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翻開名爲加世子的書
可惜東雲信沒看過。
一路穿過小鎮，約有30米高的城堡出現在面前。
紅頂青磚的城堡式建築，周圍還環繞着窄窄的一層護城河，護城河中間的假山上是人造瀑布，不遠處風車式建築頂上的扇葉正緩緩旋轉。
隨着人流進入城堡，大廳有一個小小舞臺，一個長着嘴巴和眼睛的茶壺就擺放在那裏。
“這是茶壺太太。”加世子說。
“哦哦。”東雲信沒什麼表情。
穿過一座走廊，他的視線不由自主被兩邊光滑鋥亮的持矛板甲吸引。
再走到深處，有情景劇在上演。
似乎是陽臺上發生的一幕，美女和野獸正在對戲。
因爲沒看過原著，東雲信有些不明覺厲。
倒是舞臺劇裏的野獸一聲怒吼，將隔壁小孩子嚇哭，手裏的冰激凌一下子就戳到寶爸鼻子裏。
東雲信哈哈大笑。
現在的劇情正是緊張的時候，所以這樣的笑就有些突兀，雖然那家的太太也在笑就是了。
周圍有視線掃過，看到珠聯璧合的兩人都有些愣神。
加世子當然知道他在笑什麼，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野獸變回王子和美女共舞”的蠟像是最後一道遊覽設施。
據說這裏是所謂的東京愛情見證地之一。
東雲信在轉盤上看到有情侶正在擁吻。
回過神來臉上卻有柔軟的觸感。
被加世子偷偷親了一口。
東雲信忍不住心中一蕩。
“沒感覺，再來一口。”
“不要。”加世子掩飾害羞似的偏過頭。
逛完這裏，他們手拉手走出城堡。
東雲信突然有種愜意的感覺，也許迪士尼樂園就是這樣的地方，牽着美少女的手更讓人心情愉悅。
走入遍佈林蔭的小路，出來就遇到了正在迅遊的花車，第一艘明顯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和動畫裏看過的差別不大，入園時看到的唐老鴨也在。
駐足了一會兒，進了迪士尼城堡，在“小小世界”坐船遊玩看了人偶，就輪到加世子最喜歡的項目。
“跳跳虎的奇幻冒險。”
車廂是蜂蜜罐的樣子。
東雲信看着加世子臉上的懷念有些觸動。
她的視線始終跟着在樹叢間跳躍的跳跳虎，頭頂上有貓頭鷹先生搖擺着翅膀掠過。
東雲信一直想着觸碰加世子的“心之壁”，從那個一起喫過壽喜燒的夜晚開始，就一直想翻開名爲藤原加世子的這本書。
現在或許已經讀到了一些。
划船，郵輪，還有激流勇進，加世子似乎不擅長應對這種對心臟不好的項目，一番活動下來就連東雲信也有些累了。
他們回到中央廣場吃了迪士尼的套餐。
進入夜晚，城堡被彩燈映出夢幻般的色彩，裝點了彩燈的花車正在招搖過市。
花車上點燃了煙花，人羣也歡呼起來，煙花綻放的時候加世子默默靠在他身邊。
東雲信覺感覺加世子的呼吸很輕，所以側過頭看她。
加世子眼睛也不眨地盯着裝飾了彩燈，又載着米奇米雪和布魯托的小火車，表情認真。
側臉有着完美地弧度，流光偶爾會劃過她的臉頰，細細的絨毛被映射出來，她的睫毛很長，細細可數，每次看，都是相當可愛的美少女。
東雲信心底淌着一股暖流，想到了《煙花》。
煙花從哪面看都好，他只喜歡加世子的側臉。
偷偷拿出手機，找好和煙花相近的角度，在煙火在她頭頂炸裂的瞬間，想記錄下她的側臉。
這個時候，加世子卻剛好轉過身來。
照片定格在她半轉過身的那一幕，眼神深刻而靈動，依舊美到窒息。
“信，喜歡。”
“什麼？”他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使壞。
“喜歡，信。”加世子毫不在意，眼神純淨，感情多到要溢出來，“最喜歡信了。”
被這樣的眼神看着，就算是東雲信，呼吸也不由得緊促。
加世子擁抱過來。
軀體柔軟，脖頸處有着溫熱的氣息。
東雲信感受着心底淌過的陣陣暖流。
既然決定愛上她的話，一定要付出真心吧。
似乎是說服自己。
“加世子喜歡我真是太好了。”
“信，壞心眼，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我也喜歡你。”被某種情緒推動着，他這樣說。
這樣的話出口時，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虛假似乎被掩埋了部分，氛圍，真是可怕的東西。
相比氛圍，加世子的眼神，更加深刻和可怕。
就算是他也難以招架。
“真的嗎？”“騙你的，是超喜歡。”
看完花車，兩人遠離人流，坐在城堡附近的長椅上。
加世子主動依偎過來。
心底被某種情緒填充時，就再也抑制不住。
他想閱讀名爲藤原加世子的這本書。
“我有好多問題問你。”東雲信也把頭靠在加世子的頭上，“加世子可以好好回答嗎？”
沒有聽到迴音，加世子似乎是知道他要問什麼。
“如果爲難的話，可以不用回答。”東雲信補充說。
“我知道了。”加世子嘆了口氣。
“加世子，爲什麼不隱瞞自己的能力呢？”
“因爲，信每次都會知道啊。”她的聲音不疾不徐。
“每次？加世子已經回來多少次了？”
“四次哦。”
“四次？”
“嗯，信以爲很多嗎？”
“嗯。”
東雲信回憶着她每次的變化，猜測是哪些時間點，或許有些回溯的次數，甚至不在他的記憶中。
“加世子爲什麼要回來呢？”
“爲了信。”
她趴在東雲信耳邊輕輕說。
眼神卻有些消沉。
“明白了。”東雲信眼簾低垂，“那，爲什麼一定要加入社團？”
“想一直在你身邊。”加世子地小心翼翼說，就像做錯事情的小貓。
防備上杉綾音麼，東雲信心裏有所猜測。
“爲什麼要把社團活動改成侍奉部的樣子。”他最疑惑的其實是這一點。
“因爲那是信曾經的要求，另外我接受了上杉阿姨的委託。”
東雲信有些驚訝。
他的要求？雖然成立侍奉部確實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以他的性格，不會多管閒事纔對。
“我不會做那樣的事吧。還有什麼是‘委託’？”
“就是讓她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原本是信接受了委託，纔有了社團活動。”
我爲什麼會接受……委託？
心裏有着這種疑問卻沒有問出來。
答案可能是加世子也不願回答的程度。
只能是和上杉綾音有了某種親密關係。
“你和上杉到底是什麼關係？”
問到這裏，加世子明顯心情不佳，踢了踢腳，揚起裙襬。
因爲長椅並不算矮，她坐在這裏的時候，踢腳剛好能碰到地面。
“以前關係還可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傢伙就變了，變得不可理喻。”
“爲什麼？”
“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她開始故意躲着我。”加世子說到這裏有些生氣。
東雲信想起了上杉綾音說過的“無間地獄”。
是這樣的原因嗎？
也許上杉綾音心懷愧疚，纔會在鎌倉的那天，做出答應加世子加入社團的舉動。
自己有驅逐靈魂的能力，加世子在我身邊，應該能讓她接受纔對。
那爲什麼，還有“再選一次”的宣言？
簡直像是……插足感情？
自己今天對她的判斷，真的正確嗎？
“她一直就是自命清高的傢伙，瞧不起所有人，說什麼‘都是些表裏不一的人，懷着目的才接近她，不配和她交往。’”
如果擁有令人喫驚的了不起的想法的是你一個人，那麼在深重的黑暗中往來彷徨的也必定是伱一個人。
上杉綾音一直在這樣的黑暗裏掙扎。
東雲信卻有些感同身受。
怪不得他一開始就覺得，他們相似。
“你和上杉，不能和諧相處嗎？”猶豫了很久，東雲信還是問。
“嗯？”加世子從肩膀上離開，瞪視着他，“信！絕對不行！”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們地關係不能重歸於好嗎？”東雲信連忙解釋道。
“不可能。”她凝視了東雲信幾秒，直到他有些心虛，才重新坐回去，“那是她選的。”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五月的夜，沒那麼熱，也沒那麼冷，東雲信卻感受到些許冷意。
良久。
“加世子，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所以，不要再回去了。”
“好。”她輕聲答應，“只要信不離開我的話。”
他們的承諾在蔓延，伴着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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