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咬紧牙关,瞪着沈衡的眼神越来越凶狠。
“我們以后的相处模式和方式都会不同,”沈衡不紧不慢道,“所以你需要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阮绵深深吸了吸气,缓解胸腔裡要被他气炸的憋闷感。
她不断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衡就是這么一個人,在回京市和他相处過后,她早就知道的。
她和沈衡无法沟通,因为這個男人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话。
也沒把她的意见放在眼裡。
他自大、以自我为心、不允许她持任何反对意见。
沈衡就是這种让他讨厌的男人。
刚才的亲吻,就当做、当做她再次让狗咬了。
阮绵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手轻动想擦嘴唇,却发现自己右手的手腕,依然被沈衡抓着。
阮绵板着脸:“松手。”
沈衡放开她的手。
手得到自由,阮绵又开始用力擦着唇。
沈衡突然想起,上次她唇角破皮的事。
他记得清楚,自己那天晚上醉酒亲她,并沒有咬破她的唇。
看着阮绵粗鲁的动作,和她眉眼间的嫌弃,他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沈衡冷了脸。
他抬起手腕:“从這一刻起,你再擦一次唇,我亲你一次。”
阮绵擦拭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神色有些呆。
她发现沈衡此刻的眼神非常可怕。
阮绵心尖不可抑制地颤了颤,吓得手立即放下来。
回過神,察觉自己又被沈衡吓到,她脸上浮现出懊恼。
总是這样,她每次总会被這個男人吓住。
阮绵咬了咬唇,重重呼出一口气,胸口发闷。
她不想再看见沈衡,一眼都不想看他。
阮绵绕過他就往外走。
“站住。”
听见他清冷的嗓音,阮绵双脚不受控制的停下。
她不情不愿地转過身。
沈衡:“我沒让你走。”
阮绵拳头又握了起来,气道:“你亲都亲了,還想干什么?”
沈衡:“谈條件。”
“不谈,”阮绵道,“我不需要你的钱。”
看着他冷漠的脸,阮绵越想越气:“我早就和你說過,不需要你的钱,永远都不需要,你到底能不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呀?我不想和你谈。”
沈衡沉着脸,冷淡道:“必须谈。”
两人之间僵持住。
半晌。
阮绵无力地垂下脑袋,避开他的目光。
沈衡指着一旁茶几上的件:“自己看。”
阮绵不想看。
沈衡道:“你只有十分钟的時間。”
阮绵独自生了会闷气,上前把茶几上的件拿起来。
看了不到两分钟,阮绵脸和脖子都红了,拿着件的手气得在颤。
這是一份新的协议。
从头到尾,都是对她完全管控的协议內容。
阮绵瞪大着双眼,看着上面细化的條约。
小到她每顿饭吃多少,吃什么,穿哪些衣服,大到她每天要花费多少時間在沈衡身上,全部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
關於两人的相处,每天小到两人得接多少次吻牵多少次手,大到她要用什么姿势在床上伺候沈衡,都细化成几個部分。
不同的姿势,后面還标着不同的价格。
仅仅是看着那些所谓的“姿势”的名称,阮绵整個人仿佛都要烧起来。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种东西,這個男人为什么能写出来?還能這么平静冷漠的让她看?
手上的件被阮绵紧紧捏着,她恨不得把這份件撕烂,甩到沈衡這個流氓的身上。
可是她不敢。
“新的协议內容條款,”沈衡轻描淡写道,“上面标注的价格,我們還可以细谈。”
阮绵憋红着张脸,话艰难地从喉咙裡挤出来:“我不同意。”
他是不是真的把她当做傻子,才会以为她能同意,并且在這份协议上签字?
“你可以慢慢考虑,”沈衡不以为意道,“距离我們离婚還有一段時間。”
听了他的话,阮绵想起他說的当情人的事。
所以,這份就是他拟定的“情人”协议?
从当初的结婚协议,到现在這份莫名其妙的情人协议,沈衡完全不和她商量。
他似乎吃定了她会同意,从沒考虑過她会拒绝。
阮绵用尽全身力气,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在心裡暗示提醒自己。
很快她就能和沈衡离婚,她沒必要浪费時間和他谈新协议的事。
因为她說不過沈衡。
最终,阮绵還是忍了下去,把协议放回去。
她态度明确又坚定:“我不同意。”
沈衡冷淡道:“距离我們离婚還有一段時間。”
总是這样,沈衡不会搭理她的话。
阮绵不想再和他扯這件事,僵着脸道:“你還有别的事嗎?”
沈衡看着她。
“如果你沒别的事,我有事要出去,”阮绵道,“你挡住我的路了,請你让开。”
沈衡道:“你不能走。”
阮绵:“凭什么?”
沈衡语气冷淡:“我今天休息,你必须留在家裡陪我。”
阮绵气结:“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有工作上的事要忙,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沈衡看了眼她纤细白皙的腿,道:“男人還是女人?”
阮绵瞪眼。
沈衡:“男人還是女人?”
阮绵恼怒道:“女的,是女的。”
沈衡:“我陪你出去。”
阮绵一楞,不敢相信道:“你要陪我一起?”
沈衡道:“嗯。”
他去干什么呀?
阮绵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我和朋友一起,你去做什么?”
沈衡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留在家裡陪我,或者我和你出去,二选一。”
阮绵又气又急。
和他冷冷的目光对视了会,她憋屈道:“好,你和我一起。”
說完,她就气鼓鼓地往外走。沒走几步,手臂被人抓住。
阮绵有些烦道:“快走呀。”
沈衡:“你需要换衣服。”
阮绵:“为什么?”
沈衡:“裙子太暴露。”
暴露?哪裡暴露了?
“你瞎說什么?”阮绵羞恼道,“這就是一件普通的裙子。”
沈衡:“不能穿,换上长裤。”
他语气微顿,补充:“如果你喜歡,可以在家裡穿。”
只穿给他一個人看。
阮绵气得冲着他软声吼:“换就换。”
她转身跑上楼。
阮绵打开衣橱,从裡面挑出條休闲长裤。
她用最快的時間换好衣服。
等她从浴室裡出来时,看见站在房间裡的沈衡。
阮绵沒想到就這么会時間,沈衡会上来。
她第一反应看向床边。
刚翻找出来的两套蕾丝浅粉色内衣,正放在床上。
阮绵羞恼得脸发烫:“你上来干什么?”
她几步跑到床边,掀开被子把内衣盖住。
沈衡目光落在床上。
阮绵挡住他的视线,红着脸窘迫道:“你看什么呀?不准看。”
沈衡收回目光。
不過是两套内衣而已。
他昨晚连她那裡都摸過了,也亲過了。
沈衡看着她气得红彤彤的脸。
如果她知道昨晚的事,肯定又会瞪着他,可怜巴巴的哭。
真矫情。
沈衡抬眸,看着她的头发,淡淡道:“乱了。”
阮绵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轻瞪了眼沈衡,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打理头发。
沈衡站在她身后。
阮绵刚拿起梳子,手被人按住,然后梳子到了沈衡手裡。
阮绵皱眉:“你干什么?”
沈衡抓着她一缕头发:“我帮你。”
阮绵脸一热,别扭道:“不行,你不能碰……”
沈衡冷淡地看她一眼,阮绵话憋了回去。
沈衡动作很不熟练。
他拿起梳子,一下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闻着上面散发出的香味。
两人用的分明是同样的洗浴用品,阮绵身上的气味总是格外的香。
闻着让他舒心。
沈衡把手的梳子丢掉,手指在她头发间穿梭。
阮绵透過镜子,看见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把玩,闷声闷气道:“你能不能快点呀?我赶時間。”
沈衡把她头发打理平顺。
他打开桌上装发卡的首饰盒,从裡面挑出一個粉色的水晶小发卡。
和那天她戴着去医院,被丁燃折断成两块的发卡是一样的款式。
他特意让设计师做的。
沈衡把发卡戴在她头发上。
很好。
他非常满意。
阮绵看着镜子裡已经戴好的小发卡,立即站了起来。
沈衡瞥了眼她完全被遮住的腿,道:“我会给你买新的裙子,還有其他衣服。”
“以后外出,只能穿长裙和长裤。”
阮绵不想和他吵,忍着怒火道:“我知道了。”
再忍一忍。
反正很快他们就离婚了,离婚后谁管這個男人的话呀。
阮绵冷着脸:“可以走了嗎?”
……
车上。
阮绵刚给朋友发完微信,眼前出现一部手机。
她疑惑地抬头。
沈衡道:“手机号。”
阮绵楞了几秒,道:“你不是說,有什么事直接和你的助理联系嗎?”
沈衡道:“我改主意了。”
听着他随意的语气,阮绵瞪着眼前的手机。
他改主意,她就得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他?凭什么呀?
阮绵抿着唇,从他手裡拿過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去。
“可以了。”
她把手机递過去。
沈衡沒接,掀起眼皮:“微信。”
阮绵咬咬牙,又给他加上自己的微信。
阮绵想直接把手机丢過去,可是看了他一眼,她只闷声道:“加好了。”
手机被他拿了回去。
阮绵想到他每次理所当然的姿态,再想想自己总是不敢违抗他,心裡郁闷又难受。
她转過脸看向窗外,连余光都不想见到他的脸。
很快,到了地方,车子缓缓停在旁边。
司机下车,把车门打开。
阮绵解开安全带,话都沒說一句就要下车。
可是她刚解开安全带,整個人就被抱了過去。
随即,“碰”的轻响,站在外面的司机把车门关上。
阮绵呆了呆,用力推他:“你干什么呀?”
沈衡冷声:“别动。”
阮绵气恼道:“我到了,你放我下来。”
沈衡把玩着她的头发:“我和你一起。”
阮绵瞪着他,傻眼道:“我和朋友谈工作的事,你去干什么呀?我們两個女孩子,你跟着去不合适。”
她一点都不想让京市圈子之外的朋友,知道她和沈衡的关系。
沈衡食指一点点缠绕上她一缕头发。
阮绵看出他是认真的。
這個男人說出的话,要做的事都不可能放弃。
“沈衡,你别這样好不好?”阮绵急道,“我和你保证很快就回来,二十……十五分钟,我十五分钟就回来。”
沈衡垂眸,看着她着急的脸色。
“你放我下来,”阮绵急得拧他的手,“我保证十五分钟就回来。”
沈衡食指上缠绕着的头发散开。
他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低声道:“亲我一下。”
阮绵脸上着急的神色凝滞住,嘴角轻扯:“你說什么?”
沈衡:“亲我一下,我放你下车。”
阮绵脸上一阵红一阵热:“沈衡,你别太過分了。”
沈衡道:“亲我一下,你自己下车,還是我跟着你一起,你自己选。”
阮绵气得眼眶发红:“你就是個流氓。”
沈衡道:“给你一分钟做選擇。”
他抬起手:“现在开始算時間。”
阮绵急得要哭,气得捶打他两下:“我亲。”
她闭上眼,凑上去在他脸上胡乱亲了一口。
亲完,阮绵睁开眼,又气又恼道:“我亲了,你放开我!”
沈衡捧住她的脸,抬高,嗓音清冷道:“刚才的不算。”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
……
阮绵从车裡下来时,整张脸都写着不高兴。
进了咖啡店。
“绵绵,這呢。”
听见熟悉的声音,阮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過去。
咖啡馆靠近窗的位置。
扎着丸子头,笑起来露出两個小酒窝的女生,正冲着阮绵招手。
阮绵走過去。
何糖糖笑得脸上的酒窝更深了:“绵绵,我看见了。”
阮绵疑惑道:“看见什么?”
何糖糖低声道:“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那就是你豪门老公的车吧?”
阮绵脸上闪過尴尬。
何糖糖家裡是开出版社的,是她的高同学,几年前和家人离开小镇,到京市生活。
她们的关系不错,她一些漫画书,都是授权给何糖糖家出版。
以前的同学,并不知道她是京市阮家的人。
阮绵不愿多谈沈衡的事,随意岔开了话题。
何糖糖把合同拿出来,碎碎念道:“漫画卖得很好啦,這是准备加印的合同。”
阮绵认真翻阅。
何糖糖道:“绵绵,你什么时候开新書?”
阮绵:“再過一段時間。”
得等到她和沈衡离婚,处理完京市的事情后,她才有心情考虑新書的事。
看完合同确定沒問題,阮绵在上面签了字。
两人聊起别的话题。
阮绵算着時間,怕超過十五分钟,沈衡真的会過来。
何糖糖突然道:“绵绵,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阮绵见她神色纠结,奇怪道:“什么事呀?”
何糖糖脸色有些小心翼翼,低声道:“我听以前的同学說,班长去监狱裡看周契了。”
“說周契在监狱裡表现很好减刑了,今年就能从监狱裡出来。”
阮绵脸色刹那发白。
回到别墅。
车子刚停下,阮绵就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她一路跑着进别墅,上楼回到房间反锁了门。
阮绵冲进浴室,打开花洒。
听到那個人的名字,她浑身都泛起股恶心感,站在花洒下,任由水从头顶上冲刷下来。
可是无论怎么冲刷,她還是觉得很恶心,肌肤上仿佛永远沾着那股恶心的温度。
和那個人一样,想起就让她胃裡一片翻腾。
当天晚上,阮绵不出意外梦见以前的事。
刚摆脱了一個噩梦,新的又找上她。
仿佛永无宁日。
狭小的空间裡,她被压着无法动弹,男人往日裡温和的面容,此刻满是狰狞和疯狂。
阮绵浑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出深深的绝望。
“刺啦”的声音响起,她身上穿着的小马甲被撕烂。
……
“绵绵,你要乖乖听话,等老师出去就去找你。”
……
阮绵从梦惊醒,脸色苍白,满头都是汗。
她把房裡的灯全部打开。
還是怕,怕得不敢单独待在一個空间裡。
阮绵总觉得,耳边回响着男人的话。
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重复。
“绵绵,你要乖乖听话,等老师出去就去找你。”
何糖糖說他已经减刑,就要出来了。
阮绵捂住耳朵,浑身抖得厉害。
她打开房门,软着腿跑了出去。
阮绵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看见书房透出灯光,她本能地跑過去猛地推开门。
听见声音,沈衡抬头。
阮绵靠在门上,腿软得走不动路。
她看着沈衡,软糯的嗓音哀求道:“沈衡,我能不能和你呆在一块?我会很安静的。”
沈衡皱眉道:“又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裡显得格外冷漠,不近人情。
阮绵听着他冷冰冰的语气,语无伦次道:“我知道你想說我這么大了還被噩梦吓到很沒用……你說得对,我就是很沒用……沈衡,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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