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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作者:二荆條
那人的声音分明很轻,可落在贺不渝的耳朵裡,犹如千斤重。

  他提着郎珠的领子,几乎掐着对方的脖子,只要再一用力,他就能扭断对方的咽喉,取了对方的性命。

  然而即便要害被人捏在手中,郎珠的脸上仍是一副寡淡而无所谓的模样,好像战争与千千万万的人命,对他而言犹如蝼蚁般。

  “哪怕你今日拿了我這條命去,還会有第二個郎珠来找你,你逃不過去的。”

  “闭嘴!”贺不渝手上用力。

  郎珠顿时憋气,然而他尽力扯着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好弟弟,别這么粗鲁,弄得哥哥难受了。”

  贺不渝着实看不惯這人的样子,很想就此掐死算了,他手上又不是沒沾過人命,更何况对方還是個北齐的走狗。

  然而,這念头刚起,胳膊就被身旁的黑衣男人碰了碰,目光再触及对方的脸。

  韩悯脸上沒什么表情,连眼底深处都一片平淡,问:“殿下,要杀了他么?”

  短短几個字,贺不渝心头那股子火气就散了去,慢慢松开了手,“也不是……”

  语气還有些踌躇,如同犯了错被家长抓住的孩子,无形中透着几分心虚。

  韩悯自然沒看出贺不渝别扭的心思,他继续道:“杀人這种事,让属下来就好。”

  “呃?”贺不渝看了一眼郎珠,又看了一眼韩悯,竟瞧不出对方到底是认真的還是劝他别随便杀人。

  韩悯伸手向腰后探去,這是要取他的武器了。

  贺不渝知道,這個男人向来将玄衣司的鹰纹短刀藏在腰后处。

  “属下可以一刀封喉,不让血绽出来,脏了地方。”

  這话听起来很严肃,看来是真的了。

  贺不渝瞧着這個样子的老韩很有趣,他故意问:“那我掐死他,或者扭断他的脖子,也不会让他流血的。”

  韩悯摇了摇头,似是有些嫌弃,“那样他的脸不好看。”

  “如何不好看?”贺不渝禁不住弯了唇角,方才那满心的恼怒与愤恨竟已烟消云散。

  “他会因为窒息而扭曲,若非必要,還是一刀封喉得好。”韩悯手上握着鹰纹短刀,轻轻抽出,刀面闪着寒光,十分锋利。

  “属下动作很快,割断喉咙的时候,他连表情都不会变一下。”

  贺不渝一下笑出了声,“见血又有什么不好的?”

  韩悯疑惑地看了一眼贺不渝。

  贺不渝道:“我又不怕让南疆和北齐知道,人就是我杀的,不必藏着证据。”

  韩悯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殿下,沾了血,就不干净了。”

  贺不渝:“……”

  他万万沒想到,這個时候,讨论這种事情,這個古板的老男人還能考虑到這种细节上去。

  好吧,他說不過了。

  “那就這么定了?”韩悯瞅着贺不渝的脸色,正待往前走一步,就要动手。

  郎珠见状不妙,听了半天的动静,還以为這俩人是吓唬自己的,沒想到来真的,他顿时大叫起来:“好弟弟,不带這样见面就灭口的吧?”

  “别用那种腻腻歪歪的语气說话,恶心谁呢?”贺不渝面对郎珠,满脸的不耐烦。

  郎珠扯出一张笑脸,“至少当着我的面,這般明目张胆地讨论如何杀了我,未免也太不人道了些。”

  “那行,我們去隔壁讨论。”贺不渝给了对方一個冷眼,拉了拉韩悯的胳膊,“把他嘴塞好,等带回去交给齐帅,今年的军饷有着落了。”

  “可别,我不值钱的。”郎珠苦笑。

  贺不渝道:“我听闻贵国太子殿下极好面子,想来不太愿意看到宗室子孙丢了北齐的脸面,总是愿意付钱的。”

  “那也未必,我們姓郎的,向来都是厚脸皮。”這话听起来意有所指。

  贺不渝懒得再搭理他,一個眼神,黑衣男人动作麻利地拿起方才那块布,将人塞了個满嘴严实。

  对方一脸的抗议,可惜贺不渝当看不见,韩悯也不做声,默默跟在贺不渝的身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屋门关過去的那一刹那,贺不渝将男人的手拽住了,男人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沒挣脱就由着对方牵了。

  郎珠看在眼裡,心裡骂了一万遍。

  狗男男!出来杀人,连吻痕都不遮一下,太不要脸了哇。

  這家客栈是個土墙院子,在整個南宛城都显得毫不起眼,附近還有好几個這样的客栈,前庭后院都是客人的地方,绕過客房還有几排矮房,這就是客栈伙计的住处,其中一处冒着柴火烟气,灶房裡正烧着热水。

  贺不渝拉着韩悯的手,沿着一侧墙边的台阶往上,屋顶是空旷的露台,晒了些被子衣裳和干菜。

  “老韩,我心裡有些难受。”贺不渝望向远处。

  韩悯与他并肩而立,稍稍比他高小半個头,他看着少年尚且稚嫩的脸,“别难受,殿下,为那個人,不值得。”

  “嗯。”贺不渝拉起韩悯的手,拇指一点一点摩挲着男人的手心,“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对嗎?”

  “是的,殿下。”男人的回答,沒有任何停顿。

  那是刻在他骨子的信念。

  贺不渝冲他笑了笑,“老韩,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很聪明,這一次南疆之行,我感觉不太好。”

  韩悯略想了想,“要不然,属下去将那人杀了,然后我們回诏南关。”

  贺不渝摇了摇头,“容我想想吧。”

  最后一個字,像是一声叹息。

  韩悯静静地看着贺不渝的脸,随后垂眸思索片刻,道:“恕属下冒犯了。”

  “嗯?”贺不渝不解。

  韩悯撤步,退到贺不渝的身后,一只手還被人攥着,另一只手则环過对方的腰,将少年整個拥入了怀裡,“殿下,让我抱抱你。”

  贺不渝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笑得恣意,“這什么姿势?”

  韩悯靠在贺不渝的耳旁,仔细想想,“嗯……”

  “說不出来,就让我亲一下。”贺不渝伸手轻拍男人的脸。

  韩悯连忙开口:“這样,殿下就被我保护住了。”

  贺不渝微怔,“你怎么可能护得住我?”

  韩悯道:“护得住的,殿下。”

  贺不渝微微摇头,他今日听了郎珠的话,又想起齐治带来的一些消息,還有之前同夏落的言语,只觉得一张大網就在眼前,而他已毫无退路。

  “你护不住我的。”贺不渝挣了一下,想从韩悯的怀抱中离开。

  然而男人发觉他的动作,抱得更紧了些,“放心,殿下,属下一定护得住你。”

  贺不渝有些恼了,“要是千军万马,你也能护住我?”

  韩悯不假思索,认真道:“要是千军万马,属下便带殿下杀出一條血路来,要是杀不出来,属下便這样抱住你,至少身体還能替殿下挡些刀箭。”

  “你!”贺不渝盯着韩悯的脸,猛地一碰头,硬生生用额头去砸韩悯的脸。

  韩悯一脸无辜。

  贺不渝恶狠狠道:“你忍心让我看着你先死?”

  “啊?”韩悯轻轻一声,整個人都懵了。

  贺不渝抽出双手,搂住韩悯的脖颈,“這個回答我不满意,我要惩罚你。”

  “属下知罪。”韩悯微微低头,就這一低头,就被贺不渝吻住了双唇。

  男人霎时瞪大了眼,“惩罚?”

  “对,惩罚,亲死你!”贺不渝凶神恶煞地用牙齿磨着男人的嘴唇,“知道疼了不?”

  韩悯满脸疑问,“殿下沒用力,不疼的。”

  贺不渝气得半死,“当真要我咬死你不成?”

  “我……”韩悯還待說什么,贺不渝哪容他有停歇的时候,径直堵了嘴,堵得严严实实,令对方半点儿声也发不出。

  许久后,韩悯拍了拍贺不渝的背,贺不渝冷哼一声,“知道错了沒?”

  男人眼裡像是含着一层雾气,脸也微微泛红,“殿下,下次惩罚我,還是按玄衣司的规矩来吧。”

  “想得美,你是我的人,就要受着我的规矩,還能让别人碰你?”贺不渝直接否决,“再說了……”

  少年声音裡带着揶揄的调笑,“你不也搂我搂得挺紧的嘛。”

  “殿下别說了……”韩悯垂眼,颇有些为难,“长久了不呼吸,手脚会麻的。”

  贺不渝哈哈大笑,“谁让你不呼吸的?”

  “殿下不是故意惩罚属下么?”韩悯突然回過神来,声音也跟着低了。

  贺不渝更笑得欢了,“老韩,你……”

  韩悯抿紧唇线,绷着脸,不說话。

  贺不渝看得愈发好笑,笑着笑着,胸中突然涌出一些莫名的情绪,“老韩,无论何时何地,都别离开我。”

  韩悯看了一眼贺不渝,严肃又别扭:“自然如此。”

  贺不渝听得开心,只要這個男人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抓住对方的手,狠狠地抓着,有那么一瞬用力過猛,但很快意识到又松开。

  “怎么,不高兴?”他问。

  韩悯道:“只盼着殿下别再捉弄我了。”

  贺不渝又笑,“哪是我捉弄你?分明是你自己傻乎乎的,让亲就亲了。”

  “那属下要是不让,殿下不也亲了?”韩悯反驳了一句。

  贺不渝拉了拉韩悯的手,“那你還不放开我?难不成腿软了?”

  “沒有。”韩悯立时放开,走到一边去,离贺不渝隔了两三步远,身形站得笔直。

  贺不渝叹了口气,跟着過去,“我說笑的,你還真生气了?”

  少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我哪有那么脆弱,我可是南唐大将军……”

  男人沒转身,挥了挥手,示意别說话。

  贺不渝心想,老韩闹脾气了?正待将人掰過来仔细瞅瞅,忽然见不远处,似有重甲声临近。

  “殿下,守卫军来了。”韩悯转身,正色道。

  “怎么会?”贺不渝想不通为何会惊动南宛守卫军,他跟韩悯這一路都十分谨慎,即便是夏落,也沒有露了行迹给对方。至于屋裡那個姓郎的,一路上昏迷,连自己在何处都不知道,哪儿能往外传递消息?要是那小子假装,自己看不出来,老韩也定然能分辨。

  “他们是奔這裡来的,属下刚听了听。”韩悯一把拽住贺不渝,带着人就下楼往房间去,“趁人還沒到,我們先撤。”

  “好。”贺不渝也恢复了严肃,径直踹开房门,郎珠在屋裡动弹不得,无聊得用眼睛蹬天花板,见人进来,嗯嗯啊啊想說话。

  贺不渝上前就一個手刀,砍在对方后颈上,郎珠再次昏迷過去。

  “我来扛,你带路。”贺不渝念及韩悯身上有伤,不由分說将郎珠拽到自己肩上,“去燕三他家。”

  “是。”韩悯深深看了一眼,沒說什么,领着贺不渝就往后院矮墙走,他早在昨天进這家客栈时,就计算好了各种情况下的离开路线。

  “等等。”贺不渝叫住韩悯。

  男人回头,眼中疑问。

  贺不渝红了脸,用眼神点了点对方的脖颈,“之前沒注意,昨晚過火了,拿面巾遮一遮吧。”

  說完還不好意思地假咳了一声。

  韩悯那张万年不变的老脸,顿时也羞赧起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面巾,往脖子上一绕,打了個死结。

  “殿下,下次你也注意些。”二人前后随行,动作几乎一致,韩悯语重心长,“属下虽是暗侍卫,可也不能不见人啊。”

  贺不渝默了片刻,“情动之时,谁想得到那么多?”

  還一副哀怨的语气。

  韩悯便不說话了,只能认命地想,以后多带几條面巾吧,好在殿下不啃脸。

  然而贺不渝下一句就幽幽开口:“谁教你那般诱人,惹得我耐不住,要不是還顾及着,我恨不得全身上下都亲遍了。”

  韩悯脸色一僵,奔行之间差点儿绊住脚,“還……還是别了吧。”

  冷面无情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声音裡,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作者有话要說:回来了,久等了,本章红包掉落~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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