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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作者:丹青手
拈花背着小包裹,就近找了條小溪,顺着溪流直接游了进去,速度快了不少。

  水榭直通外面,裡头很大,假山石桥九曲十八弯,无一处不灵巧精致,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

  拈花一路游进去,饶有兴致地观赏了一番。

  湖裡几條色彩斑斓的锦鲤,胆子极小,瞧见了她纷纷躲开,隔着老远的距离瞅她。

  拈花看了几眼,沒時間花在逗鱼上,游荡了一会儿,连忙往裡头游去。

  她现在较小,這院子对她来說太大了,游了老半天,才找到书房的位置。

  柳澈深的书房很别致,一旁成排的门开着,直通着书桌這处,临湖偶有清风徐徐吹来,视野开阔,景致极好。

  他族中想来還是看重他的,名声差到這個地步,還能安排得這般好,也是难得。

  不過柳澈深也确实沒有辜负他叔父的期望,后头在修仙界东山再起,也是无可限量。

  拈花游到书房门口,看了眼书桌那裡,刚头坐在那裡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有些疑惑,游近看了一眼屋裡,空无一人。

  這么一会儿功夫,他去哪了?

  拈花想了想,费劲地爬上岸,一步步迈进屋裡,才刚进来就看见了坐在窗旁的柳澈深,阳光照在他稍显苍白的脸上,白得有些透明,瞧着颇为干净剔透,只是還有些虚弱。

  這裡正好是她刚头视线之内的死角,正对着窗边,阳光洒下来,显然很舒服。

  如果是她,她也很愿意坐在這裡晒太阳,可惜了同人不同命,她只是過来运個货,沒有這么舒服的大院子。

  她一进来,柳澈深看了一眼,本来沒在意收回了视线,可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顿了一顿,又重新看了過来,视线比刚头认真了许多。

  拈花见他這么严肃地看着自己,不由审视了一下自己,因为刚头是走水路进来的,底盘有些湿漉漉,后头還有一连串的小脚丫子,弄得這古朴大气的屋子,有些不伦不类。

  他自来就有洁癖,不会是因为這個罢?

  拈花颇有些不好意思,送個货還把人家裡弄脏了,实在是大忌。

  她也沒布擦脚印,背着小包裹,站在原地不再走动,等着他過来拿包裹。

  她不需要做什么,就是一般有好奇心的人,看到一只小鸭背着小包袱进来,都会好奇地来看看罢?

  可是柳澈深好像是個另类。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沒有太大的反应,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拈花着实有些奇怪,這孩子平日裡不是很良善的嗎,看见小动物也会逗一逗摸一摸,怎么到她這裡就沒动静了?

  难道……难道是她不够吸引人?

  不可能,她明明是灵兽山最漂亮的小鸭,靠卖萌這种皮肉生意都能吃饱饭,怎么到他這裡就不灵了?

  拈花叹了一口气,非常挫败。周围也沒有任何可以上去的东西,只能走到他脚边,咬住他的衣摆,非常吃力地往上爬。

  柳澈深沒动,也沒有伸手拿开她,就是默不作声看着她爬。

  拈花自顾自爬了上去,又拉一旁小桌的流苏,爬上了榻上小桌,离他近了许多。

  她走到桌旁,把身上的包袱脱了下来。

  柳澈深终于有了动作,伸手拿過她扔下的小包袱,裡面是一颗丹药,外头包着的是一條女子手帕,上面绣着莯字。

  不用想,也知道是莯怀的手帕。

  拈花见他看向手帕上的绣字,琢磨着应该怎么让他吃下,刚头時間太過仓促,沒有让莯怀留下一字半句,不然就轻松许多。

  柳澈深拿了药沒有吃的打算,连带着手帕和药一并扔出了窗外。

  拈花见他這般愣了一下,连忙跑到窗边,掂起脚尖往外看。

  那白色手帕已经落在了湖面上,随着流水慢慢飘远。

  仙丹沉入水裡,片刻后便被那些锦鲤追逐着吃了起来。

  拈花越发奇怪,按照他那般君子有礼的为人处事,即便不收,也不至于丢掉,而且他明明知道是莯怀送的药,同是仙门弟子,就更不可能這般。

  拈花想着转头看向他,小眼神很是疑惑。

  柳澈深伸出手指過来,点了一下她的小嘴巴,像是无声的责备。

  拈花嘴巴被他手指用力点了一下,小脑袋连带着晃了晃,颇有些晕乎。

  逆徒,下手這么重,差点给她搞出脑震荡!

  拈花晃了晃脑袋,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沒站稳。

  柳澈深伸出手指轻轻摸她。

  拈花一时颇为舒服,闭上眼睛,准备先享受头顶的抚摸。

  柳澈深看着她,忽然开口,“我曾经见過一只壁虎,和你长得很像。”

  拈花听到這话,颇有几分得意。

  想不到罢,壁虎也是你为师我~

  柳澈深看着她得意的小眼神,手指顺着她的脖子轻轻往下,摸過她的身板。

  拈花莫名有些不自在,他怎么摸得有些怪怪的。

  下一刻,他的手指慢慢下去,触碰到她的小脚丫,她有些不爽地避开了。

  這种摸法实在有些奇怪,就和当时身为壁虎一样,到底是人变的,哪能什么地方都摸?

  柳澈深好像沒有察觉,神情淡淡地摸她,像是故意逗她。

  拈花当即往一边躲去,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手指,一時間又羞又臊,想要从桌上跳下去,又实在太高,有些迟疑。

  正琢磨着,外头突然有人声传来。

  “听說被仙门赶出来之后,就一直待在這裡。”

  “我瞧着他,恐怕一辈子都要龟缩在這個院子裡了,做出污师妹這种丑事,真是让修仙之人丢进脸面,往日多么威风,可惜现下修为尽毁,就是一個废物。”

  “就是,柳澈深,你這個孬种,還不出来受死?”

  拈花闻言顿住,原来真的有人来寻事。

  柳澈深往日在外游历,自然都是帮助弱势,难免会得罪一些人。

  他這样的君子之人,如果与人结仇,那必是小人,既然是小人,现下不来找他,那确实不可能。

  再加上一直锋芒毕露,难免会惹人嫉妒,這個中不知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人来找。

  拈花突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虽然她提前预知了這些事,但现下听在耳裡,也确实有些刺耳。

  柳澈深起身往外走去。

  拈花想要他带上自己,走到桌旁叫了几声,伸出小翅膀向他,结果他连個眼风都沒有给她就出去了。

  一点都不懂体贴师父!

  拈花颇有些气恼,顺着桌上的布一路滑下去,急急忙忙跟上,才刚踏出去,外面的园子瞬间变了。

  她還是在屋裡,转头一看,后面才是园子,就像她从来沒有迈出過這個门一样。

  难怪那些修仙之人全都在外面叫骂,沒有进来,原来有结界。

  他已然修为尽失,又是谁在這裡布了结界?

  拈花正准备琢磨,身子突然虚晃了一下,隐隐有变大的趋势。

  糟了,她的幻术快要结束了!

  都怪平日裡太過懒散,這幻术也是只学了点皮毛,到现下還不能掌握得太好。

  外头脚步声传来,是柳澈深去而复返。

  拈花彻底慌了,一時間急得满屋子乱窜,想要找個躲避的地方,可根本来不及。

  下一刻,她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巨大的屋子恢复了正常大小,她看了眼自己。

  完了,变回来了!

  她连忙抓過榻上的桌布想要挡,可惜桌布实在小得可怜,根本挡不住她。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拈花吓得心口都跳停了,死死捂住自己的脸,躲到屏风后面。

  别的地方看见就罢了,脸绝对不能给他看见!

  下一刻,他走了进来,突然停住脚步。

  拈花转头看了一眼,窗子倒是有的,推开强行闯出去也是可以,只是這样光溜溜跳出去,那真的是无语凝噎……

  外头很安静,静得像是沒有人。

  拈花有些疑惑,他明明进来了,怎么沒有声音,难道走了?

  拈花张开手指缝隙,大着胆子往外头看了一眼,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吓得连忙缩回去。

  柳澈深站在不远处,神情莫辨看着這裡,“不知姑娘怎么会在我的书房?”

  拈花听他平静的语气,松了一口气,连忙变了声音开口,“公子,奴家乃是路過。”

  “路過嗎?”柳澈深平静重复了一遍,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抿了一口,半响才看着屏风,很轻地开口,“那为什么不穿衣裳?”

  拈花:“!!!”

  他看见了!

  不可能,這屏风也不透啊!

  拈花看了一眼屏风,可转眼就想到了后面照過来的阳光,她這样站着,岂不是一個剪影映在屏风上面!

  柳澈深放下茶盏,往這边走来。

  拈花连忙往后退去,浑身都熟透成萝卜,“别别……别過来!”

  “私闯我的府邸,却让我别過来,這是何意?”柳澈深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句。

  拈花生怕他過来,“公子,我都可以解释的,你可以先给我一件衣裳嗎?”

  柳澈深平静地回了一句,“我不喜歡陌生人穿我的衣衫。”

  拈花:“……”

  拈花想哭了,她真的窘到想要轻生……

  她无法反驳,這样的话从谁嘴裡說出来都是别有用心,唯独从他這样君子的人嘴裡說出来不奇怪。

  拈花欲哭无泪,干巴巴开口求,“公子一定是好人,就借奴家一身衣裳罢!”

  “借你衣裳,我有什么好处?”

  拈花還是第一次觉得他這般无赖,往日可从来不曾听過他会索取报酬,也不知怎么就学坏了?

  拈花慌得不行,她也沒什么讨趣的才艺,唯一有的也只是算命和弹琵琶,還是变幻之术那裡学的皮毛。

  不過他世家公子的出身,应该也喜歡听琵琶的罢?

  “奴家……奴家会弹琵琶,公子喜歡听琵琶嗎?”

  外面瞬间静了下来,气氛莫名压抑。

  拈花不知他怎么了,也沒時間想,急着变回小鸭,可是越急却越变不回来。

  柳澈深已经往這边疾步走来。

  拈花连忙捂着脸蹲下,靠着头发遮掩一些,心都要从嗓子眼裡跳出来了。

  下一刻,他就到了眼前,几步行来,带着凛冽的风劲,似乎還有怒气。

  拈花想到一会儿场面就尬到头皮发麻,忍不住低声窘迫哀嚎,“救命……”

  片刻的沉默過后,上面突然披下来一件衣衫,隐隐透着他身上的清冷气息。

  拈花微微抬头,他就站在前面,衣摆都是干净无尘,和他人一样,只是站在這裡看着她,就有些不合适了。

  她這稍微动一下,可不就被看见不该看的了嗎?

  拈花颇有些不好意思,依旧不忘伪装着声音,“公子,可否避一避?”

  柳澈深听到這话沒有马上应她,看了她许久,才转身绕出了屏风。

  拈花连忙起身将衣衫穿了起来,竟然只是一件外衫,薄得可怜,应该是从他身上脱下来的,還带着他的体温,她颇有些不自在,尤其裡头還是空荡荡的。

  她苦着脸,折起极长的袖子,将手裡的桌布,施法穿出了两個洞,整张脸蒙上,只露出眼睛,小心翼翼绕出了屏风。

  外面的门窗,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柳澈深也不知去了何处。

  拈花微微有些奇怪,也管不了這么多,往门那边跑去,才出屏风,就被后面過来的人一把抱住,手臂上的坚硬和她完全不同,体温烫得她有些受不住。

  拈花心都要跳出来了,感觉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尖着声音问,“你……你干嘛?”

  柳澈深抱着她有些紧,声音莫名低沉,“姑娘如此盛情,我也不该推拒。”

  他說這话裡有几许沉意,似乎带着怒意,情绪太過复杂,让人听不出来。

  拈花還沒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他一下咬上她的耳朵。

  “啊!”拈花吃疼,“别咬!”

  柳澈深根本不理,直接抱着她压到了靠榻那边。

  她心裡慌了神,连忙挣扎,连衣服都挣扎散了,想要动手施法,却被他反手压在了靠榻上。

  拈花一時間慌得不行,也不敢再装,连忙开口想要承认,“别這样,你弄疼为……”师了!

  她话都還沒說完,柳澈深伸手過来,用力按住了她的嘴。

  拈花嘴裡的话就变成一连串的唔唔唔,柳澈深低头過来咬在她的脖间。

  “嗯!”拈花一時間越发慌乱,只能无声挣扎。

  屋裡的气氛暧昧而又激烈,只有衣衫摩挲之间窸窣声,听得耳间发热。

  外头传来了莯怀的声音,“让我进去,我有急事!”

  她真要硬闯,外头的仆从自然拦不住,转眼就到了书房门口。

  拈花再顾不得其他,抓准时机当即从他這处遁逃出去。

  下一刻,莯怀推门进来,只见柳澈深一人坐在靠榻上,颇有些衣冠不整,薄唇红得像是被摩挲過,神情虽然清冷,可那模样太過风流,往日在仙门从未见過。

  莯怀顿在原地,见沒有其他人,更沒有其他鸭,一时有些进退难言,“子澈……”

  柳澈深看着她,眼神越发冷然,“我与仙门再沒有关系,不要再来找我。”

  這话裡实在太過冷淡,明明面容這般清冷,甚至眉眼之间還有几许潋滟的欲色,可說话却如寒冰。

  莯怀想說什么也不好再說了,只能接了這逐客令,转身离开。

  柳澈深看向另一旁开着的门,视线落在湖面上,眼中神情越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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