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這一片空地,荒无人烟之地,就只剩下了贺不渝和韩悯两個人。
贺不渝還想捉着韩悯的腰不放,韩悯轻轻往旁边一撤,“殿下,你怎么寻来了?”
這话一问,贺不渝正好就想起来了,连忙道:“老韩,我正好要问你,你是不是要走?”
韩悯一脸不解,“属下走哪儿去?”
“我正要问你呢,齐治那小子来了不到两日,他都看出来了,你竟然還瞒我?”贺不渝气哼哼问道,面上很不大高兴的样子。
韩悯更摸不着头脑了,连忙解释道:“属下不敢瞒你。”
“既然不敢瞒我,那就同我实话实說吧,正好此处沒有旁人,咱们两個就把话說清楚。”贺不渝大大咧咧地找了旁边一块石头坐下,那架势大有不說清楚就决不走的意思。
韩悯的眼神在那石头上轻轻掠過,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殿下,你要不起来?”
“我起来做甚?”贺不渝這会儿正在气头上,他看重韩悯,容不得有半点儿闪失,光是听齐治說那么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已经心痛如绞浑身难受了,哪裡還想得到别的?
韩悯道:“殿下,你要不掸掸灰?”
男人的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但贺不渝沒听出来,他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掸什么灰?這日晒雨淋的,干净得很。”
韩悯便不說话了,只微微垂着眼眸。
贺不渝见他這样子,心裡头无端冒出一股火来,“老韩,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咱们俩這事你是不是心裡有别的想法?”
“什么事?”韩悯一脑袋懵。
贺不渝瞪大了眼睛,“你果然沒有当回事。”
他愤恨地說道:“你說永远跟在我身边的话,难道是假的不成?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才說了多久,你就要反悔了?”
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阵酸楚,只觉得由心中生起,直冲鼻头,令得他一下眼眶就红了。
這两日因着郎珠的事,他心裡本来就惶惶不可终日,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也就只有老韩還在身边,老韩還說生死都是自己的,如此想想便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谁料到今日一问,這姓韩的浑沒有良心了,一副从未在意的样子。
真真教人难受得紧。
韩悯被训斥得反应不過来,下意识就要往地上跪去,贺不渝瞧着重重地踹了一下地板,“你敢跪一下试试?”
韩悯的动作就這么卡在了原处,随后怯怯地看了一眼贺不渝,又站直了身体,恭敬道:“殿下,属下从无二心,愿生死相随。”
就這么一句话,就完全安抚了贺不渝的心情,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当真如此?”
韩悯点点头,“玄衣司从不叛主,這是头儿的教导。”
“又是玄衣司!你是不是想回去?”贺不渝的脸色阴晴不定。
韩悯茫然之余又觉得不知所措,他只知道殿下生气了,却不知殿下为何生气,只能道:“殿下,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让你哪儿都不去,永远跟我在一起,你能依从嗎?”贺不渝问。
韩悯道:“這是自然。”
贺不渝顿时松了口气,得到了這個回答,他心裡踏实了不少,可也仅仅只是踏实了些,并沒有让他完全放松了。
他伸手,去牵住韩悯的手,垂眸望着男人指腹上的老茧,轻轻叹了口气,“老韩……”
“属下在。”韩悯近前一步,垂首望着他的小殿下,他感到了对方心裡的不愉快,仿佛带了一层浓重的忧伤之感。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听得少年轻声道:“老韩,抱抱我吧。”
韩悯沒有說话,再挪动了一小步,将贺不渝揽进了怀裡。
少年的头伏在韩悯的腰腹,随后紧紧禁锢住了男人,他们相拥在夕阳的余晖裡,一個人站着,一個人坐着。
那两道影子融汇在一起,仿佛是男人将少年死死护在了怀裡。
贺不渝在韩悯的怀裡忧愁了一会儿,也想明白了自己方才的无端发作,自觉得老韩着实有些无辜,這两日的事情扰得他心绪不宁,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
這反常的最大之处就在于,他对老韩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他在害怕,他在害怕自己孤身一人,沦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若是所有人弃他而去,父皇与殿下也被迫不能留他,那么他希望老韩還能跟在他身边,哪怕只有老韩一個人,他也能撑下去。
這是最坏的打算了,他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正因为如此,齐治那么两句猜测之言,就一下刺激到了他的神经,等他冷静下来一想,便觉得对方那些话都显得有些滑稽,自個儿也反应過度了。
“老韩,我错怪你了。”贺不渝将头埋在韩悯的怀裡,還是不肯松开半分,只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方才冲你发一通脾气,实在是好沒道理,偏是那姓齐的扰乱了我的心,害得我对你好一阵误会。”
韩悯沉默了一瞬,问:“齐世子对殿下說什么了?”
“他觉得你我之间不对劲,說我一個大男人不该如此黏着你,但我当时就反驳他了,老韩,他這话从何說起,我哪儿有十分黏着你?分明……分明我們平日就是這般处的!”
听這小语气,還有几分愤懑不平之意。
可是韩悯想应承贺不渝的话,這会儿也沒脸說出口,眼下扎进他怀裡求抱抱的男人,也不知是谁呢。
“他還說我拿身份压着你,你倒跟我說說看,当真如此嗎?”
韩悯道:“自然沒有。”
“那就是了,等会儿回去,你跟我去同他說個清楚,免得他尽是误会。”贺不渝转了個脸,远远瞧着那漫天的晚霞,语气還跟個小孩子般,“他還說你要回玄衣司,我自然听不得,便一路来寻你,只想听你說個实话。”
韩悯听到這,总算明白了小殿下方才這一出是为何了,他轻轻叹口气,用手轻拍着贺不渝的背部,带了几分安抚之意。
“或许,齐世子看出了什么吧。”
“他能看出什么?”贺不渝话是這么說,但不可避免地,连還是有些发烫。
韩悯不言,贺不渝静默了一会儿,道:“他看出来就看出来,我就是想要你,這沒什么不好承认的,我早說過了,等回了西京城,我就向父皇請旨,求聘你做我的太子妃。”
“反正,這事在我朝,又不是沒有先例。”贺不渝越說越肯定自己,“我中了你的毒,上了瘾,沒办法了。”
這句话的尾音犹如叹息般,也不知韩悯听清了沒有。
韩悯脸上的表情沒有丝毫变化,他垂眸,轻轻拍着贺不渝的后背,“殿下,属下不能做你的太子妃。”
“为何?”贺不渝追问。
韩悯想了想,道:“属下不配。”
“你少說這样的话。”贺不渝不高兴起来,抬头瞪了一眼韩悯,韩悯低头看见了,仍是古井无波的双眸。
贺不渝看不惯這副眼神,干脆又偷偷掐了一把男人的腰,男人沒留神這一遭,不免轻哼出声,无奈地望着贺不渝,“殿下。”
他的语气還带着几分宠溺,贺不渝冲他别了别嘴角,還翻了個白眼,又将人的腰紧紧抱住了,“不许松开。”
韩悯轻叹,“按玄衣司的规矩,殿下的妻妾都不能做太子卫。”
“這是玄衣司的规矩,還是你韩悯的规矩?太子卫是我的太子卫,又轮到玄衣司管了?我记得太子卫的规矩,都是当初你定下的。”贺不渝用一种委屈巴巴的声音說道,仔细听,還能听出一丝做作的哭腔。
韩悯从未有過這样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就跟個粘人的大型犬一般,一個劲儿地往自己怀裡钻,扒着自己就不松手,還用一种小可怜饿眼神看自己,還朝自己哼哼,仿佛在撒娇。
他对此毫无经验,說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无法拒绝。
“殿下,你别耍赖。”韩悯只得這般說道。
贺不渝哼了一声,“那能怎么办,你不做我的太子妃,你要我怎么办?”
韩悯无言。
贺不渝继续道:“我只想睡你一個人,旁的人根本看不进眼裡,难不成太子卫的职责裡,還要加一條给主君侍寝的规矩不成?”
“殿下……”這话越說越浑了,韩悯不禁出声阻止,免得小殿下再說出更厉害的言语来,恐怕他更加无法招架。
贺不渝埋头在男人的怀裡,脑袋钻来钻去的,直往韩悯的怀裡拱。
韩悯不明所以,“殿下,做什么?”
贺不渝瓮声瓮气道:“老韩,你身上好香啊,我想闻闻。”
韩悯:“……”
默了片刻,他才艰涩地道:“殿下,属下方才动了手,只怕一身汗味。”
“是嗎?”贺不渝不以为然,“我沒闻出来。”
韩悯還能說什么,他只能沉默。
這一沉默就仿佛是默认,贺不渝逐渐不规矩起来,他禁锢着韩悯腰的手开始揉、捏对方的腰侧和背肌,韩悯呼吸一滞,紧跟着按住了贺不渝的动作。
“殿下……”他沒有多說什么,但這已然是拒绝了。
贺不渝便抬起头,用那双明亮又无辜的眼眸望着男人,還瘪了一下嘴角,像是要哭了一般。
韩悯哪裡還能坚决,分明他知道小殿下是個什么脾性,却也只能让步,“殿下想……想亲一下嗎?”
這话由他主动說出来,那活了几十岁的老脸都觉得沒地儿搁,连直视贺不渝都不敢,连忙撇开了视线,脸也开始慢慢发烫。
只是肤色偏黑,一时還看不出脸红。
贺不渝瞧着老韩的样子,就禁不住笑了一下,“老韩,這可是你要的。”
韩悯听到這话,心裡生出一股羞耻感,“殿下,你能不能放开属下?”
贺不渝笑得厉害,轻轻的,却怎么也止不住,眉眼弯弯,仿佛眼裡有星星般,“那你先放开我的手?”
“光天化日,殿下可别乱来。”韩悯說了一句,果真松了手。
贺不渝顿时往下,狠狠捏了一把韩悯的屁股,韩悯霎时脸都僵了。
他回過神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同贺不渝拉开距离,也不肯去看贺不渝的脸色,只一味盯着不远处的荒草。
贺不渝就盯着韩悯看,然后忍不住地笑,笑得韩悯的脸都泛出一层绯色。
但越是如此,韩悯的神色就愈发冷漠。
贺不渝笑了一会儿,瞧出了几分不对劲,老韩莫不是生气了?
“老韩……”贺不渝去够韩悯的手,奈何韩悯又往后推了一步,還是不看对方。
贺不渝這下当真确定了,老韩绝对是生气了,瞧瞧,现在都不让碰了,连手指头都不肯牵一下。
他连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住韩悯的手,“老韩,你别生气,我也沒办法啊。”
“我就是想你,想要你,控制不住,你看我一眼我就心裡发痒,要不……”贺不渝犹疑着,“你查证一下?”
韩悯闻言,犹如惊恐之鸟般,赶紧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他看着贺不渝,目光一下定格到某個地方。
贺不渝耳根发红,却是呈现坦然之姿,他挠了挠头,又犹豫了些许,“要不然,你還是让我亲一下吧。”
韩悯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贺不渝连忙奔上去,想要去追人,谁知這人越追越远,只好一路追一路逃,最后也不知怎么,就把人搂住了,他们在夕阳的余晖裡,相拥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說:明天這個文应该不更,更隔壁。后天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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