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正厅原本設置了自取的食物台,现在已经全部撤了下去,服务员端着菜品鱼贯而出,晏丞带着池希烨走下台,问他:“你想在這裡和他们一起吃,還是我們单独去包厢裡吃?”
如果能和晏丞独处,池希烨肯定是选独处的,但是他刚刚临下台时才看见文玉泽坐在最前头的只坐了两個人桌子前,缩头缩脑跟只小鹌鹑一样,死命朝他偷偷招手。
池希烨犹豫了一会儿,他自然知道這种各大家族齐聚的场合,座位安排的考量是十分重要的,从最前面到最后面,地位逐级递减,他刚刚晃眼而過,池家甚至不在前半。他想了想說:“我朋友坐在最前面的桌子。”
晏丞想到池希烨說的那個Beta,“嗯”了一声,“位置是小陈排的,他的名字是你亲自写的,自然要坐在最前面。”
池希烨想着文玉泽坐在那個位置肯定不会有人不长眼去欺负他,但万一呢?他到底還是不太放心文玉泽一個人,问晏丞:“我們可以去那张桌子吃嗎?”
晏丞应了一声,牵着池希烨往文玉泽那边走,服务员立刻跟過去加碗筷。
晏丞帮池希烨拉开凳子,等他坐下了自己才坐下,指了指除了文玉泽以外唯一一個人,给池希烨介绍:“傅榕。”
傅榕坐在文玉泽旁边,穿着西装,但不太规矩,沒有系领带,裡面衬衫开了几個扣子,露出大片胸膛,长得很帅气,有点像电视剧裡最常见的风流二世祖,和晏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傅榕笑嘻嘻地朝池希烨招手,池希烨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也给晏丞介绍:“這是文玉泽,我的好朋友。”
文玉泽战战兢兢点头,還沒說话,傅榕就先抱怨:“你看看人家小池說得多好,我的好朋友,你倒好,說了個名字了事。”
池希烨转头看了下晏丞,发现晏丞一脸习以为常,也不搭理傅榕。
傅榕间晏丞不理他,转头就跟池希烨自己介绍自己:“你好啊,我叫傅榕,是這家伙的好朋友。”
池希烨看出来傅榕和晏丞关系确实不错,毕竟沒人敢在晏丞面前這样說话,而且晏丞也沒有否定,笑着和傅榕聊了两句天,心裡头有点好奇這两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菜已经开始上桌,宾客们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和同桌的人攀谈,时不时偷看一下池希烨他们所在的桌子,看起来有点蠢蠢欲动想搭话,但碍于规矩還不敢乱动。
晏丞把袖子的袖扣解开,抬手招了一下,在附近的服务员立刻赶上来。
文玉泽忍不住挪凳子往池希烨那边靠,趁晏丞转头和服务员說话时小声问:“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坐在這!”
池希烨說:“因为你是我朋友啊。”他跟文玉泽說了一下座位安排的事,又问道:“文家的人呢?”
文玉泽声音更小了:“都在后面坐着呢,我是被晏先生的助理单独带上来的!”
池希烨想了一下那個画面,觉得有点好笑,赶紧遮了遮忍不住翘起的嘴角,觉得自己有点狐假虎威,“文家的人什么反应?”
文玉泽吐了吐舌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虽然怂,但想起来也忍不住有点暗爽,“如果不是晏先生助理就站在我旁边,我怀疑他们要扒着我不放。”
池希烨更觉得好笑了。
现在這個社会,Beta人数最多,Alpha次之,Omega最少。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也沒有发情期,和Alpha与Omega相比,实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如果在平常家庭裡,生为Beta应该是一件平常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幸运的事,但在大家族裡,Beta只会被边缘化。
因为Beta也就意味着,他们是個废物。沒有Alpha出色的能力,不能标记别人,也不能像Omega一样被标记,孕育出出色的后代。
很不巧,文玉泽就是一個被边缘化的Beta。他的家庭环境和池希烨很像,母亲早逝,现在家裡只有父亲和继母,以及继母生下来的孩子。
如果要說他和池希烨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比池希烨還脆弱一些。池希烨生性要强,保护弱者像是一种身体本能,有一次池希烨看到文玉泽被他同父异母的Alpha弟弟用性别优势嘲笑,一时头脑发热替文玉泽出了头,从此就把文玉泽纳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文玉泽被护過几回后還傻傻地问池希烨:“烨烨,你真的不是Alpha嗎?”
池希烨摸了摸文玉泽的头,跟养孩子一样,对他說:“为什么只有Alpha才能保护别人呢?在性别之前,我們先是一個普通人啊。”
文玉泽懵懵懂懂间,家族教育出来的性别观念已经被池希烨抹平了好几分。
玻璃杯和桌面接触的细小声响把池希烨从回忆裡拉了出来,他抬头一看,发现晏丞在他面前放下了一杯橙汁,而文玉泽早在晏丞动作之前就端端正正坐直了。
“天气冷了,不许多喝。”晏丞很自然地从服务员手裡接過吸管,自己把外包装拆开,插到橙汁裡头。
众目睽睽之下被晏丞這样照顾,池希烨有点脸红,小声說:“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晏丞哄他,“小池不是小孩子了。”
那個语气,還是和哄小孩沒什么区别。
池希烨脸更红了。
文玉泽在旁边乖乖吃饭,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脚下却偷偷踢了踢池希烨,等池希烨疑惑地看過来时,才借着拿筷子的动作悄悄对池希烨做了個口型。
他用口型问:“你们真的在恋爱啊?”
但是這句话太长了,他又不敢做得太大,池希烨沒看懂。
文玉泽一直以为池希烨是被家裡逼着去结婚的,因为他知道池希烨心裡有個暗恋对象,而且一恋就恋了三年,非常的长情,但现在看着两個人的相处,他又觉得池希烨不是被迫的,毕竟脸上的快乐是個人都看得出来。
他一边偷看一边好奇得抓心挠肺,见池希烨沒看懂他的口型,又连续做了好几個,在池希烨看来,就是文玉泽在不停地张嘴闭嘴张嘴闭嘴。
池希烨大概能猜到文玉泽想问什么,他前段時間過于乐不思蜀,都忘记和文玉泽說晏丞就是他暗恋的那個人了,但這种情况下沒办法說明白,又怕文玉泽动作太大被晏丞发现,干脆转头对晏丞說:“我去個洗手间。”在离开座位的时候,迅速朝文玉泽丢了個眼神,两分钟后,文玉泽也匆匆离开了座位。
两個人你来我往的小把戏早就落在了晏丞和傅榕眼裡,傅榕打趣道:“小朋友有小秘密哦。”
晏丞冷漠道:“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嘴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傅榕拿筷子指了指桌上唯一一杯橙汁:“還照顾得挺好啊?”
“說過了要好好照顾他的。”
傅榕不置可否,慢吞吞地夹着菜吃,還夸了讲句味道不错,最后才讲:“有些事情,過界了就不好收拾了。”
池希烨在洗手间裡洗了一下手,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過了一会儿才听见有脚步声匆匆往這边赶。
他靠在墙边等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头。
這脚步聲明显是两個人的,一前一后渐渐重合,最后停在离洗手间不远的地方。
怎么回事?不是文玉泽?
他往洗手间门口走去,還沒推开门就听见有人十足嘲讽地开口:“你什么意思?池希烨一人得道,你跟着鸡犬升天啊?”
另一個声音有点小,“沒有。”
是文玉泽和他那個继母的儿子。
“不就是座位往前靠了嗎,你以为自己几斤几两,還不告诉我們?你最后還不是得回文家?觉得自己和晏先生同桌吃個饭就不一样了?”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走那么快干嘛?你以为池希烨跟晏先生结婚了就万事大吉?呵!說不定沒過两天就离婚,池希烨就被赶出来了!
“才不会!”文玉泽突然大声反驳:“烨烨会和晏先生好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
两個人前言不搭后语地小声争吵起来,池希烨听得脑袋发疼,想到恐怕所有人都觉得他和晏丞不会长久,又感觉烦躁,干脆推开门出去:“喂。”
两個人听见声音,顿时闭嘴,在看见池希烨的脸时,文玉泽连忙往前跑了几步,站到池希烨身边。文玉泽的弟弟则面露警惕,下意识地倒退两步。
所谓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池希烨就属于人人都怕的不要命的类型。他以前欺负文玉泽被池希烨抓了個正着,差点沒被打断腿,导致他现在看到池希烨,都忍不住觉得小腿发疼。
“文赫,闹事闹到這来了,你胆子挺大啊?”池希烨站在原地问。
文赫又倒退了两步,一句话都不敢說。
“你有一句话說对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玉泽才是那個得道的人,你们這些鸡犬,升不升天還得看他的意思。”
文赫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又不太敢开口。
“還有,就像玉泽說的,我和先生会好好在一起,至于你說我們会离婚,不如我转告给先生?”
文赫刚刚還通红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不管离不离婚,在晏丞结婚当天他說出這种话,如果真的传到晏丞耳裡,他就死定了。他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說错话了。
池希烨懒得和他掰扯,随后又想到晏丞這個大靠山不用白不用,开口道:“十秒钟立刻消失,不然我会把這句话好好传达给先生。”
文赫慌慌忙忙,一边道歉一边跑了。
池希烨转身就去下文玉泽的脸:“你啊!怎么回事!”
文玉泽被掐得嘴巴嘟起,“他自己跟過来的……”
池希烨揉了揉他,又笑着說:“還会维护我了,不错,继续保持。”
文玉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想起来问:“你和晏先生是怎么回事?”
池希烨:“他就是我三年前遇到的那個人。”
文玉泽傻了。
“原本想跟你好好說的,沒想到被那個垃圾耽误了這么多時間。”池希烨搭着文玉泽,带着他往正厅走,“我之后再详细告诉你吧,我們离开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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