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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作者:游少游
早些年养成的生活习惯让古德木一直睡得很晚,半夜了他還坐在书房裡看书。

  书房的座钟沉闷的敲响午夜十二点的报时,他放下书捏捏鼻梁,感觉到有些困倦。老伴儿汤桂馨已经睡了,他身边只有他养的猫陪着他。

  古德木摸摸猫的脊背,把它抱起来放在地上,猫咪蹭着他的腿跟着他一起往客厅裡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猫突然停下了,它瞪着眼睛看着汤桂馨的卧室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一溜烟跑了。

  這猫古德木养了很多年,一直很温顺,很少见它像今天這样,他奇怪的走過去推开老伴儿的房门。卧室的窗开着一條缝,吹得窗帘微微扇动,古德木走過去把窗关上,又把窗帘拉好。

  “你睡觉怎么不把窗关上?”

  他责怪的问床上的老伴,但是汤桂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答话。

  “我问你呢。”

  他走上去推了汤桂馨一下,汤桂馨身子一歪趴在床上,還是一动也不动。

  古德木一惊,伸手去探汤桂欣的鼻息,却摸了一手湿漉漉的东西,他起先以为是汤桂馨吐的,但再往下探颈动脉,却发现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来。

  古德木吓得大叫一声,连退几步撞在窗台上,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他猛然看见汤桂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個人。

  古德木有心想夺门而出,又怕自己打不過他被他在门边截住,只能僵持在那儿。

  那個人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站起来踩在床上,踏過汤桂馨的尸体向古德木走過来。

  瞅准他身边的空档,古德木卯足了劲想冲過去,但是那人却伸手一把拽住了古德木的衣服。他力气出奇的大,古德木冲出去的惯性沒能让他脱手,反而自己被他拽着衣服拖到了窗台前。

  那人揪着古德木的头发往窗台上撞過去,在他晕過去之前听见一個女人阴森的声音在他耳边說。

  “好久不见,医生。”

  ***

  苏隐坐在沙发上,把电视静音然后随意切换着频道,电视剧裡的男女主角声泪俱下的互诉衷肠,坐在外面的她却只能看见他们扭曲的脸,像在看一出滑稽的默剧。

  就像现在,她心裡巨大的叫喊声震得世界簌簌发抖,野兽也露出爪牙想要撕碎他,但苏隐只是不出声的静静坐着,把所有岩浆都压抑在死火山一样平静的表面之下。

  空荡荡的灵魂深处响起脚步声,她离开她的城堡出现在苏隐面前。出奇的,两個人难得一致,她也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发一语。

  古德木*了一声,睁开眼睛。他一开始很迷茫,似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看了苏隐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渐渐变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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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隐把遥控器放下,转過头看着古德木。

  “医生好。”

  古德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浑浊的眼珠开始慢慢泛起光彩,他咧开嘴笑了。

  “苏隐。”

  “医生還记得我。”

  “任谁都很难忘记一件精彩绝伦的作品。”

  古德木也不挣扎,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好像两個人在聊家常一样。

  “古鸿的事也是你干的吧,我了解他,他是個聪明的孩子,不会那么不小心。”

  “当然,他是你一手*出的成品,你自然了解他。”

  苏隐点了支烟,吸一口喷出烟雾。被惨白的光线照着,烟雾模糊了周围的事物,就像她躺在治疗椅上,那些透明的液体流进身体时,她的视线也是這样开始慢慢模糊的。

  “一個女孩子怎么能抽烟,太沒规矩了!”

  古德木呵斥道,同时手指在扶手上快速的叩击了两次。

  苏隐拿烟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她把烟在指尖滚动着,手一会儿抬高,一会儿放低,似乎在挣扎要不要把烟掐灭。

  古德木脸上闪過一丝讥讽的笑容,手指再次快速叩击了两下,這次苏隐的手明显绷紧了许多,人也不再是悠闲地倚靠在沙发上,而是坐直了身体。

  古德木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但是在下一瞬间苏隐却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她一把抓起沙发上的盖布,几個跨步走到古德木面前,把布塞进他嘴裡,然后把点燃的香烟按在他手背上。

  古德木伸长了脖子,尖叫被堵在嘴裡,活像一只待宰的鸡,直到烟被按灭了,苏隐才放开他。

  古德木大口喘着气,呼吸声都带着哨音,他怨毒的看着苏隐,眼神粘在人身上像條湿冷的鼻涕虫。

  “你以为我還是那個受你控制的六七岁小孩儿嗎!”

  现在的苏隐和一分钟前的她判若两人,她毫不掩饰自己暴躁焦虑的神情,暴戾之气笼住全身上下如同一尊凶神,连說话声音都高了几分。

  古德木抬起头瞪了她一眼,被她狠狠抽了一巴掌,如果不是被绑在椅子上他肯定已经翻倒在地了。

  “啧,你轻点,不小心打死了怎么办。”

  古德木耳朵嗡嗡作响,听不真切苏隐的话,只觉得被揪住头发用力往后按。

  “他哪会有那么容易就死。”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苏隐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偷偷瞄了一眼四周,沒看见有其他人。

  “你是在找我嗎,医生?”苏隐低下头和古德木脸对着脸,“你忘了,当初是你创造出我們俩的,不记得了嗎?”

  古德木這才明白,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苏隐是两個人,而且两個人格正在不停地交换着对身体的掌控权。

  当初他向所有人隐瞒了把苏隐的人格分裂成两個的治疗,但是他却并不担心暗示失效,因为一旦那個沉睡的人格苏醒,他有把握让苏隐因为两個人格对身体掌控权的争夺而陷入疯狂,从而斩草除根。

  他不明白,为什么苏隐沒有像他预期的那样患上精神分裂,而是以两個人格共同掌控身体、互相交流的方式保全了两個相互对立的人格。

  苏隐瞪了他一会儿,突然抬起手,就在古德木以为又要挨打的时候,苏隐的表情却缓和下来,她替古德木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不好意思,我代她向你道歉,她太急躁了。”

  苏隐做了個抱歉的手势,无视她在内心的咆哮,对古德木說。

  “你找别的医生给你做過治疗?”

  古德木问,换来她的一個冷笑。

  “沒有。”苏隐摇头。

  “那你是怎么做到和另外一個……你交流的?”

  苏隐垂下眼睛沒有說话,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古德木。

  “你当初为什么要這么做?真的是为了治疗嗎?”

  “你信嗎?”

  “不信。”

  古德木咧开嘴笑了,那种属于一個老人狡黠的笑容,像干枯的树皮上裂开了一條缝,让苏隐觉得恶心。

  “看来我至少教会了你点什么。你是個彻头彻尾的反[包子]社[和谐]会,苏隐,就算从小治疗也难保日后能变成個正常人,所以我不如冒险把你的人格分裂成两個,這样对你对我都有利。想想看,一個心理医生的职业生涯裡能有几次机会遇到這样的案例?”

  “你靠什么保证一定可以把反[包子]社[和谐]会的那部分剥离出去?就靠你的经验?”

  古德木本以为苏隐听完他的话会暴怒,但是她却显得异常平静,好像他们正在讨论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這自然要靠我多年的临床经验。”

  古德木神情裡带着一丝倨傲,他這辈子除了他的事业不在乎任何事情,所以他对自己的医术向来很自信。

  “临床经验?从那些愚蠢到一眼就可以看穿的羔羊们身上得来的嗎?”苏隐灿然一笑,“你有沒有给我做過智力测验,医生?”

  古德木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和一個智商接近190的大脑玩這样的把戏,多少有些愚蠢,”苏隐站起身,双手撑在椅背上贴近古德木的脸,“一個反[包子]社[和谐]会人格和一個严重暴力偏执型反[包子]社[和谐]会人格共处一具身体,您的治疗還真是成·功·至·极啊,医生。”

  古德木哑然,颓然倒在椅子上,這不是一個善良和一個邪恶的双胞胎,而是一個邪恶和另一個更邪恶的。

  带着报复后的快感,苏隐直起身走到饭桌前开始挑选刀具,她和這個蠢货耽误的時間已经够多了,這是她重归圆满的盛大仪式,而他是最后的祭品。

  古德木被绳子捆住转不了头,但苏隐不在他视线之内让他觉得很不安,他想尽一切能說的话,希望能拖延時間给自己争取求生的机会。

  “苏隐,你听我說,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我可以道歉,我可以做任何弥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羔羊在临死之前的祈求,苏隐充耳不闻,她精心挑选着待会要用到的东西。

  “苏隐,我求求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

  “那你就去死吧。”

  苏隐鬼魂一样出现在古德木身后,用布堵住他的嘴,用一根绳子系牢,然后把两把刀狠狠插进他的眼睛裡,深深刺进大脑,用力的旋转。

  “你盲目。”

  一把刀从背心捅进去,透胸而出贯穿心脏,拔出来再捅进去,鲜血喷出,溅满整個客厅。

  “你无心。”

  锋利的骨锯打开他的颅骨,露出裡面的大脑,苏隐抬脚把椅子踹翻,看着古德木的尸体连人带椅翻倒在地,大脑掉落出来碎了一地。

  “你冷酷。”

  “你简直该死!”

  她扑上去一刀一刀狠狠扎在古德木身上,鲜血随着她每一次拔刀飞溅,很快就溅满了全身。最后苏隐用刀割下古德木的头,狠狠一脚踢出去,看着那個血肉模糊的东西在地板上可笑的打着转。

  她把刀丢在地上,踉踉跄跄的走进浴室。浴室裡有一面镜子,苏隐跪倒在地双手撑在镜子上看着自己,鲜血顺着镜子淌下来,把她的脸分割成一块一块,让她再也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她把头靠在镜子上,听见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一种从未有過的舒适和轻盈从灵魂最深处升腾而起,如同鲜活流动着的血液将她包围,滋润着她干渴的灵魂,让龟裂的灵魂之地重获生机。

  森林裡,黑色的鸢尾盛开,泛着幽蓝的光芒;沼泽地裡,红色的曼珠沙华吞芳吐华,随风飞散的花粉裹挟亡灵的*。他们在等待主人的回归,等待新生的降临。

  鲜血如丝带飞舞,把两個被割裂的灵魂缠绕,她们拥抱彼此,感受到灵魂深处的契合和重归一体的渴望,她们合二为一的力量摧毁旧世界,建立新秩序。

  鲜血褪去,苏隐第一次完整的站在意识的世界裡,天空为海,大地为云,這才是她的世界,荒谬却又合情合理。

  她踏进记忆的宫殿,那些写满记忆的书籍在微风的拂动下慵懒的翻着页,不再像以往紧张兮兮的合拢着。随手拿下一本翻开,童年的往事就展现在眼前,穿過书页就是那段曾经尘封的往事。

  现在她已不再害怕面对過往,這就是她這么多年一直努力在做的,面对一切,终成无畏。

  苏隐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不需要犹豫就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她站起身打开花洒,用水洗净身上的鲜血,血顺着水流流出去,渐渐变淡,最后澄澈。她走出去,把插在古德木身上的刀一一拔下,用水洗净,擦干,然后放回工具包裡。

  现在她的一切往事都已经過去,不需要再执着于恨什么人,也不再被欲望束缚,现在她要做的是引导两個更适合的灵魂踏過此门,他们将是她的生命以另外一种方式的延续。

  她绕开地上的血,跨過古德木的尸体坐在沙发上,拿起古德木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从通讯录裡翻出古鸿的号码拨過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古鸿语气很差。

  “大半夜你干什么?”

  “你好,古先生,我有個問題想问你。”

  古鸿愣住了,他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确实是父亲的电话,为什么一個陌生女人会大半夜用自己父亲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他怕吵醒郑松,就推开门走到走廊裡。

  “你是谁?我爸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這?我爸呢?”

  “你妻子還好嗎?你的情人呢?”

  古鸿再次愣住了,不過這次他很快就反应過来。

  “照片是你寄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還重要么,古先生?我只是好奇你妻子的反应。”

  女人說话的语调平缓,声音也很平静,似乎带着某种奇怪的节奏感,让古鸿下意识地想要服从她的话。

  “我妻子和我离婚了,你满意了吧?”

  “你们有发生争执嗎?她有去见你的情人嗎?我想我更好奇過程,而非结果。”

  “你有病!”

  古鸿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裡反射出空荡荡的回声,有家属从病房裡探出头来往外看,古鸿赶紧往后躲了一下。

  “雯雯见過郑松了,我們和平分手,沒有发生任何争执。我承认是我对不起她,這样你满意了嗎?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就請不要再打扰我們的生活了,好嗎!”

  “她原谅你了?”

  苏隐很惊讶。沈雯有很多种選擇,但她最终選擇了苏隐最不理解的那一個。

  “她愿意放過彼此,她不想我們带着恨走下去,生命裡对我們最重要的应该是爱着的人,而不是恨着的人。”

  苏隐哑然。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不管你還会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郑松,绝不会。”

  古鸿语气裡炙热的情感让苏隐无从回应,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一种她无法触碰的热度。

  “再见,古鸿先生。”

  苏隐挂掉电话,安静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到古德木的头颅旁,用脚踢了它一下,让他空洞的双眼朝上。

  “你有一個好儿子。”

  說完她站起身,走到桌旁拿起工具包,然后轻轻关上门离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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