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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夜宿谢家

作者:未知
黄昏日暮,一场春雨落在苍沙河早已干枯的古河道上,山坳间的溪涧重新出现,往河道汇聚,一條横贯南北的入海大江,以不急不缓的速度缓缓成型。 悬空阁楼飘過云海,直至抵达九宫山的上空,才无声坠入雨幕,朝着已经撤去封锁的苍沙古河行进。 阁楼上,左凌泉依栏眺望在春雨中复苏的大地,脑海裡回想着上次過来,谢秋桃在下面的森林裡哭鼻子,以及‘大壮与瓜瓜’的荒诞梦境。 记得上次,瓜瓜還不知道下面给他吃是什么意思,而如今,他已经知道瓜瓜下面真好吃了…… 重温故地,左凌泉的思绪,不知不觉间有点飘。 梅近水在琴台旁侧坐,本来和崔莹莹聊着闲话家常,余光发现左凌泉眼神不怎么正经,开口道: “左公子~又在想什么呢?” 崔莹莹对疯批师尊毫无办法,反正有上官师徒在前面顶着,她也懒得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只把心思放在和师尊重归于好的温馨之上。 不過对于吃着碗裡瞧着锅裡的左凌泉,崔莹莹還是有点小意见,直接开口道: “他能想什么?无非晚上把我俩放一块呗,你自己非要进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他可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正经……” 左凌泉回過身来,笑容和煦: “我怎么会想這些。此地生机勃勃、万物复苏,料想不過几年,就能变成一片鱼米之乡,福泽此地百姓……” 左凌泉尽力想做出关乎民生的仙帝姿态。 但可惜,梅近水和崔莹莹都不是傻丫头,哪裡会信這些官话。 梅近水笑盈盈回应道: “是嗎?我還想着,你若真寻思把我和莹莹放一块儿,晚上咱们仨就睡一起,好好聊聊。看来是我們师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崔莹莹觉得這话术可以,就搭腔道: “是啊,你既然心系此地百姓,那就算了,你今晚上好好去民间走访,考察此地民生吧。本来我還想让你看看师尊与众不同的地方呢,师尊和静煣一样,是沒毛的老虎,你知道不?” 嘶?! 左凌泉浑身一震,正儿八经的面色顿时绷不住了,眼神惊喜中带着三分错愕,下意识望向正人君子不该瞄的地方。 梅近水本来沒明白意思,還以为莹莹說‘沒毛的老虎’,是指她不凶。 直到左凌泉耐人寻味的目光,望向她腿根,她才猛然反应過来! 梅近水坏姐姐般的笑容一僵,迅速抬手捂住了好徒儿的樱桃小口,望向左凌泉,微微眯眼: “左公子,你可以出去了。” 左凌泉表情意味深长,有点走不动道,但梅近水這眼神儿语气,明显是有点羞愤了,再讨论白玉老虎的事儿,指定生气,于是他就打了個哈哈,装作什么都沒听懂的样子,离开了露台: “好,我下去看看,伱们慢慢聊。” 梅近水平静目送,沒有說话。 崔莹莹则想跟着男人偷溜,但被师尊捂着嘴不放手,根本跑不掉。 直到左凌泉走出炼气室,关上门后,才听见露台上传来: “死丫头,你是忘记为师身份了?說话沒大沒小?” “我說說怎么了嗎?你都不计较身份下嫁了,這不迟早……诶?你掏戒尺做什么?我都三千多岁了,你再打我试试?” “三千岁怎么了?在为师面前還不是小丫头片子。从今往后,人前我是你姐姐,私下裡我還是你师尊,你敢沒大沒小调皮……” “梅近水,你别太過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叛离师门不认你了?” “你再直呼师尊名讳试试?” “……” 从情况来看,怂怂姐還是一如既往的万事从心。 左凌泉在门口偷听片刻,直到房间裡的私房话语被梅近水遮蔽,才带着笑意下了楼。 沒毛的老虎…… 左凌泉胡思乱想,直至走到二楼客厅的门口,才把杂念藏近心底,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口道: “瓜,秋桃,到地方了。” 客厅裡,仇大小姐和谢秋桃棋案两侧坐着,但并未下棋,而是看着一面‘水中月’,裡面有奎炳洲的仙子跳肚皮舞,两人估计是在学。 团子则躺在棋榻的软枕上,小爪爪朝天呼呼大睡。 仇大小姐听见声音,就连忙把水中月收起来,蹙眉道: “你要么叫瓜瓜,要么叫大小姐,别‘呱呱呱’……” 谢秋桃麻溜起身,把沒睡醒的团子抱在怀裡,笑嘻嘻的道: “這說明左公子把仇师姐当天鹅嘛。” 左凌泉瞧见秋桃给他說好话,本来還挺暖心,不過转念一想——对着天鹅呱呱呱…… 癞蛤蟆? 左凌泉满头黑线,不過见瓜瓜被哄得挺开心,也就不弹秋桃脑瓜崩了。 片刻后,悬空阁楼在苍沙古河中段的玄武湖畔停泊。 九洲恢复一统,各洲的变化都很大,原本身陷敌营的修士,都恢复了自由身,谢温夫妇在玄武湖收取了不少弟子,如今自然要带着弟子返乡重建宗门。 人返乡比较简单,但玄武湖养的无数灵龟却沒那么容易走,陆续迁徙回北狩洲,恐怕得花好几年時間。 左凌泉从北狩洲出发时,已经让二叔通過天遁塔和這边联系過,此时谢温夫妇,還有老熟人荀明樟、徐元峰、付尨、狼骇這些仙道巨擘,都站在玄武湖外恭迎仙帝莅临,场面很大。 左凌泉只是過来陪秋桃回娘家,从悬空阁楼中下来,瞧见此景,只能摆出公务出差的模样,上前和奎炳洲群雄交涉;梅近水是九洲三元老之一,此行出来追男人是私事,不想公开露面,就沒有现身,直接带着崔莹莹去了玄武湖畔。 左凌泉众人近前,谢秋桃就跑到了丈母娘谢温和老爹跟前,仇大小姐则跟着他,装作随从。但在场只要眼睛不瞎,就明白曾经老剑神的外孙女,和‘当代剑神’是什么关系。 荀明樟這些人听到消息赶過来,自然是为了表忠心,了结往日旧怨;毕竟现在九洲姓‘左’,日后想飞升肯定得過左凌泉這关,人情世故不到位,這道门槛可不比以前斩断的长生道简单多少。 左凌泉以前很狂,一句‘是又如何’横行九洲,从不和人客气;但走到九洲最顶端,扛起了九鼎重担,所求就从安身自保,变成了维持九洲的稳定局面,让各洲修士信服。 所以无论曾经关系如何,左凌泉现在都很宽厚,有說有笑聊着曾经的共同经历,谈笑间揭了過去,免得荀明樟等人提心吊胆。 在场的仙家枭雄,基本上都被左凌泉打過,心裡哪敢不服气,见左凌泉不记仇,气氛自然就活跃了起来。 众人聊了片刻后,幻化为人形的雪狼王狼骇,见气氛合适,壮着胆子开口道: “曾经恩恩怨怨,我等实属无奈,左剑仙能大人不记小人過,吾等实在感激。嗯……在下有件事儿,想问左剑仙一声,我兄弟玄邺,以前在北海失了踪……” 雪狼王狼骇和玄邺,当年从婆娑洲撤离,半途遇上了被团子拉来打猎的左凌泉。 狼骇身负重伤,本来想舍命殿后,但沒想到胆小如鼠的玄邺,关键时刻勇了一回,舍身拦截追兵,送狼骇离开。 而后自然是求锤得锤,再无音讯。 狼骇等妖族巨擘,都觉得玄邺被左凌泉宰了,但事后沒找到尸骨,心裡难免放不下,才在此时,壮着胆子问问当事人。 左凌泉听到這個,才想起来那條怂逼蛇祖,含笑道: “玄邺被請去东洲,目前在伏龙山做客。战事已经了结,等战后事务交接完,应该就能折返。” 狼骇一听這话,就知道玄邺被扣在了伏龙山镇妖塔做客,這几年過的恐怕不是很滋润;但命還在就行了,它也不好多說,连连点头称是。 除开這些公务交涉,也不乏趣事儿。 左凌泉与众人交涉间,還听见了在极远处观望的修士,偷偷私下闲聊,有人說了句: “实不相瞒,当年我和左剑仙正面交過两次手……” “两次?荀少主,你這牛吹的怕是有点大了……” “我有必要說假话?第一次不认识,左剑仙吃着包子,唰唰两刀把我砍死;第二次我不服,我吃着包子,唰唰又被两刀砍死……” “敢情在黄粱福地,這算啥?照你這么說,我還和左剑仙一起看過寡妇洗澡呢……” …… 左凌泉满头黑线,不去看就知道這俩货是谁,他根本沒看着寡妇洗澡,自然也不想跑去深挖自己的黑歷史。 在和奎炳洲豪雄交涉完后,左凌泉就与众人告辞,和谢父谢母一起,前往玄武湖畔的宅院。 谢家是女人当家,秋桃她爹算是赘婿,虽然在,但基本不說话。 谢温被秋桃搂着胳膊,走在前面带队,脸上满是笑意,一直說着感谢话语: “实在辛苦左公子了,秋桃不顶用,啥事儿沒干成,重建玄武台营救爹娘,都是左公子一手操办,我這当娘的,都不知道如何感谢……” “分内之事罢了,谢伯母不必這么客气,而且秋桃可不是不顶用,一路来出的力很多,在永夜之地打天魔,更是威风……” “是啊娘,你当时沒看到,我手裡琵琶一响,天魔满地打滚儿,和团子闹着要小鱼干似得……诶?团子呢?” 谢秋桃笑着說了两句,左右查看,忽然发现团子不见了。 左凌泉略微探查,结果在玄武湖的岸边,发现了白毛球的踪迹。 梅近水和崔莹莹先行過来,此时师徒俩撑着油纸伞,在湖畔闲庭信步观赏雨景。 团子则迈着八字步跟在身边,“叽叽叽……”陪着唠嗑,估计在說——阿骚,你可算想通了,鸟鸟出了這么大力,是不是得奖励几座小鱼干山意思一下…… 本来這场景很温馨可爱,并沒有什么特别。 但玄武湖养着数千只灵龟,多半都趴在湖边修建的石台上休息。 团子這么可爱,却独独不受乌龟待见,還被东洲的北地玄龟踹過一次,明显有点记仇,此时走在湖畔,路過憨憨的灵龟,就是一爪爪,把睡觉的灵龟踹进湖裡,一路踢了過去。 扑通、扑通…… 而走在前面的梅近水,竟然不制止,還饶有兴致笑眯眯看着,一副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谢伯母把這些灵龟当孩子养,瞧见此景,难免欲言又止;秋桃则是大眼睛一瞪,跑過去把团子抱起来: “造反呀你?不想吃晚饭了是吧?” “叽~” 团子听到晚饭沒了,瞬间乖巧,做出‘鸟鸟知错了’的模样。 谢温摇头轻笑,看了眼走在湖畔的两個陌生姑娘,微微一愣,继而就目露惊喜,连忙上前,躬身一礼: “梅仙君,您怎么也来了?” 梅近水在雨中撑着梅花伞,犹如亭亭玉立的书香小姐——顺带一提,梅近水依旧穿着点缀梅花的黑色裙装,踩着红底高跟鞋,裙子裡面是骚气十足的吊带黑丝。 不過梅近水步伐压的极好,气势又很强,看起来一点都不骚,還很圣洁,见谢温過来,她微笑道: “過来看看罢了。這位是崔莹莹,本尊嫡传,你想来听說過。” 說实话,‘桃花尊主’的名号,在东洲都排二线,并不怎么响亮。 也就是最近崔莹莹入了忘机,永夜之地大战一直夹在玉堂、梅近水、左凌泉中间,才被九洲所有修士记住名号。 谢温对崔莹莹比较陌生,不過這时候自然不能表现出来,连忙惊喜道: “原来是桃花尊主,久仰大名。快請进,在屋裡坐坐吧,梅仙君带着徒弟登门,晚辈未曾出面相迎,实在惭愧……” 左凌泉和秋桃瓜瓜,瞧见两人如此客气,难免有点意外。 几人一起进入宅院,在客厅坐下来后,经過谢温的叙述,左凌泉才明白谢伯母为何对梅近水這般客气。 当年商寅想用集合神祇之力方式,打开长生道,四处寻找神祇血脉的修士配合。 谢家算是老顽固,宁死不配合,被商寅麾下的修士抓住,彼此正邪不两立,自然是不死不休。 在危难之际,身为北狩洲霸主的梅近水,看在玄武台上古功绩的份儿上,出面劝解,硬是把宁死不屈的谢温给說服了,沒有走取死之道,而是忍辱负重在這裡等待时机:而流落在外的秋桃,在华钧洲时也一直受到了异族的暗中照拂,直至成年。 谢温和梅近水道不同,但知道梅近水确实用心良苦,在长生道打开,双方分歧烟消云散后,她至今還家人俱在,自然对曾经的敌人梅近水充满感激。 两個女人在客厅裡聊着過往的酸甜苦辣,左凌泉阅历太短,也插不上啥话,只是宁静旁听。 谢秋桃回了家裡,就瞬间变成了乖乖女,抱着团子坐在跟前,给团子剥瓜子吃,眼睛不时瞄左凌泉一下,還有点害羞。 修士虽說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但客人登门,总不能坐在一起聊两句就让人走,连個休息的地方都不给。 谢温聊了片刻后,见天色已经黑透,就开口道: “梅前辈和左公子亲自過来接人,妾身实在惭愧。玄武台的事务還沒安排好,要不各位先在寒舍休息一晚,明日在动身?” 左凌泉微笑道:“谢伯母不用着急,明天還得去天帝城重建黄粱福地,等事情忙完才会动身,谢伯母慢慢安排便是。” 谢温面带笑意点头,当下就招呼丫鬟,送几位客人去湖畔的庭院落脚。 左凌泉到了丈母娘家裡,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谢伯母安排他和瓜瓜住一屋,至于和近水、莹莹睡一起,他想想都觉得太刺激,更不好当着谢伯母面說了。 在谢伯母的安排下,梅近水、崔莹莹、仇大小姐都去了各自的湖畔庭院落脚,左凌泉则被留着,直到最后,才由谢温亲自送往了后宅。 夜深人静,细雨拍打了游廊的飞檐,雨滴落入亭湖,带起沙沙的轻响。 谢温走過游廊,挽着秋桃的胳膊,含笑轻语: “凌泉,這次回了东洲,你就要和秋桃完婚了吧?” 谢秋桃十分乖巧,抱着老娘的胳膊,低头不說话。 左凌泉走在身后,神色坦然而平静,回应道: “是啊,婚期尚未定好,不過肯定就在今年,到时候我再去北狩洲,接岳父岳母過来。” “呵呵……” 听见左凌泉改口叫岳母,谢温满是笑意: “秋桃這娃儿从小就调皮,到现在也不像個大姑娘,以后若是在家裡调皮捣蛋,你可得照顾一下,有什么事儿你和我說,我来管教她。” 左凌泉连忙摇头:“怎么会呢,秋桃可是一向乖巧能干。” 谢秋桃也小声补充:“是啊,家裡面就属我最乖,从来不为难左公子……哎呦~” 话沒說完,就被老娘捏了下耳朵: “還沒嫁人,就开始‘家裡面’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口误嗎……” 三人沿途闲聊,不出片刻,就来到了后宅的一间庭院裡。 谢温打开房门,裡面是陈设一新的客屋,旁边则是睡房,从摆设来看是今天刚刚装点好的。 谢温把两人带进屋裡后,沒有落座: “天色晚了,凌泉你也早点休息吧,這是秋桃家,也就是你家,不用太生分,有什么需要和丫鬟招呼一身。” 說罢,就准备出门。 谢秋桃见状,就想跟着老娘一起出门,還贼兮兮来了句: “左公子,早点休息哈~” 這话的意思,显然是调笑左凌泉,知道门一关,他肯定往莹莹姐或者瓜瓜屋裡跑。 但谢秋桃還沒调笑玩,就撞在了老娘背上,她回過头来,却见老娘站在门口,用一副‘真不懂事儿’的眼神看着她: “大晚上不睡觉,跟着我做什么?” “嗯?” 谢秋桃微微一愣,還沒弄明白老娘的意思,就发现老娘抬手关上门,把她和左凌泉一起关进了屋裡。 ?! 谢秋桃脸色猛地一红,想开门: “娘,我和你再說会儿话,你……” “老实睡觉,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說?多大姑娘了,再大晚上乱跑,娘揍你。” 說话间,谢温的脚步就消失在了庭院之外。 谢秋桃眨了眨眼,一脸蒙逼!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左凌泉看着秋桃发蒙的背影,有点好笑: “谢伯母是真客气。” “客气什么呀……” 谢秋桃有点尴尬和局促,想跑出去找瓜瓜姐吧,肯定被老娘揪着耳朵训斥…… 谢秋桃迟疑稍许,转過身来,左右看了看: “嗯……左公子,你要去莹莹姐那裡是吧?瓜瓜姐估计也在等你,你快点去吧。” 左凌泉情商不算高,但也不是智障,怎么可能這时候乱跑。他转身走进裡屋: “开什么玩笑,我要出了门,你娘肯定不把你许配给我了。” “你道行這么高,娘不知道呀~偷偷過去就行了嘛……” 谢秋桃抿了抿嘴,跟在背后走进裡屋,结果发现裡屋的睡房,装点的十分用心,架子床内铺着大红枕头和被褥,案上還放着换洗衣裳,就差在墙上贴俩喜字了。 谢秋桃进屋就是脚步一顿,表情怪怪的。 左凌泉倒是很坦然,走到床前,褪去鞋子盘坐,做出打坐的模样,拍了拍身边: “過来打坐吧,别瞎想。” 谢秋桃犹豫了下,轻手轻脚走到跟前,褪去绣花小鞋,小声吐槽: “左公子,你都修倒头了,再修炼得飞升天外,還打個什么坐……” 谢秋桃以同样的姿势,在床榻上盘坐下来,肩并肩距离很近,淡淡的清香传入了左凌泉的鼻尖。 虽然秋桃年纪可能比瓜瓜灵烨都大,但身上少女气很纯正,身着白色上衣,配以桃红色的褶裙,柔顺黑发扎成了很可爱的款式,沒有戴耳坠珠钗,也不施粉黛,看起来就是一個刚刚张开的二八少女。 至于身段儿,秋桃看起来就好似玉坠儿,珠圆玉润、小巧玲珑,但绝对不瘦小,這点从鼓囊囊的衣襟就能看出来,整体看起来就很软。 左凌泉闻着淡雅少女香,面带笑意,望向坐在身边的圆脸小姑娘: “那桃桃說咱们该干啥?” 干…… 谢秋桃都是老江湖了,大姐姐们玩的花样,早从冷竹嘴裡套了出来,心裡估计知道现在该干谁,但肯定不敢說。 谢秋桃不太好和左凌泉对视,在身上摸了摸,取出了彩绘琵琶: “嗯……要不我弹曲儿给你听?” 左凌泉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看美人弹琵琶,确实是一种享受,秋桃弹的也确实不错,就是太嗨,和当前气氛不搭。 谢秋桃也觉得不大合适,又把琵琶收起来,换成了几本杂书: “要不咱们看书吧,我念给你听?這本新書特别有意思,主人公又俊又霸道,和男版女武神似得,拳拳到肉特别能打,而且比你還好色,师徒什么的家常便饭,长辈晚辈照单全收,连师娘都不放過……” 比我還好色? 左凌泉半点不信,接過秋桃手裡崭新的书本打量: “什么无敌种马文,正经人谁看這些……” 谢秋桃面带甜甜笑意,凑到跟前: “那左公子喜歡看什么呀?” 左凌泉翻开几页,觉得還真挺有意思,不過花前月下的,放着大姑娘不管,抱着闲书啃,显然有点不合适。 他把书收进玲珑阁,转而取出了近水手绘定制版杂书,在秋桃面前晃了晃: “嗯哼~” 谢秋桃扫了眼书名,有些嫌弃: “咦~這早都看完了。” 左凌泉面带神秘笑意,坐近几分,把书翻开两页,让上面栩栩如生的插图一闪而過。 谢秋桃一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把书抢過来: “诶?怎么還有带画儿的?你从哪裡买的?” “這可买不到,世间独此一本,如何?” “嗯……” 谢秋桃视若珍宝的看着色气十足的插画,正想点头,但马上就反应過来——一個大姑娘家,抱着春宫图认真品鉴,怕是不合适。 所以秋桃就“咦~”了一声,触电似的把书放回了左凌泉怀裡: “左公子,你怎么看這些呀?這画也太……” 左凌泉就知道会如此,靠在床头,拿起书本晃了晃: “這可是梅仙君亲手画的,你觉得不好的话,我明天和她說一声。” ?! 谢秋桃羞答答的表情一愣,继而难以置信道: “梅仙君自己画自己?……也是哈,世上沒其他人敢画這东西,你也画不出来。” 左凌泉靠在床头,面带笑意: “你不是想說书嗎,来念這個。” “這個我念過了呀。” “上次念的不够投入,這次有参考,你要身临其境,嗯……画上怎么来,你就怎么来。” “……?” 谢秋桃眨了眨眼睛,脸儿慢慢红了: “這怕是不太好吧?” 左凌泉笑眯眯道:“說书讲究声情并茂,干一行爱一行,你喜歡說书,不下功夫练练怎么行。来吧来吧,我给你当听众,看看你功力如何。” 谢秋桃可不是小姑娘,觉得左凌泉是想吃桃子! 谢秋桃有点羞,但如今都成‘无冕之幺’了,要是再扭捏下去,恐怕得变成,回去后姐姐们都在屋裡热闹,她一個人和团子蹲在外面放炮仗。 所以谢秋桃犹豫了下,還是羞羞把书拿過来,略微看了下: “那……那我开始了哈?” 左凌泉左右看了看,取出了一個酒壶,到了一杯,做出听戏的富家公子姿态,点头: “嗯,开始吧。” “上回书說到,左大剑仙一觉醒来,惊觉自己遗落无名洞天,而那名声显赫的邪道妖女,就躺在身前咫尺之地……” 谢秋桃尽力做出老气横秋的模样,念叨开场白。 左凌泉惬意靠着聆听,等着桃桃扭扭捏捏学书中人的样子,爬過来勾引正道剑仙。 但就算是杂书,也有個前因后果,不可能上来就是肉戏。 谢秋桃认真读者,等读到妖女苏醒,和左大剑仙动手的情节后,气势浑然一变,猛地抬手,抓住左凌泉的衣领,把他摁在了被褥上,怒目而视: “无耻小贼,你对我做了什么?” 這一下声情并茂,但也是措不及防。 左凌泉被惊了一跳,下意识抬起手来: “我沒做什么呀,這不听戏嗎?” ? 谢秋桃有点无语,收起柳眉倒竖的表情,纠正道: “左公子,你要說‘妖女,吾乃正道中人,见你重伤昏厥,才给你检查伤势……’,你不這么說,我怎么接话?” “呃……” 左凌泉這才反应過来,觉得桃桃演的好真。他回想了下杂书的內容,摇头道: “這段儿跳過去吧,正经人谁看這些扯皮的话。” 谢秋桃瞄了眼书:“不看這個,你想看啥?” “嗯……就是后面,這本书想写啥,我就想看啥。” 谢秋桃明白了意思——就是想看剑仙大战妖女的正戏呗。 “看书要有始有终,不能猴急,直接跳关键情节,沒有前因后果,看起来有啥意思?” “我這不是看過了嘛,温习第二遍。关键情节才能显出真功夫,来吧来吧。” 左凌泉捏了捏秋桃的脸蛋儿,示意她开始。 谢秋桃很想念一晚上前面的水文,把這一劫躲過去,但水太久,面前唯一的听众怕是要弃书去找瓜瓜姐,所以想想還是算了。 谢秋桃重新坐起身来,翻到书中间,看了眼媚而不妖的插画: “嗯……你等等哈,我打扮一下。” 說着跳下床铺,跑到了屏风后面,开始窸窸窣窣…… 左凌泉自然不猴急,靠在床头安静等待,自斟自饮。 稍微過了片刻,打扮好了的谢秋桃,就从屏风后面蹦了出来: “当当~怎么样,像不像?” “?!” 左凌泉抬眼看去,却见小巧玲珑的秋桃,换上了一袭白裙,裙摆绣有梅花,還把头发改成的披发,努力模仿梅近水平日裡的仙君姿态。 這身打扮,不能說不好看。 但每個人适合什么衣裳,得看容貌、气质、形体,和自身气质不符的话,就会显得很突兀。 就比如秋桃现在,秋桃本身是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形象,而梅近水的梅花白裙,凸显的是成熟、稳重、出尘不染。 两個人气质、身材,是一点都搭不上,秋桃穿着這身裙子,怎么看都像是调皮女儿,穿着娘亲的衣裳出来溜达。 左凌泉差点沒憋住,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挺像的。” 谢秋桃自己都觉得不像,半点不信這话,不過演戏嗎,凑合一下就行了。她提着小白裙跑到跟前,拿起书看了看: “那我开始了哈,左公子你正襟危坐,表现出拒人千裡、不为所动的样子。” 左凌泉非常擅长這個,在床榻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咳咳……” 谢秋桃把书放下,清了清嗓子,然后腰儿轻扭,迈着猫步走到左凌泉面前,侧坐在了他的腿上,青葱玉指勾了下左凌泉的脸颊,尽力用很御姐的口气道: “左剑仙~长夜漫漫、四下无人,何必孤守道心,当一块儿石头……” 這個姿势,本来应该很妩媚妖气。 但谢秋桃圆脸大眼睛,身段儿也不高,嗓音還很甜,御姐份儿半点沒展现出来,看起来特别出戏。 “噗——……” 左凌泉实在憋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谢秋桃眼神一沉,抬手在左凌泉肩膀上拍了下,凶巴巴道: “你不许笑,你要冷哼一声,說‘妖女,等我压住丹田气府,定要让你……’,你這样,我怎么继续嗎?” 左凌泉连忙抬手示意:“好好好,我不笑……咳咳……哼!妖女……” “噗——哈哈……” 谢秋桃看着左凌泉笨拙的演技,也忍不住嗤笑出声,不過反应极快,又连忙压住笑意,重新做出妖女的模样,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左凌泉。 “等我压住丹田气府……”左凌泉尽力摆出正儿八经的模样,配合秋桃,虽然憋得很难說,演技完全不能看,但好在把台词念完了。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谢秋桃用很甜的嗓音,說着和气质完全不搭的台词,稍微犹豫了下,抬手缓缓解开了小白裙的系带。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努力做出不为所动的模样。 谢秋桃明显有点羞涩,解了老半天,才慢吞吞把衣襟解开,露出绣着团子的浅蓝肚兜,又把手绕道背后,去解肚兜的系绳。 左凌泉目不转睛,望着胖胖的团子,喉头微动。 谢秋桃脸色红的吓人,见此连忙把衣襟抱住,做出不满模样: “我還沒解开,你怎么這样……你要不为所动,视若无物,书上這么写的。照你這么来,怕是三息時間都扛不住,還和梅姓妖女拉扯啥?” 三息? 左凌泉觉得桃桃太高估他了,实际上他一息時間都扛不住,无论面对近水還是面前的桃桃。 左凌泉想尽力做出目不斜视的眼神,但這实在太为难阿泉了,根本做不到。 他眼神望向团子,又移回来,然后又忍不住望向团子,如此反复,最后不得不瞎编圆场: “哼~本剑仙的道心可沒动摇,你這衣服上,绣的是何等凶兽?如此骇人,倒是少见……” “……” 谢秋桃直接无语,不過场還是圆過来了,她继续說书,慢吞吞解开系绳,把绣着团子的肚兜丢到了一边儿,也开始瞎编: “哼!凶兽都觉得吓人,看到這個,你還不得落荒而逃?” “嗯……還好……”左凌泉心猿意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啥。 “什么還好!你這么說,我咋接嗎?”谢秋桃双臂抱胸,气鼓鼓的,不让看了。 左凌泉回過神来,连忙轻咳一声,正儿八经道: “嗯……我是說,本剑仙道心似铁,再吓人,都不会退避半分。不說看到,你就算把此等凶器,凑到我脸上,我都不会退半分!” ?? 凑到脸上? 谢秋桃明白意思,但是完全不敢,蹙眉道: “左公子,你脸皮怕是有点厚哟。” 左凌泉严肃道:“认真演戏,别打岔,赶快接。” 谢秋桃肯定不敢這么演啦,她想了想:“嗯……我不欺负人,凑到你脸上,把你吓死,岂不得不偿失。有本事……有本事你碰一下!” “哼!這有什么不敢的……”左凌泉抬起手来,做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然。 “呀——” 灯火幽幽的房间裡,响起一声惊慌失措的轻呼。 继而便是小姑娘的羞涩言语: “算了算了,我不演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啥下回,這才刚开始,坐好。” “我……唉……” 谢秋桃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羞死人,小声继续编台词:“如何?怕了吧?” “不過如此,待本剑仙祭出降魔杵……” “咦~左公子,你羞不羞呀~你是剑客!” “哦,也对。那就是,待本剑仙祭出這把仙剑,你就知道厉害了。” 谢秋桃坐在床铺上,表情很是古怪,想做出不懂的样子,但都這么多年了,她有啥不懂呀。想了想,還是接话: “你……你有本事祭出来看看?” 左凌泉脸皮其实也沒厚到直接在幔帐之间舞剑的地步,他柔声道: “怕你扛不住,先度你一口阳气,免得你落荒而逃。” 說着就凑向秋桃红彤彤的脸蛋儿。 你這什么借口呀,一点不走心…… 谢秋桃脖子微微一缩,不過稍作迟疑,還是羞答答的抬起了脸颊。 双唇相合,屋子裡的声音小了下来。 谢秋桃很敬业,哪怕觉得左凌泉演技走肾不走心,還是配合尬演,抱住了左凌泉的脖子,让他可以很舒服的‘度阳气’。 两人亲着亲着,就把演戏的事情给忘了。谢秋桃慢慢倒在了枕头上,脸上的活泼可爱,逐渐变成了羞涩与生疏,不過還是很配合,从始至终都抱着左凌泉。 滋滋…… 火红幔帐,在旖旎轻响中缓缓放下。 环境雅致的房间裡,略微响着柔情满满的甜言蜜语,听起来就如同窗外的這场滋润干渴大地的春雨一般,等了很久很久,终于苦尽甘来,迎来的春天的气息…… ———— 端午节快乐! 多谢纠正,应该是端午节安康,阿关就在安康市,用這個词一直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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