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地狱的门,我为你们打开! 作者:纯洁滴小龙 “梁顾问,你的眼睛?” 秦桃一边开着车一边询问着坐在自己副驾驶位置上的梁川。 “沒事,可能有一点炎症。”梁川不时地用兜裡的手帕轻轻擦拭,手帕上已经有斑斑点点的血渍。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這是一种很唯美的形象比喻,但其实也有着超脱其原本比喻的象征意义。 警车在被害者家门口停了下来,這裡已经布置了警戒线,還有警察在负责看守现场。 秦桃出示了证件,带着梁森走了进去。 “桃子,怎么回来了?” 屋子裡還有两名年轻的警察在做后续的扫尾取证,有些可能有价值的物证必须封存送到警局的物证保管室。 “吴队让我回来找個东西。”秦桃解释道。 “找什么?”警察问道。 秦桃犹豫了一下,看向梁川,她是真的不知道梁川让自己开车带他回到這裡是要找什么。 “找一條裤子。”梁川伸手指了指卧室裡的衣柜,“這裡的东西收拾過了么?” “這個,已经检查過了,衣柜裡沒有什么东西特殊的东西。”警察回答道。 “找一下,翻看衣柜裡所有的裤子,特征是有破洞的。” 梁川记得自己读取刘伟明遗言时最后所听到的一段对话就是那個, 有個凶手, 在這裡换上了死者刘伟明的裤子,原因是凶手的裤子破了一個洞。 梁川不确定凶手们在草草清理现场时会不会将自己脱下去的裤子给带走,這一切,只能靠碰运气,当然,依照凶手们的性格和当时的心理状态,遗漏的可能,并不。 其实,估计现在最生气的应该是吴大海,因为根据线索推理出来的结论,凶手很可能就是一群年纪不大的毛孩子,并不是什么连环杀人犯也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所以,每多一個时沒抓到凶手,就是对吴大海的一种侮辱。 秦桃和两名警察马上开始了翻找,衣柜裡所有的裤子都被找了出来,一件又一件地過。 梁川则是站在卧室门口,一只手下意识地揉着眼睛,他今确实是有些累了,而且,眼睛裡的那种酸疼的感觉正在越来越强烈。 “梁顾问,找到了!” 秦桃拿着一條牛仔裤喊道。 牛仔裤的后面破了一個洞,這不是那种故意有洞的设计款牛仔裤,那個洞明显是衣服穿久了裤子被磨薄了所以才出现的。 “咦,裤子口袋裡有东西。”秦桃将手伸入牛仔裤口袋裡,然后从中取出了一张卡片,“是一张低保卡。” “求求你们,告诉我,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一個身形有些佝偻年纪和形体相差很大的中年男子祈求着面前的警察。 审讯室的镀膜玻璃窗外,吴大海手裡捏着电话,他的脸有些扭曲,一半是因为紧张一半则是因为愤怒。 梁川抽出烟,递给了吴大海一根,吴大海刚准备接烟,电话就响了: “喂,对比结果出来了么?” “吴队,对比结果出来了,我們将柴山的dna以及在他家裡找到的他儿子柴刚的dna与我們在案发现场床单上提取到的凶手dna进行了对比,证实柴刚的dna和其中一组凶手的dna完全符合。”电话案头的简红也算是长舒一口气,這就意味着,凶手已经确定了。 “好。” 吴大海挂断了电话,然后拨打孙建国他们的电话,同时对梁川点了点头,道:“這老东西的儿子确实是凶手之一,我马上给孙建国打电话,让他把通缉令下发下去,然后动员附近几個区的警局兄弟一起行动,這帮兔崽子,绝对跑不掉。” 梁川继续抽着自己的烟,沒什么。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而柴山则是在继续接受着警察的询问,毕竟,从现场发现的凶手换下来的牛仔裤裡,发现了属于柴山的低保卡。 但根据柴山交代,他的低保卡一直在他儿子那裡,裡面的钱,也是他儿子取着在用,当初他也不想把低保卡给儿子,但他儿子柴刚把他给打了一顿强行拿走了。 哪怕是听到這裡,梁川心裡也依旧沒有丝毫可怜這個中年人的心绪,会生不会养,弄出一個祸害出来,儿子祸害自己就算了,毕竟是自作自受,但還去把别人一家给祸害沒了,這就沒道理可讲了。 现如今,社会上的主流论调基本都是孩子做错了事,先思考体制,再思考社会,然后把锅推给、游戏、电影等等方面,然而事实上,未成年犯罪,一半的原因是父母家教有問題,另一半原因更简单,就是他们本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蓉城各個区的警力全部出动,开始全城搜捕犯罪嫌疑人,火车站,汽车站,各個交通隘口都布置了充足的人手。 吴大海等這边信息確認之后也带着警队裡大部分人离开参与抓捕行动了,警局现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梁川沒有去,因为他有些累,但他這时候不想回去,毕竟现在嫌疑人還沒抓到,如果回去的话,可能在家裡会看见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他就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晚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但梁川浑然不觉。 “梁顾问,吃一点吧。” 秦桃从后面走出来,给梁川递上来一桶泡面,還有一杯刚泡的奶茶。 她被吴大海特意留下来照顾梁川,吴大海也看出来了梁川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再者,這次案件能够迅速确定嫌疑人身份也是因为梁川找到了嫌疑人遗留在现场的医保卡。 梁川接過了泡面,拿在手中捂着手,秦桃则是在他旁边坐下,大口大口地吃着,很显然,她饿了。 “梁顾问,這個不符合您的口味?要不我去给您换一個?”秦桃见梁川不吃问道,警局裡,各种口味的泡面倒是不少。 梁川摇摇头,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然后艰难地咽下。 “梁顾问,你,這几個孩子,怎么能做出這种丧尽良的事情,我真的感觉好可怕。”秦桃有些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梁川喝了一口面汤,然后决定不为难自己了,将泡面放在身侧,缓缓道: “人是动物,我們有时很可爱,有时很伟大,但总是动物。我們也许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堕落凡间的使,但实际上我們只是站直了身子的猴子。” 秦桃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品味梁川的這句话。 “梁顾问這话得好。”简红手裡捧着茶杯走出来,“桃,你刚当上刑警,等時間久了,你就会慢慢麻木了。对了,我刚解剖了尸体。” 简红顿了顿,眼圈略微有些泛红,她刚刚以老人的姿态去安慰秦桃,但在這個时候,她自己其实也有些不能自已。 “死者,有三個月的身孕。” 闻言,秦桃咬了咬嘴唇,将泡面放下来,然后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裡,应该是在哭,她是女刑警,同时也是一個年轻的女孩。 梁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人们常,最可怕的刑罚就是下地狱,但地狱,也沒這么恐怖啊。 秦桃的手机响了,她抬起头,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接了电话,然后马上对身边的梁川和简红道: “凶手在汽车站被抓获了,四個人,全部落,吴队正在押着他们回来。” “桃,你去忙吧,队裡现在留下的人不多。”简红提醒道。 “嗯,我去了。” 秦桃马上起身跑进局裡。 半個时后,一队警车开进了警局,吴大海和另外几個其他分局的刑警队长等一些干警一起将四個脸上還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押送进了局裡。 梁川還是坐在台阶上,目送着他们进去。 他们四個人,有两個人脸上带着畏惧颤抖的神情,還有两個,脸上带着不屑和吊吊的情绪,似乎,哪怕被抓着走进了這裡,他们依旧要保持着自己所谓的本色。 像是,走入刑场的烈士,呵呵,但,他们配么? “年纪最大的,23岁,年纪最的,17岁。”站在梁川身边的简红道。 “会怎么判?”梁川问道。 “死刑。”简红长舒一口气,“证据确凿,情节无比严重,肯定死刑。” “17岁的那個呢?”梁川问道。 “…………”简红不话了,“应该不会判死刑,估计无期。” “无期。”梁川咀嚼着這两個字,“太便宜他们了,哪怕是死刑,也太便宜他们,子弹穿透過去,人瞬间毙命,死得,多么轻松。 更何况,還有一個,居然不会被判死刑。” “這是法律。”简红看着梁川道。 “那么,你觉得,对于孙爱萍和刘伟明,公平么?” “我不知道。”简红摇了摇头,“我去忙了,马上要开始审讯了。”简红直接离开,显然,她也不愿意面对梁川的這個問題。 梁川摊开自己的掌心,看着自己手心的掌纹,他的眼眸深处,有一缕微不可查的血光一闪即逝,但他太累了,脸上的疲惫,也太過清晰。 “普洱。”梁川轻轻地呼唤。 “喵!” “冥百货”二楼卧室的窗台上,原本匍匐在那裡休憩的普洱慢慢地抬起头,它的猫眸裡,闪烁着浓郁的血光。 与此同时,梁川脸上的疲惫开始慢慢地褪去,他的精力正在逐渐地恢复, 同时,他眼底的暗红色正在越来越浓郁。 梁川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刚刚, 四個犯罪嫌疑人从他身边被押进去的情形在他脑海中依次浮现, “法律给不了的公平, 我来给, 地狱的门, 我为你们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