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韓憫聽後，點了點頭，說不清什麼情緒。
過了會兒,他纔開口,又問：“那姓郎的……”
“好好的,提那姓郎的作甚？煞風景！”賀不渝壓根兒沒把那人放在心上,但見韓憫神色似乎有異,他便多想了一些,“那姓郎的喜歡女人,同我們不相干，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韓憫應道。
賀不渝瞅着男人的神色,試探性道：“他那病,是打小被作弄的……”
“病？”韓憫疑惑。
賀不渝道：“方纔你也看見了，郎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求我打暈他……”
“是這樣麼……”韓憫聲音有些輕。
賀不渝離得近,自然也聽見了，隨口就應：“還能哪樣？”
韓憫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賀不渝瞧得清楚，猛然醒悟過來,“你問我那話，竟是懷疑我不成？”
韓憫哪兒敢說話,悶着不敢吭聲。
賀不渝只當他默認,頓時氣得想要打人，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了。
“別說郎珠那等人,就是多麼傾國傾城的顏色，我也不會多看一眼的。”賀不渝強調道，“我就是對你,只是對你，旁人真真是毫無興趣，你只當我瘋魔了吧。”
韓憫試圖說點兒什麼彌補，然而他實在不擅長甜言蜜語，只能作罷。
賀不渝道：“這話，我只說第二次，下一次你就別問了，心裏清楚便是了，否則我便要被你氣死。”
“好。”韓憫應下，看不出是否真的信了。
賀不渝卻想這人是個悶葫蘆，心裏有什麼都不說，又固執得像個老頑固，輕易不會改變主意，此事恐怕還有得磨。不過日子長了，這人也就能明白了，自己對他與旁人是不同的，他在自己這裏，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殿下，屬下幫你？”彼此沉默了些許，韓憫主動提出。
約莫一個時辰後，賀不渝的澡終於洗完了，二人的連都染着紅暈，賀不渝更是連脖子都紅了，連看一眼韓憫都帶着黏糊糊的眼神。
他們回到正屋，郎珠還暈着，燕三沒有回來。
外頭的雨還是那樣大，這一夜似乎漫長了許多。
他們各自並了兩根長凳，躺在上頭小憩了一會兒，賀不渝有些睡不着，總覺得過於興奮，精力還有許多剩餘，大約是沒到最後一步的緣故。
韓憫則規矩得很，仰躺着閉上了雙眼，似乎正在休息。
賀不渝換了一個姿勢，側臥着，伸手去夠男人的手，觸碰的那一瞬，韓憫微微動了一下，但仍然沒有睜眼。
少年無聲地彎了嘴角，他用小指頭勾住了男人的小指頭，輕輕地搖了搖，好似達成了什麼承諾。
就這樣的小動作，賀不渝也能玩上半刻鐘，似乎還樂此不疲，大有一直玩到天亮的架勢。
韓憫終於睜了眼，側頭看向賀不渝，“殿下，睡覺吧。”
賀不渝看着他，不說話。
韓憫就用另一隻手伸過去，捂住了少年的雙眼，“忍忍啊，殿下，回了詔南關，你想如何就如何，屬下一定配合，好不好？”
那語氣輕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賀不渝本想反駁出聲，可又覺得被老韓哄着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快活極了。
他便更像只被順了毛的大型犬，乖順得不像話，只道：“我就聽你這一回吧。”
終於安定下來，韓憫欲收回手，卻被賀不渝抓住，握在自己的胸口，韓憫掙了掙，倒被人攥得更緊了。
他輕聲喚：“殿下。”
賀不渝已閉上了眼，全當沒有聽見。
韓憫無奈，就這麼讓人抓着吧。
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第二天醒來，是被郎珠弄出的聲響鬧醒的。
郎珠被綁得嚴實，昨晚臨睡前，賀不渝怕這人半夜醒來胡說八道，乾脆還堵了對方的嘴。於是次日，他只能靠挪動身體，碰撞身邊的物品來叫醒熟睡的二人。
賀不渝拿了郎珠口中的抹布，“怎麼了？”
郎珠笑道：“小殿下，我要餓暈過去了。”
“屬下去弄些喫食來。”韓憫也覺得肚餓，乾脆去往竈房，賀不渝往外瞧了一眼，天已經不下雨了，只是灰濛濛一片，雲層壓得整片天空都低得很。
感覺不是什麼好兆頭。
“你好了？”賀不渝問。
郎珠身上還是很狼狽，只是被繩子綁着，做不得什麼。
他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滯，隨後依然面不改色，“小殿下幫我鬆鬆綁，繩子勒得我動彈不得，快要疼死了。”
“你自己不掙扎，這繩子自然不會勒緊。”賀不渝沒答應。
郎珠便問：“你該不會也不會這繩結的綁法吧？”
賀不渝的確沒學過，默不作聲。
郎珠問道：“你們還要綁我到幾時？我又不會跑，更是手無縛雞之力，何苦這般防着我？”
“你們北齊賊子，還要我以禮相待麼？”賀不渝反詰一句，“你就只配這待遇，別跟我瞎逼逼！”
“小殿下可真是心狠。”郎珠面露愁容，嘆了一聲。
賀不渝只當沒看見。
見竈房裏生了煙氣，乾脆跟了過去，不想同郎珠待在一屋，反正這人也跑不了。那繩索，天底下除了玄衣司的人，誰還會解？
小半個時辰，賀不渝同韓憫一人端了一碗湯水回來，郎珠只能眼巴巴看着，賀不渝故意喫得很香，郎珠哀怨極了，忍不住埋怨了幾句，結果被賞了一塊乾糧餅子。
“勞煩小殿下再喂喂？”
賀不渝哪肯動手，看了一眼對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我不喂。”
“屬下來。”韓憫起身。
賀不渝道：“你更不許。”
韓憫思索着，“罷了，屬下鬆了他雙手便是。”
不知男人如何做的，幾個手法下來，郎珠便能活動自己的手腕了，連忙道了一聲謝，又眼巴巴看着賀不渝手裏那碗，“好歹給口湯喝。”
“別得寸進尺。”賀不渝自然不許，這可是老韓親手做的，他恨不得全吃了纔好，又怎麼能分給旁人？
喫過飯，賀不渝就同韓憫商量着，如何同詔南關取得聯繫裏應外合，韓憫表示自己可以回去報信，賀不渝卻有些猶豫，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離了韓憫。
“不若先將外頭的情況弄個明白，這回我出去，你守着郎珠便是，別被他蠱惑了。”
韓憫道：“屬下不會。”
賀不渝點點頭，隨後又想到：“這麼綁着他也不是辦法，我瞧着他撐不了幾時，剛纔連拿乾糧手都在發抖，若讓他跟着咱們在這裏待幾日，丟了性命卻不划算。”
“殿下想提前送他回詔南關麼？”
賀不渝下意識就搖頭，“可如今也沒有解決辦法，他那一條命也不是什麼金貴東西，死了便死了，要是死在咱們手裏，也沒什麼。可也得是咱們親自動的手，偏偏他自個兒受不住嚥了氣，如此攤上一個殺人的名頭，我心裏不痛快。”
“那屬下，這就將他……”韓憫神色認真，很有滅口的意思。
賀不渝一聽就笑，直接打斷對方，“老韓，你就這麼厭惡他？”
韓憫否認：“並未。”
賀不渝揶揄道：“我瞧着你心裏，怕是想殺他幾百遍了，只是礙於我沒有動手而已。”
韓憫不說話了。
“等我瞧瞧南宛的情況，到底出了個什麼結果，回來再做決定，如何？”賀不渝扯了扯男人的袖子。
男人嗯了一聲，“殿下小心些。”
賀不渝順着袖子往下，牽住了韓憫的手，“那我要走了，你不表示些什麼嗎？”
韓憫一臉茫然，“屬下表示什麼？”
賀不渝另一隻手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脣，暗示性地望着韓憫。
韓憫目光落在少年的脣上。
賀不渝瞬間覺得，被韓憫這般看着，臉上有些發燒了，正暗罵自己是個臉皮薄的，都親密幾回了還要害羞不成？
走神之際，男人溫潤的脣就覆了上來，輕輕一啄。
“好了，殿下，快去吧。”
賀不渝還沒嚐到什麼滋味，對方就恢復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你這般撩人，弄得我都走不動道了。”
韓憫有些無措，“不然還是屬下出去吧。”
“那不行。”賀不渝特意瞧了一眼男人的左肩，“昨夜冒雨出門已經很過分了，要是再傷到了，我會心疼死。”
“但……”
“你還不放心我麼？”賀不渝問，“你自個兒想想要不要讓我心疼死吧。”
“屬下遵命。”韓憫頷首應道。
賀不渝朝他嫣然一笑，隨後從正門出了院子，消失在男人的視野之中。
兩個時辰後，郎珠又開始發作了，開始在地上打滾哼哼唧唧的，韓憫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便關了門，出了屋。
他琢磨着小殿下是個好口腹之慾的，他得想法子精進些廚藝，蒐羅了一圈燕三家裏還剩什麼口糧，然後在竈房裏各種研究。
實在可惜，他是個會耍刀弄劍的，卻不是個入得廚房，與鍋碗瓢碰打交道的主兒。
正屋傳來的聲響越來越大，韓憫充耳不聞，就在他試圖揉捏個包子皮的時候，院門外巷子裏傳來腳步聲。
韓憫頓了頓，辨別了片刻，隨後丟了手中的麪糰，往正屋去了。
郎珠通紅着臉，額頭上滿是汗，見人進來，眯瞪着看了許久，才露出慘然一笑。
“韓大人心狠手辣，讓我獨自折磨許久，不愧是玄衣司出來的。”
韓憫默不作聲，走近對方，伸手捏對方後頸。
那隻手觸碰皮膚的一剎那，郎珠便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忍不住發出輕微的喘、息聲。
韓憫目不斜視，手上用力掐暈了對方，隨後用布巾擦了擦手，出了正屋。
賀不渝正好推開院門回來，見到韓憫，露出燦爛的笑容。
“老韓，好消息。”他張開手臂，朝男人奔來。
男人的眉梢眼角，亦露出淡淡的笑意，伸出雙手，與少年相擁。
“南疆八部首領果真叛亂了，如今城中亂做一團，守衛軍根本無暇顧及你我，正各自爲主混戰呢。”賀不渝偷偷捏了一把韓憫的腰，這纔將人放開。
“可憐南宛的百姓，平白遭了災，這片是窮人區，倒是安靜許多，其他城區彼此兵戈相見，街頭的屍體都沒人收拾。”賀不渝說着所見所聞，“至於西夏皇宮，昨晚就被南疆八部攻進去一次，還放了一場大火，那小皇帝更不知躲哪兒去了。”
“嗯。”韓憫應道。
賀不渝瞧了一眼正屋裏，“郎珠怎麼了？”
韓憫淡淡道：“又犯病了，被屬下打暈了。”
“哦。”賀不渝不甚在意，韓憫自然也不會說是什麼時候打暈的，反正結果都一樣。
“竈屋裏怎麼有煙？”賀不渝突然聞到一股糊味。
韓憫連忙瞧過去，大驚，奔進竈房，鍋裏黑漆漆一團，只覺得沒臉見人了。
身後賀不渝也進來看見了，樂得哈哈大笑，毫無形象。
“哈哈哈，老韓，你比我還笨呢。”
，報送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