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江教授和江郁同时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解呈莫名其妙摊开在他们面前的手掌。
少年黑色的眼瞳,带着执着,与他们对视时,那修长的手指還抖了抖,无声催促。
“你要什么?”江教授莫名其妙的问。
解呈蹙起眉,视线落在安甚手裡的烤串和饮料上。
江教授很奇怪:“這個?這不是有很多嗎?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啊。”
因为是两百多人的夏令营,加上来之前,每個学生也都付了活动费,经费充足的情况下,他们的食材,多得半個月都吃不完,這裡的烤串,也满得几乎是小山一样摞着。
解呈薄唇抿紧,他固执的视线,继续落在江教授身上,那只手悬在半空,半点沒有放下的意思。
他就是要他们拿给他!
江教授被解呈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最终還是妥协的拿起一串烤串,递给少年。
解呈接過烤串,冰冷的脸庞,终于有所和缓,然后他又伸出另一只手,這次是对着江郁的。
正大口啃烤串的江郁:“……”
江郁嘴裡還包着猪肉,不明所以的问:“肿么了?”
解呈故技重施,抖手。
江郁:“……”
江郁眼睛眨了两下,咬了咬唇,试探性的拿起一罐可乐,小心的放到解呈哥哥手上……
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两样东西,解呈终于满意了,凌冽的眼神,温顺了下来。
而后他又挑衅的看了安甚一眼。
江教授:“……”
江郁:“……”
安甚:“……”
安甚跟這個哥哥不认识,见对方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看了对方一眼。
但大哥哥又把视线移开了。
安甚也沒当回事,小口小口的继续吃着烤串。
“安安哥哥,你要喝可乐啊。”江郁不能容许安安哥哥吃烧烤不喝可乐,他当即拧开瓶盖,往可乐裡插了一根吸管,亲自喂到安安哥哥嘴边,必须安安哥哥喝!
安甚便停下嚼肉的小嘴,小口咬住了吸管,喝了一口。
瞬间,天灵盖仿佛被震了一下!
安甚大惊失色:“這個……好、好好喝!”
江郁得意极了:“是吧是吧,可乐简直是宝藏饮料对吧!”
江郁就知道安安哥哥会喜歡。
他再抬头一看,就见无论是西基地,還是中央基地的其他小伙伴,也都在美滋滋的吃烤串,喝饮料。
对于末世后出生的小朋友们来說,原材料变异,大自然灾害,限水限电,国家能保证百姓们有饭吃,有水喝就不错了,還想喝可乐,吃烧烤,哪有那么美。
想到這裡,江郁也赶紧继续吃,机会难得,哪怕這些都是数据,也要多吃吃,不吃就亏了!
江郁拿起自己的烤串正要啃,這时,他的面前,突然被递過来一罐新的可乐。
江郁一愣,顺着可乐,看向递可乐過来的那人。
解呈黑色的眼瞳,深深的凝视着下方五岁大的小男孩,眼神真挚,薄唇轻启,缓缓出声:“我也要。”
江郁:“……”
江教授:“……”
江教授有点看不下去了:“解呈,别闹了。”
解呈看向江教授,见教授有些不悦,他便眼尾低垂,薄唇紧抿,而后羡慕的看着安甚的可乐,仿佛在问——为什么他有,我沒有?
江教授:“……”
江郁有些讪讪,但也只能打圆场:“解呈哥哥都是大哥哥了,還不会开易拉罐嗎?沒关系,沒关系,我给你开好了。”
江郁接過解呈的易拉罐,打开拉环,笑着把可乐還给他:“好了。”
解呈沒接,盯着盘子裡的干净吸管。
江郁:“……”
江郁只能又往裡面放了一根吸管。
解呈终于满意了。
他微微弯腰,却不是用手去接過可乐罐,而是就着江郁的小手,咬住那吸管,喝了一口,這才将罐子接過。
然后,挑衅的看向安甚!
安甚:“……”
江郁:“……”
江教授:“……”
他好幼稚!
就這样,本来是三個人一起吃烧烤,变成了四個人一起吃。
不過解呈吃的也不多,他总共就吃了一串烤串——江教授给他的那串。
喝了一罐可乐——江郁给他的那罐。
吃到最后,江教授,江郁,安甚都吃的饱饱的。
安甚小嘴吃的有些花。
江教授看到,便抽了张湿纸巾,对小孩道:“抬头。”
安甚一愣,听话的扬起了头。
江教授一手拖着小孩的下颌,一手拿着湿纸巾,替他将小嘴擦干净,然后道:“别光吃烧烤,那边有炒菜和炒饭,小孩子還是要吃主食。”
安甚老实的听着,然后乖乖的跑去打饭的地方排队。
江教授将湿纸巾丢掉,再抬头时……
解呈炙热强烈的视线,又一次投到他身上。少年也不說话,反正他就看着桌上的湿纸巾,一直看,死死的看!
江教授大无语:“這個你也要争?你也是小孩子嗎?”
解呈开口:“教授比我大三岁。”
言下之意,怎么不算小孩子呢?
江教授:“……”
江教授懒得搭理他。
最终,還是沒有人给解呈擦嘴,解呈惜败给了安甚。
等到所有人吃完晚饭时,大概已经快十点了。
夜晚的山间有些凉,两百多名学生们围坐在篝火旁,一边烤手,一边說鬼故事:“你们听說過,红山冤魂的事嗎?”
其他听众都摇摇头,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個,故意压低声音,用冷飕飕的语气讲话的男同学。
男同学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而后慢吞吞的道:“我們现在露营的這座山,在民国年间,就叫红山,你们知道,红山是什么意思嗎?”
“什么意思?”
男同学阴森森的裂开嘴,声音更低了:“相传,民国之前,這座山沒有名字,只是一座荒山……后来,r军在這裡屠杀了太多百姓,自此,荒山被鲜血覆盖,远远一看,仿佛秋日的枫叶,洒满了整座山峰,自此,這座山,就改名为了红山。”
內容,倒不是多恐怖的內容,但是男同学說话的语气太渗人了,好多胆小的女生,已经抱成了一团。
江郁也很害怕,他小小的身体紧挨着旁边的大郁郁。
江教授干脆把江郁抱进怀裡,江郁便抓着大郁郁的衣服,瑟瑟发抖的继续听故事。
“十几年前,也有一群来這裡夏令营的学生,他们一共三十人,刚上山的前三天,還好好的,但是从第四天开始,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首先,他们喝的水,变成了黄色的粘稠液体,闻起来,還有一股尸油味儿……”
“呜呜呜……”江郁怕的浑身颤抖,抖着抖着,他发现不对,他這抖得也太厉害了吧?
回過神来仰头一看,江郁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一個人在抖,大郁郁也在抖!
只是大郁郁表情严肃,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但是大郁郁的身子,却和他颤抖的频率是一模一样的。
江郁:“……”
江教授:“……”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又齐齐别开视线。
算了,假装不知道吧……
两個江郁互相抱紧自己,而那边,男同学還在继续說:“最开始是饮用水出了問題,之后,就是半夜裡,他们听到帐篷外面有声音,他们是两個人睡一间帐篷的,其中有一個女学生,叫小美,她睡觉本来就浅,帐篷外的声音吵得她睡不着,她便起身,拉开拉链想出去看看……
结果拉链一开,帐篷外,突然,一颗人头倒吊着垂了下来!
而那颗人头上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小美她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随着剧情到這裡,好几個胆子小的女生,直接尖叫了起来!
江郁缩在大郁郁的怀裡,也快虚脱了!
他惨白着一张小脸,道:“大郁郁,我不想听了……”
江教授耷拉着脑袋看着小孩,哭丧着脸:“小郁郁,我也不想听了……”
“要不我們回去睡觉吧?”
江教授立刻同意,抱着小孩,起身就跑。
等到两人回到帐篷后,两人面面相觑。
帐篷裡只有一盏虚弱的应急灯,应急灯能照到的范围,只有帐篷中间的這片,却照不到太過边角的位置。
江郁瑟瑟发抖的瞥向自己身后。
江教授浑身不自在的东张西望。
半晌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說:“我們還是出去和大家呆在一起吧!”
单独留在帐篷裡更恐怖!
达成共识,两人连忙又往帐篷外钻。
结果刚探出一颗头,却看到了帐篷外面,竟然无声无息的站着一双脚!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两個江郁大声尖叫!!!
帐篷外的解呈:“……”
這边的尖叫声,引起了远处篝火堆边,其他人的注意。
有些人跑来问:“是江老师嗎,江老师您沒事吧?”
解呈站在帐篷外面,看着赶来的众人,淡淡的解释:“不是江老师,是我,我看到了一只猫头鹰飞過。”
大家這才松了口气,见沒事了,又转身回到篝火堆那边。
直到周遭沒人,解呈這才蹲下身,单手撩开那摇摇欲坠的帐篷帘子。
漆黑的眸子朝裡面一扫,他顿时便与藏在角落的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江教授咽了咽唾沫,慢慢的把怀裡的小郁郁放开,轻咳一声,道:“這山上不是有丧尸嗎?你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外面,我還以为是丧尸来了……”
藏在大郁郁背后的小郁郁,忙露出半颗脑袋,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們以为是丧尸,丧尸太可怕了!我們不怕鬼!我們怕丧尸!”
解呈偏首,漆黑的眉眼抑制不住的弯了一下,嘴角轻勾,道:“嗯。”
說着,他又着重看了眼藏在后面的小江郁,淡笑:“丧尸,的确很可怕。”
江郁觉得解呈哥哥的眼神好犀利,好像看透了什么似的。
他又把小脑袋缩回来,趴在大郁郁背上不动。
江教授這时恢复了镇定,又问:“你過来干嘛?”
解呈瞥了一眼帐篷裡的另一個床位,道:“我睡這裡。”
江教授:“?”
江教授道:“和我一個帐篷的,不是古老师嗎?”
解呈道:“古老师說這裡有些远,不利于照看学生,和我换了帐篷。”
少年說着,微微探首,已经钻了进来。
双人帐篷都是挺大的,也正是因为大,所以应急灯才照不全整個空间。
现在解呈进来,帐篷裡也不显得拥挤,三人分开坐在两边。
解呈低首整理自己的睡袋。
两個江郁眼看着他把睡袋张开,他们面面相觑。
坦白說,解呈来了后,他们就真的不太怕了呢!
半晌后,解呈收拾好东西,回首看向另一边的一大一小,问小的那個:“你也睡這儿?”
二十個小朋友,是沒有自己的帐篷的。
之前三位老师就商量過,把小孩们加塞进其他学生的帐篷裡,大家凑合睡一晚。
而如果要和别人一起睡的话,江郁自然選擇跟大郁郁一起睡。
江教授摸了摸江郁的头发,道:“嗯,他睡我這边,不会挤着你。”
解呈不太在意,想了想,把自己的被褥展开,扑在两個睡袋中间,对小男孩道:“睡這裡。”
即便只是個小孩,要把一個孩子,加塞进成人的睡袋裡,還是有些勉强,至少两人都会觉得很拥挤。
不如就用被褥,给小孩做一個小床。
江郁嘟哝:“可這样你就沒有被子了。”
少年语气平静:“沒事。”
江教授看了眼解呈,见解呈又开始整理其他东西,便沒說什么,对江郁道:“走,先去洗漱。”
等到江教授带着江郁去洗漱的时候,洗到一半,就看到解呈也過来了。
之后三人几乎同时洗漱完,一起回到了帐篷。
路過中间篝火堆的时候,他们還看到,其他人還在讲鬼故事,只是讲鬼故事的人换了一個,說得好像也不是之前那個鬼故事了,换成了另一個古代的。
进入帐篷,江教授进被窝前,特地将帐篷的拉链给扣死了,确保外面的人,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他這才安心的坐到睡袋上。
江郁看大郁郁這么有安全意识,非常欣赏的对他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
然后他认真的說道:“大郁郁,我們如果也听到外面有声音,我們绝对不要出去!电视剧裡,死得早的,都是冲得快的!”
江教授深以为意:“沒错!”
“呵。”這时,旁边另一道低沉的浅笑声,倏地响起。
江教授和江郁同时看過去!
解呈被一大一小齐齐的盯着,无奈的问:“不是不怕鬼?”
江郁撅嘴:“我又沒說鬼……我是說……小偷!对,小偷!”
江教授给江郁撑腰:“就是,他說的是小偷!”
解呈又笑了一下,但沒再說什么。
随即他拿出自己行李包裡的短裤和运动背心。
出门在外,男生很少会像女生那么精致,還带专门的睡衣,他们通常都是用最薄的衣服当睡衣。
帐篷裡空间有限,但解呈也沒有要回避的意思,他两手交叉着拉住自己t恤的下摆,接着,手臂往上一推。
倏然间,t恤褪去,少年身前,一整片的腹肌,显露了出来。
应急灯的光线尽管不强,也能将他身体的轮廓,映照得一清二楚。
江教授沒想到解呈会突然脱衣服,措不及防间,少年结实的上身,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对于天才来說,十以下的数字,几乎一眼就能识别出。
所以江教授一眼就识别到了,解呈有八块腹肌。
整整,八块!
江教授:“……”
年轻隽雅的教授,掌心不自觉的按住自己的小腹位置。
隔着衣服,他勉勉强强的深吸一口气,暗暗用力,想将自己的腹肌也憋出来。
但是……
他憋得都快窒息了,也沒在腹部拱出任何形状……
就在這时,小孩稚嫩软嫩的小手,压住了江教授的手背。
江教授垂眸看去,就见小郁郁一脸安慰的看着他,叹息道:“算了……”
至少努力過了……
江教授:“……”
江教授松了呼吸,扭开头,不再看解呈的身体。
不要攀比!拒绝身材焦虑!从我做起!
但此时另一边的解呈,却還沒有急着穿睡衣。
那运动背心,被大喇喇的少年,梅干菜一样揉成一团。
现在他把背心展开,却发现背心是反的,于是他又慢慢的把背心内外翻過来。
他翻的动作并不着急,翻了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打开登山包,从裡面翻找东西。
江教授已经被解呈的身材,炫得快自闭了。
江郁也不好受,他嘟哝着开口:“解呈哥哥,你在找什么?”
解呈头也沒抬的道:“指甲刀。”
江郁挪過去,主动道:“我帮你找吧,你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对,不是别闪了,是别着凉了。
夜晚山裡会降温到几度,甚至零下,不穿衣服,真的很容易着凉!
解呈看了小男孩一眼,黑色的瞳眸裡,似乎夹带着笑意,他又看向另一边的青年。
只见青年正在整理睡袋,只是整理两下,他好奇的视线,又会忍不住偏到自己身上。
心裡满意了。
解呈道:“好。”
說着,他把自己的登山包,交给了小男孩。
指甲刀就放在登山包内衬的口袋裡,江郁一摸就摸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解呈哥哥找了那么久也沒找到,难道是光线太暗了?
這时,解呈也终于把运动背心套上了。
引人嫉妒的超好身材,被遮掉了百分之八十。
江教授和江郁同时松了口气。
“哥哥,指甲刀。”江郁又把那個指甲刀递给解呈。
解呈接過,說了句:“谢谢。”
然后用指甲刀,剪掉了他短裤上的吊牌。
丢开吊牌后,他又展开短裤,确定正反后,放到一边,手指摸上自己腰间的皮带,打开了皮带的锁扣。
他要在帐篷裡换裤子。
休闲裤褪开的一瞬间。
不大的帐篷裡,江郁被迫看到了解呈哥哥的下身。
然后,他震惊的发现,解呈哥哥的裤子裡,居然有好大的……
一片马赛克。
马赛克?
江郁揉揉眼睛,又朝解呈哥哥的那裡看去,沒看错,真的是马赛克……
啊這?
“哦哦哦!”懵然了片刻,江郁又想起来了,对了对了,比赛系统裡,对于未成年选手,是有十八禁保护机制的。
所以如果出现太過過火的画面,在小选手眼裡,是只能看到一片马赛克的。
害。
江郁嘟哝,又抬头看向旁边的大郁郁。
他虽然看到的是马赛克,但是大郁郁是地圖裡的npc,他還是個成年人,大郁郁肯定是不会受十八禁保护机制影响的吧。
所以,大郁郁应该是看到的吧?
江郁观察着大郁郁的脸,就发现,大郁郁的表情比刚才看到解呈哥哥腹肌时,更加悲愤,更加咬牙切齿了。
江郁懂了……
他差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看来,不论是上面,還是下面,他和大郁郁,都被解呈哥哥比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们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解呈心情不错的换上了短裤,当裤子拉上去后,在江郁眼中,那片马赛克就不见了。
解呈這时问:“睡了?”
江教授心情不太好,闷闷的說:“嗯。”
說着,他也把自己的睡衣拿出来,是一件长体恤,下面也是短裤。
江教授本来想就在帐篷裡换,前几天和古老师住一起,他们大男人也是不避讳,换衣换裤都无所谓的。
但是现在,他還在帐篷裡换,会不会就有点……
江教授有些纠结的看向江郁。
江郁很明白江教授现在在想什么,他抓着大郁郁的手,非常认真的对他点点头,低声道:“别挣扎了,大郁郁,咱们家丑不可外扬啊!”
江教授:“……”
江教授闭上眼睛,决定听江郁的话。
他叹了口气,抱起自己的睡衣,埋头就去了外面,找了個沒人的空帐篷,换完了衣服,這才又灰溜溜的回来。
看着换好衣服回来的江教授,解呈五分钟前,還眉梢带着笑意的表情,這会儿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他也不說话,就黑着脸,像是在跟谁生闷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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