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活着的意義【二合一】
爲什麼機械人會在他這裏,按道理,機械人等於必死結局,可是他是反派boss,必然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死去。
是什麼東西產生的蝴蝶效應,改變了這個劇情?
這種事唐閔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劇情不是完全一成不變的,小劇情會因爲各種各樣的變故變化,但大劇情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
前世的經驗明確地告訴他,他成爲反派是個大劇情,但死亡劇情,尤其是主角同伴的死亡也是個大劇情。
如果沒有同伴死亡,主角的成長進度必然會減慢,未來也會因爲這個會死的同伴產生其他不必要的改變。
機械人如同一個推樹機,所過之處都被夷爲平地,唐閔矮身從樹後面竄了過去,往更遠的樹後面躲過去。
這個機械人似乎有特殊的定位能力,不管唐閔往哪裏躲,它總有辦法往他的方向走。
大劇情和大劇情相沖突會怎麼樣,唐閔盯着不斷靠近的機械人想。
他會死,還是靠着反派光環活下去?
在一次轉移的過程中,由於視角受限嚴重,他沒有看清腳下的路,踩斷了一截樹枝。
樹枝斷裂的聲音在寂靜的黑霧中顯得異常扎耳。
唐閔擡起頭,看着冒着紅光的可怖眼睛轉向了他。
唐閔跳了出去,激光打在了他原來站的地方,幾根淺金色的髮絲被激光切斷,在空氣中燃爲灰燼。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會死在這裏,成爲犬槐成長的催化劑。
機械人揮舞着強而有力的機械手臂朝他奔過來,面部的勁風迅捷有力,唐閔往側面仰去,鐵臂和他貼面擦過,重重砸在了身後的樹幹上。
拔出手臂,樹幹貫穿了一個巨大的圓洞,機械人再次追了上來。
其實也挺好,他本來就挺想死的,之前死不掉,現在必死劇情主動送上門來了。
提前死掉多省心,不用繼續忍受犬槐的糾纏,不用提防被解怔局□□,不用再經歷一遍未來的衆叛親離。
唐閔跳上了枝幹,從高處多看清一些機械人的攻擊路數。
機械人的動能是怔,黑氣從機械人拼接線上一股股冒出,如同念能朝他轟了過來。
黑色的霧氣撞到大樹,一棵棵樹倒下來,唐閔接連跳了好幾棵。
光憑他的體術,怎樣想也不會是機械人的對手,更何況陷入了這些人制造的黑霧中。
但即使如此,唐閔也沒有停止躲避機械人的攻擊。
怔氣封鎖了他逃跑的路線,龐大的機械手臂砸下來,唐閔肌肉繃緊,在它壓下來一定角度的時候主動迎了上去,繞過手臂和地面形成的三角空間,跳上機械人的手臂,借力一蹬,跳上了他後面的樹枝。
爲什麼要躲開。
這樣死了不好嗎。
“嚎——”
長時間攻擊不到人,機械人眼中的紅光鋥亮,更濃郁的黑氣從它內部冒了出來,最後整個覆蓋了他的鐵皮外殼,只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
一股黑色的光波不間斷地朝他轟了過來,唐閔在樹枝間遊走,眼睛和光波只有微毫距離。
唐閔後背竄上一陣涼意,呼吸下意識一滯。
明明可以選擇死亡,但在真正遇到生死危機的時候,還是有對死亡的恐懼。
唐閔幾乎是憑着肌肉記憶在躲避,體力在不斷地流失,躲過了又一次攻擊。
直到某一刻,唐閔忽然驚醒,像是常年被悶在水裏,然後突然從水裏擡起頭來,原本混亂的思維一下子清晰起來。
他不是不能接受死亡,但他不想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他可以接受那個該死的結局,可以萬念俱灰以後自我了斷,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情感也被操控,接受不了自己會被這些人殺死。
死得安靜,窩囊,無人問津。
他纔不要僅僅當主角成長過程中一個平平無奇的催化劑,就算是催化劑,他也要是功能最強的那個。
等待犬槐成長到足夠殺死他,然後再不那麼不甘心地死去,這是他能接受的最底線。
在此之前,任何人都別想輕易地殺了他。
機械人暴躁起來,冰冷的聲線彷彿擁有情緒一般:“殺,了,你!”
“是活人。”唐閔喃喃道,既然是活人,就有更多存活的餘地。
唐閔迅速冷靜下來,混沌的記憶也慢慢展現出更多的細節,他回憶起了一個很關鍵的點,爲了讓犬槐造成更深刻的印象,劇情裏是犬槐趕過來救援的時候,機械人才剛剛抓住那個人。
然後機械人再當着犬槐的面把人捏死,催化劑劇情就此成立。
如果想要改變劇情,就得在犬槐趕過來之前不讓機械人抓住,或者把犬槐提前引過來。
黑霧是機械人的天然保護層,他根本看不清機械人在哪裏,只能憑藉攻擊過來那一刻的空氣流速迅速判斷再躲避。
眼前一片漆黑,兩顆大樹折腰倒下,唐閔腳步猛然一頓,停在了砸下來的大樹前,風將衣襬吹得獵獵作響。
立方體裝置和淨氣吸收裝置不同,它只能在他們釋放念能的時候吸收念能,那速率一定是有限的,只要超過它吸收的速率,多餘的念能就可以用。
在和吳皇那次戰鬥中,他體會到了∞天賦者瞬時爆發的可怕念能。
如果把其他天賦者的身體比作海綿,釋放念能總需要先擠一擠,那麼∞的身體就是一架液壓機,什麼時候想釋放,就能立刻榨乾,爆發出他的全部念能。
這種特性,其他人在訓練過後也不是不能達到。
唐閔一邊躲避,一邊在身體表面短暫地覆蓋了一層念能,念能很快就消失。
穿梭在倒伏下來的樹木之間,唐閔再次嘗試,這次念能在體表停留了一段時間才消失。
很好,學會了。
唐閔再次凝結出念能,將所有念能聚集在手中,幾次嘗試後,手掌上飛出來一道極細的白線,白線宛如擁有生命,鑽入黑霧中,不知道去往哪裏。
“爲什麼這裏會有體術者,可就算是體術者,被吸收了念能以後也應該威力大減啊。”矮小男人捂住自己受傷的手臂,朝旁邊喊道,“別管他了,去抓另外三個人!”
“我也不想管,可是他一直纏着我不放!”瘦高男人趴在了地上,雙手被犬槐折在了背後,忍不住發出痛呼聲。
通過聲音,犬槐迅速判斷出了另一個人的位置。
“哎呦!”矮小男人也和瘦高男人一樣趴在了地上。
真是奇恥大辱,他們靠着立方體裝置和機械人橫掃這片區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故。
犬槐:“唐閔在哪。”
“疼疼疼!”矮小男人撲騰在地上,“這裏面有三個人,你說的是哪個?”
犬槐運轉緩慢的大腦無法思考太多,沒有得到答案,加重了手上的動作:“他在哪!”
“啊啊——!”男人叫起來,聽到了自己手骨碎裂的聲音,尖聲道,“就在這片霧氣裏面,他們走不遠的,你去找找看就知道了!”
也不是矮小男人不告訴他,是他真不知道人在哪,他們做任務哪一次不是開開立方體裝置,放黑霧和機械人,等機械人回來,驅散黑霧,撿撿人就行了。
矮小男人心裏後悔,早知道就不貪小便宜了,正常人聽他這種話哪裏能善罷甘休,這次怕不是要折在這裏了。
結果沒想到手裏疼痛感一輕,犬槐居然放過了他,往黑霧裏面去了。
兩人翻了個身坐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瘦高男人:“他就這麼放過我們了?”
矮小男人一改剛纔的臉色,狠狠道:“這個傻子,居然敢主動往黑霧裏鑽,黑霧裏會失去方向感,還會干擾聽覺和視力,他死定了。而且三號機械人還在裏面呢,那可是用超S級防禦材料做的,兼具攻防,雖然還在試驗階段,但這可是老大以後用來攻打解怔局的東西,區區一個學生,掀不起什麼浪。”
黑霧將時間和空間都定格在了一瞬間,犬槐很快便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迷失在了裏面。
不知走了多久,犬槐眼前看見了一根純白的絲線,他思考不了太多,憑藉着本能向絲線伸出了手。
而絲線也主動朝他飛來,繞着手腕纏了兩圈,犬槐就這樣被細繩牽引着往前走。
與此同時,黑霧中另外一邊,唐閔驀然擡起了頭。
總是找到了。唐閔靠在樹後面,放低了自己的呼吸,體力的流逝讓他臉上有些發白。
這個機械人的製造材料強度不低,加上怔氣加持,他可堅持不了多久。
黑霧拉長了時間概念,不知道走了多久,犬槐聽到了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激烈打鬥聲,聽覺在霧氣中失靈,分辨不了具體位置。
“唐閔!”犬槐高聲喊着,卻沒有任何迴應。
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麼也觸碰不到,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野獸般的直覺讓他有種莫名的慌張。
“轟隆!”一棵大樹朝他砸了過來,犬槐朝旁邊躲了過去,耳朵動了動,從大樹倒塌的聲音裏,分辨出了另外一種細微的悶哼聲。
犬槐急躁起來,朝前面跑了兩步:“唐閔,唐閔你在哪?”
還是沒有任何迴應,連之前聽到的聲音都消失了,犬槐不管不顧地奔跑起來,手腕上的白線在跑動中繃緊抖動着。
心裏的不安化爲實質,白線落在了後面,但他沒有耐心等着白線慢悠悠帶他過去。
犬槐身體一頓,看向手腕上的瞳孔倏忽縮緊。
白線斷了。
他想要抓住那截斷掉的白線,可即使被握在手裏,白線也如同灰燼般隨風消散。
犬槐不顧一切地橫衝直撞起來,以至於速度太快,總是來不及躲避迎面撞上來的樹。
“咚,咚,咚!”
犬槐站起來扶住了樹,樹幹上還有因爲撞擊得太狠而留下的血,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保持速度繼續深入黑暗中。
險之又險地躲避機械人的怔氣,唐閔從地上站了起來,握緊了因爲竭力而發顫的手。
長時間輸出大量念能,讓他的體力迅速見底,現在即使他有心想要釋放念能也無能爲力了。
機械人聽到了黑霧裏急促的呼吸聲,大步跑了過來,大地一聲聲跟着震動,像敲在心臟上的錘。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唐閔擡起痠軟的腿,但因爲體力見底,反應力和速度都有了明顯的下降,還是慢了一步。
唐閔懸浮在了空中,捂住了自己痙攣的腹部,在半空中旋轉角度,落在了旁邊的樹枝上,站上去的瞬間膝蓋彎曲了一瞬,重新站立起來。
“呼。”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被逼入絕境。
猩紅的光線在底下尋找着他的蹤跡,唐閔靠在樹枝上,在極度的疲憊中笑了出來。
在潛移默化下,他居然自然而然的什麼事都想着讓犬槐來解決。
可他從來就不是依靠別人的人,犬槐不來,他就非得死在這裏了?
力竭而已,他的念能無窮無盡,只要還活着,就能繼續戰鬥下去。
唐閔撐着樹幹站起來,俯視着下面的機械人,機械人也擡頭看着他,身上黑氣沸騰。
“嚎——!”
吼聲地動山搖,樹像破紙一樣被機械人砸扁,唐閔跳在空中,不再選擇躲避,而是主動地跳在了他的脖子上。
踩到實地,唐閔膝蓋一軟,抓住鐵皮不讓自己掉下去。
濃郁的黑氣覆蓋住了唐閔,如同有生命爬上了唐閔的腿和手臂。
撕開黑氣,唐閔將全部的念能聚集在雙腿上,在機械人的攻擊中游移在身體各處,出色的柔韌性讓他能在各種縫隙中躲避攻擊,只是這怔氣太過煩人。
被怔氣絆了一下,唐閔失手從機械人身上滑了下來,眼頭頂的大掌眼看就要蓋下來。
唐閔索性放任自己從平坦的鋼鐵上加速滑下去,擦過拍下來的巨大手掌,從邊緣滑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周圍的樹木都被機械人破壞得一乾二淨,唐閔還沒有找到下一處掩體,眼前就升起了一道黑色的牆壁。
牆體上伸出無數張牙舞爪的手臂,朝唐閔抓過來。
唐閔不斷後退,頭頂又蓋下來了機械人的大手。
“轟隆!”
大手砸在了土地上,造成一個深深的巨坑,唐閔從旁邊滾了過去,撞到橫倒在地上的樹停了下來。
唐閔從怔氣中掙扎出來,大口呼吸着空氣,看向自己沒有辦法動彈的左腿。
機械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抓住那條受傷的腿把他倒吊起來:“抓到你了,小貓。”
倒轉的視野裏,唐閔鎖定了機械人腰間的一個突出點,將隨手抓了一塊的石子捏在指尖,灌注念能的石子如子彈射出,沒入怔氣中。
失去最後一點力氣,唐閔垂下了手,機械人看到那顆石子從他身上滾下去,嗤笑道:“這是什麼,撓癢癢嗎,一點感覺都……”
話音未落,機械人身上的怔氣忽然炸了一樣突然劇烈反應,這麼多怔氣一下子爆發開來,讓他有些承受不住,惡狠狠地把唐閔放在面前:“你做了什麼。”
“你不是完成體的機械人吧,怔氣放置的位置可真簡陋。”唐閔擡起蔫蔫的眼睛,也不忘嘲諷對手。
怔氣流逝得快,機械人的力量也爆發到了可怕的程度,眼裏的紅光幾乎要照亮黑霧:“我要把你撕碎!”
一個高大的人影突破黑霧闖了進來,機械人只感覺眼前閃過了什麼東西,緊接着身體遭遇重擊,不受控制地摔了出去。
唐閔從機械人鬆開的手中落下來,在半空中被人接住。
“太慢了。”繃緊的精神在這一刻鬆懈下來,疲憊感鋪天蓋地涌了上來。
雖然不知道現在的犬槐能不能理解他的話,唐閔撐着一口氣道:“這是超S材質製成的機械人,有怔氣加持,你沒有外骨骼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不要硬碰硬……想辦法,逃出去。”
“唐閔。”聽不到迴應,犬槐將唐閔摟得更緊了,“唐閔,唐閔?唐閔唐閔唐閔?!”
唐閔不耐煩地半闔着眼睛看他:“閉嘴,你好吵。”
犬槐挑了個乾淨的地方把唐閔放下來,轉身面對站起來的機械人,深棕色的眼中有野獸般的光澤。
“剛纔算你小子好運。”機械人碰了一下拳頭,黑色的怔氣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但是接下來可沒有那麼幸運了。”
犬槐壓低重心,率先衝了上去。
唐閔閉着眼睛聽到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響,他擊碎了機械人儲藏怔氣的裝置,只有犬槐拖住他,等怔氣全部漏完就可以當普通機械人打。
聽這動靜,就知道犬槐根本沒有好好聽他說話,現在的機械人可是處於狂暴狀態,他瘋了麼。
但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做其他的事。
算了,反正主角不會出什麼事。
這算是,改變劇情了吧……
——
“轟轟轟!”
兩個男人坐在飛船上,時不時就從屁股底下感受到一陣抖動。
矮小男人:“三號機械人怎麼還沒有出來,幾個學生有那麼難纏麼?”
“不知道,我們要不要去看看?”瘦高男人問旁邊的同伴道。
“你傻啊,要是再碰到那個體術者怎麼辦?”矮小男人抱着雙臂,“這可是我們等了這麼多天遇到的第一批天賦者,再沒有新的實驗體,我們就要被拿去做實驗了,絕對不能失手。”
站在黑霧邊緣的刀疤男人道:“哎,裏面沒有動靜了。”
“應該是三號全部解決完了。”矮小男人啓動了噴槍,噴槍側面的發光風扇由順時針轉到了逆時針。
矮小男人將噴槍放在黑霧邊緣,黑霧被一縷縷吸收了回去。
眼前的景象隨着霧氣消散逐漸清晰起來,他們最先看到了昏迷的兩姐弟,另外兩人先過去把兩姐弟放上了船。
刀疤男人不禁笑道:“一次性撿到了兩個解怔學校的念者,這次可賺大發了。”
“不是還有一個人麼,那人應該是念體雙修,打了我好幾下,交給老大之前,我要先好好教訓他一頓,還有那個體術者。”矮小男人扛着噴槍慢慢往前走,黑霧邊緣露出來了一點唐閔的臉,唐閔靠在倒伏的樹上,看着生死不明。
“這不就來了,拿着!”矮小男人把噴槍扔給了同伴,不懷好意地走了過去,就在他即將觸碰到唐閔的時候,手臂忽然被另一隻手攥住了。
這是一隻傷痕累累的手,矮小男人鼻尖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轉過頭,看到了一個在黑霧裏若隱若現的人影。
黑霧進一步散開,矮小男人看清那人深棕色的冰冷瞳孔後悚然一驚,手上傳來巨痛:“啊啊痛!”
“放開他。”那人冷冷道。
矮小男人臉上冒出了冷汗:“我根本就沒有碰到他!”
犬槐折過矮小男人的手:“放開!”
矮小男人就差離唐閔十萬八千米遠了,可犬槐一直不依不饒,此時的黑霧將這邊完全空了出來。
他看見犬槐渾身破破爛爛,皮膚裸露在外面,佈滿了傷痕和淤青,地上也積攢了一灘不少的血。
而那個讓他悚然一驚的眼睛,也根本沒有在看他,渾濁而混沌。
矮小男人朝那邊吼:“這人不知道什麼情況沒有意識了,但還會動,快過來幫我!”
高瘦男人衝過來,積蓄怔氣朝犬槐後腦勺打過去,眼前一空,拳頭打在了地上。
高瘦男人聽到半趴在地上的矮小男人道:“他在你身後!”
“咚!”
高瘦男人滾了出去,和同伴撞在了一起,矮小男人把人推開,兩人擡起頭,看到犬槐走過來。
三個男人昏死在地上,犬槐直起身,沒有神采的瞳孔看向了垂着頭靠在樹上的青年。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將唐閔背了起來,又去飛船上,把昏迷的兩姐弟一人一隻手撈起,往前方深一步淺一步地走去。
而沒人拿着的噴槍終於將所有的黑霧吸收了進去,露出了最邊緣,被拆成了零件的機械人,一個裸着的人倒在了零件堆裏面。
一排車停在了祝氏皇城和東無主之地的交界線上,帶着眼鏡的斯文男人站在開啓的車門旁邊,聽對講機裏面的聲音傳來:“西邊區域完全搜查過了,沒有找到學生的蹤影。”
“南邊這裏找到了兩艘墜毀的念艇,是解怔學院派出去的。”
斯文男人立刻上了車,啓動發動機:“把位置發給我,我馬上就到。”
“但是這裏也沒有學生的痕跡,他們應該離開了,不遠處有戰鬥的痕跡,我們找到了一堆機械人的組裝部件和三個昏迷的人。”
“顧藥老師,這邊發現了學生。”一個女聲出現在了對講機裏面。
女人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對對講機道:“不過出了一點狀況,有個學生受傷很重,不願意配合我們治療。”
放下對講機,女人跑上前了兩步,儘可能地放輕自己的聲音道:“犬槐,你叫犬槐對嗎?我是解怔學校的老師,我們是來救你們的,現在已經安全了,你受了很重的傷,不能再走了,把你的同學交給我們好嗎?”
犬槐背上揹着闔着眼的唐閔,走路跌跌撞撞的,總讓人疑心他會在下一刻摔倒,但他保持這樣的姿勢走了近二十公里的路。
他們在找到犬槐的時候,犬槐就這樣走着,對外界幾乎沒有反應。
他們勸說了很久,才從犬槐手裏接下了兩姐弟,但背上的人他卻怎麼也不肯放手。
旁邊有個人跑過來:“金老師,需要我們把他打暈強制帶走嗎?”
“他會反抗的,貿然行動會加重他的傷,先不要輕舉妄動。”女人道。
兩個人便繼續跟在後面。
犬槐向着太陽的方向走,那是學校的方向。
忽然,面前站了一個人,犬槐停了下來。
“犬槐,我是顧藥,你的班主任。”帶着眼鏡的男人聲音十分輕柔,臉上帶着溫和笑意,向犬槐伸出了手,“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歡迎回到學校,你和唐閔都需要治療。”
犬槐眼睛緩慢地眨動了一下,似乎想要仔細辨認面前的人:“顧藥……老師?”
“是的,我等了你們很久,還記得嗎,你們原本是去做期中考覈任務的。”顧藥慢慢走了上來,“是不是路上出什麼事了,怎麼耽擱了這麼久,沒關係,現在已經安全了。”
看清了前面的男人,犬槐肩膀耷拉的下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仰去,儘管如此,他還是下意識抓緊了唐閔。
顧藥上前兩步,將他的兩個學生一起抱在了懷裏。
“辛苦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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