众人连忙往回走。
江教授往前走的时候,前面的路被挡住了,他抬起眸子,瞬间又与解呈的黑眸,再一次对上。
少年紧紧的看着他,眼神中的情绪浓烈复杂,随即,他晦涩的目光,又从他身上,挪到他怀裡小男孩的身上。
眼神同样复杂。
江教授:“……”
江教授推了解呈一把,道:“走。”
众人一路回到营区,体育老师和政治老师一颗提到喉咙眼的心,這才终于落回了肚子裡。
一帮人找了個僻静的地方开会。
“所以,是真的有丧尸?我的妈呀,那现在怎么办,我們就上山露营了三天,怎么外面世界都变了?可我們也沒觉得有什么区别啊!”体育老师急得团团转。
卫宗平忙安抚他们,又跟他们說,国家正在救援百姓,也正在查找末世的原因,只要大家下山,就能获得救援。
两位老师听到這儿,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卫宗平趁机又给他们洗脑,让三位老师一定得管住所有学生,不能让大家乱走,還有,得找個机会,把情况跟同学们都說一下,不然大家沒有危机感。
“不說。”這时,清冽淡然的男声,倏地响起。
众人看過去,便见說话的,是一脸冷意的江老师。
江教授抿唇道:“說了,学生们会吓到,反而不利管束。”
卫宗平想争取:“可是如果下山的时候遇到危险,他们提前沒有心理准备的话……”
江教授打断小孩:“临时出现危险,人的心态是慌乱的,慌乱之下,为了活着,他们会更加听话,因为他们沒有選擇。
但如果提前告知他们危险,他们有了選擇,你能保证他们不会乱来嗎?不会觉得跟着大部队太危险,要自己偷偷进山躲避?或者有些学生,沒见過丧尸,反而迫不及待的想去见识见识,毕竟,那可是电视裡才有的世界末日啊,多稀奇。”
卫宗平觉得不可能:“怎么会有這么作死的人?”
江教授笑了一下,抬眸:“你太小看中二少年了。”
卫宗平:“……”
最终,众人還是勉强决定,按照江老师的话做,先不告诉学生们,等明天下山的时候再說。
散会之后,江教授正要离开,一扭头,却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正脱掉自己的小皮鞋和白袜子,在摸自己被踩的有点红的大脚趾。
小男孩很小心的用指尖碰了碰大脚趾,然后隔得远远的,冲大脚趾吹气,似乎吹一吹就不会疼了。
江教授觉得這孩子呆头呆脑的,便起身去帐篷裡,把急救药膏拿出来,又对小孩道:“過来。”
江郁不解的看着大哥哥。
江教授直接把小男孩的腿托起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给他涂药。
边涂边說:“踩到你,你怎么也不吭声?我看看,除了大脚趾,還有哪裡踩到沒有?咦,你小脚趾……”
江教授說到這裡,突然顿了一下,他看着江郁右脚的小脚趾,视线盯着那小脚趾外侧的骨节处……
那裡,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江教授盯着那颗红色小痣,指腹摩擦了一下:“你這裡……”
江郁嘟嘟哝哝的說:“這裡不疼……”
江教授摇头:“你這裡长了颗小痣,你知道嗎?”
江郁看了一眼,点头說:“知道啊,红色的痣很特别对吧,红色的痣代表着福气,這裡长颗痣,就是說……足与福常伴,以后一生,我都会走得极其顺遂,福星高照,万事如意……”
“足与福常伴,以后一生,我都会走得极其顺遂,福星高照,万事如意?”
“咦?”江郁惊讶的看着大哥哥,诧然极了:“哥哥,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哥哥你也觉得红色的痣是福气对不对?”
江教授眨眨眼睛,错愕的看着眼前一脸天真烂漫的小男孩……
這……
什么情况?
红色的小痣,他的右脚小脚趾外侧,也长了一颗啊。
老人家迷信,小时候,外婆总喜歡捏着他的小脚,說“我們郁郁以后一定会是個有福的孩子。”
听久了,關於自己脚边小痣的典故,江教授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但奇怪的是,這個小男孩,居然长了跟他一样的痣,甚至能說出他外婆以前說的,一样的话!
江教授有些懵了。
這时,另一边的卫宗平看江郁還在跟幸存者玩,便催促道:“江郁,快過来了。”
江教授瞬间抬头看去。
却发现那個叫卫宗平的小孩,叫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這個……小朋友?
“欸,来了!”江郁答应一声,看自己的大脚趾已经上好药了,便把脚脚缩回来,說道:“大哥哥,我要過去了。”
江教授吃惊的看着江郁:“你叫江郁?”
江郁笑着点点头:“对呀。”
“哪個江,哪個郁?”
“长江的江,忧郁的郁啊。”小家伙嘟哝:“我就算不会三角函数,但我還是会写自己的名字的,我又不是小笨蛋。”
江教授:“……”
這小孩跟自己同名同姓?
不,不止同名同姓,他们還会說一样的话,有一样的身体特征!
江教授看着這個憨头憨脑的小男孩,似乎到现在,才认真的观察期对方的脸。
過了一会儿,在江郁把鞋穿好,起身要走时,江教授突然问道:“你喜歡什么颜色?”
江郁一愣,回头道:“唔,白色。”
江教授故作镇定:“喜歡喝什么饮料?”
江郁道:“白开水!饮料有色精,喝了对身体不好!”
江教授脸小小的白了一下:“你后腰侧是不是有一块疤?”
江郁诧然:“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江教授的脸大大的白了一下:“你左手小拇指是不是可以往后折九十度?”
江郁瞪圆了眼睛:“对啊对啊对啊,大哥哥,你好厉害啊,你连着都知道?”
江教授的脸快白透了,他深吸一口气,又问:“你喜歡什么数字?”
江郁想了想,道:“10。”
江教授捏着拳头,咬牙问:“为什么?”
江郁道:“因为……我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小宝贝啊!”
“我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小宝贝啊!”
江郁吃惊的看着又跟他說出同一番话的大哥哥,惊喜坏了:“呀,大哥哥,我們心意相通耶!”
江教授人已经麻了,他道:“呀,小弟弟,我們好像是同一個人耶!”
江郁:“?”
——
十分钟后。
江教授和江郁找了個角落,一大一小,隔着一张石桌,面面相觑。
半晌,一阵清风吹来,江郁率先伸手,一掌拍向石桌,发出“啪”的声响:“我我我我我,我先拍的!”
青年遗憾的收回手,慢了一步,道:“行,你问。”
江郁就问了:“你喜歡吃辣椒還是酱油!三,二,一……”
“辣椒!”
“辣椒!”
两人再次同时回答。
江郁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啪”!
這次江教授抢先拍到了桌面,他笑起来:“到我了!”
江郁撅撅嘴:“你问。”
青年想了想,便问了:“你喜歡出门先踏左脚,還是先踏右脚,三,二,一……”
“右脚,因为呦呦呦,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右脚,因为呦呦呦,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一大一小再次僵硬,两人震惊的看着对方。
江教授恍惚的摇着头,他完全不敢置信:“好家伙,连冷笑话的品味都一模一样,這也太离谱了!”
江郁也觉得很离谱,他抓抓自己的小脑袋,又问:“那那那那,所以已经确定了嗎?我們俩是一個人?我是小时候的你,你是长大后的我?”
江教授呐呐:“应该是?”
“不对不对不对!”江郁這时又說:“我不是小时候的你,我是未来的你,你现在是在大爆炸时期,而我是大爆炸时期十年后回来的,所以,我是未来的你,我是你哥哥!”
江教授:“?”
江郁笃定的点头:“对啊,我是十年后的你啊,我应该比你大十岁,你快叫我哥哥,小江!”
江教授:“???”
江郁看青年不懂,就慢慢跟他解释:“就是吧,我不是五岁,我虽然看起来是五岁,但是我实际上应该是……唔,你今年多少岁?”
江教授道:“二十一。”
江郁道:“那我就是二十一岁,加十岁!我是三十一岁!欸,也不对,可我是丧尸,丧尸又不是人,丧尸也有年纪嗎?一般的丧尸,只要不死,十年前什么样子,十年后就還是什么样子,是不会老的,哇,這么算的话……”
江郁這回总算是算明白:“那就是,我也是二十一岁,我和你一样大耶!”
江教授:“???????”
你在說什么?
江教授本来都捋明白了,结果又让江郁给他弄乱了!
之后江教授和江郁,又花了十几分钟,对時間线和年龄线。
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而外面的观众们,则是满脸姨母笑。
【小吞噬找到好朋友了,好耶,就喜歡看小吞噬交新朋友?】
【那個小哥哥好有耐心哦,一直在陪小吞噬玩,两人還玩抢答游戏,真的太有爱了,虽然他们躲在营区的最角落,听不到他们抢答的是什么题目,但是看他们玩得开心,我也好开心呀。】
【给大家介绍一下,這個小哥哥,是我老公,這個小吞噬,是我儿子,感谢大家喜歡我們全家。】
【但凡你吃粒花生米……】
【你這已经不是喝醉了,你是酒精中毒了吧?算了,沒救了,拖下去埋了吧。】、
——
营区帐篷后面的小石桌前,在经历了长达半個小时的暗号对接,江教授和江郁,终于接受他们见到了另一個自己這件事。
江郁抿了抿小嘴,半晌,他从石凳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江大郁面前,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江教授无奈:“现在才想起证实我的真假?”
江郁沒做声,只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江教授把江郁拉過来,抱到自己怀裡,压低声音问:“你刚才說,你是丧尸,這是怎么回事?我們是被谁咬成丧尸的?”
江郁摇摇头,以同样小的声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变成丧尸之后,過了很久很久,才想起自己原来是個人,大郁郁,我的脑子不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你不要嫌弃我……”
江教授捏了捏江郁肉乎乎的脸蛋:“想不起来就慢慢想,以后一定都能想起来的。”
江郁闷闷的点头,又說:“不過,我现在也很厉害,我是一只丧尸王。”
江教授挑眉:“那你杀了很多人?”
江郁连忙摆手:“沒有沒有沒有,我不吃人的!我只会吃丧尸和吃异兽。”
江教授纳闷:“丧尸不是都吃人嗎?刚才我听你那些小伙伴說,被丧尸咬的人,也会变成丧尸,丧尸的食谱,就是人类。”
江郁焦急的說:“但是我真的不会吃人,人身上什么都沒有,丧尸身上有能量,我只要多多吃能量,我就会快高长大,变得很壮很壮,我可以变辣么大?就是,你看天上,我能变成天上那么大!”
江教授笑了笑:“那這個問題,可得好好查查了,我們为什么不会吃人?是谁教我們吃能量的?我們是搞基因学的,难道末世之后,我們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变成丧尸后,我們不走寻常路,走出了另外一條路?”
江教授嘟哝:“丧尸居然還能变成人,且你们那些基地的医学院,還都查不到你身体有半点可疑,越想越奇怪……当然,我們换一個角度来看的话,会不会,真的有一种方法,能把丧尸,都变回人?”
江郁不懂這些,就缩在大郁郁的怀裡,仰头望着聪明的大郁郁。
江教授嘟哝:“丧尸疫苗……丧尸变成人……感觉是蛮有意思的课题,如果让我来操作的话,只要实验数据足够,或许,我可以试试找到答案。”
江郁道:“可是丧尸已经是另一种生物了,真的能变成人嗎?”
江教授低头捏捏小郁郁的鼻尖:“我們不就是個例子?”
江郁忙說:“可是我是丧尸王啊……就是,末世后,很稀有,很稀有的那种丧尸王……”
江教授道:“丧尸王不就也是等级高,能量饱和到一個状态的丧尸嗎?說到底,也沒有逃脱物种类别,所以,万事都是有机会的……
我再打個比方,末世是突然爆发的,是因为出现了一种病毒,這种病毒导致了人体产生畸变,那么這种病毒能否解析?解析之后能否找到攻克的方法?病毒与空气的关系是什么?
已知不光是人类,几乎所有的群体,植物动物,都产生了大大小小的异变,那么這种变化是如何形成的?跟什么有关?空气?氧气?或者另外的,我們人类還沒发现的分子质子?”
江郁:“……”
江郁脑子已经晕了,他就看着大郁郁薄薄的嘴唇,上下一碰,就叨叨叨叨的說了好大一堆。
他稀裡糊涂的說:“我连三角函数都不会,你說的這些,我可能想不明白……”
江教授沒什么所谓的道:“以后你会想起来的,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江郁就不說话了。
江教授道:“不過還是挺神奇的,我居然有机会,与十年后的我对话,所以我是一串過去的数据,是npc,你是真人,对嗎?”
江郁点点头:“对。”
江教授沉默了一下,视线看向另一边。
他在密密麻麻的学生们之间,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道穿着黑衣,身形几乎隐沒在黑夜中的少年,他问:“那解呈呢?”
江郁顺着大郁郁的目光看去,眨眨眼睛:“解呈?”
江教授问:“他也是数据嗎?按照你们的說法,他也……在大爆炸时期,死了嗎?”
江郁点点头:“应该是的,因为宗宗哥哥說,紧急救援裡的npc,都是已经過世的人。”
“解呈也死了啊。”江教授呢喃一声,又将目光收回,而后道:“我听罗教授說過,他的天赋很好,好好培养,将来說不定能带领华国医学,走上新的台阶,哎,可惜了……”
江郁沒說话,只默默的听着。
過儿一会儿,篝火边的学生们,把晚饭做好了,便大声喊道:“吃饭了,吃饭了,荤菜在這边,素菜在這边,自己拿啊!”
江郁二话沒說,立刻跳起来,拔腿就往那边冲!
江教授有些失笑,他不记得自己有這么嘴馋啊。
江教授落后江郁几步,结果他一過去,正好看到江郁拿起一串烤好的羊肉串,直接往嘴裡塞。
江教授脸色一变,他对羊肉過敏!
“小郁……”他忙要阻止。
下一秒,江郁抓羊肉串的手臂,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江郁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他困惑的抬起头,不解的目光看向抓着自己手腕的少年……
是解呈……
此时天已经黑透,少年漆黑的眉眼,在橘黄色的篝火映照下,显出了一些柔软的温度。
他的脸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小男孩错愕又呆滞的注视下,轻易的拿走了那串羊肉串,将肉串放回盘子裡,又拿了另一串猪肉串,塞回小男孩手中。
江郁眨巴眨巴眼睛。
少年這时已经收回了手,他似乎沒有吃东西的打算,专程走過来,好像只是为了给小男孩,换一串烤肉。
换完之后,他两只手插回自己黑色裤子两边的口袋裡,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走到一半,他又顿了一下,沉静的视线看向另一边,见到了正朝這边走来的另一位青年。
江教授快步過来,确定江郁沒吃羊肉后,他松了口气,而后,他又看了解呈一眼。
解呈盯着青年温润清和的脸庞,放在裤子口袋裡的手指,蜷曲一下,而后他微微启唇,說了一句:“教授。”
說完,转身离开。
江郁啃着猪肉串,看着解呈的背影,又看回身边的大郁郁,问:“大郁郁,你们关系很好嗎?”
江教授耸耸肩:“普通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江郁道:“可是,我总觉得,他对我們很重要。”
江教授一愣,看向小郁郁。
江郁对大郁郁勾勾手指,等对方倾身下来时,他才說:“我在上一关比赛裡,中了万木草的幻觉,我做了一個梦,梦裡,我就见到了解呈。”
江教授挑眉:“你梦到他干什么了?”
江郁道:“就是梦裡,我变成了一個大人的样子,那是一個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有什么试验品出了問題,然后我就上了一辆车,当时开车的人,就是解呈。”
江教授:“……”
江教授看着贪吃的小郁,指节敲了敲他的脑门:“小傻瓜,那不就是去年,我們第一次和解呈见面的时候。”
“啊?”江郁愕然:“那原来是真的事嗎?不是做梦嗎?”
江教授笑笑:“是真事,不過,为什么我們中了幻觉,会想到解呈呢?”
“是啊,为什么呢?”江郁也不懂。
一大一小,互相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半晌后,两人直接摊手,摆烂的道:“管他的,吃烤串!”
两人开始一起吃烤串,而与此同时,离篝火堆较远的地方,解呈一身黑衣,靠在一棵大树上。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灼热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远处的一大一小身上。
又過了一会儿,解呈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姿态俊秀,面庞有些严肃的小男孩。
小男孩靠近了小江郁,小江郁立刻裂开小嘴,开心的主动递出自己手裡的肉串,邀請道:“安安哥哥,给你吃!”
說话间,小江郁旁边的江教授,也微笑着递了一杯可乐,给那個小孩。
安甚!
解呈锋利的眉头,当即紧蹙了起来。
下一秒,他起身,直直的走過去,对那笑眯眯的一大一小,冷冷的伸出手:“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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