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偶鮮活起來
這讓東雲信不由得擔心起來，計劃是不是要因爲梅雨失敗了。
雖然天氣預報沒雨，他出門時還是帶了把傘。
打着哈欠從校道上進來，因爲日本體育社團有晨練的規矩，爲了陪加世子上學，今天提前半個小時起牀。
加世子去弓道部，或許會成爲日常，要儘早習慣纔行。
清晨的校園果然清淨了許多，他心想不被人議論的感覺真是渾身輕鬆。
操場上有田徑社團的人呼着號子跑過，因爲有穿着田徑短袖，依舊胸懷壯闊的女高中生，東雲信多看了幾眼。
這麼累贅，不會很辛苦嗎？爲什麼要參加田徑部呢？
這個問題註定不會有答案就是了。
走到鞋櫃附近，今天和往常很不一樣，打開鞋櫃後有藍色的信封掉出來。
自從他和加世子的事情被傳開後，鞋櫃裏就再也沒見到過情書。
話說情書不該是粉色嗎？藍色……難不成學院裏還有……
東雲信臀部一緊。
往好處想，說不定只是引起注意的手段。
帶着看髒東西的眼神，把這封信用指尖夾出來，放進書包的夾層，上了三樓。
在他的視野盲區，短髮少女偷偷注視着他的動作，像是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激起一陣波浪。
拉開教室的門，這個時間果然沒什麼人，看了一眼需要打招呼的人都不在，東雲信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
來得很早，就最好給自己找些事做。
成爲了不起的東雲信的道路上，唯獨不允許有浪費時間這種事存在。
略作思考，拿出手機打開視頻軟件，五線譜的學習還要繼續。
讓他驚訝的是，明明是新註冊，連頭像也沒有的賬號，私信的紅圈裏卻有“22”這個數字。
點開，全部是那位名爲“ayane”的博主。
對他的問題進行了逐條的分析解答。
詳盡，細緻，也很專業。
東雲信不由得對這位素未謀面卻願意幫助他的陌生人，升起幾分好感。
“ayane”看出他是根基不牢固的新人，推薦了《Fundamentals》這本書。
最後，是個俏皮的微笑表情，說如果看不懂《Fundamentals》，可以去看《PianoAdventures》。
“《基礎》和《鋼琴之旅》嗎？可以去社團看看。”
連《癡呆症發病前兆和自救指南》這種書都存在於社團活動室，還是英文版。
找到這兩本書大概不是什麼難事。
昨天加世子去了弓道部，上杉綾音再也沒有出現在活動室。
他就一個人待在社團看完了那本《夜鶯和玫瑰》。
充滿了現實主義的童話。
非要說感悟的話，就是不要爲了“愛情”，進入名爲“愛情”的陷阱。
幸好他是被偏愛的那一個，所以有恃無恐。
向“ayane”回覆了感謝的話，說會找那兩本書看，又留下新的問題，最後如出一轍，發送了一個俏皮的微笑表情。
再趁着早上剛剛清醒，記憶力好的時間，記憶音符和休止符，節拍之類的知識。
如果徹底掌握識譜，小提琴會有更加清亮悅耳的聲音吧。
就又朝“了不起的東雲信”邁進一步。
“你那是什麼笑容，好惡心。”
東雲信擡起頭，一臉疑惑，假裝找不到說話的人，往四周看了看。
“你又在看哪裏？東雲同學？”這次的聲音多了幾分冰冷。
東雲信心說這都能感覺到啊？明明就瞄了一眼。
試探上杉綾音能力區間的計劃又失敗了，明明以前她都有測不準的情況出現。
不給她行爲推斷依舊能看穿嗎？
他裝出嚇了一大跳的樣子：“上杉同學什麼時候在的？是打破空氣牆出現了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的空氣牆對你是不存在的吧。”
不知爲何，聽到這句話東雲信居然高興了一下。
“噁心。”上杉綾音一臉嫌棄。
啊，這個有偷窺癖的女人真是惡劣。
於是他瞬間掐死了心裏的這股情緒。
“我在爲自己又進步了感到高興呢，上杉同學，能請你不要再窺探我的內心了嗎？”東雲信假笑着說。
“咦？窺探內心？什麼窺探內心？”
“東雲和上杉果然是那種關係。”
“不是吧，那藤原大小姐呢？”
“腳踏兩隻船！”
“變態！”
“差勁！”
“噁心！”
周圍的女高中生居然一直注意着這邊。
“……”
清淨的校園，只保持了不到30分鐘，就煙消雲散了。
上杉綾音哼了一聲，嘴角微微勾起，優雅地拉開椅子，坐到座位上。
看起來能有個墊背的，她心情相當不錯。
沒過多久崛川來到教室，破例開了一次晨會，宣佈了下週進行體檢的事。東雲信沒怎麼聽，腦袋裏重複記憶着音符之類的東西。
崛川說到一半，柏木直人轉過身，對他擠了擠眼睛，就連江崎礫也是。
鬼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東雲信一頭霧水。
身後的上杉綾音卻哼了一聲。
一股冰冷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柏木直人和江崎礫連忙轉頭。
“上杉同學，昨天是怎麼回事？”東雲信假裝沒有感受到。
依舊是不回頭，卻向後靠了靠，他想繼續昨天被加世子打斷，沒有聊完的話題。
“你在擔心我？”
“不，我是擔心超能力調查部，伱要是死了，我就沒社團可去了。”
“東雲同學這麼說，可真讓人失望。”
“啊，免了，看不出來。”他根本就沒有轉身看。
上杉綾音一直沒有回話。
看來她今天又不想說了。
東雲信心想。
或許話題到這裏就自然結束。
“上杉同學，中午……還要去定期演奏會那邊嗎？”
“是的，東雲同學。”
“那……”
“你也一起來。”
“還要再接住你一次嗎？”
“這倒是不用了，今天只是去挑選有足夠水平的人，還有個委託交給你。”
“委託？”
“我單獨一個人的委託。”
說到這裏，她不在說話。
東雲信卻一直在掛念，這份委託是什麼。
在中午最後一節課之前，就告訴柏木和江崎自己還要去定期演奏會那邊。
收穫了他們的白眼之後，他也毫不在意，給藤原加世子發了消息。
果然不想瞞着她。
“我要跟着上杉同學去定期演奏會了，請求批准。”
“信，壞心眼，這種事情……”
“我保證只喜歡加世子一個人。”
對方在“輸入中”好一陣子。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
“今天不會有任何肢體接觸，我保證。”
“那，我勉強同意了。”加世子發來信息。
“加世子最棒了！”
“就這一次！”
“好！”
這可是了不起的進步。
明明加世子最敵視的就是上杉綾音。
現在居然允許他們獨處。
果然是保證很有效嗎？
不過東雲信並不打算違約。
這一世的父親教導他，男人只要許下了約定，就一定做到纔行。
這是東雲家的家訓。
到了中午，柏木直人和江崎礫提前走了。
“今天還是炒麪麪包？”等待上杉綾音時，東雲信看似無意地問。
“你可以喫我的便當。”
“嗯？”東雲信詫異地轉過頭，“你有便當昨天爲什麼不喫。”
“喂貓了。”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
“那今天，不喂貓？”東雲信試探着問。
“今天可以餵你。”上杉綾音站起。
“所以我等於貓？”
“你小於貓，只是暫時有用而已。”說完她轉身走掉了。
“……”
這一刀真是又快又準。
難以想象那個拒絕一切社交，死掉都無所謂的上杉綾音會做出拿午飯喂貓的舉動。
就算東雲信聽到很傷人的“你小於貓”。
也覺得上杉綾音似乎鮮活過來了。
不再是那個只有天天和她鬥嘴時，才能感覺到她存在的人偶。
“我們一起喫你的便當。”東雲信連忙追了出去。
上杉綾音輕輕哼了一聲，似乎是不屑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