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十二
赵佳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走到了病房的门边,脱下了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横放在门框的位置上。然后我听见她轻声念叨着什么,双手也在那双鞋上摆弄着什么。最后我看见她把右鞋猛地翻了過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走廊外面的场景好像是黑了一下,然后又出现。虽然和之前好像沒有什么区别,但是在我看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但是最叫我吃惊的是,赵佳棠她现在摆的這個东西,不正是之前凌绛摆過的胜杯么?为什么她也会?!难道她也是一個匠人!?
還有,如果蒋志远只是一枚棋子的话,那么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事实都是什么?
消失的蒋志远,他离开前的最后那句话,還有他所有的信息全部都是假的,以及在他的衣柜裡发现的那张黑白照片,這些都是我和凌绛亲自经历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几乎都已经可以确定幕后的主使就是蒋志远了,只要把這個所谓的人胎鬼仔给解决掉,一切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是,现在赵佳棠却說他只是一個棋子,那么我們之前的推论岂不是全都错了?
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以前从不怕犯错,即便是在各种考试的时候,更不怕错。可是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我不是怕自己犯错,而是害怕推论错了,凌绛和张牧就会陷入危险。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赵佳棠,我想,不仅仅只是他们两個会陷入危险,我和张哈子目前的处境似乎也不太乐观。她刚刚不是說了嗎,說要我的身体。如果换成其她的任何一個女生对我說這句话,我肯定会认为是這個女生要和我上床。但是這個女生是赵佳棠,那么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往這方面想。
可是,她要我的身体干什么?我的身体和平常人并沒有什么两样,即便是会经常锻炼,比一般人要强上几分,可這样的身体,比比皆是,为什么偏偏选上了我?她拿去了能有什么好处?
很快,我就想到了問題的关键——我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只有脚上的那二十三双阴鞋!难道她的目的就是這個?可是這阴鞋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能招阴外,陈先生都不知道還能干什么,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我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到一件可以用来御敌的东西,可是看了一圈,除了脚上的鞋子以外,什么都沒有!
怎么办?
凌绛都干不過她,我怎么可能干的過?更何况,她要是以张哈子为要挟,我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赵佳棠并沒有急着走過来处理我,反而是走到张哈子的背包那边,然后把裡面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倒出来。她挑选了其中的一些东西,走到病房中间,然后开始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我认真地看了看,這些东西有竹筒,竹叶,铜钱,红线,瓷碗,筷子,還有几個鸡蛋和一把比之前都要小一号的篾刀。
弄好了之后,她从地上捡起那把篾刀。這把篾刀钝头,甚至连刀刃都是钝的。她拿起来之后,在病房的地面上划了一個大圈。這個圈的直径应该有一米多,能够把之前她摆放的那些东西全部圈进去。随后,她从正对着我的方向起始,在圆圈的中间划了一條弯曲的线條,這线條把圆圈均匀的分成了两半。随后她在這两半的圆圈上各摆放了一只瓷碗,我的右手边,也就是东方的瓷碗是碗口向上,西方的那只碗口朝下,各居南北方位。
看到這裡,我豁然开朗,她這是用篾刀划了一個八卦的雏形!然后她在這個圆圈的正东方,放了三排竹叶,第一二排都是两片竹叶,中间隔了小小的间隙,只有第三排的两片竹叶是紧紧的挨在一起不留间隙的。陈先生教過我這個图案,所以我认识,這是后天八卦的「震卦」!
看到這裡,我几乎已经能够确定她赵佳棠就是一個匠人。她现在就是在摆一個大型的八卦。
她在专心设计八卦的时候,我却在想着怎么逃出去的办法。
首先,我身边的张哈子肯定是需要我背着的。我计算了一下時間,把张哈子背上,然后从這裡跑出病房,最少需要七八秒的時間,前提是赵佳棠不从中干预。出了病房之后,我只要一直跑就是了,這一点不会有太大的难题(之前走廊上的死婴,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全都不见了,我想应该是被张牧给解决掉了。毕竟死婴看见穿白大褂的人還是有一种先天的畏惧的)。
所以,如何争取到七到八秒的時間,是最关键的。很显然,「看,窗外有灰机」這样的理由肯定是不可取的,那么還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我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除非是张哈子醒了自己走,這样我或许還能抱着赵佳棠给张哈子争取一点時間。
对啊,只要张哈子醒了,一切都好办了啊!
于是我趁着赵佳棠在刻画八卦的时候使劲儿的摇了摇张哈子的左手,但是并沒有什么卵用。或许是我的动作有点大,赵佳棠看了我這边一眼,吓得我赶紧停止动作,只得是小心翼翼的捏着张哈子的拳头。
赵佳棠嗤笑了一声,說,别费劲了,他不可能醒的過来。他替你转了身,三魂七魄不全,要是能醒的過来,那才有鬼!
她說完這话,把病床上的枕头拿来当坐垫,然后坐在西方那半個圆圈裡面。我看见她撩起自己的衣袖,在她的胳膊上取出一只像蜘蛛一样的东西。這個东西我见過,是在乱坟岗上,张哈子从我身上捉到的那個小东西,我记得它的名字——阴虫!
当时张哈子就对我說,說有人要找我麻烦,只不過当时并不知道是谁,现在看来,难道就是這個赵佳棠?
我气愤的问,赵佳棠,你是不是以前就在我身上放過阴虫?
我的声音很大,语气裡带着无限的愤怒。我有理由愤怒,因为那一次我在火车上,我他妈差点被吓死!是真的他妈的差点被吓死啊!
赵佳棠把那只阴虫放进她面前那個倒扣着的碗裡。然后她皱着眉头疑惑的问我,我几时见過你?
——额。
不是赵佳棠,那還能是谁?
不对,赵佳棠在撒谎。
我大声问她,你在撒谎!如果你沒有见過我,为什么你几個月前就开始谋划的计划,最后却是针对我的身体?
赵佳棠冷笑一声,讲,你是個意外之喜,我本来要对付的,就是张家的人,沒想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還是這么大一份礼物,搞得我都有点措手不及呢。
措手不及你大爷!
也是老子现在要握着张哈子的手,否则就算是老子打不過你,老子也要拼一把弄死你!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要对付张家的人?他们哪裡得罪你了?
赵佳棠說,难怪凌绛一直在寝室骂你是白痴,看来說你是白痴都是对白痴的侮辱。我之前說過,這间病房有一個重要的身份,可是你不懂风水,我给你說了你也不懂。
我怒道,你說都不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赵佳棠冷哼一声,說,白痴。過来坐下。
我說,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她指着张哈子說,你不過来,我现在就弄死他。
就在這個时候,我感觉到我手中的张哈子的拳头,好像微不可觉的动了动……
第112章养小鬼
赵佳棠的话让我沒有半点可以拒绝的可能,如果我不去的话,那么张哈子现在就会死,而且,我還沒有半点可以反抗的余地。
所以,我選擇了听从赵佳棠的话,按照她的指示走過去坐在了另一個半圆内。我想,反正张哈子的手已经动了,說明他很可能就快要醒了。我暂时性的麻痹一下赵佳棠的戒备,让她误以为就要成功了,放松一下警惕,好让张哈子有机可趁,一举干掉赵佳棠——电视裡不都是這么演的嗎?
可是等我坐下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张哈子刚刚手抖的那一下,会不会是因为被赵佳棠那句說要杀了他的话给吓得?我几乎想都沒想就得出了答案,以张哈子的尿性,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听到了那话之后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和他醒不醒沒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发现他依旧低着头昏睡。我觉得我被坑了,我从沒有像现在這样觉得张哈子和陈先生都让我少看点电视剧這句话是真理!
张牧和凌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张哈子又這么不靠谱,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自救了。在坐下去的时候,我假装用手撑了一下地面,实际上是将赵佳棠用来划八卦的那把小一号篾刀刨到我屁股下面,然后坐在上面,以备不时之需。
赵佳棠看我坐下后,问我,你能死在「瞒天過海」下,也不算委屈了你,下去之后,也好给你爷爷交代。你要怪,就怪你爷爷当初创了這么個匠术。
我听了之后,身体明显的一震。
瞒天過海!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在王二狗自杀的那個晚上,我就听王二狗說過,他那個时候還說我爷爷骗了他,所以绝望到咬舌自尽了。刘桑祎也知道這個匠术,但是却连她的师侄陈先生都沒有告诉這個匠术到底是什么。沒想到她赵佳棠却知道!而且,居然還是我爷爷创的這個匠术?
我急忙问她,你怎么知道瞒天過海?
赵佳棠被我這么一问,愣了一下,然后反问我,你也知道瞒天過海?說,谁告诉你的?
我冷哼一声,把手伸到屁股下面,准备一言不和就开干。
可是赵佳棠自己却点点头說,是了,你爷爷不可能沒把這個匠术告诉你。可惜啊,你现在就要死在這個禁术手上。
我沒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反而再次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瞒天過海的?瞒天過海到底是什么?
這一次,赵佳棠沒有理会我,而是闭上眼睛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好像是一旁的手机闪光灯瞬间熄灭一样。我的头变得好重,很想睡觉。還好闭上眼睛之前,我再次看到了张哈子的左手拳头好像是动了一下,剩下的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過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一位护士小妹妹坐在床上喜滋滋的给张哈子喂汤喝,而且還不时的被张哈子给逗得呵呵娇笑。张哈子醒了!他沒事了?
从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刚好能看见护士娇笑时候胸口的上下起伏。我赶紧把视线挪开,刚好碰到张哈子看過来的眼神——那是一种强烈的鄙视,鄙视到他都不忍心多看我一眼,就继续和护士小妹妹聊天去了。
护士也注意到我醒了,于是把汤给放下,跑過来问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昨天晚上做什么了,怎么睡的那么死,叫你一上午都沒叫醒。
我還沒有开口說话,张哈子就替我解释。他的解释,是指着我的鼻子骂的,內容如下: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都喊你莫打飞机老,你偏不听,一晚上哈打好几次,你啷個就沒精尽人亡呢?
我跳下床,鞋子都顾不得穿上,就跑過去伸手准备掐死他算了!
我還沒碰到他,张哈子就舌头一伸,眼一闭,头一歪,晕了過去。我一开始還真的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就這么被我吓死了。可是当我看到他眼睛裡面闪過一丝精光,我才知道,這丫的在装死!而且還用眼睛小的优势,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所以我假装被他吓得不知所措的问护士怎么办,并且让她快去喊医生。然后我自言自语說,看来只能用心肺复苏(胸外按压)了,于是我二话不說,双手按在张哈子的胸口,使劲儿的按压起来。果然,张哈子沒坚持多久就咳嗽起来,而且還死不承认的讲,瓜娃子,你刚刚黑死我老,现在又救老我滴命,我們扯平老,哪個都不欠哪個。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你的篾刀呢?
张哈子警惕的讲,那么重要滴东西,肯定被收起来老,啷個可能一直留到外头?
我沒想到那個护士真的把医生叫過来了,而且還是急诊科的主任,张牧。护士跑进来看见张哈子已经醒了,赶紧给张牧解释,說她刚刚明明看见病人已经不行了。
张牧点点头,就让护士撤了。他对张哈子应该還是很了解的,知道张哈子刚刚是在装死。他走過来问我,感觉啷個样?
我讲,应该沒什么事。对了,凌绛呢?
他讲,她回四川老家老。
我疑惑的问,四川?她怎么了?
张牧沒說,我又看着张哈子,张哈子左右看了看,然后破口大骂,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老子刚醒不久,老子啷個晓得她怎么老?
我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对张牧和张哈子說,对了,蒋志远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赵佳棠,她应该也是一位匠人。
我原以为我的這话会多多少少引起他们两個的一丝波澜,却沒想到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所以看着我的眼神,竟然如出一辙的好像是在看白痴。
张牧讲,她是泥匠。
我问,泥匠?女的也能当泥匠?
在我的印象中,农村裡替人修房子的泥匠都是男的,所以听到张牧說赵佳棠是泥匠的时候,我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我這话一问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一耳光,他们匠人根本就不分男女,而且看赵佳棠,也不是那种替人修房子的普通泥匠,而是一名真正的匠人。再說了,她的力气根本一点都不小!
张牧点点头沒說话。
我又想到了昨晚赵佳棠给我說的话,于是我說,楼梯裡面的不是鬼打墙,是…是镜界,对,赵佳棠昨天就是這么给我說的。
张牧說,看来沒错老,她就是泥匠。「砌楼镜界」這個东西,只有他们泥匠一脉会用。
我问,這個镜界是怎么办到的,为什么每一层楼都一样?
张哈子插话讲,你個哈挫挫,這都想不通?泥匠专门搞么子滴?修房子滴!這個砌楼镜界,就好像是盖房子一样,多盖一层,就是一层镜界。原理老子晓得,至于怎么做滴,要是老子晓得,老子就是泥匠老。如果看不出来的话,估计一辈子都要困死在裡面。
我问,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张牧讲,凌绛在哈子手上画了一個印,要出来并不难。
我一想不对,又问,既然出来不难,你们为什么去那么久都沒回来,搞得我差点就死了。
张牧讲,要出来是不难,但是要对付那個小东西却很难。一开始我和凌绛都沒看出来,以为是人胎鬼仔,但是我們都错老。
我惊诧,难道不是人胎鬼仔?
张牧摇头,讲,不是,但和人胎鬼仔很像,我們圈内人叫它婴灵,也就是你们常說的养小鬼!
第113章无间之地
养小鬼?
這個东西我听室友說起過,不過他說的那些,和網上查到的几乎都是一样。有的为了增加可信度,還說有一些港星为了出名上位,就会去泰国那边請一只小鬼回家,替自己改命转运,据說在那边還十分的流行。
我对此一直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如果真的如網上八卦那般,那么在那些地方還不要小鬼成灾?
于是我问,人胎鬼仔和养小鬼有什么区别?
张牧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了张哈子一眼,意思是让他来解释。
张哈子本来就是一個表现欲很强的人,得到张牧的邀請之后,更是求之不得。张嘴就說,哈记得到我以前给你讲過的魂魄和身体滴关系不?一個人要想完整滴活下去,那么就需要身体和魂魄都必须是完整而且配套滴。
我点头,這一点是当初在九颗脑袋那件事后张哈子给我說的,我一直都记得。
张哈子继续說,上次咱们遇到的那個把你鬼压床滴家伙,就是一個很好滴证明。他滴魂虽然是完整滴,但是却沒有身体和他匹配,因此每隔一段時間,等到尸体腐烂老,就需要重新来找身体老。前天晚上他不是又来了撒,目的就是一样,本来是想要我滴身体,但是发现你到這裡,他就看上你老。
我打断张哈子,讲,你不讲我都忘老,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经昏死過去了么?为么子你晓得他来過?你老实交代,我喊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装死?!
张哈子楞了一下,我几乎都看见他的眼珠子在转了,结果他讲,有嗎?我不知道啊,我那天晚上一直在昏睡,都是张牧后来告诉我,我才晓得滴。
可是這個时候张牧却直接讲,你就是在装死。——别用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撒谎。是你喊我帮你瞒到他滴,和我沒得半毛钱关系。
我指着张哈子的鼻子骂,张哈子,你晓不晓得我差点就死了,你居然還躺在床上装死,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张哈子讪讪笑道,嘿嘿~误会~全都是误会!你看,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滴迈?其实,我当时就知道张牧会来,所以我才装死,用来麻痹敌人滴神经,使得他大意,让张牧有机可趁。你们要晓得我的良苦用心。
我二话不說,直接一個枕头砸過去,让他讲重点。因为我知道,要是让张哈子自由发挥,那估计天黑之前,他都不会停下来。
张哈子躲過了枕头暗器,然后把枕头放在他腰上垫着,這才继续讲,那你有沒有想過,为么子一個人滴身体容纳了别人滴魂魄,身体就会腐烂?
我讲,這不是你讲的嗎,你說了,魂魄和身体不匹配。
张哈子眼睛一眯,沉声问我,你的意思是,只要是魂魄和身体配套,身体就不会腐烂?那我问你,为么子人死了,再用手段把他滴魂魄重新装进他自己滴身体裡,這個人哈是不能重新活過来?他滴身体为么子哈是会腐烂?
說实话,我被张哈子的這個問題给问住了。按照以前张哈子给我說的理论,只要魂魄和身体配套,也就是一個身体就只能配套一個魂魄,那样的话,人才能算是真正的阳人,否则都只是以一种类似活人的姿态生存着,過不了多久,身体就会腐烂。那么問題来了,为什么人死了,就算是用红线困魂,铜钱锁魂,把他的魂魄固定在身体裡,這副身体還是会腐烂,還是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阳人?
张哈子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嘿嘿一笑,继续說,不晓得了吧?那是因为身体和魂魄要完全配套,必须经過谁都不能避免滴過程。這個過程,我們匠人称之为轮回,你们一般人喊這個過称为,怀孕。
我被张哈子的话给雷的外面和裡面都焦透了。我還是第一次听說轮回就是怀孕!以前看书也好,看电视也好,所谓的轮回,不都是有一個叫做地府的地方存在么?然后那裡有判官,有牛头马面,有十殿阎王……可是张哈子的话,一下子让我彻底颠覆以前的认知!
我以为张哈子是在和我开玩笑,于是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似闭目养神的张牧,却看见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张哈子的說法。随后他开口說,每一次怀孕都是一次轮回,人工流产,打胎,是人为阻碍轮回,原本可以轮回滴婴灵,被自己滴亲生父母剥夺了這個机会,怨气有多大,可想而知。你昨天晚上看到滴那些死婴,就是婴灵,它们滴手段,你应该见過老。
我点头,它们用头砸门的那种无所畏惧,光是看一眼就能够让人全身竖起一身寒毛。這是有多大的恨,才能够拥有這么大的怨气,這么憎恶人类,不顾一切,甚至是连张哈子那把篾刀都无所顾忌。
突然,我想到一個很关键的問題,我问,不对,按照你们這种說法的话,每家医院每天做人流的人数沒有一百都有八十,這么多充满怨气的婴灵,聚在一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出事。可是为什么那么多医院都沒事?
张哈子嗤笑一声,反问我,你听哪個讲滴沒得事?要是真滴沒得事,我大哥会在這個医院当一辈子滴急诊科主任?
我突然想到凌绛和赵佳棠之前都說過,张哈子现在待的這间病房是大凶之地。可是为什么大凶,我一直沒想明白,她们也沒有对我說過。而且赵佳棠還說了,她觊觎這块地方已经由来已久了,可惜一直有张家的后人看着,所以她沒办法出手。這次她本来要对付的就是张家的人,我不過是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而已。那么,她为什么对這样一個地方如此感兴趣?我觉得,我已经快接近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于是我问,所以,赵佳棠费尽心机想要得到這個地方,就是和婴灵有关?
张哈子点点头,继续讲,哈好,沒想象中滴那么蠢。想問題哈是能够想到点子上。你晓得我现在待的這间病房是么子地方不?周围几百公裡滴婴灵以及阴人,都会聚到這裡来,我們匠人将之称为,「无间」!
无间?!
我想到在民间有這样一個传說,据說世间最凶恶的人,在死后会去到那无间地狱,承受万世不灭的惩罚,永世不得轮回。因此无间地狱,是十八层地狱裡最痛苦、最残忍的地狱。难道张哈子說的无间,就是這個无间地狱的「无间」?
我把這個問題问出来,张哈子稍微想了想,讲,差不多是一样滴,不過沒得你讲滴那么玄乎。這裡不過就是一块风水地,非常招阴滴风水地罢了。我們通常把這种地方都喊作「无间」。
我问,那就是說,這种地方不止一個咯?
张哈子讲,理论上来讲,不止一個,但是目前我只晓得這一個。其实医院在选址滴时候,是不应该建在有「无间之地」滴风水局上,就是不晓得這家医院是啷個回事,会闹這种三岁瓜娃子都不会犯滴错误。這裡原本哈是医院滴人流室,我大哥上任以后,才把這裡改成急诊室滴。要不然不晓得哈要死好多小娃娃。
說道這裡,我终于明白,赵佳棠为了得到這块大凶之地,就是为了得到裡面的无数婴灵。然后利用养小鬼的手法,把它们全部弄成自己手底下的傀儡,拥有這样一群傀儡小鬼,比那所谓的人胎鬼仔,不要厉害百倍千倍?难怪她费尽心机想要得到這块地方。
可是,到最后,为什么她選擇了放弃,而是想要得到我的身体?难道和无数的婴灵比较起来,我的身体价值更大?
直到這时,我才醒悟過来,我问,赵佳棠呢?
第114章挂印封金
我看了一眼张牧,却发现他和张哈子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对我說,她死了。
我惊讶的问,死了?她怎么死的?
张牧神色有些异常,他问,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我說,我记得她好像是要对我用瞒天過海,然后让我坐在八卦的半個圈裡面,之后我听到她念了一阵之后,我眼前一黑,头晕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了,那個时候,我還看见了张哈子的左手动了动,我以为他快要醒了。
我的话一出,张牧和张哈子满脸的震惊,张哈子问,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问,我记得的我都說了啊,你们還要我记得什么?
张哈子讲,难道你不记得,是你亲手杀了赵佳棠迈?
张哈子的话无疑是一個晴天霹雳一样,把我劈的头晕目眩。我怎么可能会杀人?我虽然憎恨赵佳棠,但是我想我最多就是自我防卫,不可能去杀人。再說了,赵佳棠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算是想要杀了她,我也沒那個能力啊。
我說,张哈子,你别开玩笑,我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杀得了赵佳棠?
可是张哈子却讲,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哈想不承认?
我讲,你不是一直在昏睡嗎?你怎么看得见?对了,你不是因为替我转身魂魄不全嗎,你是怎么醒過来的?
张哈子讲,你晓得为么子我一定要到這裡来不?——你莫摇头,我晓得你不晓得,不過你应该可以想得到,這裡是无间之地,如果不出意外,我滴魂是会游荡到這個地方来滴。哈记得到我进你们村之前,在你们村口立滴那個水碗木筷不?
我点头,我记得陈先生在送我們出村子的时候讲過,這是一种变相的报信方式,一旦张哈子出了問題,木筷就会倒向他出事的方向。
我把我晓得讲了以后,张哈子点头讲,哟,這個陈恩义,哈是有几分见识撒。言归正传,当初筷子倒了之后,我大哥就在這裡开始招魂老,不過你们村子确实有些诡异,我身体到老,魂哈沒有回来。不過好在你最后不晓得从哪裡学来滴半吊子本事,把我剩下滴魂锁住老,等我丢滴魂回来,自然就醒老。
我问,那为什么我替你转身,却转不過来?
张哈子讲,讲你哈挫挫,你哈不信。不仅你哈挫挫,连凌绛也是個哈挫挫。当初我們是到镜界裡面,东西都是和平时反倒起滴。你进過理发店吧?你想哈子,如果我和你背对背站到起,被两边的镜子一照,是不是就变成面对面老?這哈转個屁滴身!要想和老子转身,就要面对面站到起,被镜子一照,就是背对背,這才可以转身。
我回想了一下当初和张哈子背对背躺在床上的画面,我睡在他的背上,楼上和楼下都是镜界,相当于是有两块大镜子,被照了之后,我出现在楼上,面朝楼下,而他出现在楼下,面朝楼上——确实是面对面。(如果沒想明白,找個人跟你背对背,然后各自手裡拿一块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再看看镜子裡的你们,是不是面对面?)
所以要想我和他背对背,那么就需要我和他面对面,也就是我要趴在他的身上——這個画面实在是有点违和,我沒敢想下去。
张哈子继续讲,老子魂刚好回来滴时候,就看到你把赵佳棠杀了,你哈不想承认?
我還是不相信,我问,你把你看到的东西一字不漏的讲出来,我要晓得每一個细节。
接下来的一段時間,张哈子就把他从醒来之后,到看见我杀赵佳棠的這一段時間裡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给我和张牧听。因为张哈子飙了一口的重庆话,這裡为了叙述方便,所以经過我整理之后,用普通话来讲述。
原来在我两眼一黑昏過去之后,张哈子過了一会儿才醒了過来。我看见他拳头动的那一下,并不是他要醒過来的标志,而是凌绛在用画在他手中的那個印来为她和张牧指明确定方向和楼层,所以才牵动了他的手动了动。
张哈子醒過来之后,并沒有立刻有所行动,而是眯着眼睛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房间裡面的事情,确定不会被发现之后,他才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赵佳棠看见我晕過去之后,就让我侧躺在那半個圆圈中,并且姿势是一個s型曲线,和八卦中间的那條分界线一样。然后他看见赵佳棠把放在這個半圆圈中的瓷碗放在我的耳旁。然后朝着西方烧了一些纸钱,并把纸钱的灰烬抓一把放在我头上的那個瓷碗裡。
弄好了這些之后,她又拿起竹筒,把竹筒裡面的无根水倒进瓷碗裡,用筷子把水和纸钱的灰烬混合在一起搅拌,一边搅拌還一边念叨着什么咒语。张哈子在這裡解释說,那些咒语他都沒听见過,所以应该是她们泥匠一脉和泥的手法(在农村的人都应该看到過泥匠干活,把水泥和水、石灰等混合在一起,充分搅拌之后,和砖砌在一起,等到水干之后,就变成了坚固的墙面)。
赵佳棠和完泥之后,在背包裡找到一支毛笔,然后用毛笔沾着「泥」,在我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唇上全部画了一笔。张哈子讲,這是用来封住我的七窍。弄完這個之后,她又把我的鞋和袜子都脱掉,在我的手掌心和脚掌心都画了一個图案,当时张哈子由于角度的限制,沒有看清楚到底画的是什么,后来他要去看的时候,那個图案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他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不過他估计是用来把我的三魂七魄封在体内的一种手段。
做完了這些之后,赵佳棠自己也脱下肉色丝袜,然后躺在另外一個半圆那裡,也是s型,只不過方向和我完全相反,她的头在我的脚這边。她先是把她的双脚搭在我的肩上,并且還把我的双手弄成抱着她双脚的姿势。然后她才躺下,并且把我的双脚搭在她的肩上,也同样抱着我的双脚。
這样的姿势很像是太极图裡面的阴阳鱼,阴中有阳,阳中带阴,阴阳相合,刚柔并济。
然后张哈子听见了赵佳棠念了一段很晦涩的咒语,他甚至能听见赵佳棠言语裡面的痛苦,并且還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可惜的是,這些晦涩的词语,不管张哈子如何努力的回想,他一個字都记不起来。他猜想,這应该就是赵佳棠要发动某個秘术的咒语了。
我在這裡打断他說,可能是瞒天過海。她之前对我說過,說我能够死在瞒天過海之下,也不算是委屈了我。
张哈子讲,么子瞒天過海,为么子我沒听過?张牧,你晓得老家伙教過瞒天過海不?
张牧摇摇头,讲,你不应该喊他老家伙,他是你爷爷。
张哈子并不在意,继续往下讲。
赵佳棠一段话念完了之后,她喊了一声,启!
一声之后,地面上的八卦好像是亮起了一圈白色的光,把我和她包裹在其中,外面的竹叶卦,竟然开始慢慢的旋转起来。当时张哈子已经站起来准备要阻止了,可是就在這個时候,异变突起。
张哈子讲他看见我一脚把赵佳棠给踹开,然后赵佳棠在地面上痛苦的蜷缩着,好像是被反噬了。然后他看见我站起来,走到赵佳棠的身边坐下,伸出左右手,同时在她肚子和头上连续点着,那手法张哈子认识,竟然是封金挂印!
张牧這個时候提出疑问,讲,你不是讲他滴七窍都被封住了迈?哈有他滴手心脚心都被画了东西,他怎么哈能动?
张哈子讲,你问我,我啷個晓得!?再讲咯,我到现在都哈沒想明白,這個哈挫挫是啷個会封金挂印滴,這不是我們扎匠一脉滴匠术迈?——不对,他用滴不是封金挂印,封金在下,挂印在上,他滴手法,刚好相反,封金在上,挂印在下,是倒過来滴封金挂印!
第115章死人睁眼
张牧听到张哈子這么一說,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你确定你沒看错,是倒過来滴封金挂印?
张哈子坐在床上,换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势后,這才对张牧讲,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不对,肯定是!我們老张家滴手法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张牧,你這样讲是侮辱我滴智商,我劝你给我一百万滴封口费,否则我告到你倾家荡产!
张牧讲,莫放屁,你难道不晓得封金挂印倒過来用后会有么子后果?
张哈子点点头,神色有些严肃。
能让张哈子严肃起来的事情不多,上次进村之前是第一次看到,在鱼塘边上扎千刀的是第二次,這是第三次。我已经总结出经验了,每次只要张哈子的神情变得严肃,那么事情就一定很棘手,而且還是九死一生的那种。
于是我问,倒過来用会有什么后果?
张哈子讲,你晓得封金挂印是搞么子用滴不?
我讲,之前听讲是用来封人胎鬼仔的。
张哈子点头讲,差不多,不過不完全是。封金挂印只是一种封印滴手法,不管是人胎鬼仔哈是其它滴么子鬼东西,基本上都可以封。在我們匠人圈子,甚至有人把它称作封字第一号,能封尽天下邪祟。
我点点头,這就有点像是凌绛之前用過的坐井观天一样,都是封印手法。不過封金挂印貌似更加牛逼一些。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到蒋志远寝室的衣柜裡面,還有一個被凌绛用坐井观天封印着的蒋志远的遗照。一开始我還有些担心,但是一想到赵佳棠才是幕后主使,而蒋志远只不過是被她利用的一枚棋子之后,我就沒怎么在意這件事。(但是事后证明,我的這個想法是多么的愚蠢之极,以至于酿成了不可弥补的惨痛后果。)
张哈子继续讲,你跟到我屁股后头也有段時間了,你应该晓得,這個世界上,么子东西都是有正有反,有阴有阳滴。同样滴道理,既然封金挂印能够封,那么就自然有手法能够解封。封金挂印倒過来用,就是解封滴手法。
我讲,既然赵佳棠身上的不是人胎鬼仔,解封就解封了,又有什么关系?
张哈子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讲,么子事情都是有两面性滴,不仅仅只是解封那么简单。封金挂印号称能封尽天下邪祟,不可能沒得半点缺陷,它滴缺陷就是,一旦倒過来用之后,封印解了不算,哈会把不干净滴东西吸到身体裡面去,你想想,那么多脏东西进去,哪有不死滴道理。所以正着用和反着用,完全是两個相反滴极端。就算是我們张家,也很少用這种手段。
听完之后我点点头,讲,所以說,赵佳棠就是我杀死的了?
张哈子讲,确实是。不過现在滴关键不是讨论這個問題,而是,你为么子会挂印封金?在我认得到滴人裡面,能够一個人完成封金挂印滴人,一個巴掌都数得過来,更莫讲是倒過来用滴挂印封金。老实交代,你是啷個晓得滴?
天地良心,我晕過去之后,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了。
我還沒来得及解释,就被张牧抢先开口讲,张哈子,现在滴关键不是讨论他是啷個晓得挂印封金,而是赵佳棠滴尸体。
我问,她尸体怎么了?
张哈子讲,啷個多滴脏东西进到她尸体裡面,你讲她会啷個样?
我想了想,发出两個我不愿意相信的字:起尸?!
张哈子和张牧几乎是同时点头。然后张哈子就问张牧,你把她滴尸体搞到哪裡去老?
张牧讲,太平间!
在医院裡死的人,按照程序来說一般都是先停放在太平间,這一点本来是一件很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张哈子在听到這個消息之后,却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然后指着张牧的鼻子就骂,张牧你個瓜娃子,一大把年纪老,啷個哈会闹這么大個乌龙?
张牧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走到张哈子的床尾,然后不声不响的蹲下,拉出病房的摇杆,开始沒命的摇起来。住過院的人都知道,病床的床尾有一個可以控制床头那边升起和降下的摇杆,此时的张牧,就在玩這個摇杆,时而逆时针,时而顺时针,不亦乐乎。
张哈子的伤口是在肚子上,如果保持一個姿势不动,或许還不会怎么痛,但是要是来来回回的折腾,其结果可想而知。张哈子就躺在病床的床头,被张牧這么来来回回的摇晃几下,痛的龇牙咧嘴,张口就骂,张牧,你大爷,赶紧给我停下!
张牧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却是淡淡的說,我大爷就是你爸,你连你爸都敢骂,看来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老。你爸不在,长兄为父……
张牧的话還沒有說完,张哈子大喊一声,大哥,我错老!
张牧问,你错在哪裡?
张哈子讲,我错在应该早点想到這是倒過来滴封金挂印,不然也就不会误导你,让你把尸体放进太平间。事后我哈恶人先告状,這都是我错滴地方。
我从来沒想到過张哈子居然也有承认错误的一天,看来這個世界上果然是张哈子讲的,么子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一物降一物這個真理,再一次被证明。
张牧這才停下手,对我讲,我给你写一张符,你去太平间一趟,把符贴在她头上。
我听到這话被吓得一哆嗦,我问,为什么是我去?
张牧讲,我要守到這個废物。你放心,现在是白天,沒得事。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看见他点头后,我才答应下来。我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我渐渐地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在做事情的之前,都要先问问张哈子或者陈先生。我不知道自己对他们的那种信任是来自哪裡,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我应该是认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们是不会害我,而且是可以解决任何事情的人。
之后,张牧写了一张黄符给我,上面画的东西我以前沒见過。随后张牧给我讲了赵佳棠停放的尸体柜号,并教我怎么把看守的保卫糊弄過去后,這才让我出门。等我刚走出病房门的时候,张牧交代我,人活一口气,你打开尸体柜滴时候,千万莫出气。
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兜裡揣着黄符,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病房,经過三楼走廊的时候,我特地的留意了一下,发现所有的病房都還是空着的。空荡荡的三楼,给我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我還记得,就是在昨晚,在這條长长的走廊上,爬满了死婴。我一想到当时的那幅画面,我就忍不住全身汗毛竖起,脚下更是不自觉的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每所医院的太平间位置都不一样,有的是单独的一栋小房子,有的则是在门诊大楼的下面,而這家医院的太平间是在住院大楼的地下负三楼的位置。我按照张牧教给我的方法,假装自己是赵佳棠的亲戚,然后顺利的就拿到了进去太平间的探访证。
进入太平间的方法是从住院大楼的电梯裡下去,楼梯是封死的,只有這一部电梯可以上下。据說這样做的方法是严格控制了尸体的管理。我心裡纳闷儿,一堆尸体,這還有什么好管理的?难不成它们還能自己从尸体柜裡面跑出来不成?
一想到我马上就要进入太平间,我赶紧把這個想法甩开。什么事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阿弥陀佛,童言无忌。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地下三层的位置。电梯门打开,一股阴森的寒气迎面而来。這是太平间裡的空调冷气,为了防止尸体過快的腐烂而設置的。陪我下来的保卫给我指了一個方向之后,然后对我說,你自己去吧,太冷了,我在楼上等你,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時間。
出了电梯之后,我走了几步,就转過身来,打算想向保卫确定一下赵佳棠的尸体柜到底是哪個时,可就在我转身過来的时候,我看见电梯门刚好关上,而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那個保卫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诡笑。
我强行把心中恐慌的念头压下,并安慰自己沒事,肯定是自己眼花了。然后转身去找赵佳棠的尸体柜。
尸体柜上面都写着姓名,并不难找,沒多久我就找到了赵佳棠的尸体柜。打开柜门之前,我按照张牧說的,屏住呼吸,然后打开,并快速的拉开裡面尸体袋的拉链,我看见赵佳棠安安静静的躺在裡面,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就在我拿出黄符准备贴上去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睛,突然睁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微笑着看着我。我吓得「啊」的一声,嘴裡一口气喷出,洒在她脸上……
第116章太平间
相信大家在电视裡都见過尸体柜是什么样子的,像是一個巨大的抽屉一样,尸体就放在抽屉裡面,拉出来,就能看见尸体的上半身。不過和电视裡不一样的是,太平间裡面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明亮,灯光是昏黄的,有的地方甚至都沒有灯光。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害怕的那种。
当我看见赵佳棠的尸体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尸体柜给推回去,然后把所给锁上。尸体柜的锁是镶在门上面的,钥匙就插在钥匙孔裡,竖着是上锁,横着是开锁。
這些工序全部做完了之后,我才意识到,妈的,我手裡的黄符忘记贴上去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條路,一是立刻打道回府,把這裡的情况给张哈子他们說清楚;二是打开尸体柜,把黄符贴上去。第一條路最好走,但是這样一来,会不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更何况,我刚刚叫的那一声,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出了气的。
虽然我不知道出了气会怎样,但是张牧既然强调過,那么肯定会有他的考虑。迟则生变,所以我决定選擇第二條路。
我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再用颤抖着的右手去打开柜门的锁。本来之前轻轻松松就能拧开的钥匙,這一下竟然拧不动了!
那种感觉也不像是拧不动,因为每次都能拧开一点点,但是拧到某個位置的时候,就怎么也拧不過去了。而且每一次拧不动的位置都不太一样,就好像是有個什么东西在裡面抵着一样。因为裡面沒有光线看不见,所以裡面的东西每次都是等到我发力了,它才发力抵着不让我拧开。可是裡面就只有一個赵佳棠的尸体,能有什么抵在那裡呢?
我不敢多想,把钥匙来回拔了几次之后,才重新插进去拧。
「啪」的一声,這一下竟然马上就给打开了。可是我反而有些不敢继续下去了。我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黄符,心想着只要打开柜子,把黄符贴上,一切就都沒事了。
于是我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左手把着尸体柜的把手,右手拿着黄符,准备把尸体柜一拉出来,右手就立刻把黄符贴上去。
「哗」!
我明明使了和刚刚一样的力道,可是为什么尸体柜却被我猛地拉出来,差点還撞到我自己。就在我一边疑惑,一边探头過去准备贴上黄符的时候,我先是恍然大悟,然后一脸懵逼——尸体不见了!
我恍然大悟的是,为什么尸体柜会被我一下子就拉出来;懵逼的是,尸体去哪裡了?
我看了一眼尸体柜门上的名字,写的是赵佳棠啊,那尸体去哪裡了呢?刚刚不還在這裡嗎?
我把头探进去往裡看了看,心想会不会是因为刚刚使劲儿拉尸体柜的缘故,由于惯性的原因使得尸体往裡面滑了一段距离。
可是当我把头往裡面探进去看的时候,却发现裡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打算拿手机出来往裡面照着看一看,這才想起来,手机昨天晚上已经摔坏了,我醒来之后還沒来得及去找,就匆匆来了這裡,现在好了,尸体到底在不在裡面,我完全不知道了。
我毕竟是学過高中物理的,心想,既然惯性使得尸体滑进了裡面(我当时是這样认为的),那么只要我使劲儿把尸体柜往裡面推进去,那么惯性就会使得尸体往外滑一段距离。到时候再慢慢的拉开尸体柜,就应该能够找到赵佳棠的尸体了。
于是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了我的计划。「砰」的一声闷响,我把尸体柜狠狠的推了进去。柜门和门框发出的闷响,来空荡荡的太平间裡回响,吓得我差点一個沒站稳跌坐在地上。
我回头四处看了看,除了远处有一片漆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亮着昏黄的灯光,還好,一切如常,并沒有其他人在這裡。
我小心翼翼的慢慢拉开尸体柜的门,這一次我减小了自己的力气,可是等到尸体柜被拉出来的时候,還是什么都沒有!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個办法了,那就是伸手进去摸摸看有沒有尸体袋,如果有的话,就把她拉出来!
我先是伸着头往裡面看了看,确定了一下裡面的方位后,然后才伸手进去。可是在裡面摸了半天,什么都沒摸到,只摸到冷冰冰的尸体柜壁。
我已经确定了這尸体柜裡面沒有赵佳棠的尸体。我把柜门重新关好之后,决定上去问问保卫,是不是把尸体柜门上的姓名给弄错了。我想,我之前看见的赵佳棠肯定是幻觉,要不然,一具尸体怎么還可能睁开眼睛呢,而且還能露出那样诡异的微笑?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我再次转身,把尸体柜给拉开。我看着這個只能拉出一個脑袋距离的尸体柜,总觉得哪裡不对劲。很快,我就想明白了,要是尸体柜只能拉出這么一小截距离,那么尸体是怎么放进去的?這么点空间,就算是把尸体剁碎了,都不一定能够放进去!所以尸体柜绝对不可能只能拉出来這么一点。
我试着用双手拉扯尸体柜,推进去又拉出来,推进去再拉出来,反反复复。這個动作就好像是平时抽屉打不开了之后,就会用的這种手段。而每当抽屉被暴力抽出来之后,都会发现,是什么东西卡在裡面了。——难道說,赵佳棠的尸体被卡在柜子裡了?
想到這裡,我明白,這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范围了。当我把尸体柜重新推进去锁上之后,我决定不管了,上去再說。
可是我刚迈出一步,我就听到身后的尸体柜有一阵细微的声响。這声音很熟悉,因为我刚刚自己就弄出過這样的声音——這是钥匙开锁的时候,钥匙和锁摩擦发出的声音!
有人在开锁!
可問題是,這裡除了我自己,再沒有其他任何人!
是谁在开锁!?
难道是躺在尸体柜裡面的尸体自己在悄悄的开锁!?会是谁?赵佳棠?它要干嘛?难道要爬出来嗎?
我颤抖着双腿转過身去,却发现赵佳棠的尸体柜是锁着的,并沒有被打开的痕迹啊。难道是我神经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
我摇摇头,转身就准备走了,這裡太過诡异,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可是我刚转身,眼前的一幕就差点让我透不過气来。
我看见我眼前是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這张脸和我只有咫尺,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鼻尖都能够碰到她的鼻尖。她鼻子上的阵阵寒气刺在我的脸上,痛的难受。我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四目相对,可是我却沒能从她的眼睛裡看见我的身影,因为,她的眼睛灰蒙蒙的,沒有半丝生气!我被吓得倒退一步,正好撞在身后的尸体柜上,我看见,她的身上,還裹着白色半透明的尸体袋!
她什么时候出来的?按照道理她不是应该被卡在尸体柜裡面嗎?這尼玛上哪儿說理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條件反射,我伸手就把手中的黄符贴在她的脸上,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电梯那边跑。
我按下电梯的按钮之后,马上转身贴墙站好,還好,赵佳棠還站在原地沒有动弹,看来张牧给我的黄符有了效果。然而,就在這时,我听见一阵接一阵的细微声音,我清楚的看见,尸体柜上的钥匙,全部慢慢的从竖着的,变成横向的。
竖着是上锁,横着是开锁……
第117章小心身后
尸体柜门上的钥匙還在慢慢的转动,就好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慢慢的转动钥匙一样,而且還是那样的整齐一致。
「啪」的一下,我似乎清晰的听见了所有尸体柜门上锁被打开的瞬间发出的声音。這個声音本来很微弱,但是因为有那么多的柜门同时打开,所以声音显得是那样的响亮刺耳。
這是要闹哪样,难道它们全部都要爬出来?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电梯,按照道理来說,這么长的時間,电梯应该已经到了,可是为什么還沒有听见电梯到了之后响起的那一声「叮」的声音?我看见前面的尸体柜暂时還沒有动静,我就稍稍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這一下,差点让我尖叫起来,因为电梯到目前为止,還是显示在一楼!
电梯为什么沒下来?太平间這样的地方又不是经常有人来,为什么我按了這么久,电梯动都沒动一下?我想到之前那個保卫上去的时候,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露出来的那個诡异表情,难道就是他在搞鬼?是他在楼上把电梯门给开着,不让电梯下来?
可是,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刹那间心思百转。他不让电梯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困在這裡。把我困在這裡,是为了面对這一群尸体,還有那個自己从尸体柜裡爬出来的赵佳棠!可是面对着它们又有什么目的呢?
我還不死心的一直按着电梯的按钮,希望数字从「1」变成「-3」,可是不管我怎么期待,数字都是「1」。
就在這個时候,我听见尸体柜那边传来轮子滑动的声音。這声音是尸体柜和陈列架相互摩擦发出来的声音,只要是尸体柜被拉出来和推进去,都会产生這样的声音。可是现在的尸体柜全部都是关着的,那么也就是說,這些尸体柜,现在要——出来了!?
我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并列排放着的陈列柜,我看见有的尸体柜上面的钥匙在轻微的抖动,那是尸体柜滑动时候产生的抖动。更叫我难以呼吸的是,我看见那個已经被贴了黄符的赵佳棠的尸体,居然也开始慢慢的转過身来。她的转动配合着尸体柜的运动,就好像是她身上绑着无数條线一样,這线的另一头就绑在那些尸体柜的柜门上,她转身,就会把那些尸体柜给拉扯出来!
等到赵佳棠彻底的转過身来,我看见陈列架上,参差不齐的滑出来。我看得很清楚,那些滑出来的尸体柜和沒滑出来的尸体柜,竟然组成了一個字:死!
這是,赵佳棠突然朝我抬起双手,把尸体袋都给撑破了,才一個呼吸,她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双手看上去要掐我的脖子。我闭上眼睛使劲儿挥着拳头就往前面一顿猛砸。
「叮」,我竟然听见了电梯到达的声音,我赶紧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竟然全部都变了。沒有赵佳棠的尸体,沒有滑出来的尸体柜组成的「死」字,一切都平平静静的什么都沒有。
保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问,嘿~你哈有在太平间打拳滴爱好?
我张了张嘴,准备解释,但最终還是沒有說出口,免得被他当成神经病。
可是,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从沒亮灯的那裡,冒出一张人脸,這张人脸我再也熟悉不過,就是赵佳棠。
电梯到了一楼之后,我把探访证扯下扔在保卫的桌上就往急诊科跑。不管怎么說,刚刚的那一幕我是绝对不相信是我的幻觉,肯定是哪裡不对。我一口气直接冲到三楼,跑进张哈子的病房,却发现张哈子躺在床上看美女直播秀,而张牧则是坐在一旁喝茶,怎么看都是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看见我回来之后,他们两個甚至连掩饰工作都懒得做,只是看了我一眼(后来我才晓得,他们并不是看我,而是看了我身后一眼),然后就继续他们自己手上的事情。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我体内的愤怒,然后把事情的经過给他们全部說了一遍。
听我說完之后,张牧放下手中的茶杯,问我,你确定你第一次打开尸体柜的时候就看见赵佳棠了?
我点头,我不仅看见了,我還看见她睁眼了!
然后张牧不再理我,而是打了一個电话,好像是给监控室的某個熟人,让他把刚刚的视频录像发過来。
在等待的過程中,张哈子对我招了招手,讲,老师,莫要啷個紧张,過来看哈美女,放松放松。
我懒得理会他,而是在地上开始找我的手机。昨天的手机被赵佳棠吓得掉在了地上,一直沒得及找,也不晓得会不会被搞卫生的阿姨扫走。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看来是被扫走了。
张哈子问我,你是不是找這個?
說话的时候,他摇晃了一下手上的手机。我一看,還真是我的手机。
我沒好气的走過去,一把将手机抢過来。然后我看了一眼手机,顿时肺都气炸了,我问张哈子,你沒连接wifi?
张哈子一本正经的讲,這裡是医院,哪裡来的wifi?
我压制住我的愤怒,讲,沒有wifi,你也敢看视频直播?
张哈子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讲,为什么不敢看,反正又不是我的手机。
听了這话,我真想拿起张牧脚下的那把篾刀,上去就把张哈子给乱刀砍死算了!
就在這個时候,张牧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收到了监控室那人给他传来的视频。并且在视频的下面還留了一條言:你的這個朋友胆子真大!
看到這條留言,我想,监控裡面肯定把刚刚的那一幕全部给拍了下来。
张牧回了一條,老规矩,把视频删了,谢谢。
回完那人的信息之后,张牧就开始下载。我看见他的手机上连着wifi,我的怒火再一次止不住的快要爆发出来。好在视频不大,下载的很快。下载完了之后,张牧招呼我走到张哈子床头,一人坐一侧,张哈子在中间拿着手,点开了播放键。
画面是从电梯裡面拍摄的,画质不是很清楚,最多算是标清,不過還是能够看得清画面裡的人脸。我看见我进了电梯,可是我并沒有看到陪我一起下去的那個保卫。我提出了我的疑问,张牧和张哈子都沒有說话,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屏幕。
等电梯到了地下室之后,电梯门打开,镜头切换了一下,应该是从安装在太平间裡面的某個角落拍摄的。画面很暗,比我之前进去看到的更黑。我看见我从电梯裡走出来,然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应该是看那個保卫坐电梯上去了。可是一开始就沒有保卫,我看的到底是谁?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因为从电梯裡面,走出来一個小男孩,他在我回头的时候,跳上了我的肩膀,伸出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看到這裡我无比震惊,這個小男孩就是昨晚在楼梯境界裡面的那位!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這裡,而且,他跳到了我的肩头,我竟然毫无察觉!
画面仍然再继续,我强忍着往下看。我看见,在尸体柜面前站着一個全身裹着尸体袋的女人,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裡,正是赵佳棠!可是我好像沒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去开打柜子门,然后拉开,在我低头看进去的时候,我才发现,這個柜子从一开始就是空的,那我之前看到的睁眼的赵佳棠,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画面,是我一個人在裡面拉扯尸体柜。看到這裡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之前拉不出来那個尸体柜,不是因为尸体柜卡住了,而是因为赵佳棠的尸体站在我的身后,我被她挡住了,尸体柜只能拉出来這么一段距离!
自始至终,赵佳棠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看着我拉扯那個属于她的尸体柜……
第118章凌绛怀孕
视频看到這裡的时候,我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赵佳棠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我還傻乎乎的去尸体柜裡面找。什么是最害怕的?最害怕的就是你不知道你身后,其实一直站着一個人,而且她的眼睛,還一直死死的盯着你看!
我想,当时要是赵佳棠随便给我来一下,我肯定已经死在裡面了。可問題是,为什么我沒死?
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赵佳棠那么想要得到我的身体,结果在最有可能的时候,她为什么沒有那么做?
我问张哈子這個問題,张牧暂时把视频暂停,张哈子回答我讲,她已经不是她老。
我沒明白张哈子這句话的意思,原本還想再问,张牧已经点开播放键,我只好先把問題压下来接着往下看。
我看见视频裡面,当我决定要走的时候,那個骑在我肩上的小男孩松开了我的手,所以我当时才能看见站在我身后的赵佳棠。等我跑到电梯口的时候,小男孩再一次蒙住了我的眼睛,所以我才能看到尸体柜摆出一個「死」字的那一幕,可是视频裡面除了赵佳棠转身以外,什么都沒有发生。
而且,电梯其实早就已经到了,就在那裡开着门等我,但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最后赵佳棠伸手来掐我的那裡,她是真的走過来了,但是却沒有伸手掐我,而是在我头上拔了一根头发。做完了這些之后,赵佳棠自己就走回去了,而我也上了电梯回来。
视频就到這裡结束了。我问张哈子,她拔我的头发干什么?
张哈子讲,你问我,我问哪個?喊你贴张符你都搞不好,你讲你哈能搞些么子?
我讲,怪我咯?
张哈子开口就骂,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难道哈要怪我?去那种地方還敢回头,都不晓得陈恩义之前啷個给你教滴。
回头?难道是我回头吹灭了我肩上的明火,所以才会让小男孩有机可趁骑到了我的脖子上?可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這一路上我沒有回头啊。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头,才让那個小男孩有机可趁的呢?
想到這裡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从太平间出来,进入电梯的时候,那個小男孩還骑在我的脖子上,他根本就沒有从我的脖子上下来!也就是說,他跟着我回来了?
难怪在我进门的时候,张哈子和张牧同时不约而同的看了我一眼,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们看的并不是我,而是在看骑在我脖子上的那個小男孩。
我朝着张哈子讲,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那個小男孩跟着我了?为什么不早說?
张哈子讲,放心,我大哥到這裡,他沒进来,站到门外头滴。
难怪他们会看我身后,原来是看那個小男孩。
我问,那個小男孩到底是什么东西,它跟着我搞什么?
张牧讲,它是赵佳棠养滴小鬼。至于它为么子跟到你,估计只有它自己晓得。
讲到這裡的时候,张牧走過来用生火手势在我的左右肩膀上各拍了三下,然后对我讲,以后去那种地方,千万莫回头。
张哈子讲,這种事情你给他讲一百遍,他也记不住滴。
我沒理会张哈子的嘲讽,而是问张牧,這個小男孩不就是昨天镜界裡面的那個小男孩么?难道你们昨天沒有解决掉?
张牧摇摇头,讲,很难。
我问,为么子?
张牧讲,镜界你是自己见识過滴,我问你,在你看来,镜界最难搞滴是么子?
我想了想,讲,是小男孩。
因为我是被小男孩硬生生的扒在身上咬過,那种痛是直接深入灵魂的痛,根本就沒得办法用语言来形容。而且俗话不是讲的好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讲的不就是小鬼很不好打发么?所以在我看来,小男孩是最难搞的。
但是张牧却是摇摇头,张哈子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头。我甚至還听到张哈子叹息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张哈子倒在床上,转過身去,拿着屁股对着我,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
张牧讲,不是小男孩,是镜子。
镜子?镜子有什么难搞的?谁家裡還沒有一面镜子呢?就连洗漱台上都一般会放着一面镜子好不好?這個很难搞嗎?直接打碎不就可以了?
张牧接着讲,如果有一面镜子,那么一個东西就会变成两個,它本身一個,镜子裡面一個。如果是两面镜子,只要這两面镜子面对面放到一起,那么放在它们中间滴东西就会变成千千万万個。我這么讲,你明白了不?
听到這裡我恍然大悟,這還是之前讲過的理发店两面镜子的原理,只要有两面镜子面对面放着,那么两面镜子中间的那個东西就会被镜子无限复制下去。原本只有一個小男孩,放在這裡之后,就会有无数個小男孩。就算是解决了一個,但還有千千万万個,根本就解决不了。更何况,赵佳棠的镜界,不止两面「镜子」,而是一层楼一面「镜子」,這样一来,小男孩的個数,几乎无法用数量来衡量。
這才是张牧口中最难搞的地方。
我问,难道就沒得办法解决了?
张牧讲,有。一种是找到小男孩滴本体,把它带出镜界;一种是把所有滴「镜子」打烂。
听完之后,我明白,這两种方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小男孩的本体肯定是被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不可能让人找到。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它藏在哪裡,在走過去的途中,也可以被其它小鬼转移,這样一来,根本就找不到。至于第二种要打烂所有的「镜子」,這一点和解决完所有的小男孩是同样的难度,因为镜子本身也是可以被其它镜子复制的,所以完全不可行。
我讲,所以,一旦进入镜界,就出不来了?
问完這個問題我就后悔了,因为凌绛带着我出去過。
张牧摇摇头,讲,凌绛可以。
我问,为什么?
他讲,凌绛手裡滴花,镜子照不出来。
我想到了昨晚,我就是根据我站的位置沒有凌绛扔的那朵花,才能判断我并不是在三楼,而是在四五楼之间的。当时我還不明白为什么每层楼都一样,为什么凌绛的花却在有的楼层沒有,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凌绛的花是镜子不能复制的。
但是,這是为什么呢?
张牧讲,你有沒有听過「镜花水月」這個词?
我点头,這個词我当然知道了,我一個中文系的,要是不懂這個词,我還玩個屁啊,早点回家种田算了。
当我把我了解的這個成语解释說给张牧听后,张牧点点头讲,镜中滴花,水中滴月,原本都是虚幻滴,但是你之前看到過张哈子破地煞冲月,应该晓得我們滴手段,水中滴月亮我們都能劈开,更何况是镜中滴花?所以,只要镜界敢复制凌绛手中滴花,那么复制她花滴那面镜子就暴露了。
我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在這之前,要是我的国文老师给我說镜花水月是這個解释的话,我肯定会扔教科书去砸死他。但是现在张牧给我解释了這些之后,我竟然觉得是那么的有道理,以至于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去接话。
对了,那让凌绛過来帮忙,不就解决了嗎?
沒想到张牧却摇头讲,怕是来不了。
我问,为什么来不了?四川和重庆又不是太远。
张牧讲,她出了点意外。
我心裡一咯噔,急忙问,她出了什么意外?
张牧看了看张哈子,张哈子直接破口大骂,你看我搞么子,关我么子事?
张牧无奈,只好自己开口对我讲,她怀孕老,是鬼胎!
第119章强盗逻辑
张牧的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问,凌绛怎么可能怀上鬼胎?
张牧讲,在镜界裡面滴时候沾上滴,现在也讲不好到底是不是鬼胎,所以她回四川去老。
听张牧這么一說,我放心不少,否则一個校花级别的女神,要是未婚先孕,而且怀的還不是一個正常人类的种,這得对她的声誉和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
张牧拍了拍我肩膀,讲,你也莫操心,做我們匠人滴,就和打猎一样,常年猎鹰,终会被鹰啄哈眼睛滴。那句话是啷個讲滴,对,出来混,终归是要還滴,這都是我們滴命。
我知道张牧這是在安慰我,但是凌绛毕竟是救過我的命,现在她有了危险,想要我不去担心她,這一点实在是做不到。
我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嗎?
张牧讲,你放心,他们四川凌家不是那么简单滴,這点小問題难不倒他们。
我又问,既然是小問題,为什么一定要回四川,难道你们张家不能解决么?
张牧摇摇头讲,倒不是不能解决,不過有些手法不大方便。
我明白了過来,可能在解决這個鬼胎的时候,需要用一些比较亲密的手法,凌绛是女的,张哈子他们又是男的,所以不好动手。弄明白了這一点,我心裡放松不少。
我看了门外一眼,我问,现在凌绛不在,我們该怎么办?
张牧讲,门外那位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太平间的那位。
說到這裡的时候张牧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睡的张哈子,然后站起来,抬起脚就踹向张哈子的屁股,张哈子被這一脚直接踹下了床。不明所以的张哈子,還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滚到地上之后,赶紧钻到床下面,然后冲着我們大喊,快点躲到床下面,地震老,会死人滴!
张牧蹲下去,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张哈子,我也跟着蹲下去,我看见张哈子非常疑惑的看着我和张牧,看那样子,好像是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掉到地上去。等到他想明白之后,冲出来就要揍我。
我一边跑一边大喊,你追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踹的你!
谁知道张哈子竟然摆起了他的强盗逻辑,在后面边追便叫,我打不過张牧,我哈打不過你老?你明明晓得他要踹我,你不阻止他,我不打你我打哪個?
听到這话,我简直已经被雷的无言以对了,按照他這個逻辑,只要有人杀了人,我沒能阻止,那都是我的责任咯?
我知道,和现在处于暴走状态下的张哈子,我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好吧,我承认,就算是平时,我也干不過张哈子。所以我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张哈子毕竟现在還是一個病号,肚子上還有伤,不可能大强度的跑来跑去,所以我采取的策略就是持久战、游击战,我不和他硬碰硬,他来我就跑,他退我就追,這样来来回回闹了大概好几分钟之后,他终于体力不支,又重新坐回到床上去了。
他气喘吁吁的对张牧讲,你踹我搞么子,不要你为你年纪比我大,我就怕你,等我好老,看我不弄死你!
张牧瞪了张哈子一眼,然后淡淡的讲,似乎是自言自语,但其实是对张哈子讲的。他讲,既然這样滴话,我是不是可以防范于未然,先把這個家伙弄死了一了百了?
张哈子听到這话,赶紧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对我讲,老师,你晓得我大哥這個人不,不仅长得帅,哈他妈那么有才华,你讲,這么好滴大哥,上哪裡找去?
我看到张哈子的這副說变就变的嘴脸,不得不佩服他,他要是去演电影,不說拿個最佳男主角之类的奖杯回来,至少可以让观众深深的记住他這张不要脸的样子——是多么的欠揍!
张牧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直接讲,哈沒死滴话,就跟我們出去一趟。
张哈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病房门外,然后用询问的语气讲,你确定要我出去?
张牧沒有回答,而是反问讲,你确定你要一個人呆到這裡?
张哈子想都沒想,就开始把衣服鞋子穿上,做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的准备。
在出门之后,张牧喊我過去,对我讲,你把上次给他用滴那個方法再用一次。
我疑惑的问,我上次用了什么?
张牧讲,就是用红线和铜钱缠到他身上滴那個。
我顿时了解,他讲的是陈先生教给我的用红线和铜钱锁住魂魄的方法。只是我奇怪的是,他是怎么晓得我会這個方法的?我想了想,很可能是张哈子给他讲的。但是很快,我又疑惑了,张哈子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還要用這样的方法给他锁魂固魄?
我问张牧,对一個阳人做這样的事情,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张牧讲,对一個正常滴阳人来讲,這样绑红线,压铜钱,确实会伤到他滴魂魄,不過现在他又不是一個正常滴阳人,沒得事,你去绑就是,出了事也不怪你。
我看了一眼张哈子,见到他也点头了,我才答应下来。
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现在的张哈子不算是一個正常的阳人,但是张牧都這样讲了,而且张哈子也同意了,我也就沒得什么顾忌了。不過我想,张哈子之所以现在不是一個正常的阳人,很可能与他之前给我讲過的「三差两错」有关系,而且他之所以要待在這无间之地,就是因为這個地方是他魂魄的归宿,要是他离开了這個地方,很可能魂就散了,所以要用這样的方法来锁住他体内的魂。
于是我在张哈子的背包裡面找到了一些红线,然后按照陈先生教我的方法分别绑在张哈子的手腕脚腕上,然后又问张牧要来了一些铜钱,之后对张哈子讲,把铜钱放在你脚背上,然后穿上袜子,不要让铜钱掉下来。两只手也要握一枚铜钱,不准松开。還有最重要的一点,嘴巴裡面要含一枚铜钱,不能讲话,不能把铜钱吐出来,更不能吞进去——我估计你沒得那么哈,会把铜钱吞进去。
吩咐完了這些之后,我和张牧就在门口等着张哈子做好准备,然后出发。
在等的间隙,张牧问我,我昨天看到他好像沒含铜钱,今天为么子要多含一枚铜钱,這是有么子讲究不?
我看着张哈子還在重新穿袜子,于是小声对张牧讲,沒得么子讲究,就是想让他安静一会儿,不想听到他讲话。
张牧听到我這话,恍然大悟,然后悄悄的对我伸了個大拇指。
出门之后,我问张牧,那個小男孩還在跟着我沒?
他讲,不见了,应该是回去了。
我又问,我們现在是去太平间对付赵佳棠?难道都不要把背包拿上,准备一些东西?
张牧讲,晚上再去,白天去太招摇。
我讲,那我們现在去搞么子?
张牧讲,带你出来透透气,看看学校滴风景。
我听到這话一脸懵逼,都什么时候了,還有心思看风景?不過我沒有讲出来,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们出了急诊科,往学校那边走。
一路上,有很多学生跟张牧打招呼,应该都是些实习的医学生。也有一些跟张哈子打招呼,张哈子都只是笑笑摆摆手,沒有回应他们,看的我和张牧一直憋着笑,差点沒憋住。
进到学校以后,张牧和张哈子直接往图书馆走去。图书馆是学校最高的楼,站在上面,几乎可以俯瞰整個学校的风景,以前我沒事的时候也爱上去,只是后来去天台的门被封了,就沒再上去了。至于封门的原因,很多人都传言是有人从天台上跳楼自杀了,但是沒有官方承认,所以不知道真假。
我跟着他们走到了图书馆最高那一层楼,通往天台的门果然是封着的。就在這时,张牧直接从兜裡拿出一把钥匙,把门打开了,当先走上了天台。
我跟着他们上了天台以后,张牧指着下方的学校教学楼群,用手指画了一個圈,问我,你看看,這像么子?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张牧刚刚比划的那些地方,瞬间如遭雷击,我终于明白了凌绛为什么讲我来這所学校不是偶然的原因……
第120章不是偶然
我站在学校图书馆的天台之上,顺着张牧指给我的方向看去,他分别指的是位于图书馆左前侧的第一教学楼,一教旁边是一块平坦的草地,草地另一侧是一汪湖水,然后是宿舍楼,操场,第二教学楼——這些地方看上去沒有任何关联,但是我看见的第一眼,就彻底的震住了!
学校的布局,和我老家村子的布局,竟然惊人的相似!
那湖不就是对应了村子裡鱼塘的位置嗎?宿舍楼不就是对应了我爷爷坟地的位置嗎?第一教学楼,就是村头陈泥匠家。那片草地,就是村子外面种庄稼的地方。而第二教学楼,就是村尾王二狗家的位置。操场中间的那块足球场,看上去竟然和祠堂裡面的那個祭祀时候用来容纳村民的院子一模一样。而操场周围一阶一阶的看台,不就是摆放灵位的木架子嗎?
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我們村子的背后靠的是象鼻岭,那是一座山脉,我就不信這裡也有。可是当我回头看去的时候,我发现,在图书馆的后面,是一栋栋商品房,都是那种几十层楼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座山脉一样。完了完了,村子裡有的东西,這裡全都有,而且,布局都是一模一样!
看到這裡,我几乎都要疯了。我感觉到我好像都快要站不稳了,我的头也开始晕眩,我好像看见地面在朝我伸着双手,它這是要我跳下去。
我被张牧一巴掌拍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学校的四周,我感觉到空气好像变得凝固了,呼吸竟然是那么的困难。我问张牧,为什么?
张牧讲,我也不晓得,那天晚上你送张哈子回重庆,你晚上被吓晕過去之后,张哈子给我讲滴第一件事就是這個。我沒去過你们村子,所以当时我并不确定是不是张哈子讲哈话(說瞎话的意思),但是现在看到你這样,我晓得,张哈子沒讲哈话。
我听到张哈子嗯嗯嗯了几声,好像是在抗议张牧不信任他,但是由于我的那枚铜钱還在他嘴裡,并且叮嘱了他不能說话,所以他就只有嗯嗯嗯了。
我沒有理会张哈子的抗议,而是认真思考着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如果我所在的宿舍楼对应的是我爷爷的坟地,那么我睡的寝室,是不是就对应我爷爷的老屋?陈先生、刘桑祎以及张哈子說我爷爷下面還有一座坟,而我也是住在八层楼上,睡在我下面的校友還有七层楼!难道說,我爷爷的坟下面,其实不止一座坟,而是還有七座坟!?
想到這裡,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我怕我真的会大脑短路,一個沒想通,就从這個地方跳了下去。
這個时候张牧讲,看来,你来這所学校读书,也不是偶然。
张牧的话让我想到了凌绛当初对我讲的话,她說我来到這個学校,并不是偶然。当时我以为她仅仅只是胡乱编造的一句话,为的就是让我跟她去见赵佳棠,毕竟我事后问起她這件事的时候,她亲口承认是她自己乱讲的。
但是,现在眼前的场景告诉我,凌绛当时并沒有乱讲话,而是她确确实实知道一些东西,但就是不给我讲。更何况,现在张牧也這么說,那就說明,我来這裡的的确确不是偶然。
难道我来到這所学校,也是我爷爷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遇到凌绛与张哈子张牧他们?
我回想了一下当初我高考完了之后,在家等成绩的那些天,好像爷爷并沒有什么异常,每天都是拿着一把蒲扇,坐在院子裡的阴凉处,看着家裡面养的小鸡,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有时候呢,好像還会自言自语几句。(我到现在才想通,当时爷爷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对着阴鸡讲话,希望阴鸡能够把這個信息传递给纸人婆婆)。
但是就算是這样,爷爷也并沒有干预我填报志愿的事情。這么說来,我来這所学校,完全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来填报的,全部都取决于我自己,這怎么可能被人干预!?
我突然意识到张牧之前讲的那句话,他讲,我来這所学校,也不是偶然。他用了一個「也」字,那就是說明還有人和我一样!
我问,你们還晓得有谁来到這裡是被安排好了的?
张牧看了张哈子一眼,讲,他是我晓得滴第一個。
我大声问,什么?
张哈子听到我的這個疑问句,顿时就不开心了,对着我就是一阵嗯嗯嗯嗯,反正我是沒听懂他在讲什么,不過我估计肯定是那句,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
张牧讲,不出意外,他今年本来应该在读研二。
我点点头,问,那就是讲,還是出了意外了?
张牧讲,他自己退学老。
我转头问张哈子,为么子?
然后我就看到张哈子那要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意思好像是在讲,你明明晓得我讲不了话,你還问我問題,你丫的是不是找抽!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张牧,为么子?
张牧再次摇头,讲,不晓得,他脑壳裡面想滴是么子,哪個都不晓得。
我问,那我是第二個咯?
我沒想到张牧却是摇头讲,你是第三個。第二個是凌绛。我目前晓得滴,就你们三個。
听完张牧的话,我就更加糊涂了。我问,张哈子和凌绛被安排到這裡肯定是有原因的,這一点我很好理解,可是,你们为什么怀疑我也是被安排到這裡的呢?我刚刚想了想,从高考完到填志愿,都是我一人操办的,屋裡人根本就沒有干涉過我,你讲,我来到這裡为什么就不能是偶然了?
张牧讲,那你怎么解释這裡滴布局?
我一时语竭,然后随便找了個借口,讲,巧合,绝对是巧合。要不然就是,這是一种风水格局,刚好两個地方都用了這种风水格局而已。就好像所有的房子都必须是坐北朝南一样——不对,为什么一教和二教都是坐西向东?
张牧有些得意的讲,怎么样,是不是编不下去老?其实你已经承认了,只是你不相信而已,我给你看一张照片,你就晓得你是不是被安排进来滴老。
說话的时候,张牧拿出手机,在上面划了几下之后,把手机递给我。手机裡面是一张档案的照片,而這份档案,就是我的。
我很好奇张牧是怎么搞到我的档案照片的,這种东西一般都是严格保密不能外泄的。不過我现在的心思并不在這上面,而是在档案裡面的成绩那一栏。我清楚的看见,我的高考总分是630分。可是,我的高考分数明明是580分啊!为什么会相差50分!?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初我得知高考分数的情况。当时因为我很紧张,所以就沒有自己去打电话,我的高考分数,是我爷爷去村长家裡打电话给学校问了之后告诉我的!這么說来,我爷爷虽然沒有操控我填志愿,但是却把我的分数硬生生的少报了50分。這么多年来,我沒有参加過同学聚会,也沒有和高中老师通過电话,所以竟然直到现在才晓得我高考的真实分数。
看了這张照片,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到這所学校来,竟然也是我爷爷事先就安排好了的。我之前還在想,仅仅只是少报一点分数,我也很可能去填其它的大学,這样风险岂不是很大?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我的想法,因为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明白過来,原来我爷爷从我小时候,就开始布這個局了。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說无弹窗广告免費閱讀。全網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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