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這孕期不對!
光祿卿嚴挺之帶着一幫屬官,跑前跑後的張羅,安排各部官員依照職位入席,免得再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坐在九寺寺卿下面的則是五監主官:分別是少府監劉君雅、軍器監宋鈞、將作監李讓、都水監盧杞,以及銀監司寺丞劉晏。
至於國子監祭酒,因爲由鄂王李瑤擔任,所以早就坐在了親王的那一片區域。
再向下則是監門衛大將軍呂奉仙、雲麾將軍李嗣業、錦衣衛指揮同知伍甲、懷化大將軍裴慶遠等一幫高級武官。
而被降爲工部侍郎的韋堅,此刻正與禮部侍郎薛縚、兵部侍郎李峴、戶部侍郎王縉等人坐在一起。
論座次,差不多排在第四十位左右,也不怪韋堅鬱悶的一言不發。
眼看到了時辰,滿朝文武幾乎全都到齊,唯有太子李儼夫婦遲遲未至。
光祿卿嚴挺之面有難色的來到皇帝面前,叉手請示:“陛下,臣已經派人去東宮催了兩次,是再等等還是開席?”
李瑛皺起了眉頭:“太子因何遲到?”
嚴挺之道:“侍者說是太子妃身體不適,剛讓太醫開了藥。”
“那就不必讓太子來了!”
李瑛當機立斷,吩咐開席,“此乃國宴,豈能推遲?開宴!”
“太子駕到!”
就在這時,門外的宦官扯着嗓子吆喝了一聲。
滿殿文武齊刷刷投去注視的目光,只見太子李儼身穿一襲杏黃色四爪龍袍,與頭戴鳳冠,一身大紅霓裳的太子妃韋薰兒並肩走進了武英殿。
李瑛眉頭皺的更緊,看韋薰兒這濃妝豔抹的樣子,哪裏像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豎子真是不可教也!”
李瑛在心中暗自罵了一聲,更加堅定了廢黜李儼的決心。
一個整天被女人死死拿捏的太子,就算再培養又有什麼前途?
看到女兒出現在國宴上,韋堅的心情稍稍好轉了一些。
等將來太子繼位了,自己就是國丈,大丈夫能屈能伸,再熬他二十年又有何妨?
坐在上方的禮部尚書東方睿看到韋薰兒挺着一個大肚子,心中卻起了疑問。
太子是六月初十娶的韋氏爲妻,今天是臘月二十,就算韋氏大婚的當晚有了身孕,到今天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六個月零十天。
可看她肚子的規模卻像是八九個月的樣子,這似乎不太對勁?
假設韋氏現在有了八個月的身孕,那就是說她在進宮之前就已經珠胎暗結了,這可是皇家大忌!
根據東方睿的瞭解,韋薰兒在進宮之前就已經與太子認識了,並且情投意合,兩情相悅。
也就是說,如果韋薰兒的身孕已經八個月,有可能是在進宮之前就和太子把生米煮成了熟飯,懷了龍胎。
但韋薰兒住在宮外,誰敢保證她肚子裏的孩子就一定是太子的?
韋薰兒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太子的嫡長子,有很大的概率繼承大唐的江山,萬一有人學習呂不韋,那皇室的血統豈不是會被人移天換日了?
審案斷獄講究疑罪從無,但在皇家血統這方面卻要講究“疑問從嚴”,一旦無法確定宮中嬪妃所懷胎兒的血統,那就必須堅決杜絕,剷除隱患。
身爲禮部尚書的東方睿正是掌管這個的,只要確定了韋薰兒在進宮之前就有了身孕,便可以借題發揮,大做文章,甚至把韋薰兒的太子妃給他廢黜掉!
“呵呵……這可真是天助我女兒!”
東方睿壓下心中的疑問,表面上不動聲色,只等調查清楚了韋薰兒的產期再做計較。
太子李儼與韋薰兒並肩來到皇帝、皇后面前,叉手施禮。
“啓奏父皇、母后,韋氏適才腹部不適。
兒臣派人把太醫請來給她開了一些安胎養神的草藥,服下之後方纔好轉。
故此來遲,還望父皇恕罪!”
薛皇后關心兒媳肚子裏的孫子,急忙起身詢問:“太子妃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實在不行就回去養着,你們的父皇不會見怪。”
韋薰兒莞爾笑道:“現在已經好多了,母后不必擔憂。今天的這場宴會是年末的國宴,兒媳作爲太子妃豈能缺席?”
李瑛懶得搭理這對小夫妻,揮手吩咐嚴挺之道:“太子已至,開宴!”
隨着悅耳的絲竹聲響起,六十四名立部伎的舞伎翩翩起舞,在寬敞的大殿中央表演最新編排的舞蹈,一個個身姿婀娜,宛若驚鴻。
“臣等敬陛下這一杯,慶賀我大唐收復揚州!”
中書令張九齡作爲百官之首,代表文武百官起身向皇帝敬酒。
“臣等敬陛下!”
在座的將近兩百名文武官員齊刷刷起身,舉起酒杯向天子敬酒。
“哈哈……朕與衆卿家共飲這一杯,希望各路將士早日平定叛亂,中興大唐,讓這天下國泰民安,海晏河清!”
李瑛用慷慨激昂的聲音許下新年願望,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在這個寒冷的臘月,大唐的喜訊接踵而至,先滅蘇慶節,又克揚州,滿朝文武俱都開懷暢飲,喝了個酣暢淋漓。
這場國宴從午時開始,一直持續到下午申時尚未結束,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
宴會遲遲未結束的最主要原因還是皇帝今天心情大好,頻頻舉杯暢飲,目測最少喝了三四斤。
既然皇帝不肯起身,哪個敢離開?
因此能喝的就使勁喝個盡興,不能喝的則看着別人喝,反正皇帝不走誰也不敢走!
只有韋薰兒坐了一個多時辰後,挺着大肚子堅持不住了,在李儼的攙扶下提前離開了延英殿,返回東宮。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醉醺醺的大唐天子在皇后與諸葛恭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應該已經到申時了吧?朕也該回去休息了,要不你們都一直陪着。”
張九齡、蕭嵩等老臣賠笑道:“啓奏陛下,現在已經申時末了。”
“哎呀……這一晃就過去了兩個半時辰?”
李瑛驚訝不已,“朕還以爲也就喝了一個半時辰,真是沒想到居然申時了,朕回去休息了!”
“臣等恭送陛下!”
挨着最近的幾位大臣紛紛起身恭送皇帝與皇后離開。
遠處的大臣見狀,俱都紛紛跟着站起來作揖:“臣等恭送陛下!”
在諸葛恭、吉小慶的攙扶下,李瑛很快離開了延英殿,直接返回含象殿下榻。
薛皇后陪着坐了一下午,人也十分疲倦,便派人把尚未有身孕的桃紅與柳綠喚來侍寢。
兩個人伺候了聖人十餘年,不知道幫李瑛解了多少次酒,在醉酒狀態下侍奉可謂輕車熟路。
皇帝離開後,延英殿中的大臣俱都紛紛離開,只有李適之、李白、韋陟、崔希逸等一幫嗜酒的官員不肯起身,嚷嚷着每人再來三杯,等天黑後再出宮。
李璬、李環、李玢三兄弟並沒有喝多少,看到李瑝起身走出了大殿,便相互使個眼神,尾隨着追了上去。
李瑝走下大殿的臺階,並沒有向宮外走去,而是轉個彎準備去太極宮探望母親盧美人。
“哎、哎……二十三弟留步!”
李璬急忙快跑兩步攆上,“你這是要去哪?”
李瑝停下腳步,望着三位兄長笑道:“我去太極宮探視一下母親。”
李璬恍然頓悟:“原來如此。”
稍一遲鈍,李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二十三郎啊,你已經娶媳婦半個多月了,是不是也應該把你阿孃接出宮去,到你的信王府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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