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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戒指”

作者:黛色正浓
从一個小摊贩到市值上亿的企业的掌舵人,林行安在林遇眼裡不光是父亲,更是从小崇拜和敬佩的巍峨高山。

  和很多父亲一样,他板正严肃,不善言辞,却依旧不动声色地为女儿筹谋好人生的一笔一划,也乐意在能力范围之内纵容她得到一切自己喜歡的。

  比如,一桩婚姻,或者一段关系。

  林遇觉得自己很幸运,她是独女,父母恩爱,从一出生就跟艰难和贫穷告别。

  她不需要放弃,交换,甚至勾心斗角,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這些,都是属于父母的人生积蓄,也是对她的免費馈赠。

  所以,不管是面对父亲,還是不太靠谱的母亲,她心裡总是觉得有些歉意,且心怀感恩。

  她原本可以承担更多,可還是自私地只顾了自己。

  此时,林遇端端正正地站在林行安面前,挑挑拣拣地汇报完出轨事件的前因后果,忽地就被他威重的气场压得有些心虚。

  一想到父母有朝一日知道了她的委屈,也许会比自己更加难過,她就觉得很愧疚。

  林行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條斯理放回床头桌,才在一阵沉默中清了清嗓子:“就你一個人回来?”

  這是在责备季聊沒有跟她一起,林遇心裡默默地想。

  她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偷偷朝着旁边的邵程也看了一眼,偷换概念地转移话题道:“当然不是,多亏程也哥来接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病了。”

  說到林行安的病,林遇立刻一脸讨好地跑到床边坐下,她随手端起茶杯看了眼,当即就皱着眉头抱怨道:“哪来的正山小种?我不是让阿姨都扔了嗎?医生不让你喝红茶,你又不听我的话。”

  林行安满腹闷气還沒撒,沒想到反而被林遇說了一嘴。

  他脸色沉了又沉索性冷哼了一声,“你這两年哪還顾得上我?要不是媒体报道,我差点都忘了我還有個女儿。”

  林遇:“……”

  好吧,结婚這两年多,他满心满眼都是季聊,回家的次数的确屈指可数。

  林遇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她瞧着林行安一副要问责的样子,生怕会迁怒到季聊,于是就硬着头皮继续道:“谁让你成天住在公司,妈妈也满世界乱晃,我就算是要尽孝也得找得到人不是。要不,你搬過来和我們一起住,我天天给你早中晚地做饭吃。”

  听到這话,林行安脸色更不好了,“在家都沒见你动過碗筷,嫁了人反倒学会做饭了?”他故意气道:“你做的饭有人敢吃?”

  林遇立刻就不高兴了,這两年练下来,她做的饭可好吃了。

  “有您這么编排闺女的嘛!”

  站在一旁的邵程见状走上前,他不动声色地端過来两杯水,一杯给林行安换上,一杯放在旁边。

  “伯父也别太怪林遇,她一听說您病了直接就赶了過来,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沒喝上。這连着赶了两天的航班,您看看她那黑眼圈,跟熊猫似的,您要是再說可能是要哭鼻子的。”

  林行安這才注意到,林遇虽然穿着齐整,但是眼眉间藏都藏不住的疲惫,眼睛裡更是带着细微的红血丝,可见這一趟洛杉矶之行她有多憋屈。

  虽然林遇言语间都在为季聊辩护,但在他看来,就算季聊只是助人为乐被人钻了空子,他也要为這桩丑闻的曝光负责任,不說给林遇一個合理的解释,起码不该让她一個人去又落单回来。

  看到女儿這样,再联想到網上那些胡言乱语,林行安越想越气。

  他终于還是沒忍住,怒睁着眼沉声喝道:“当初算是我瞎了眼!我就不该同意你们的婚事。”他抬眼看向林遇,命令似的道:“你今天就搬回来住!那么大的房子還装不下你一個人?实在不行,喜歡哪裡再买一套,等到過了年就把婚离了。”

  听到“离婚”两個字,林遇蓦地一惊,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她突然想到季聊那一席话,明明都隔了很久了,可是一字一句還像是刚刚在耳畔說過。

  那些话,明裡暗裡都是季聊嘲讽她费尽心机就是想把他扫地出门,然而干干净净地离婚。

  离婚嗎……

  林遇想,她和他之间只不過是有误会而已,等到误会解除自然就和好了,根本沒到离婚那個地步。

  林遇暗暗思忖,却不知道她的走神全然落到了邵程也的眼底。

  男人的眸子裡有星河亮起,就像是荒野中寻到一簇微弱的火种,小心呵护着,生怕有风来袭。

  他上前一步,正好隔开林遇和林行安,“伯父,您早上不是還惦记想吃荠菜小馄饨?我看楼下就有,我和林遇下去给您带一份?”

  林行安怒气未消,见邵程也有意维护林遇,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两個人去了。

  這家私人医院坐落在郊区,各种硬件设施齐全,小食堂也种类丰富。

  邵程也提到的那個窗口還卖面條和包子,林遇站在菜单前面看了一会,指着一碗西红柿炒蛋刀削面說:“我想吃這個。”

  “什么时候這么善良,难道不趁机宰我一顿?”邵程也温和道,眼底不自觉带着宠溺。

  想起年少时的玩闹,林遇不好意思地弯起了唇角,她有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年纪,轻声笑道:“你不懂,沒钱的时候宰才有趣,我现在啊,对你的钱沒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像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邵程也却說的小心翼翼。

  刚刚林行安的话他也听到了,此时看着林遇默不作声,他忍不住问:“季聊对你好嗎?”

  林遇在桌上乱划的手微微一顿,又沿着某种轨迹再次转动,好半晌才抬起眼反问:“程也哥,你都二十八了,還沒找女朋友嗎?”

  邵程也像是毫不意外被转移话题,抬眼看了下林遇,摇头道:“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

  他犹豫了一秒,转而看向林遇:“等我遇到了,我第一個告诉你。”

  林遇笑着說好,正好服务员端来了一份热乎的热面。

  青椒,西红柿,芹菜,颜色鲜亮的配菜裹着酱汁,伴着边缘薄中间柔韧的面片,在白色的盘子裡直勾勾地惹起人的食欲。

  邵程也拿了一包纸過来,就看到林遇還在望着面條出神。

  “不合口味?”

  林遇撇开思绪,想起要拿筷子的时候,就看到邵程也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递了過来。

  “谢谢程也哥。”

  林遇拿起一只碗递给邵程也,“要不要也尝尝?”

  邵程也接過碗,却放在了一边,“你吃吧,我不饿。”

  林遇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把一整碗饭一片不落地吞到了肚子裡,临了她才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两天沒吃饭了,可饿坏了。”

  邵程也适时递過来一碗面汤,听到林遇的话眸色微沉。

  不等他出声,只听林遇又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以前季聊很讨厌西红柿炒蛋,家裡就再也沒做過,算起来我也好久沒吃過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很喜歡吃小番茄,還在后院种過,绿油油的一片特别好养活。果子从绿色变成红色,被露水打湿,沉甸甸地坠在泥巴裡,還挺可爱的。”

  是啊,挺可爱的。

  邵程也想想起那时候的林遇,眼底泛出一丝笑意。

  說起来,林遇這些年的变化其实挺大的,說不上是哪裡不好,只是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他们两家私底下算是世交,他年纪比林遇大,从小就以哥哥自居。他性子喜静,平时就喜歡管着弟弟妹妹,看着他们乖乖巧巧的特别有成就感。可偏偏,林遇是個最爱闹事的,闹完了就装可爱,实在不行捂着脸装哭,害得他总是被父母责怪。

  刚开始他会觉得烦,可時間久了,他竟然也就习惯了纵着她。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纵得她不知道自己其实脾气也很差,纵得她真的拿他当成了亲哥哥,纵得她敢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心。

  “程也哥?”

  看到邵程也发呆,林遇忍不住出声喊了一下。

  邵程也這才回過神,看着眼前的林遇缓缓露出一個笑容:“吃完了?”

  林遇点头,邵程也就把盘子收起来,送到了窗口。

  他刚回到座位,正巧就来了一通电话,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示意林遇等一会就走到了一旁。

  林遇看了眼邵程也,也悄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电量不多,得省着点用,所以除了必要一直都沒有看過。

  林遇点开新闻头條,发现热门已经换了其他的八卦要闻,首頁干干净净,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過一样。

  其实在来医院的路上,林遇就发现關於季聊的新闻已经被人处理過了,虽然热度還在发酵,但是导向都是事件澄清和人物科普为主,除了少部分围观吃瓜的網友,大多数人都在趁机安利季风的游戏list,尤其是新出的《末世守卫》。

  她的澄清發佈之后,并沒有上热搜,也不会上热搜,之所以坚持要发,只是想要给粉丝和业内关注的人士一個正面回应,免得有些媒体捕风捉影,编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们虽然不算是娱乐明星,但也有些知名度,這些负面消息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路人的观感。

  林遇扭头看了眼邵程也,他表情有些严峻,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看過去,也转過身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看到邵程也一时半会回不来,林遇就继续逛網页,刷着刷着,她突然看到一條老贴:

  《盘点纸片女孩最想睡的素人男神top10!第一名竟然是……》

  這個帖子原本是发在一個游戏论坛,林遇以前就看過,严格来說關於季聊的一切她都如数家珍。

  此时,她点进去,果然第一页就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17岁的季聊,清隽如风,像是雾色裡的山

  中白鹤,有些杂乱的背景下,他微微侧着头看向镜头,细碎的刘海下一双眸沉默又锐利。

  明明是灰暗的环境,可镜头裡的他周身的光线却透着亮光,一時間让人分不清是他身上的白衬衫白刺目,還是眼裡的光耀目逼人。

  林遇记得那是在一处山裡,她跟着服装设计的私教老师去采风,正好看到正带着一群中学生做实践的志愿者季聊。

  那时候他们关系還算不错,只是少年的脸上鲜少露出那样真实动人的笑意,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跑到高坡上就咔咔拍了一通。

  可惜的是,她忘记关曝光了。

  相机定格的那一瞬间,少年脸上的轻松笑意就彻底消散,只剩下她就像是破坏了美感的瑕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也是那次,她心底的萌芽顶破了第一层薄土,悄悄地露出了嫩黄的脑袋。

  原来季聊也是会笑的,卸掉伪装和那层外壳,他也柔软而温柔,只可惜不是对着她。

  手机轻轻震动了几下,林遇的视线再次落在帖子裡,就看到了几條新消息。

  帖子裡的回复其实并不算太多,但因为爆料的热度還在,所以会顺着关键词摸過来看热闹。

  林遇大概看了一页,潜入到帖子裡的除了颜控,就是认出季聊的粉丝。

  粉丝大多都是因为游戏世界才知道“季聊”這個名字,漫长的了解和追随裡,亦步亦趋的喜爱更像是心灵上的一种同频。

  热爱,理智,计较,也常相伴。

  因此,更像是志同道合的探索者。

  林遇在一片正正经经的安利中看到一個熟悉的昵称,她下意识就点进了這座有些“热闹”的楼层。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季总简直满足了我对男人所有的幻想,呜呜呜幸亏我們哥哥遇到了我們嫂子!磕到真的甜蜜爱情的我已经溺死在這该死的幸福裡!

  回复:噗,前两天出轨,今天又发通稿,姐妹做水军多少钱?求私信。

  回复:霸总也搞水军嗎?业绩怕不是也是假的@审计师查查账

  回复:楼主說的是新嫂子嗎?先恭喜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ky滚开好不好,人家真人夫妻,轮得到你们酸。

  回复:被說中了才跳脚

  回复:别把圈子弄脏了,好好做游戏不好嗎?磕什么cp,ex

  回复:别粉人,深挖都是黑歷史,林遇是什么好鸟嗎?情史一大堆……

  回复:什么旗袍美人,還不都是炒作

  回复:這俩要是将来上综艺赚快钱,我就呕!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哥哥嫂嫂就是天下第一般配,不服憋着,别在我楼裡bb。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滚

  楼主說到最后,隐约带上了委屈的情绪。

  林遇也想說点什么,可是手指落在键盘上,又莫名觉得有些沒底气。

  她也好想有甜蜜的爱情啊,可是她和喜歡的人之间,好像永远都横着一道過不去的屏障。

  也许,在努力努力就可以了。

  林遇心想着,又翻开自己小号私信,她的好友很少,一打开就看到@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的消息。

  可以說,整個聊天框,只有她的一堆消息。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鹿鹿气死我了,竟然有人說我聊哥出轨!嫂子那么好,哥哥怎么会!明明都澄清了,這帮人還是到处bb,见不得别人幸福嗎?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懒得跟他们计较,一群红眼病。

  林遇忍不住发出去一個摸摸头的表情,然后配着颜文字安慰道:“别生气。”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鹿鹿你好久沒冒泡了,最近忙嗎?

  @林深见鹿:不忙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鹿鹿你画画好看,你要是有空帮我画個我們哥哥和嫂子的同人图吧!!想要他们的婚纱照合影!!当初他们结婚一张照片都沒传出来,听說嫂子的嫁衣是自己设计的旗袍,呜呜呜遇遇的旗袍无人能敌,好想贴贴!!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我按照市价给你

  林遇手指顿了几秒,脑海裡突然冒出了她和季聊的形象。

  好像,是很好看的。

  林遇噙着笑打字:有空帮你画,不要钱。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鹿鹿你人真的好好啊,不過钱還是要给的,到时候你发我賬號哈。

  @林深见鹿:嗯嗯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那鹿鹿,你会不会也觉得季总和嫂子是假夫妻啊?

  @林深见鹿:不信

  @林深见鹿:起码,林遇是真的

  @今天季聊和林遇亲亲了嗎:!!相信我季总也是真的!直男的眼神骗不了人!

  @林深见鹿:qaq

  林遇手指摩挲過聊天记录,想了想還是把手机反扣在桌面。

  她摸了下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想到刚刚聊天的內容,莫名地又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期盼。

  “是嗎?”

  “他也喜歡我?”

  隔壁窗口传来饭菜做好的提醒声,林遇正要去拿,突然看到邵程也急忙走了過来。

  “林遇,你先回家吧。伯父已经回公司了,让我跟你說一声。”

  邵程也一边拿东西,一边轻声提醒道,“放心,我已经帮你打好了车,行李也放好了。司机就等在门外,我送你過去。”

  林遇被迫站起身,她抓起手机,感觉邵程也催得有些突然,“怎么突然就回公司了?他身体還沒稳定下来,是不是爸爸還在生我的气?”

  邵程也按着林遇的肩膀往前走,温和地笑道:“别多想,伯父的脾气你還不知道?肯定是放心不下工作,又嫌住院小题大做。”

  林遇来不及思考就被推到了出口,她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了眼窗口,连忙刹住脚步說:“等一下,我刚刚听到馄饨都做好了,我還是带走吧。”說着,她突然想起邵程也今天陪着她大半天,手头上肯定也攒了不少事,因此歉意道:“你把车牌号发我,我自己能回去。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邵程也犹豫了几秒,也沒拒绝,多嘱咐了两句就朝着反方向快步离开。

  林遇等着馄饨打包好,就顺着十字路往外走,走到一处石桥她正要下台阶的时候,手裡的袋子突然就从底下破开。

  剔透的馄饨散了一地,汤水和盒子沿着台阶滚落在草坪上,从上到下看上去都极其狼狈。

  林遇低头看了眼被溅到的裙子,心裡莫名有些不安。

  她蹲下身收拾完地上的馄饨,又走到草坪那边捡起盒子,原本坚韧的盒子经過石阶的磕绊裂开了好几道扣子,有缺陷的地方形成锋利的切口,林遇伸手拿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划過,骤然破开一道血痕。

  林遇忍不住“嘶”地一声,想起刚刚正好路過一家小超市,裡面应该有创可贴之类的。

  她小心地捏着袋子转過身,刚走到石桥的高处,就看到一群身姿挺拔的人围着林行安往后门的方向绕過去,而走在最后面的邵程也神情冷肃,像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难事。

  爸爸不是回公司了嗎?怎么会转去后门?那些人……是谁?邵程也为什么要瞒着她?

  林遇站在原地,脑海裡不断肯定否定地各种答应,最终一個清晰的猜想在缓缓浮现出来。

  手裡的袋子還在滴水,汤汁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的污点。

  林遇转過身,大步大步跑到医院正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旁边的司机。

  “那边就有垃圾桶,别弄脏我车子。”

  司机师傅看到林遇手裡的垃圾,连忙出声提醒,见林遇還是沒动就先把后备箱打开說:“看一下,這些都是你的东西,你看看对不对呀?”

  林遇下意识点了点头,蜷缩的手指间的缓缓落下一滴淡红色的液体。

  正好旁边的救护车经過,听着鸣笛声由近及远,林遇眼底瞬间恢复些许清明。

  她再次改变了主意,立刻把垃圾放进垃圾桶裡,另一只手拉开车门道:

  “去旁骋大厦。”

  季聊一下飞机就收到了庖辉被捕的消息。

  小何通完电话,忍不住唏嘘道:“庞辉想要用旁骋的专有技术资料敲我們一笔,沒想到反被我們查到他和招标方故意抬高标价赚取差价。旁骋有這样的员工,林董他老人家恐怕又要被气进医院了。”

  這段時間季风和旁骋游戏一直在竞标一個ip项目,季聊這次去洛杉矶谈的专利合作就是用以支撑demo运维的技术支持。

  之前双方一直都难分伯仲,但有了這位姓庖的高管的這通操作,旁骋轻则被罚款中标无效,重则很有可能会被取消一定程度的投标资格,如果再查到其他违法行为……

  季聊撩起眼皮,看着窗外掠過的树影,目光显得尤为冰冷:“去旁骋。”

  深夜的旁骋大厦,几個高管争得面红耳赤,最终還是在法务的拍板下定了公告的內容。

  等到人都散了,林行安才捂着胸口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有什么话,进来說。”

  林遇一怔,她下午了解到事情的情况之后就在這间小办公室了,本想着等林行安回来她就走,结果他们一行人开会就开了五個多小时,不得已她只能悄悄等在這裡。

  好在,沒人注意到這间小小的秘书室裡還有人。

  此时,听到林行安不耐烦的声音,林遇叹了口气,正要诚恳地去认错,忽然听到楼道裡有脚步声响起。

  浅淡的松针香气蔓延過来,林遇微微一怔,原本做了一半的动作瞬间僵持在半空。

  季聊?

  是他?他這么快就回来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季聊的声音缓缓响起,“林董。”

  “到现在都不肯叫我一声爸?”

  林行安语气不善,大概是身体不舒服,声音也有些气息不稳。

  林遇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大脑一片混乱。

  季聊是一下飞机就過来了嗎?他来這裡干嘛?是

  ……是来找自己的嗎?

  今天一回国她就安排人把她的行李和操作间的东西全部搬运到了kr工作室,乍一看家裡并沒有太大变动,但也许是他回家之后发觉到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来旁骋找自己询问。

  林遇心想着,耳朵尖有些滚烫。

  這么看,季聊心裡還是有她的吧。

  她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外面的对话又剑拔弩张了起来。

  季聊的声音很淡,带着轻蔑,语气裡的攻击性让林遇有些陌生。

  “用人命换来的联姻,也配谈情分?”

  耳畔传来一阵窸窣,他大概是坐到了对面的皮质沙发上,慢條斯理地笑道:“如果我父亲也像您這么不择手段,我倒宁愿被人骂作野种。”

  刺耳的字眼钻进耳朵裡,林遇满脑子只剩下后半句话。

  她突然意识到,這些年那些藏在暗处的风言风语,季聊并非不知道,只不過他嚼碎了咬烂了全都吞咽到了肚子裡,暗自发酵。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那天季聊說的那句话。

  “他们說的是事实,我的确是因为娶了你,才飞上枝头变凤凰。”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在意了?

  那些刻薄的话,她知道他会难過,所以她很尽力让自己不那么张扬,也不那么起眼,直到有一天所有人都只记得她是季太太,而不是林小姐。

  是因为這些话,所以他始终心存芥蒂,一直都不愿意跟她交心嗎?

  可他从来都沒有說過。

  林遇想着,眸光裡闪過些许慌张,她手指捏着桌角,想要站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林行安的怒喝,“這是你跟长辈說话的态度?”

  季聊斜倚在沙发上,他摊开手臂往后仰了仰脖子,望着天花板的方向沉默片刻,忽然目视前方道:“林董,我們還是谈谈生意吧。”

  “庖辉的事情是我举报的。”

  他像只是随口提到了一個很不起眼的事情,悠闲笑道:“我希望林董退出這次竞标。”

  “你手上還有其他证据?”

  从警方那回来,林行安才知道庖辉的所作所为,他万万沒想到自己信任的高管竟然会做出這种事情,他按住心裡的怒火,心知眼下的竞标哪怕是黄了,也绝不能让他一個人牵连整個游戏板块。

  他微微收紧手指,看向季聊的眼底泛起不再小觑的谨慎,“你一早就知道他的目的,故意将错就错拿到证据?”

  季聊带着笑意的眼角微微抬起,语气淡漠:“蛋糕就那么大,总不能每次都让您吃一半。”

  他垂下眼,就像是在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就像当年您压得季风集团破产,几百号人被迫失业,還有人险些跳楼。哦对了,還有……后来我舅舅一手创办了新季风,您为了收购季风游戏這块肥肉,故技重施逼我就范。”

  季聊突然轻笑了一声,“不都是您所谓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也想做一回东。

  林行安就像是想到了遥不可及的事情,当年的事情他的确下手過重,可如果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季风早就分崩离析,那套老旧陈腐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与其拖家带口苟延残喘,不如成为猛兽口中的饱腹食物。

  他沉重地呼出一口气,缓缓靠回椅子,视线落在季聊身上思考良久,方才沉声道:“错了该罚,旁骋会退出竞标。”

  他深深地看向对面的青年,一如两年前一样。

  只不過,当年的他手无寸铁,除了一身的才华,别无依仗。

  而现在,短短两年而已,一切就仿佛要颠倒過来。

  至少在游戏行业,旁骋的确被季风压倒了一头,他承认。

  林行安暗中摇了摇头,他果然還是老了,早在季风开始引入投资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季聊从来都沒想到真的依仗旁骋,成为旁骋的傀儡。他精心筹谋的,是一只可以蛇口吞大象的庞然大物,是他自己的彪悍季风。

  为此,他不惜低头,假装乞怜,迷惑所有人。

  想到這裡,林行安突然心头一跳,眼底闪過鲜有的慌张。

  “你当初答应和林遇结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复我?”

  中年人的声音沉闷而惊惶,他几乎是从座位上跑到了青年的面前,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一丝央求:“事到如今,你和林遇的婚姻已经沒有价值了,如果你只是想要利用她,請你放手吧。”

  听到父亲低声下气的恳求,林遇突然就感觉头顶像是被浇筑了冷水冰雹,无边的愣怔裡,原本满腹的疑惑在一瞬间突然得到了某种解答。

  空调好像开得有些冷,她感觉身上爬上来彻骨的寒意,下意识打了個哆嗦。

  “是您說的,娶了林遇就可以得到庇护。”

  季聊认真地回忆,看向林行安更是礼貌温和,“现在季风会越来越好,林董却要毁约嗎?”

  林行安被季聊问得脊背发凉,他蓦地就想起曾经目睹過的阴私勾当

  ,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裡,他不由得去往坏的方向去想。

  一想到林遇也许会受到的报复和折磨,林行安就忍不住恨恨地握拳锤向自己,他咬着牙骂道:“畜生!她是的妻子,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不算是個温柔的人,可林遇是他唯一的软肋,要不是当初林遇闹着要嫁给眼前的青年,他怎么也不会把心爱的女儿交到這种心思深沉的人手裡。

  他原以为,两個人从小相识,起码是有情分的。

  可现在,泼天的后怕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左右环顾恨不得手持利刃,立刻让眼前的人和女儿断掉关系,此生再不相逢。

  季聊仿佛看出了林行安的想法,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中年人的手腕,看似毫不费力,可林行安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挣开。

  “放心,我不会迁怒她。毕竟,這些年我也的确因为旁骋得到了不少好处。至于我和她……”

  季聊思考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深远,他指尖的烟支闪烁着火光,雾气氤氲裡他坦然笑道:“只要她安分地待着,我会养她一辈子。”

  林行安诧异地看向季聊,话還沒出口,神情已经将他的心裡话完全出卖。

  “林董,您還不明白?”

  男人见状轻嗤一声,带着浅薄的嘲弄,又像是夹杂着别的情绪,他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說:“不是我不肯离婚,是您的女儿——”

  林遇静静地站在门口,只觉得天昏地暗裡,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她孤零零站在废墟裡,头顶是炸裂般的雷鸣,脚下裂开庞然深渊,无数刺骨的冷像蛇吐着信子,交错的光影将她捆绑在原地,她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觉得心像是被人剖开。

  她想要挣扎,逃跑,可是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玩转着自己的心,朝她狠狠捏爆,然后用血淋淋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重叠着现实,冷冰冰地說:“——是你,离不开我。”

  那些潜藏在她和季聊之间的,黑暗,肮脏,丑陋,阴鸷,灰暗而隐秘的花,都是她亲手浇灌。

  现在它们盛放,恶臭漫天,全都簇拥過来。

  季聊突然听到一声轻响,抬头的瞬间手指间下意识一握,滚烫的烟蒂便直抵掌心。

  林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的那扇门,等到她回過神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季聊的面前。

  眼前的男人眼底一片暗流,生动而陌生的情绪头一次让她觉得,原来這個人从来就并非完美。

  他也会害怕,会慌张,会因为意料之外而感觉不知所措。

  她迎上他的眼睛,试图丛中看出一点愧疚,可是良久男人只是浅淡地皱了下眉头,无声地质问她的出现。

  林行安看看林遇从旁边的门裡走出来,想到刚刚的谈话被她听的一清二楚,整個人都有些慌张起来,他下意识想要去拉住林遇,阻止她的前行。

  然而,林遇只是回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轻轻地說:“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

  季聊不再是那個任人揉捏的少年,而她也不会還是那個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的小公主。

  少年学会了屠龙,而公主也入了凡尘。

  很多年以来,林遇一直都不明白:

  为什么季聊看她总是带着一丝敌意?为什么季聊永远都在抗拒她的世界?为什么两個人最亲密的时候也仿佛形同陌路?为什么她拼尽全力,却怎么也填不满另一半的真心。

  现在,她全都懂了。

  对季聊而言,她的爱只是一种羞辱,是他宁可身败名裂也要剔除的累赘。

  他们之间的問題,从来都不是因为误会,只是因为她的误会。

  就像是渴望答案的人,终于迎来了最优解,她反而……沒有那么意难平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個人的闹剧。

  她原以为的甜蜜,希望,還有那些隐秘的快乐,全都是一场泡影。

  這些年,在季聊的眼裡,她一定像個小丑吧?

  林遇想到季聊刚刚的话,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說的沒错,這些年我一直在演戏,演的温柔小意,贤惠专情。可是季聊……”她轻轻地眨了下眼睛,卷翘的睫毛轻轻一颤,像是要掀起一场不可言說的风暴。

  季聊看到林遇轻轻地踮起脚尖,她的呼吸贴着他的耳廓,悦耳的嗓音柔柔地笑道:“我其实,是真的爱你。”

  他猛地一震,再抬眸就看到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林遇目光柔柔地落在手背,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伸展开来,上面漂亮的钻戒保养得很好,仔细看還能看到上面還篆刻着她和他的首字母。

  林遇扬起手指,透過灯光钻戒闪耀刺目,像蓄满了希望的星辰,又像是廉价的玻璃渣。

  只是這一回,它无声地落入到心底深处,每一次呼吸都会疼痛难行。

  “還给你。”

  林遇声音很轻,缥缈而虚幻,仿

  佛已经用尽了力气。

  手掌被轻轻拉起,季聊感觉林遇的手又凉又软,他隐隐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下意识就想要抽回手指,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林遇将那枚戒指送還到了他的掌心,她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帮他把手指合起来,然后仰起一张苍白又美丽的小脸,盈盈笑道:“季聊,我們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說:————预收文《贪甜似你》————

  注:he|甜文|成长

  人间小月亮坏脾气大帅哥

  郑高甜常驻[網红甜品小铺]第一名,发家致富指日可待,突然有一天,店面被“强制回收”。她一夜之间一贫如洗,一无所有。

  许聿玩世不恭二十几年,父母去世公司破产,除了压死人的负债,手头只剩下了一间市中心的小店面。他打算把铺子卖了,破罐子破摔再爽一阵子。

  酒气弥漫的小卧室裡,许聿在香喷喷的甜香味裡睁开眼,就看到床头的小姑娘捏紧衣摆,朝他甜甜一笑。

  “你怎么在我家?在我床上!!”

  “這是我家……是我的床。”

  后来,许聿骑着摩托载着少女看星星。

  少女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地說:“聿哥,你人真好!我以后赚的钱和你四六分。”

  青年一只手攥紧手柄,另一只手贪婪地揽住她,“或许,我全都想要呢?”

  「最爱的甜,唯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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