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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节 十一

作者:洛小阳
第101章小男孩

  我挂掉手机,匆忙往急诊科跑去。

  等到要进急诊科的时候,被凌绛给拉住,她让我和她一起进去。沒想到凌绛跑的還挺快,之前沒注意,這個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凌绛的脚上已经换成了一双运动鞋。這样走起路来比较不容易发出声音。

  要进急诊科的时候,我看见凌绛又拿出一朵纸花,在急诊科的门边角落放下,然后才让我跟她进去。

  进去之后,我就觉得整個大厅有点奇怪,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像是急诊科的样子。就算是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但也绝不会這么冷清才对。而且,连导医台的护士都沒有。只不過我现在急着上楼去找张哈子,沒時間去理会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和之前一样,凌绛還是不愿意坐电梯,要我跟着她爬楼。在上楼之前,凌绛在楼梯口又扔了一朵纸花,手法和之前一模一样。我问她,你扔這么多纸花干什么?

  她边上楼边說,进庙烧香,遇殿拜佛,不管有沒有用,起码礼数要周全。這裡是医院,我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弄礼数,只好這样「借花献佛」,希望到时候真遇到什么,能多多少少起到一些作用。

  进庙烧香,遇殿拜佛。

  這话我觉得很熟悉,想了想后明白過来,這是当初张哈子要进王家祠堂的时候,在祠堂大门口說過的话,然后用了鸡蛋和米饭纸钱才进去的。当时的张哈子都說礼数不够周全,那么现在的凌绛和他比起来,礼数就更加不周全了。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是想到我走在她后面,她看不到我点头,于是又哦了一声。

  走到一楼的拐角处,她又扔了一朵花,然后继续往上走。

  白天的时候走楼梯還不觉得,到了晚上之后,才发现這楼梯间的灯几乎都是坏的,唯一一颗好着的灯泡,是在二楼到三楼的拐弯处,而且還是一個感应灯。要不是有凌绛非要坚持走楼梯,打死我都不会走這裡,不仅爬楼很累不說,還十分阴暗,万一从高处扑下来一個什么东西,想躲都躲不掉。還好,马上就要到三楼了,幸好一路都顺利。

  就当我這么想着的时候,我感觉到脖子后面有阵阵冷风吹。這种感觉很熟悉,因为每次有這种感觉的时候,身边都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以至于一旦感觉有冷风吹,我就感觉到无比的恐怖和害怕。

  我伸手拉了拉前面的凌绛,她回過头来问我,怎么了?

  我說,我感觉到我脖子后面在吹冷风。

  凌绛干脆转過身来,往我身后看了看,說,沒什么,别大惊小怪。

  既然凌绛都這么說了,我也就放心了不少。毕竟干這一行,他们才是专业的。于是我在心裡安慰我自己,因为我现在正在走楼梯,所以如果有人要在我身后吹到我的脖子,那起码要高出我一個头才行,否则根本吹不到我的脖子后面。但是在我认识到的人当中,不管是陈泥匠還是王青松,或者是其他人,他们都沒有我高,所以我肯定是我的幻觉。

  可是就当我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的衣角突然被人拉了一下,我沒有回头,因为我不确定身后拉我的到底是阳人還是阴人,所以我准备继续往前走。然后我就听到一個小男孩的声音,他說,叔叔,我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嗎?

  我沒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冲着前面的凌绛喊了一声,凌绛,你有沒有听到有小孩子在說话?

  但是前面的凌绛好像沒有听见我說话一样,直接走进了三楼,临走的时候,我還看见她扔了一朵纸花在楼梯口的角落。

  以前的经验教训告诉我,這個时候說什么都不能回头,更加不能回应其他人的话,否则肩上的明灯很可能会被吹灭,而且還可能会中「鬼点名」。到那個时候,该怎么办,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什么都沒有发生,继续往前走!

  我想要往前走,但是却发现我的衣角被死死的拉扯着,就算是脚往前迈上去了,可是衣角却還停留在那個位置,我手扶着栏杆,以此借力,想要把衣服从那個下男孩的手裡扯出来,可是扯了几下,根本就扯不出来!耳边還不时的传来小男孩让我帮他找妈妈的声音。

  我居然扯不過他,那绝对不会是一個小孩子该有的力气。這更加坐实了我不能回头的猜测,于是我两只手都抓在护栏上,身子使劲儿的往前拱,然后就听到「嘶啦」一声,衣服好像是被扯烂了。趁着這個机会,我大步往前迈出去,几下就走到了楼梯口,一闪身,钻进了楼道裡面。

  我在楼梯间耽搁的時間并不长,可是等我来到走廊的时候,我竟然沒有看见凌绛。我想,就算是凌绛用跑的,我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也应该能看见她的背影啊。

  我疑惑的继续往前走,走出沒几步,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三楼的走廊原本应该是有灯的,我第一次带张哈子来的时候,灯都是亮着的,为什么现在全熄灭了?只有墙底下指示「安全出口」的标识牌還发出幽幽的绿光,使得整個走廊显得是那么的诡异不自然。

  我心系张哈子的生命安危,顾不得那许多,撒开脚丫子就往前跑,目标是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

  一路上,我几乎都能听到我呼吸和心跳的声音,我知道,只有害怕到了极致,才会有這样的感受。不過還好,等我跑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都沒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就在我准备进病房的时候,我才发现,走廊尽头這裡,根本就沒有病房!

  病房去哪裡了?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了?难道是我跑過头了?

  于是我又只好往回走,這一次走的很慢,因为要找病房。可是一直往前走了七八米,都沒有看到病房,反而是在墙上找到了一個写着「第五手术室」的绿灯牌,在牌子的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扇门,上面写着手术室三個大字!

  手术室?

  這不是在急诊科的二楼嗎?怎么跑到三楼来了?难道是急诊科临时改建的?

  突然,我在墙上碰到了一個开关一样的东西,不小心按了下去,然后,就看见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

  房门打开的瞬间,我往裡面看进去,沒有灯光,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墙底下的绿光幽幽的往裡面照着。

  房门继续打开,我看见有一個小男孩站在门后面,他看见我之后,对我一笑,然后笑着问我,叔叔,我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嗎?

  這個小男孩我见過,就是昨天晚上我在电梯裡看见的那個小男孩。而他的声音,和我刚刚在楼梯间听到的那個声音,一模一样!

  我啪的一声关上手术室的门,然后沒命的往楼梯口那边跑。现在就算我是個傻子,我也知道那天在电梯裡看见的那個小男孩有問題了,否则凌绛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坐电梯?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知道是那個小男孩追了上来,我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跑,看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楼梯口上面的楼层数字,竟然写的是「二楼」!

  不对,我明明跟着凌绛爬到了三楼,而且凌绛也是从刚刚那個楼梯口出去的,不可能是二楼。肯定是我哪裡走错了,或者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眼睛,所以我眼前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我一头钻进楼梯间,然后上楼,二楼和三楼之间有一個感应灯,我上楼的动作很大,脚步声很响,感应灯亮,我沒有看见任何奇怪的东西。

  沒几秒钟我就爬到了三楼,我再次冲出楼梯口,可是,在我眼前的,還是黑灯瞎火的走廊,在我前方不远处,就站在那個小男孩,他笑着对我說,叔叔,我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嗎?她叫,赵佳棠。

  第102章高跟鞋

  赵佳棠!?

  這個小男孩竟然說他的妈妈是赵佳棠!

  虽然我知道這個小男孩绝对不是阳人,但是我万万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赵佳棠肚子裡的那個鬼胎!

  在我的概念裡,鬼胎不应该都是還沒有完全长开的婴儿嗎?怎么可能是眼前這個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岁的小男孩?這完全颠覆了我以前的认知。

  不過我现在可沒時間去考究鬼胎为什么会是一個五六岁小男孩這件事,而是想办法怎么逃离這個地方。

  很明显,這是一個变相的鬼打墙。以前我也看過恐怖故事,裡面說的是,不管怎么上楼下楼,最后你都走不出去,還有一种就是,你一直下楼,不管下了多少楼,最后都看不见出口,直到等你下了十八楼之后,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以前看這种故事的时候,我虽然害怕,但是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至少在晚上,我从来不害怕一個人走楼梯。但是自从上次遭遇了陈泥匠的事情之后,我不得不对我以前的幼稚认知感到可笑。

  陈先生告诉過我,遇到鬼打墙后,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种是找到鬼打墙的原因,找到之后对症下药,自然就能解决掉。就好像当初我和二伯陈先生三人被困在陈泥匠的院子周围的时候,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最后還是陈先生用铜钱封住了陈泥匠的眼睛才走出去。第二种办法很简单,在原地待着别动,等别人来救,但前提是你要保证自己不死,否则還沒等到人来,自己就嗝屁了,到时候只能给你收尸了。

  我对比了一下這两种方法,如果我選擇第一种的话,那么我就要直接面对那個小男孩。从刚刚扯衣服的力道来看,仅仅就力量而言,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要是和他硬碰硬,我估计我会死的很惨。于是我果断選擇第二种。我决定待在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拐角处,在這裡,最起码還有一盏感应灯。而且,凌绛要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回過来找我,第二种方法最安全。

  做出這個决定的时候,其实就是我在听到小男孩說出赵佳棠名字之后的三秒钟之内。不得不說,被吓了這么多次,我的神经对某些恐怖已经有了一些免疫,以至于我的思维在這种情况下還能快速的运转。

  做了這個决定之后,我就立刻转身往上跑,然后待在拐角处,一只手放在感应器那裡,轻轻一拍,灯就会亮。

  我背靠着墙站着,這样会让我比较有安全感。我看了一眼三楼的楼梯口,明明门那边就是三楼,而且還有灯光,可是为什么我冲出去之后就是二楼呢?我沒想通這個原因,只是期待着凌绛的身影能够快点出现在门口。

  灯光熄灭,我下意识的偏头看向二楼的门口。然后我看见,在「安全出口」指示牌的绿光照耀下,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现,他咧着牙,侧着脑袋往我這边看了一眼。

  我赶紧拍亮灯光,小男孩顿时消失不见。我背靠在墙上,死死的盯着楼下的门口。三十秒之后,灯光再次熄灭,我看见楼下的那個身影再次出现,這一次,我清楚的看见他咧着牙,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种样子,就好像是看见美味的食物一样。

  我知道,他的食物就是我!

  我赶紧拍亮灯光,在拍亮灯光的同时,我转头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本只是想要看看凌绛来了沒有,却发现,在灯光亮起之前,那裡竟然也有一個和楼下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而他,竟然在往楼下走来!

  不对,這和我以前遇到的鬼打墙不一样!

  如果是鬼打墙的话,那么虽然我跑不出去,但是应该只会有一個小男孩。而且不管我跑到哪個楼层,小男孩给我制造的幻象都应该是一样的。所以,如果是鬼打墙,就算是有两個小男孩,那么他们也应该都是朝着同一個方向,也就是都应该往楼上走,而不是一個往楼上走,一個往楼下走。

  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看了一眼地上,想要寻找到凌绛之前扔的那朵用来「借花献佛」的纸花,可是我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纸花。也就是說,我现在待的地方,看起来很像是二楼和三楼的拐角处,其实并不是!

  我之前一开始进去的那個楼层,应该就是三楼!但是我被幻象迷了眼,所以误以为是二楼,可是并不是。然后我又往上跑了一层楼,进去之后,看到的還是二楼的幻象,但其实已经是四楼。所以,等我出来又往上跑了半层楼,那么我现在站的這個地方,应该就是四楼和五楼的拐角处!

  于是我意识到,我這不是遭遇了鬼打墙!而是真的存在很多個一模一样的楼层(尽管都是幻象,但是楼层是确实存在的),而每一個楼层裡面,都有這样一個小男孩!

  所以,不管我是往下還是往上,不管我走到哪個楼层,都会遭遇這個家伙。而且,我跑的楼层越多,就会招惹越多的小男孩,到时候就真的双拳难敌四手,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之前還在等待着凌绛来救我,可是看来,這种机会很小了。她应该和我一样,也遇到了這样的情况,估计现在也被困在某一层楼裡,很可能就在我身边,但是因为被小男孩的幻象给迷住了眼,所以彼此看不见彼此。

  灯光熄灭,我再次拍亮灯光,小男孩消失。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灯光亮起,小男孩会消失,但是找到了這個规律之后,我变得相对之前要镇定一些。而這個时候,我反而开始担心起凌绛来。

  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来這不是鬼打墙,如果按照鬼打墙来处理的话,根本就走不出去。因为你灭掉了一個,還有千千万万個,到时候依旧走不出去。在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绝望,以至于最后崩溃,到那個时候,就真的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突然,我听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

  說真的,以前有人說女人最性感的声音不是在床上时候发出的声音,而是穿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那個时候我還不相信,但是现在我听到這高跟鞋踩在地面「嗒、嗒、嗒、嗒……」的声音时,我感觉我整個人都要飘起来了。

  我千盼万盼,终于把凌绛给盼来了,她终于来救我了。既然她能让我听到声音,那就說明她沒有被困住,她已经找到了怎么破解的方法了。

  我仔细听了一下声音,是从楼下发出来的。于是我等着灯光灭掉的时候,赶紧拍亮灯光,趁着有三十秒的時間,赶紧往楼下跑去,然后停在了四楼和三楼的拐角处,地上依旧沒有纸花。

  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距离我越来越近,于是我走到楼梯扶手处,往下看了一眼,我看见,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无边无际,高跟鞋声音响起過的地方,灯光会亮起,然后過了一会就会熄灭。我数了数,我和她之间至少還相距着七八楼的距离。

  可是,我這裡不应该就是三四楼嗎?怎么下面還有那么多层?难道是我推测错了?我开始对我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对,我应该沒错,凌绛刚刚应该是发现了問題之后,就一直在下楼,所以才会下去那么多层楼。我现在看到的,应该都是幻象。

  于是我决定再往下跑一楼,争取早点和她汇合。

  可是当我刚决定要开跑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個很严重的問題——在进急诊科之前,我特地看過凌绛的鞋子,她已经把上午的高跟凉鞋给换下了,穿的是一双休闲运动鞋!

  那么這高跟凉鞋踩地的声音,是谁?!

  第103章等你救命

  我迈出去的脚步僵硬在空中,不敢迈出去,也不敢收回来。耳边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的声响還在不断的回响。声音越来越近,之前還间隔着七八楼的距离,此时此刻听起来,好像就在我的楼下。

  怎么办?站在這裡等着看看是谁,還是逃?可是,就算是要逃,该往哪裡跑?

  我已经听见高跟鞋转向的声音,应该是已经走到了下面楼梯的拐角处,只要在往上走十一個阶梯,我就能看见她了。

  感应灯再次熄灭,我看见那個小男孩变得有些手舞足蹈起来,看那神情,好像是有些兴奋。我一开始以为是他快要接近我了,所以才会這样,但是我错了,因为我在灯亮之前,看见他转身了。

  是的,他转身看着下面的楼梯口,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灯光亮起,我惊诧的发现,小男孩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样消失,而是实实在在的站在那裡,把他的背影留给我。

  他为什么沒有消失?他为什么沒有消失?

  這和我之前发现的规律不一样!我变得有些惊慌失措,我不知道我该要怎么办。

  「嗒……」一声清脆的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响起,在黑漆漆空荡荡的楼梯间回荡着,原本最性感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扎进我的脑子裡一样,以至于使得我哪怕是眨一下眼睛,都觉得脑子裡的那根神经就要断掉一样。

  「嗒……」又一声响起,我已经看见楼梯口出现了一個黑漆漆的脑袋,头发的颜色和周围的环境一样,如果不是她脸上和脖子的皮肤是白色的,我根本就认不出這是一颗脑袋。

  灯光虽然很微弱,但是我還是能够清晰的看见她在看着我,我能够看见她的眼神裡面,充满着贪婪,而這种贪婪,是对食物的渴望。我看见她的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這样的微笑要是放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脸上,都应该会迷倒一片男生,可如果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就绝对不会有這样的效果,因为這個女人,是赵佳棠!

  楼下的那個小男孩欢快的跑到赵佳棠的身边,牵起她的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指着我說,吃的,好吃的。

  我看见赵佳棠看了我一眼,眼神一开始有些疑惑,但是被小男孩那么一指之后,她的眼神就立刻变得渴望而坚毅,然后牵着小男孩向我走来。

  就在這时,我突然想到,鬼胎鬼胎,胎为阴人,母为阳人。所以赵佳棠肯定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只不過是被肚子裡的鬼胎迷惑了心窍。否则她刚刚也不会出现短暂的迟疑。

  既然如此,赵佳棠对我肯定是沒有伤害的,毕竟她一個女大学生,怎么也不可能放倒我。所以,我只需要专心对付這個力气比我還大的小男孩就行。

  灯光再次熄灭,我下意识的就要去拍,可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怎么也动不了了。這时我才想起来,在我的身后楼梯上,還有一個小男孩!

  他趁着我刚刚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赵佳棠身上的时候,竟然悄悄的走到了我的身边,等到我想要再去拍开关的时候,他就跳到我的背上,拉住了我去拍开关的手!而他的另一只小手,则是死死的勒住我的脖子,让我呼吸都不能呼吸,并别說是叫出声来。

  我抓着他的手,一阵冰凉,我想要把他拉开,可是和之前一样,我的力气并不比他大多少,相反的,在不能呼吸的状态下,我的力气反而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好像古时候的大臣在朝拜皇上一样。

  五体投地!

  我不知道我的脑子裡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這四個字来,可是现在這样的状况确确实实已经快要接近五体投地了。

  如果我真的全部趴到地上去,是不是就真的会成为五体投地,然后每天晚上都会跑到這裡来趴着?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彻底的死掉?

  我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在不断接近,然后就听到楼下那個小男孩嘻嘻笑了一声,然后說,真好玩,我也要玩骑马马。

  這话刚說完,我就感觉到我的后背好像是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一样,有一种腰都快要断掉的感觉。

  我使劲的抬起头来,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刚抬起头,我就看见了一双高跟鞋,然后是一双长腿,再往上…我的头已经抬不上去了。我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我的思维也开始散漫,我觉得我的大脑应该是开始缺氧了,双手再也沒有支撑身体的力量,颤抖着就要软掉,然后彻底的在赵佳棠的面前,对她五体投地!

  我松手的那一刹,我感觉一切都完了。我不仅沒能去救得了张哈子,甚至還把自己和凌绛给搭了进去。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個废物,在处理這种情况的时候,竟然是那么毫无招架之力。也不知道现在张哈子和凌绛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已经解决了困境,现在正往我這边赶来?

  可是這么长的時間了,他们为什么還沒来,還是說,他们早已经被困死在這裡了。如果是這样的话,那我很快就可以下去找他们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被张哈子耻笑說我是被一個小孩子给勒死的。管他呢,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在乎生前事?

  我突然觉得我的脖子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是有一块肉被活生生的咬掉了。我很想挣扎着起来,但是怎么挣扎都使不出半点力气。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见我身后的景象,我看见我那两個小男孩,一個勒着我的脖子,一個撕咬着我脖子上的肉。明明有大片大片的肉被撕扯下来,可是却不见半点鲜血。

  我也看见我的眼神呆滞,就好像是一具沒有了灵魂的尸体。等等,我为什么能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撕咬我的身体?难道說,我已经死掉了嗎?

  就在這個时候,我的视角突然发生变化,不再是居高临下的,而是趴在地上,我看见地面上好像凭空生出了一朵花,颜色鲜红,但是花瓣却是皱皱巴巴的,不像是一朵鲜花,而更像是一朵纸花。

  不对,灯光不是熄灭了嗎?为什么我可以看见這朵花?而且還是那么的惟妙惟肖,就好像那朵花本身就能够发出光来一样。

  凌绛!

  肯定是凌绛来了。

  我感觉到那朵花亮起的瞬间,我身后就一阵轻松,我立刻站起身来,身后的两個小男孩不见了,我看见下面的楼梯口果然站着一身白衣的凌绛,在她的脚边,還摆放在一朵纸花,而她的手上,竟然提着张哈子的篾刀!

  看来他们两個汇合了,也就是說张哈子沒事。想到這裡,我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

  赵佳棠看见凌绛,转身就往楼上跑。凌绛大喊着让我抓住赵佳棠。

  有凌绛在,我心中就有底气,几步就跑上去,把赵佳棠抓住。尽管赵佳棠還在使劲儿的挣扎,可還是沒能挣开我的双手。這個时候凌绛走上来,拿着篾刀的刀背在赵佳棠的肚子上狠狠一划,挣扎的赵佳棠立刻就安静下来,好像睡着了一样。

  凌绛說,倒還不笨,只跑到三楼半。

  从她的话裡可以听出,我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如果我真的一直往楼上跑的话,那么距离凌绛的位置就很远,到时候凌绛救援不及,我就很可能被赵佳棠给吃掉了。

  我问凌绛,现在怎么办?

  她說,先去张哈子那裡,他快不行了,等着你救命。

  第104章满地死婴

  我惊讶的问,等我救命?开什么玩笑,我能干什么?我一介书生,什么都不会,等我過去干什么?

  我是学中文系的,脑子裡面除了一些诗词歌赋,其他的都是一团浆糊。让我写一首诗作一首词什么的,我多多少少還会点。但是要让我去救命,我觉得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我又不是学临床医学的,我去了之后最多保证不帮倒忙。

  凌绛瞥了我一眼,說,你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要的是你身上的那件东西。

  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我从脚想到头,似乎除了我脚上那二十三双看不见的阴鞋外,好像也沒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了。可是,要阴鞋干嘛?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想到,我脖子上不是還挂着我爷爷留给我的镇魂铃么?张哈子应该是等着這個东西去救命。

  我掺扶着赵佳棠跟在凌绛的身边——這一次凌绛不再把我扔在身后,而是和我并肩走在一起,想来也是被刚刚的事情弄得有些心有余悸——当然了,她不是担心她自己,她是担心我会再次被困住。

  下了楼梯来到三楼门口的时候,凌绛示意我停下来,然后伸手搭在我的肩上,左手搭右肩,右手搭左肩,用生火手势各自拍了三下,然后還从兜裡掏出一枚铜钱,再从她的右手腕上抽出一节红线的头子,并沒有扯断,而是把刚刚那枚铜钱穿进去,然后把抽出来的红线头子绑在我的左手腕上。這样,我的左手就和她的右手腕用一條中间有铜钱的红绳绑了起来。

  我看到這红线,觉得有些意思,于是笑着问她,這是什么?很像月老牵的红线。

  凌绛白了我一眼,尽管灯光很微弱,但我還是觉得凌绛這一刻的风情很动人,我承认,我刚刚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现在看到身边穿着一袭白衣的凌绛,有一种看观世音菩萨的感觉。

  她說,這叫「一线牵」。

  我嘟囔着,還不是千裡姻缘一线牵嘛。

  凌绛沒好气的纠正我,這是「阴阳两界一线牵」!你脑子裡都在想些什么?

  我說,我是学中文系的,脑子裡装的都是诗词,想的自然是诗词,我倒是想知道你们這些门门道道的东西,可是你们谁愿意真的教我了?

  我估计是凌绛沒想到我会反驳,說实话,我自己也沒想到我会反驳。我想,可能是這些天来,我一直被各种诡异的现象折磨,弄得我的脾气大了些。于是我看了凌绛一眼,对她說了声对不起。

  沒想到凌绛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对我說了一句,站着别动,和我保持肩并肩。說完之后,她就专心的在看着眼前出口处的這门。她左手提着篾刀,右手捏着手指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我伸着脑袋往门那边看了看,很明显的就是三楼的留观病房,为什么凌绛不走過去呢?难不成這门還有什么文章?

  我其实是很想问凌绛的,但是我刚刚那话已经說出去了,现在再问她的话,多多少少显得我有些——贱。

  我假装很不在乎的看着凌绛捏手指动作,其实脑子裡却是在记住她的每一個动作。可是還沒等我看明白,她就对我說,握着刀,用左手。

  我伸手握住篾刀,然后她右手握住我的手,她說,你别用力,握紧刀就好。

  說着,她就握着我的手,先是在门的左上角轻轻一划拉,然后往右下角点了一下,除了這两個地方外,其他的位置在我看来都是毫无章法和逻辑可循的,但是她却点的头头是道。大概来来回回在门上点了三十多個位置,我看的头昏脑胀。

  弄完之后,她松开手,对我說,把刀握紧,走。

  我和她并肩跨過出口的门,眼前的一切,竟然和之前在门那边看见三楼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楼道裡面沒有灯光,只有离地两尺安全出口指示牌在亮着绿色的幽幽灯光。每间病房裡面都沒有开灯,但是却能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我看见凌绛的左手多了一朵纸花,然后插在篾刀上面,她小声对我說,握紧刀,别乱看,往前走。

  我能感觉到病房裡面有人,因为我有一种被好多双眼睛盯着的感觉。但是我不敢偏過头去看,甚至是转动眼睛都不敢。因为我知道,病房裡面的病人已经被全部转出院或者转到其他科室了,那么這些盯着我的眼睛的主人,是什么?!

  往前才走到第二间病房,我就小声对凌绛說,凌绛,你有沒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凌绛点点头,說,我知道,他们在跟着我們。

  凌绛的话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他们?他们是谁?他们有多少?

  我侧耳倾听了一下,脚步声杂乱无章,听上去绝对不是一個小数目。這么多东西,全部跟在我身后,我還不能回头看,這种未知的恐惧,简直快要把我逼疯。

  我能感觉到我身后有一阵阵的冷风吹,因为太紧张,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左手开始发麻。我知道篾刀对于我們现在的重要性,要是我一個不小心松开手,那么身后的那些东西会不会扑上来把我和凌绛给撕成碎片?

  我感觉到我的手心裡全是汗,篾刀好像随时都要滑掉一样。

  不行了,我感觉我要握不住了。我对凌绛說,你来握刀,我快握不住了。

  她說,我是女人,我不能握。

  凌绛的话让我刹那间明白,篾刀是阳刚之物,女人碰了只会减弱他震慑邪祟的阳气,所以必须要我来握。可是,为什么要在篾刀的刀柄那裡插一朵女人用的花,难道這不会减弱篾刀的阳气?

  我低声问出口,凌绛很是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余光好像是看到了身后的什么,赶紧把头转向前方。我看见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而且神情竟然有些——害怕?

  居然能够让凌绛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這时,我沒想到凌绛居然会主动开口小声对我說,我這叫「锦上添花」,篾刀属阳,我的花属阴。孤阴不长,孤阳易折,阴阳相调,刚柔并济,效果更胜之前。

  我不知道凌绛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解释,我猜很可能是她在用這种方式来转移注意力。可是她越這样,我就越害怕,我越害怕,不自觉的就会走的越快。可是人一旦在走夜路的时候害怕走快了,那么心中的恐惧就会不由自主的极速加剧,這一点,走過夜路的人都应该知道。

  凌绛是真的害怕了,见着我走快,她也跟着走快。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变成了小跑。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更加的杂乱无章起来,這声音让我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心裡默默的数着病房的间数,第四间,第五间——第九间病房是张哈子的病房。

  我扶着赵佳棠推门进去,凌绛紧随其后。在凌绛关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看见,走廊上密密麻麻,爬了一地的死婴!

  他们一個個全部在地上爬,难怪刚刚的脚步声听着很是杂乱无章。在我回头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抬起头,睁着眼睛看我,有的死婴(很像是商店裡卖的洋娃娃),甚至都還沒有长出眼睛!

  「啪」!

  凌绛终于把门关上,否则我這一口气真的提不上来。

  我赶紧把赵佳棠放在一边坐好,然后来到张哈子的床旁,看见张哈子紧闭着眼睛,好像是有昏了過去。我问凌绛,现在怎么办?怎么救他?

  凌绛說,把他翻過来,然后睡到他背上。

  我问,這是干嘛?

  她說,替他转身!

  第105章婴儿的脸

  凌绛的话让我满脸震惊!

  之前我替大伯转身之后,并沒有死去,這一直就让我有所怀疑,只不過沒找到确切证据罢了。等到后来陈先生說我脚上穿了二十三双阴鞋,我才解释为因为我是個死人,所以我替大伯转身后并沒有死去。但是陈先生却是很明确的告诉我,我是個活人。可是如此一来,我就不能解释我替大伯转身之后为什么沒死,那么真正的原因呢?

  现在听凌绛這么一說,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当初在我爷爷的坟前,我替我大伯转身之后,张哈子应该是又立刻替我转了身,所以我才会醒過来。

  我记得当我醒来的时候,张哈子当时就晕了過去,我问陈先生,陈先生敷衍我說是脱力。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而是张哈子替我转了身!

  那么問題又来了,既然张哈子替我转了身,可是为什么他并沒有死?還是說,在我陪着陈先生给王青松守灵的时候,其实张哈子晚上是跑到坟头去五体投地了的?难怪张哈子那晚自己不去扶灵位,难怪张哈子第二天的情况就恶化了,难怪张哈子现在快奄奄一息了,原来都是替我转身所致?

  以前弄不懂的一些問題,看上去似乎迎刃而解了。但是我知道,還有很多很多的問題并不能解释清楚。就好像是替我大伯转身本来应该就是当天要死掉的,但是我沒死,张哈子也沒死,這是为什么?

  而且,为什么张哈子在看了我們村的风水之后,第二天情况就变得不好了?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還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替张哈子转身!

  我现在终于明白凌绛为什么說等我過来救命,我也终于知道,她口中的那件我身上的东西,原来就是我的命。

  我解开绑在我手腕上的红线,毫不犹豫的躺了上去,因为這是我欠张哈子的,我得還给他。

  躺好了之后,我看了凌绛一眼。我看见凌绛点了点头,然后在床的四角各摆了一朵花,之后她朝着一面墙那边微微躬身拜了一拜。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那边应该是东南方向。我记得陈先生给我說過,东主木,南主火,木能生火,东南之位,木火同济,阴邪退避。

  也就是說,如果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以试着往东南方向走。当时陈先生给我举了一個例子,說是如果我记不住的话,就记住一句话:孔雀东南飞。

  我当时问他,這话是什么意思,他给我是這么解释的:孔雀,生性好火,它都往东南方向飞,就說明东南方向火气很旺。這么记,你就记住了吧?

  我当时被陈先生的话给雷得外焦裡嫩的,要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知道這篇文章被陈先生這么解读的话,肯定会撸起袖子和陈先生狠狠干一架。不過话說回来,我還是记住了东南方向木旺火!

  我想,现在的凌绛拜东南方向,应该就是添木旺火。

  凌绛拜完了之后,去身后的病床上拿来一個枕头扔在地上。我沒看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当初张哈子可沒有這么一出啊。

  然后,我就看见凌绛姿态优雅的跪在枕头上——好吧,她是怕跪伤了她的膝盖。

  跪下之后,凌绛双手合十,然后配合着双手结出的各种手印低声念叨着什么,我一個字都沒听见,反倒是记住了她手上的几個手印。

  然后,我听见凌绛轻轻呼了一口气,合十的双手分开,弯腰下拜,嘴裡喃喃念叨,四川凌家后人凌绛,恭請转身!

  她话音落,我闭上眼睛,等着黑暗将我再次吞沒——我有過转身的经历,在我的印象裡,转身后,会去到另外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或许就是人们口中常說的,地狱。

  可是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眼前的天花板,左边跪在地上的凌绛,還有被我压着的张哈子,以及对面還在昏睡的赵佳棠,我根本沒有转身,我還在這裡!

  我连忙问,凌绛,为什么沒有转身?

  凌绛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然后她又捏着手指开始计算了起来,一阵之后,她重复之前的动作,再喊一声,請转身。可惜的是,我還是在原地。

  而這個时候,病房的门已经开始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胜在连续不断,此起彼伏。凌绛說,去把篾刀插在门上。

  我依言下床,拿着篾刀走到门边,我看见门突然往裡凸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把篾刀拴在门上。病房的门上面有一小块透明的玻璃,這是为了护士和医生查房时候用来观察病人的。我透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空荡荡的,似乎风平浪静。

  我回過身来,看见凌绛皱眉看着床上的张哈子,她已经把他的身子又翻了過来。

  我走過去问,现在怎么办?

  凌绛說,我也不知道了。

  我想了想,问,你刚刚见到张哈子了,他是给你怎么說的?

  凌绛把张哈子给她說的內容给我大致說了一遍,差不多就是张哈子破五体投地的過程,以及我替我大伯转身后,张哈子又替我转身的事情。

  我点点头,然后走到床边使劲儿的摇晃了几下张哈子,幻想着他能够醒過来。

  凌绛摇头說,沒用的,他三魂七魄不全,不可能叫醒。

  我想了想說,镇魂铃有用嗎?

  我身上现在也就只有這個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能派的上用场了。沒想到凌绛却還是摇头說,二十年后,或许我能驾驭镇魂铃,现在……

  凌绛沒有說完,但我知道,现在的她是沒办法用镇魂铃来救张哈子的。

  就在這個时候,赵佳棠呻吟了一声,吓得我和凌绛赶紧对她全神戒备。可是她并沒有像之前那样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我,而是悲痛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

  她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我问凌绛,她怎么了?

  凌绛說,怕是要临盆。

  我大吃一惊,临盆?你是說,她要生孩子了?

  赵佳棠怀孕到现在前前后后才不過三個月,居然就要临盆了?虽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却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实,因为我看见她的肚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凌绛這时一本正经的对我說,记住,一定不能让她把鬼仔生下来,否则我們都要死。

  我问,那该怎么办?

  凌绛說了很精辟的四個字,见机行事!

  我很想问,你们匠人都是一個德行嗎?以前和陈先生在一起的时候,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就经常說,你问老子,老子问谁?說的還大义凛然。然后是张哈子,明明自己也不会,還要先骂一句,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然后才說,好的很,老子也不会!现在的凌绛也是,只是說的很委婉。我怎么感觉,這些匠人怎么這么不靠谱?

  我问,不是鬼胎嗎?怎么又变成鬼仔了?

  凌绛說,从一开始就不是鬼胎,全部都是蒋志远弄的鬼。

  我很是疑惑,再问,怎么說?

  凌绛說,你還记得衣柜裡供奉的遗像和香烟么?蒋志远在陪赵佳棠打胎那天就死了,他把自己变成了鬼仔,寄生在赵佳棠的肚子裡。我一开始以为是鬼胎,但其实不是,這是人胎鬼仔,是蒋志远用這种方式,避开轮回,获得重生。

  我问,鬼胎和人胎鬼仔有什么区别?

  凌绛說,這么說吧,鬼胎我還能应付,但人胎鬼仔,一旦成了,就算是张哈子醒了,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我看了一眼赵佳棠越来越大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看见她的肚皮上有一张婴儿的脸……

  第106章食子重生

  等我再去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裡只有一层薄薄的衣服,并沒有什么婴儿的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刚刚的那一幕实在是過于真实。

  我本来是想问一下凌绛有沒有看到,但是凌绛却转身走到了张哈子的床旁。我看见她伸手拉起张哈子的左手,然后用右手在他的左手手心画了一個井字,只不過井字的最后一竖之后,凌绛并沒有抬起手,而是逆时针方向在他的手掌上画了一個圈,然后又一個圈,一直到第三個圈,才从起始端那裡停下。然后凌绛帮张哈子的左手握成拳头,死死的拽住,不让拳头松开。這时候凌绛让我過去,我又看了一眼赵佳棠,发现沒有什么异样之后,這才走到凌绛身边。

  凌绛說,握住张哈子的手,别让他松开。這是吊着他最后一口气的,要是松开了,气散人亡。

  我点点头,准备接過张哈子的手,但是在快要接過来的时候,我停住了,我对凌绛說,你先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個办法,或许能有点帮助。

  凌绛疑惑的问我,什么办法?

  我說,借一些你的红线。

  凌绛半信半疑,但還是给了我一些她手腕上的红线。

  我拿到红线之后,又从张哈子的背包裡找到一些铜钱。弄齐了這两样东西之后,我走到张哈子的床边,在他的手腕脚腕的位置分别缠上红线,手法我记得不是很熟练,只能大致上模拟出陈先生当时的手法。然后在张哈子的脚背手背上各放一枚铜钱,最后一枚铜钱,放在张哈子的眉心处。

  弄完了這一切之后,我才从凌绛的手裡接過张哈子的手。张哈子的手已经变得有些冷,這在這么热的天气裡来說有些不正常。

  凌绛松开手后,看着這些红线和铜钱,她问我,你這是跟谁学的?

  我說,沒人教,当初看陈先生给我解红线的时候,记了一些大概,然后现在是反過来用,希望沒有记错。

  凌绛点点头說,虽然沒记全,但是效果還是有的,我能感觉得到,他现在比之前要好一些。這叫什么?

  我讲,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晓得口诀是,红线捆魄,铜钱锁魂,双脚着地,落地生根,公鸡啄眉,魂归魄回。

  這是当初陈先生用公鸡叫魂把叫醒之后,对我說的第一個口诀,所以我记得特别的牢。只是绑红线的手法,陈先生却是沒教给我,否则效果应该会更好。

  凌绛问我,落地生根是什么意思?

  我尽量的用我理解的方式把落地生根解释给她听,然后又怕她有什么不懂的方方,就又把当初的具体事情给她說了一遍。凌绛听完之后,就对我說,用落地生根。

  于是我一只手要紧紧的握住张哈子的手,另一只手就和凌绛协力将张哈子掺扶到最裡侧的椅子上坐下,让他光着脚,踩在地面上,然后把铜钱放在他的脚背上。眉心的那枚铜钱,则是放在了他的头顶。

  凌绛看了一会儿张哈子,然后皱着的眉头稍微缓和了一些,对我点点头說,的确有效果。

  听到她這么說,我也放松不少,只是依旧紧紧的握着张哈子的手,不松开。陈先生的红线和铜钱只能是锁住剩下的魂,要吊着那口气的方法,還得靠凌绛画的這個符印。

  凌绛又看了一眼张哈子,确定暂时沒事之后,這才去看坐在张哈子床尾那面墙的赵佳棠。她的肚子已经比一個十月怀胎的足月孕妇還要大。现在的她已经像是一具沒有灵魂的躯壳,连之前的痛苦呻吟都沒有了,就是双目呆滞的望着前方,仍由自己的肚子渐渐变大。

  我站在她的斜对面,能够清楚的看见赵佳棠的肚子一起一伏,就好像是有人在她的肚子裡呼吸。

  凌绛看着赵佳棠好一阵,依旧沒有想出办法,然后我看见她用各种各样的手势和红线铜钱在赵佳棠的身上缠来缠去,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变得越来越焦急。

  于是我对凌绛說,你不是会对付鬼胎嗎?你就用对付鬼胎的方式对付它就行了,万一奏效了呢?

  凌绛摇摇头說,鬼胎和人胎鬼仔完全是两個不同的东西。鬼胎,說白了,就是被很小的阴人上身,那么只要按照平常的办法驱鬼就行了。但是人胎鬼仔不同,它是真正的有胎在人的肚子裡,和母体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就是說,如果把人胎鬼仔给强行弄死,那么赵佳棠也会死。另外一個区别,之前也给你說了,人胎鬼仔的厉害之处,就算是我和张破虏加起来都估计对付不了。

  我问,既然這东西這么厉害,为什么以前从来沒有听說過或者见過?

  凌绛說,人胎鬼仔不是所有人都能弄得出来的,不仅手段繁杂,而且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一般人无法付出的。因为,其中有一点就是,必须以自己的生命为献祭,才能請动人胎鬼仔。

  這一点很好理解,我和凌绛之前在蒋志远衣柜裡发现的那张被三根香烟供奉着的遗像就很能說明問題。难怪大家都說蒋志远失踪了,原来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請动了人胎鬼仔。

  凌绛看了我一眼,继续說,還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胎儿必须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听到這裡我后背不禁冒出一阵冷汗。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人胎鬼仔竟然是亲手扼杀掉自己亲生骨肉的生命,然后自己替代他成为一個新的生命。這样狠毒的方式,沒想到蒋志远竟然也能够下得去手。這個畜生不如的东西!

  我问,蒋志远這個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什么要這么做?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重生?

  凌绛摇了摇头,說,怕是沒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只是为了重生,蒋志远大可不必。你想,他现在才多大年纪,撑死了23岁,這么年轻,完全沒必要用這样极端的方式重生。

  我說点点头說,也就是說,他现在之所以這么做,是到了不得不這么做的时候。可是,到底是什么让他不得不這么做?

  凌绛几乎沒有迟疑的說,時間。

  我问,什么時間?

  她說,他沒有時間了,所以必须要這么做。所以,如果我沒猜错的话,這個蒋志远应该是個匠人,而且,這不是他第一次用人胎鬼仔!

  听完凌绛的话,我瞬间惊醒過来,我问,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重生?!

  凌绛点点头說,应该是。

  凌绛的逻辑虽然沒有漏洞,而且我在理智上已经认同了凌绛的說法,但我還是沒办法从心底接受。我实在是沒办法想象,一個人,靠着杀害自己的老婆孩子来继续活下去是怎样一种景象。用畜生不如已经不能形容這样的「人」,不对,已经不能再称呼這样的东西为「人」,否则就是对人的侮辱。

  凌绛继续說,人胎鬼仔因为身体被抢,所以身体的怨念极强,加上蒋志远本身又懂得匠术,所以,一旦它出世,我們都得死!他是不可能让知道他秘密的人继续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就在這时,病房门突然响起一声闷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门上面。凌绛赶紧小跑過去,从门上面的那块玻璃往外看去。

  就在凌绛刚把脸贴上去的时候,我看见窗口外面,慢慢升起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那是一颗眼睛還沒有长出来的死婴脑袋!我看见它侧了侧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突然,它重重砸在玻璃上,因为死婴骨头不全,這一撞之下,砰的一声,玻璃上红红的血水一片!

  凌绛被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病房门那边传来连续不断的闷响,那都是死婴在用头砸门的声音!

  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赵佳棠,发现她原本呆滞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

  第107章你回头啦

  我看见赵佳棠的变化,吓得赶紧叫了一声還站在门后的凌绛,凌绛闻言回過头来看了一眼赵佳棠。

  我也顺着凌绛的视线看過去,却发现赵佳棠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裡,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呆滞,并沒有半点有活物的感觉。

  凌绛瞪了我一眼,看她眼神的意思,好像是在责怪我乱說话,打断了她专心处理门外那群死婴的进度。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說了句抱歉。

  以前都說眼见为实,但是经历了這么多诡异的事情以后,我才明白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凌绛瞪完我之后很着急的转身過去,门口撞门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砰砰砰」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就好像是催命符一样。我看见凌绛站在门后面,手裡拿着的是从张哈子背包裡取出来的白色纸张,她双手一直快快速的活动着,一朵朵白色的花朵从她的手裡折出来,然后插在门板与地面的缝隙裡。

  這些花虽然看上去形状各不相同,但我几乎都认识,因为在农村裡一旦有做道场的地方,堂屋裡面都会摆放着這些纸花,在我們那裡,称之为死人花,也就是說死人才会用的花。

  凌绛前前后后一共折出了十几朵花,全部插在门缝裡,等到做完這個之后,她才转身走到张哈子的面前,把地上的那双张哈子的鞋子拿着,分成一正一反摆在门后面。

  虽然凌绛沒說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我還是知道,這在民间叫做胜杯。曾有一段時間,我痴迷于佛教的文化,所以研究過這方面的东西,還因此写過有关這方面的论文。所以当初陈先生說出五体投地的时候,我才能第一時間知道五体投地的出处。

  但是胜杯的起源并不来自于佛教,至少在佛经和佛教的歷史中是沒有记载的,反而是一些野史裡面有记载,說的是江湖术士为了迎合佛教,才弄出的這么一個占吉问凶的东西。也就是挂了佛教的名,其实并不是佛家的东西。以前還以为這些都是用来坑蒙拐骗的,但是现在从凌绛的手裡看到,我才对胜杯有所改观。

  我也是到后来才明白,民间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真实存在而且行之有效的。只不過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歪曲乱解,加上這些人沒有掌握到精髓,最后弄成了一個四不像的东西,被大家认为是骗子。

  我记得陈先生以前给我說過,鞋分左右,路有阴阳,左鞋为阳,右鞋为阴,当我看见凌绛把张哈子的左鞋翻過来鞋底朝天,右鞋鞋面朝上的时候,我知道這应该就是陈先生以前說過的「颠倒阴阳」。凌绛這是在门口的位置布了一個小小的风水局,用来干擾外面那些死婴的感官,可以暂时性的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這么摆一下都能起到效果,具体的手法因为我站的方向不对,正好在凌绛的身后,所以只看到结果而沒看到過程。(不過這裡有一点可以给大家說一下,如果夜裡老是做恶梦,或者被鬼压床的话,可以试着把自己的鞋子在床旁摆一個胜杯的样子,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当然了,前提是,鞋尖一定不能朝床!)

  凌绛摆弄鞋子的时候,我又看了赵佳棠一眼,我看见她竟然转過头来盯着我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呆滞,反而是充满了一种狡黠。嘴角似乎還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好像是在說,我的演技不错吧,连凌绛都给瞒過去了。

  我想出声叫凌绛,但是我看见赵佳棠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是一种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欠揍表情。

  确实,我并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只要我叫了凌绛,在凌绛转身過来的时候,她就能够立刻恢复成那副呆滞的表情,到时候凌绛還得责怪我给她添乱。

  等凌绛摆放好鞋子后,她转過身来,我看见精致的脸庞上居然惨白无血色。鼻尖上似乎還有点点汗珠,即便是在昏黄灯光的下,也能看得很清楚。

  凌绛刚要走過去看看赵佳棠,突然间转身,死死的盯着底下的门缝。我立刻看過去,竟然看见鲜红色的液体,从门缝间渗了過来!那原本白色的纸花,被這些红色的液体瞬间染成了红色。不用說我也明白,這是那些死婴的血液!

  以前学成语的时候,看到「头破血流」,并沒有多少的概念,可是现在,我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头破血流!

  血液继续往前,很快就渗透到了张哈子的那双胜杯的鞋子那裡,可就在這個时候,那些血液突然往回缩了一截,就好像是手碰到火的时候往回缩一样。看来凌绛摆的這個胜杯起到了作用。可惜的是,我不知道這個胜杯的具体摆法,否则以后摆在床边,也能睡個安稳觉了。

  而就在這個时候,屋子裡的灯泡突然「啵」的一声碎了。原本就昏黄的灯光瞬间消失,使得整個病房刹那间陷入一片漆黑,是那种手掌放在你的面前,你都看不清楚的黑!

  我听见凌绛的声音传来,站在原地别动,拿手机。

  我赶紧依言伸手到口袋裡拿手机,刚按下锁屏键,屏幕那幽幽的光芒顿时散发出来。就在我划屏找手电筒功能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像有一张人脸在和我一起盯着手机屏幕看。

  我缓缓抬起头来,那個脑袋也缓缓抬起来,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我看见赵佳棠带着诡笑的脸,距离我的脸,不過一個手机的长度。她眼神裡透露着狡诈,和我四目相对!

  试想一下,在漆黑的环境裡,原本你面前什么都沒有,可是当你打开手机的瞬间,一张恐怖的人脸出现在你面前,這该是怎样一种惊悚的感觉?

  我還沒反应過来,我就听见「啪」的一声,手机摔到地上,然后那唯一的光芒,都消失不见,整個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然后背贴着墙站着,我觉得只有這样,我才能有一丝丝的安全感。

  而這個时候,凌绛的手机终于打开了闪光灯,她首先把光线往赵佳棠坐的椅子上照了一下,果然,人不见了!然后举着闪光灯在房间裡照了一周,居然都沒有看见她人!

  门還是关着的,篾刀還拴在门上面,她不可能走出去,否则她不可能从外面把门给拴上。那么就是說,她现在肯定還在這间病房裡!只是她会跑到哪裡去呢?病房就這么大,一眼就能看完。

  凌绛又找了一圈之后,還是沒找到,她突然把闪关灯照在我脸上,有些惊恐的问我,你为什么不靠墙站着?

  我听了這话很是疑惑不解,我說,我就是贴着墙站的啊。

  我不仅是贴着墙站的,而且還贴的死死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可是凌绛却问我,那你身后为什么還空着那么大的距离?

  我吓得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我距离墙面還有大概一尺的距离,而且,借着从门后面射過来的闪光灯光亮,我居然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头发!

  所有短发的男生都知道,当你回头的时候,你是绝对看不见你自己的头发的。那么,我看见的头发,会是谁的?在這個房间裡,除了站在门边的凌绛和坐在身边的张哈子,就只有那消失不见的赵佳棠!

  难怪一直找不到赵佳棠!难怪我距离墙面還有一尺的距离,那正是赵佳棠肚子鼓起的高度!而此时此刻的我和赵佳棠,正背对背站着!

  就在這时,我看见赵佳棠回头,她张开嘴,声音却是小孩子的,那声音幽幽响起,嘻嘻~你回头啦,你的身体归我啦……

  第108章鬼婴噬魂

  我身后的這個小孩子声音该怎么形容?我以前从来沒有听到過這样的声音。

  很像是火车上那個前后都绑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的声音,空荡荡的;可是又沒有那么的虚无缥缈,就好像是一個活人的声音一样。对了,這应该是两种声音的混合!

  可是,它說的我的身体归它了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到這裡,就感觉眼前一黑,整個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一头朝着地上栽下去。

  「咚」的一声,我能清晰的听见我的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可是我一点都不痛,因为我似乎還站在原地看着我那倒在地上的身体。借着凌绛手机的闪光灯,我看见我的身体背对着凌绛侧躺着,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微张着,看上去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看到我的双手放在我的身前地板上——糟了,张哈子的手不能松开。我急的赶紧看一眼张哈子的左手,還好,他的左手還是一個拳头。

  可是,为什么我能看见我自己的身体,我不是应该倒下了嗎?为什么我现在的视角還是站着的?

  還沒来得及思考,我就看见身后钻出一個小男孩,从我身边跑過,然后趴在我身体的背上,双手死死的勒着我的脖子,看上去,好像是要把我勒死一样。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窒息?甚至是,我觉得我好像都不需要呼吸。

  我感觉到我现在的身子好像轻飘飘的,就好像是一阵风都能够把我吹走一样。

  我突然想到我身后還站在赵佳棠,吓得我赶紧抬脚就要跨過自己的身体往前跑。可是就在這时,我感觉到好像有一個钉子钉在我的脚背上一样,痛得我一点也不敢挪动我的脚。我认为,肯定是有一枚钉子钉穿了我的脚掌,而且已经钉到了地板上。

  可是等我低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脚背上只有一枚铜钱。這铜钱和我之前看见過的铜钱一样,外圆内方,薄薄的一片,看上去很轻的样子,为什么放到我脚上的时候,却如同钉子钉进肉裡的感觉一样?我刚想迈另外一只脚跨過我的身体,却发现又被一枚铜钱给钉住了脚背。這一次我是真的痛的忍不住叫了出来。

  一开始我還担心会引起赵佳棠的注意,但是却沒想到,他们好像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凌绛已经从门边走到了我的身体后面,我看见她在我身体的背后扔了一朵花,位置刚好是那個小男孩的额头上。我看见那個小男孩挣扎了几下,总算是松开了一只手去刨开那朵花,可惜的是,不管他怎么刨,都沒能弄掉。

  這個时候,我看见赵佳棠挺着個大肚子,左手抄起张哈子床旁的输液架,笑嘻嘻的朝着凌绛走過去。对付阴人或许凌绛還有些办法,但是要对付赵佳棠這個活生生的人,凌绛肯定沒有经验。

  我很想上去帮忙,但是两只脚都被钉的死死的,根本就动不了。我只能大喊,让凌绛快跑,可是我发出的声音,渐渐的变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了,更别說是凌绛。

  凌绛站在门后面,沒有丝毫要跑的意思,而且手上還沒有半点招架的东西,我想,你就算是拿個椅子来挡一下也好啊,可是凌绛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是那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她守候一样。

  重要的东西?!

  我刹那间明白,是张哈子的那双鞋!被凌绛用特殊的手法摆成了胜杯的样子,门外那些鲜血就算是流了进来,也不敢靠近這双鞋子,可见這個「胜杯」有多么厉害。现在赵佳棠走過去,肯定是为了破坏這双鞋的风水定局。

  难怪凌绛一直站在原地沒动,就连我倒下,她也沒有過来接住我,更沒有跑過来握住张哈子的手,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实话,我很佩服凌绛的果断,能够在這么短的時間内判断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并且能够做出最好的選擇。如果我和凌绛换個位置的话,我肯定会冲過来,要么接住倒下的凌绛,要么去握住张哈子的左手——我想,我应该会選擇第一個。

  赵佳棠举起输液架就往凌绛的脑袋上砸去,沒有丝毫花俏的动作,就那么简单粗暴。我看见,凌绛不仅沒有躲开,還用手去接,以至于手机被打到一边的椅子旁边,還好的是,闪光灯是朝着天花板的,灯光并沒有消失。

  凌绛和赵佳棠一人握住输液架的一端,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僵持。但是這僵持還沒有保持几秒钟,就被赵佳棠给打破。只见她使劲儿往前一推,凌绛不得不侧头让开。可是,這一让,就使得输液架砸在了病房门上的那一小块玻璃。

  「啪」!的一声,玻璃碎成稀巴烂。

  刹那间,我似乎觉得屋子裡好像起风了。那风阵阵,要不是我脚上有「钉子」钉着,我想我肯定会被吹走。而且,這阵风,吹得我好冷,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颤。

  然后,我就听到门外面响起一阵骚乱的声音,以及衣服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不计其数。這种声音我在万鼠拜坟的时候听见過一次,這是第二次。然而,這一次,我再次见到了万鼠拜坟时那般震骇的场景,甚至,比以前還要震骇!

  病房的房门轰然倒塌,凌绛及时闪躲在一旁。然后我看见,从门口那裡,涌进一浪接着一浪的死婴,如洋娃娃一般的死婴!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从门口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

  那些涌进了病房的死婴,它们全部趴着在地上,围绕在赵佳棠的周围,从那還沒有完全发育好的喉咙裡,发出极其诡异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只有两個字:妈妈!

  它们居然全部叫赵佳棠妈妈!

  我看见凌绛转身从倒塌的门下面抽出张哈子的篾刀,等她转過身来的时候,她的眉头都快要拧到一起去了。

  我看见赵佳棠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她周围的死婴歪着脑袋,用那小小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我和张哈子看。它们有的眼睛甚至都還沒到睁开的月份,可還是那样盯着我們這边看。然后,它们慢慢转向,往我們這边爬来!在爬過来的過程中,我看见它们张开嘴巴,嘴巴裡面竟然全部是黑色的尖锐牙齿!

  它们爬過来之后,就往我們身上爬,我赶紧伸手一個一個的把它们提起扔出去,可是,它们连绵不断,怎么扔都扔不完,沒多会儿,我的身上全部附上了死婴,它们一個個张大着嘴巴,几乎是同时咬在我身上。

  我听见凌绛惊呼了一声,鬼婴噬魂!

  凌绛一脚踢飞她跟前的一個死婴,然后就提着篾刀往我這边跑。可是她還沒跑出几步,赵佳棠伸手往前一推,就把凌绛给推回去,力道之大,使得凌绛直接砸在后面的墙上。我看见凌绛喉头一动,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然后整個身子软绵绵的跌坐在地上。

  赵佳棠伸手一指,立刻就从病房外面爬进来一群死婴,朝着凌绛爬了過去。

  我看见凌绛顺势盘腿坐在地上,将篾刀横放在膝盖上,然后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把血擦在篾刀刀身上,随后双手结成各种手印,手指运转速度之快,看都看不清楚。少顷,她轻念一句,晨星太白,镇星荧感,皓月当空,化藏(zang)收长……

  凌绛的声音悠长深远,竟然有一种无言的仙风袅袅。我看见凌绛伸手准备拿起篾刀,却突然有一道白色人影闪過,从她手裡夺過篾刀,呵斥一声,瓜娃子,「瞻星揆地」也是你能用滴,不要命老?

  第109章封金挂印

  我忍着身体被死婴撕咬的疼痛,看见来的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好像還带着一個听诊器,他看了一眼赵佳棠,我刚好看到他的正脸,是张牧!

  他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大口袋裡,另一只手把凌绛手中的篾刀抢過来提在手上,然后在凌绛的身前划了一條线。

  說来也怪,這條线一划,那些死婴竟然不敢爬過這條线,而是在外面彷徨着。张牧好像是沒看见一样,只是往前一步,抽出那只插在口袋裡的手,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是一把就按在了赵佳棠的额头上。

  他的动作是在太快,我甚至都沒有怎么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就看见他硬生生的把赵佳棠的身体按倒在地上。只是赵佳棠脑袋在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我看见他伸出右脚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這样可以保证不让赵佳棠本人受伤。說到底,赵佳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张牧把右脚从赵佳棠的脑袋下抽出来,然后提起篾刀,在手上来来回回转了几下,這個动作我以前见张哈子耍過。這之后,张牧才用篾刀把她的头发卷起来,最后一把将篾刀插在地上。病房的地面是水泥地,按照道理来說,普通的刀是不可能插进去的,但是张牧這一下却是轻而易举的就插进了地裡,足见张牧的力道之大。

  赵佳棠的仰躺在地上,她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头刚抬起来,就被头发扯着起不来。她伸手想要去拔掉篾刀,但是她的手刚碰到篾刀,就好像是碰到了火炉一样,被烫的缩了回来。

  但是赵佳棠并沒有就此放弃,而是双手双脚不断的在地上弹跳着,似乎想要撑起身体来,但是不管她怎么动,头都被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這一幕我好像是在哪裡见過,我稍微思考一下,就立刻想到了,是王二狗!王二狗当初被陈泥匠上了身之后,也是這样的情形,只不過当初是陈先生放了一双鞋在王二狗的身上。

  张牧看了一眼赵佳棠,然后走到我身边,伸手按在我的后脑勺上,讲了一句,站到這裡搞撒子,滚回去!

  他說完之后,我觉得我的屁股上好像是被踢了一脚。這一脚之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变得轻盈了一些,那些吊在我身上的死婴一個個竟然全都不见了。再然后是脚上被钉着的那种疼痛感消失。再之后,我感觉到的头变得好重,好像是脑袋后面有一股力量把我的头给死死按下,以至于我的脖子都有些痛。可是,现在显然沒有時間考虑這些了,因为我发现我的脑袋就要和地上躺着的那個我撞上去了。

  「砰」的一声,我感觉我应该是和我的身体撞到了,所以头好痛,痛的我的眼睛水都要流出来了,我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双鞋——我的视角变成了躺在地上的视角。我抬头看了看,并沒有看到另外一個我,只看到张牧盯着我看,看见我睁开眼睛后,点了点头,好像是說了一句,果然不一样。

  讲完话之后,他就再次走到躺在地上仍旧不安分的赵佳棠身边,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讲,哈好沒出来,不然就老火(非常难办的意思)老。

  趁着這段時間,我赶紧坐起来,本来是想要站起来的,但是头痛的晕乎乎的,头重脚轻,根本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

  张牧讲完之后,他就走到张哈子的背包那裡,从背包裡取出一节竹筒,又在背包裡找到那把小一号但是刀口却是锐利许多的篾刀。

  张牧把篾刀和竹筒放在面前,然后站起身,从白大褂的兜裡掏出几枚铜钱,先是对着东方拜了一拜,然后在地方放了三枚铜钱,随后往南拜了拜,放下两枚铜钱,再西方,最后北方,各放置了五枚和七枚铜钱。

  东方的這三枚铜钱,是上面一枚,下面两枚排列;南方的则是并排两枚;西方的是上面三枚,下面一枚,然后再一枚;北方的七枚排列成了一個勺子状,是北斗七星的格局。

  這個摆法我记得很清楚,是张哈子在鱼塘破地煞冲月的时候摆過,是扎千刀的准备式!

  果然,张牧摆好之后,就盘腿坐在赵佳棠的身边,拿起面前的篾刀和竹筒,然后举起篾刀,对着赵佳棠的身体念念有词。上一次我沒听清楚张哈子的话,這一次却是听得清楚了些,他在念的是,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射……

  因为张牧念的越来越快,所以后面的一些话我并沒有听清楚,只是听到他最后說了句,张家后人张牧,起势竖扎千刀。

  說完之后,他就用了和之前张哈子用的完全一样的手法开始了扎千刀!

  短時間之后,张牧终于收势,然后左手一震,竹筒上段就好像是开了一朵花一样,张牧分别取出正东、西、南、北四個方向的竹丝,然后将正东的那條绑在赵佳棠的右手腕上,其余的分别是左手,右脚,左脚。

  弄完這個之后,我看见张牧的脸色也变得苍白,额头上好像還有阵阵的密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张牧扎千刀切出来的竹丝,并沒有张哈子切出来的那么细。

  张牧弄完這些之后,原本還躁动不安的赵佳棠這一下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這個时候,张牧走到凌绛身边,问她,你啷個样,哈阔以不(還可以嗎)?

  凌绛脸色苍白,但還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沒問題。

  张牧說,那就好,你晓得我现在要搞么子不?

  凌绛再次点点头,說,封金挂印。

  张牧点头說,嗯,不過我一個人搞不来(搞不定的意思),要你帮忙。

  凌绛点头,勉强着撑起身子站起来,然后和张牧一左一右坐在赵佳棠身体两旁。

  等凌绛做下来以后,张牧才开口讲,我负责封金,你来挂印。你准备好了就开始。

  我很想知道他们所谓的封金挂印到底是個什么东西,但是我刚勉强站起来,就听到张牧讲,你就坐到那裡,握到他滴左手。

  我沒办法,就只好又坐下,可就在這时,我听到张牧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讲了一句,洛朝廷滴孙子,啷個是個這种废物?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說废物了,沒错,在他们的眼裡看来,我就是一個废物,什么都不会。可是,這能怪我?

  在动手之前,张牧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沒早点让他和张哈子转身?

  凌绛說,转不了。

  张牧吃惊的问凌绛,转不了?为么子?

  凌绛摇摇头,說,不知道为什么,试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

  张牧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才說,先不管了,把這個人胎鬼仔解决了再說。

  這话說完之后,我看见两人同时闭上眼睛(由于角度的关系,赵佳棠的头是朝着我的,我能看见张牧和凌绛的侧面)。他们两個嘴巴都一张一合着,好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东西,然后他们同时停止念叨,眼睛几乎是同时睁开,就好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张牧起左手,凌绛抬右手。

  张牧口中大喝,震!左手结了一個手印,在赵佳棠的肚子上狠狠按下。

  凌绛振奋精神喊,兑!右手手腕挽了一下,一朵纸花出现在手掌之中,然后在赵佳棠的耳旁鬓角插下。

  随后张牧喝一声坤,凌绛紧接着应喝一声坎。配合着他们呼喝的声音,還有各种各样的手印,看得我眼花缭乱,差点沒再次晕過去。

  我不知道他们弄了多久,感觉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要睡着了。

  突然,我听到张牧与凌绛同时大喝一声,封金(挂印)!我从昏睡的迷迷糊糊中惊醒,我看见赵佳棠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平下去——结束了?

  随后,我看见一团黑影蹿出了病房。张牧和凌绛同时惊道,不好,追。

  等他们两人追出病房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赵佳棠似乎努力往我這边看了一眼,露出诡异的笑脸。那笑脸,很像陈泥匠遗像看我时的笑脸!

  第110章幕后是谁?

  张牧和凌绛追出去以后,病房裡面就只剩下我,昏睡着的张哈子,以及被固定住的赵佳棠。

  我一开始以为赵佳棠努力看我的笑脸是我迷迷糊糊中产生的幻觉,但是很快我就确定,那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因为赵佳棠再次努力的仰起脖子,几乎都已经用她的头顶立在地上,然后使劲儿的翻着白眼,盯着我看。她的嘴角原本是往上翘起的,但是因为她的整個脸都是倒着的,所以看上去和哭并沒有什么区别。

  這是一种很诡异的笑,看上去很不舒服。但是我想到還有篾刀和扎千刀的竹丝捆住她的手脚,所以我虽然看着有些害怕,但并不太担心。

  然而,我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人胎鬼仔不是已经被张牧凌绛给赶出去了嗎?赵佳棠的肚子也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大小,那么按照道理来說,她应该已经是正常人了,可是为什么她還会摆出這样的诡异姿势和露出這样恐怖的笑脸来盯着我看?這样的姿势和眼神,绝对不是一個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我還沒来得及思考,眼前的一幕就真的吓到我了。

  我看见赵佳棠那被竹丝捆着的手,竟然抬了起来!而且不仅抬了起来,還伸到头顶的位置,一把握住了篾刀的刀柄!

  不对劲!她之前的手不是碰到篾刀就会缩回去嗎?为什么现在就沒事了?還有,为什么扎千刀的竹丝困不住她了!!!

  赵佳棠伸手一把将篾刀拔出了地面,然后手腕一旋,篾刀上缠绕的头发就被她松掉,然后她随手一扔,就把篾刀扔到了病房外面。這之后,我看见她就那样笔直的站了起来!

  正常人从躺着的姿势站起来,正常的過程应该是先坐起来,然后才站起来,但是赵佳棠直接省略掉了第二步,就直接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站着的姿势。

  我从沒如此害怕一個女人的背影,赵佳棠是第一個!

  她转過身来,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然后朝着我這边走来。

  我不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只好颤着声音问她,你想干嘛?

  赵佳棠笑着說,自然是要你的身体,這么完美的身体,几百年都找不到一個。

  說实话,我被赵佳棠的话给弄糊涂了,我的身体哪裡完美了?她要我的身体做什么?

  我壮着胆子问出我的疑惑,沒想到赵佳棠却說,你這是想拖延時間,好等凌绛回来救你,是不是?你以为她能救你一次,還能救你第二次?不過沒关系,我有的是時間,反正他们是不可能走出「镜界」了的。

  我一开始以为是境界,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镜界。這個镜界就是我之前在楼道口遇到的那個幻境,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去,而且每一层楼几乎都是一样,就好像是镜子一样。這個和鬼打墙不一样,因为這個是真的存在那样一层楼层,而鬼打墙只是你在原地打转而已。

  如果你去過理发店,就应该知道,理发店裡对着的两面墙上都挂着一块大镜子,如果你站在两块镜子的中间,就会看到在镜子裡有无数個你,重重叠叠,一直蔓延下去,无穷无尽。赵佳棠說的這個镜界应该就是這样一個东西。

  我說,你不要這么自大,之前凌绛就自己走出去過一次,而且后面還带着我走出去過一次。這個又有张牧,想要走出简直是轻而易举!

  沒想到赵佳棠听到這话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很得意的表情。她說,当初是我想要进到這個病房来,否则就凭她凌绛的本事,一百年都别想走出来!

  我震撼的问她,這都是你故意的?

  我看见她耸耸肩,說,不然呢?

  我问,那你为什么要进到這個病房来?

  她說,东坐乾,当属天门,为阳之首,壬位避之,主母命座,大凶。

  這话我听凌绛說過,是她第一次来找张哈子的时候,她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就說出了這话。沒想到赵佳棠竟然也說了一模一样的话。

  我问,這话是什么意思?

  赵佳棠說,你不懂风水,我给你說了,你能听懂?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现在在這個屋子裡,除了你我他,還有很多你看不见的人。就比如那张床上,就躺着一個老家伙。

  我脑子裡突然一闪,我记得那個晚上我睡在床上的时候,就听到過一個老人在抱怨我抢了他的床。我還以为是做梦,沒想到却是真的。

  赵佳棠又說,這么一個大凶之极的位置,我已经盯上很久了,只可惜,一直有张家的人捣乱,所以迟迟沒有出手。

  我问,是张牧?

  赵佳棠說,不只是他,還有這個半死不活的家伙。

  我惊诧,张哈子也参与其中了?他们张家人为什么這么看重這样一個病房,竟然還派了两個人来看守着?而且,张牧還是急诊科的主任,更是常驻在這裡。难怪张哈子对我們学校的情况了如指掌,原来是天天往這边跑的缘故。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要這么做?

  突然,我想到之前凌绛对我說的话,說我来到這個学校并不是偶然,难道這之间也是有什么关联的?从我第一次遇见匠人开始,我就觉得,只要是有匠人的地方,好像都和我会多多少少的扯上关系。這一点,在以后的生活中,会更严谨的被证明。

  我问,你要這么一個大凶的位置搞什么?

  她說,這個位置本身是大凶之地,但是它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身份。

  我急忙问,什么更重要的身份?

  她笑了一声,然后才說,你不觉得你问的太多了嗎?

  我說,那好,你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我就不反抗了。——你到底是赵佳棠,還是蒋志远?

  我之所以会问出這個問題,是因为我之前一直认为赵佳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仅自己的孩子被他亲生父亲杀死了,弄到最后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拿来当人胎鬼仔的容器。

  凌绛以前說過,赵佳棠生性活波,和谁都处的很好。這样的人,在我看来,是不会露出這种阴险诡异笑脸的,也是不可能处心积虑的来谋划這么一件事。所以我认为,赵佳棠现在的身体,或许已经被蒋志远给上身了。

  我自始至终都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蒋志远谋划的。他先是刻意的去追求赵佳棠,然后和她上床,让她怀孕。等她怀孕后,就故意带着她来打胎。胎儿死后,蒋志远就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請到了人胎鬼仔,让自己成为那胎儿的魂魄。

  因为张哈子在处理那個吃了九颗脑袋的邪恶匠人的时候說過,每一個魂魄和身体都是固定配套的,就算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也不会持续太长的時間,身体還是会腐烂,但是人胎鬼仔不一样,因为他本身就是从母体诞下,而且魂魄和身体经過母体的糅合,已经契合,不存在身体会腐烂的那一天,所以這样就真正做到了重生。

  我能這么推测,是因为凌绛在蒋志远的柜子裡看到了他自己的遗照,当时凌绛的第一句话就是人胎鬼仔。所以我想,人胎鬼仔的手法,或许就是需要這么一出。

  我认为我的推测天衣无缝,我认为我眼前此刻站着的就是蒋志远!

  可是,我万万沒想到,赵佳棠在我的分析后哈哈大笑,她說,蒋志远算什么东西,他不過是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

  听到這话我大惊失色,我的脑海裡只有一個念头,不可能!

  如果蒋志远是棋子的话,那這一切的幕后指使,是谁!?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說无弹窗广告免費閱讀。全網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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