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作者:二荊條
這一腳,踹得郎珠心肝脾肺腎都疼得慌,直接將人踹得吐出血來。疼痛讓他神智清醒了些,嘴角噙着苦笑,幽幽地看着眼前一身肅殺的黑衣男人。

  賀不渝吃了一大驚,連忙去攔韓憫,按住了對方持刀的手,“老韓,你這是做什麼?”

  被賀不渝阻止,韓憫便收斂了神色,深吸一口氣,隨後恭順垂眸,“屬下衝動了,請殿下責罰。”

  賀不渝尷尬一笑,見男人沒了殺意,鬆了一口氣,道:“罰什麼罰?你一身溼淋淋的,快些去洗漱吧。”

  “好。”韓憫沒有多說,轉身就走。

  乾淨利落,沒有給躺在地上明顯異樣的郎珠半個眼神。

  倒是燕三忍不住追問:“那位大人,可曾在外頭見到我那可憐的老孃?”

  韓憫身形頓了頓,沒有轉身,只是微微側過臉,衝燕三道:“出了這條巷子,再過一條街,有個老婦人倒在地上,已然沒氣了,不知是不是你母親。”

  燕三聽到這話,只當那是自己的老母親,原本希冀的臉上頓時頹廢下來,可沒過一瞬,他就衝着賀不渝喊:“將軍大人,你行行好,放我去給我那老孃收屍吧,求求你了。”

  燕三連連磕頭。

  賀不渝看向韓憫:“確定嗎?”

  “六成。”韓憫想了想,“上次來查燕三,匆匆見過一面。”

  “好。”賀不渝做了決定,這般情形斷沒有再拘着燕三的道理,“你去吧。”

  賀不渝給燕三解了繩子,燕三連忙道謝表忠心,“這次我不會去找守衛軍的,你們就放心吧,我只想送我老孃最後一程。”

  “嗯。”賀不渝沒什麼表情,看不出信沒信。

  燕三也不多說,鬆了禁錮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雨夜中。

  “你怎麼還站在這裏?”賀不渝見韓憫穿着溼衣,卻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不禁催促道,“明明身上帶了傷,還不愛惜?快去洗個熱水澡,去了身上的寒氣。”

  韓憫微頓,想要說什麼,可到底沒說出口,只應聲,“是。”

  然後踏出了門。

  賀不渝也沒瞧出男人的心思,回頭就見蜷縮在地上的郎珠雙眼通紅,試圖去扯身上的繩索,這繩子是韓憫按玄衣司的一貫綁法綁的,越掙扎便勒得越緊。

  這一點郎珠自然知道,因此早些時候半點兒都不掙扎,現在顯然是失了理智,什麼都分辨不清。

  賀不渝嘆了口氣,見對方這般模樣,實在是可憐人。又想到對方說,這不過是北齊那些人的慣常手段,他還算好的,不免心中對北齊又多添了幾分厭惡。

  再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以及如今北齊的動作,更弄不清前途該往何處,厭惡之餘又牽帶出幾分悵惘。

  賀不渝又是嘆息,伸手掐住郎珠的後頸,手下猛用力,將人掐暈了去。

  韓憫去了竈房,鍋裏的水冒着熱氣,竈膛裏還有餘火在燃燒,他站了一會兒,有些不想動,還想回正屋去瞧一瞧。

  這會兒正屋沒人,燕三跑了,自己在這邊洗漱,就只剩下那個發、情的北齊賊子和小殿下。

  小殿下年少氣盛,又初嘗情、事,正是新鮮的時候,之前便纏着自己多次要行親密之舉,這會兒被那北齊賊子一勾搭,恐怕是把持不住的。

  韓憫心裏覺得賀不渝與郎珠不該在一處,可又想自己是賀不渝的臣屬,理應聽從對方的命令,正在躊躇之際,賀不渝竟然冒雨過來了。

  他先是一愣,然後才癡癡問:“殿下如何過來了?”

  賀不渝一眼就瞧見韓憫還穿着溼衣服,沒有任何動作,當即生起氣來,“我不過來,你還要磨蹭到幾時?就你那笨手笨腳的,我不過來,你自個兒怎麼換藥?連個紗布都綁不嚴實,我不過來盯着你,你怕是要胡作非爲了。”

  平白被罵了一通,韓憫只能垂眸,“是,屬下知錯。”

  他趕緊拿了桶來舀熱水,然後往後頭的小房子裏提,賀不渝就跟在他身邊,跟着他來來回回幾次,嘴上還不停地念叨。

  “真是愈發不聽話了,蹬鼻子上臉了不是?從前也沒見這麼磨蹭的,洗個熱水澡還要我盯着?那以後喫飯是不是也要我盯着?睡覺是不是也要我盯着?”

  賀不渝手上還拿了傷藥來,這是準備再幫韓憫換一次藥了。

  韓憫提滿了熱水,正要解衣裳,卻見賀不渝還不離去,一時有些猶豫,“殿下……”

  賀不渝明白過來,恨恨地踢了一下旁邊的桶,然後拎着傷藥往外走,嘴裏嘟囔着,“全身上下哪處沒被我看過?這會子倒害羞了,趕緊洗吧,洗了好給你換藥。早知道你打算半夜出門,之前就不該給你換。”

  韓憫默默沒吭聲。

  賀不渝罵罵咧咧地出門,但也沒走遠,就隔了一道牆,這小房子沒門,只有四面牆和屋頂,也不知從前是拿來做什麼的,鄰着竈房,莫不是豬圈?

  於是他便守在門口,雖說這會兒也沒人來偷看,可他心裏仍舊不放心,萬一誰將他家老韓看了去,那他就虧大了。

  屋裏水聲響起,賀不渝頂着風,望着漆黑夜色中的雨幕,跺了跺腳,隨後又蹲下身,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一會兒估摸着南宛城的動靜,一會兒又猜想詔南關的情形,大約是想得太入神,竟是唉聲嘆氣發出了聲。

  屋裏的韓憫雖在洗漱,但耳力驚人,自然曉得賀不渝就在一牆之隔外。聽到賀不渝的嘆息聲,他心裏便有了計較,約莫是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打斷了小殿下的好事。

  偏偏被自己打斷後,小殿下又不好再行事,這纔將那北齊賊子甩脫開。

  他思量片刻,便出聲喚道:“殿下,你要洗一洗麼?”

  賀不渝一聽韓憫喚他,徑直入了屋,迎面就看到那具修長而有力的男子身軀,他下意識嚥了下口水,喉結滑動。

  “喚我作甚?你洗好了?”賀不渝面上一本正經,目光卻怎麼也挪不開。

  韓憫倒也不怎麼害羞,他靜靜地望着少年。

  那目光如有實質,賀不渝被看得頓時渾身沸騰,只聽男人又道:“殿下,過來。”

  兩個字,如同蠱惑般,賀不渝根本無從思考,更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就這麼一步一步邁向了男人。

  “熱水還有許多,殿下也洗漱一番,如何?”韓憫伸手去解賀不渝的腰帶,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連眼神都不敢與少年對視。

  從前少年纏着他,他便覺得自己應該教導對方切勿沉迷牀第之歡,可如今,卻是自己給對方寬衣解帶,無端的羞恥感從心底而生,然後遍佈四肢百骸。

  那雙持刀割喉殺人如麻的手,竟是有些微微顫抖。

  賀不渝握住了韓憫的手,臉色有些詫異,顯然懂得了男人的暗示,可對方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沒法再更進一步。

  “老韓,你今日怎麼了?”賀不渝覺得怪異,忍着那一份心底的難耐,耐着性子問。

  這一問,倒問得韓憫愈發爲難,他連忙背過身去,拿起自己的衣物,“屬下洗好了,這便去給殿下換水。”

  賀不渝哪容得對方開溜,乾脆捉住了韓憫的手腕,韓憫慌張之餘,趕緊用另一隻手套衣褲,竟是不敢再轉身看賀不渝。

  賀不渝用力,想將人扯回來,卻不料聯動着男人受傷的肩膀,一下牽扯到了傷口。

  “嘶——”韓憫喫痛地冷吸一口氣。

  賀不渝頓時就慌了,哪還顧得其他,連忙上前,扒着韓憫的衣裳去看傷口,“差點兒撕裂開,疼不死你?”

  少年怒目而視,韓憫微微頷首,“不礙事的。”

  賀不渝氣道:“你跟我犟什麼?到底有什麼話,與我說開了便是,何苦非要躲着我?”

  “屬下沒躲着殿下。”韓憫掙脫了賀不渝的禁錮,一氣呵成套上外衣,動作迅速又顯出幾分慌張。

  賀不渝氣得很,伸手扒韓憫的衣領,“藥都沒上,穿什麼?不怕擦着傷口?”

  韓憫停住了手,有些不敢看賀不渝的臉。

  賀不渝瞧出幾分意思了,故意問:“方纔要解我的腰帶,這會兒又急着穿衣,到底是什麼意思?老韓,你倒是跟我說清楚。”

  “屬下、屬下只是想着夜冷風涼,殿下也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這話說得磕磕絆絆,一聽就是撒謊,都不消賀不渝多加審問。

  賀不渝有了興趣,他挑眉看韓憫,“當真如此?”

  “是。”韓憫應道,又看了一眼賀不渝手裏提着的傷藥,“殿下,這藥屬下自己也能換,不勞煩殿下。”

  賀不渝偏生不給,韓憫又不好硬奪,只能道:“殿下,別鬧了。”

  賀不渝冷哼一聲,“那你還跟我犟?”

  韓憫便不說話了,嘴脣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有什麼話要說,可又沒法說出口。

  賀不渝仔細打量着他,忽然福至心靈,“老韓,你從前多久弄一次?”

  “什麼?”韓憫沒聽明白。

  賀不渝眨了眨眼,“就是那個啊,你都三十幾歲了,難道還同我一樣沒弄過麼?”

  韓憫聽明白了,老臉有些泛紅,“屬下確是同殿下是初次。”

  “啊?”賀不渝聽到這個回答,整個人都震驚了,“不是,我是說自己弄。”

  “嗯。”韓憫承認道,“屬下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賀不渝張着嘴,整個人都呆愣着,看着男人如同在看什麼不可思議的怪物般,半晌,他輕輕道:“我還以爲你今日,是有些想了。”

  韓憫老臉愈發燙,徑直要往地上跪去,“屬下媚主,請殿下責罰。”

  “別。”賀不渝拉住韓憫,“好生坐着,我來給你上藥。”

  韓憫面上羞恥,他也不知道今日是如何昏了頭,見到那北齊賊子勾引小殿下,便覺得心裏不大痛快,想着殿下也戀慕他這副身體,不若滿足了對方,也好過同那北齊人廝混。

  如此想法,真真是褻瀆了殿下。待回了西京城,諸事安定之後,必要自請去玄衣司囚室受罰。

  這麼一想,韓憫就鎮定了下來,由着賀不渝給他上藥,順帶被揩油許多,他也沒說什麼,語氣如常地彙報外頭的情況。

  “屬下出去探查,發現守衛軍已經亂做了一團,不是在追查咱們,倒像是南宛生了內亂。南宛首府出了事,宮中生了火災,幸而晚間下了這場大雨,沒有牽連到外城百姓來,南疆八部各成勢力,兵戈相見,屬下瞧着約莫有逼宮的架勢。”

  “這小皇帝不是他們選出來的麼?他們逼哪門子的宮?”賀不渝不解道。

  韓憫搖了搖頭,“屬下沒能探查更深,有些還是自己揣測的,待明日或許會有結果。”

  賀不渝點了點頭,“不過,這對我們倒是一次機會。他們既然不是鐵板一塊,自個兒鬧了起來,我們只需坐山觀虎鬥,待他們鬥得兩敗俱傷,再大軍壓境。別說什麼南疆八部如何驍勇,到那時不過是垂死掙扎的衰兵,直接踏平了完事,何至於如今受了降書不上不下的?”

  韓憫明白賀不渝的意思,亦點頭,“那我們再在此處等待幾日,尋機通知齊世子,裏應外合……”

  “只是……”賀不渝猶疑着,“那姓郎的,怕是撐不下去幾日,我們若是給他找個人來,又恐打草驚蛇。”

  “殿下還想着那姓郎的?”韓憫語氣很淡,幾乎聽不出什麼情緒。

  賀不渝不疑有他,嘆了口氣,“你今日也瞧見了他那副模樣,要死要活的,我又不能真讓他死了啊。”

  韓憫沉默不說話,賀不渝已經上好藥紮好了紗布,他便直接套上外衣,面無表情地束腰帶。

  待整理好衣物,他擡腿就往外走,賀不渝覺得不對勁,“哎,老韓,走什麼?你不說給我提熱水洗漱的麼?”

  “殿下不若去看看那位姓郎的?”韓憫面上恭順,語氣也十分恭敬,“屬下正好查看一下週圍是否有異常。”

  “下着雨,你查看什麼?”賀不渝拉住韓憫的胳膊。

  韓憫沒說話。

  賀不渝氣他是個悶葫蘆,“你心裏想的什麼,倒是同我說個明白吧,一回來就古里古怪的,你該不會是想棄我而去,換個新主子吧?”

  也難怪賀不渝會這樣想,他今日可是因爲郎氏血脈之事糾結了大半天。

  韓憫道:“屬下不敢有二心。”

  賀不渝問:“無論到了何種境地?”

  韓憫認真道:“無論到了何種境地。”

  那雙沉黑有神的眼眸,與少年的瞳孔對視,男人又補充了一句:“屬下生死都是殿下的。”

  聽到對方這般言語,賀不渝心裏暢快了許多,可面上也沒好氣道:“我陪你還來不及,去看那姓郎的作甚?”

  韓憫又不說話,垂眸想了想,“既然殿下要洗漱,屬下去提熱水,殿下稍候。”

  賀不渝樂意等着,韓憫提了熱水來,他就開始解衣裳,解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朝韓憫嫣然一笑,“老韓,過來,你幫我解。”

  韓憫從善如流地過去,一門心思幫賀不渝脫外衣,不料那少年揣了壞心眼兒,人一到跟前,就被攬進了懷裏。

  “方纔沒能繼續,現在重新開始?”賀不渝說着便要求親親,被韓憫用手按住,“殿下。”

  “怎麼了?”賀不渝無辜的雙眼充滿疑問,“不許麼?”

  韓憫嘆息道:“殿下既然要,屬下自是沒有不許的。”

  “那是爲何?”賀不渝來了勁兒,有些燥。

  韓憫目光落在少年的眼裏,靜靜地看着對方的眉眼,片刻後,他像是做了個天大的決定,開口問:“殿下昨晚說,只有屬下一人,可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事,請個假叭~週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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