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玉堂春 作者:未知 清晨,万丈朝霞洒在云海之巅,面向东方的窗户在春风中开启,露出了一张清新淡雅的娇美容颜。 较之往日的出尘于世,美人的眉宇间,多了三分淡淡的春意,就好似莲花之上的那一抹粉红,饱满而柔和,明明清雅高华,却又媚到了极致。 回想昨夜不堪回首的经历,连美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個疯批。 未出阁的书香小姐,初承雨露,竟然就敢见识狐尾血滴子,来了個无孔不入,甚至把宝贝徒弟都搭了进去。 這经历若是传回家裡,不知多少小丫头会瞪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 不過她是梅近水嗎,就如同所爱的梅花一般,梅开百花之先,生来与众不同,這种重要场合,自然也要‘不与桃李混芳尘’,哪怕白给,也得白给出最强势的姿态,显出自身的卓尔不群…… 梅近水迎着春风,缓了良久,才找到诸多自我安慰的借口,压下心底的羞耻,恢复了平日的风轻云淡。 梅近水低头看了眼手裡叠好的手绢,悄悄放进了左凌泉玲珑阁中珍藏定情信物的小木箱裡,還放在了所有姑娘最前头,然后回過身来,看向了床榻。 崔莹莹穿着一身黑色薄纱睡裙,侧躺在床榻上,也不知是晕了還是在装睡,反正用薄被蒙着头,沒有发出声息。 左凌泉经历大波大浪后,快飘到天上去的心绪還沒压下来,躺在枕头上,望着幔帐顶端,看似平静,实则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有点傻乎乎,肯定還在回味着昨夜‘赛神仙’的余韵。 梅近水撩起长发,披在了背后,缓步走到跟前,略显调侃的扫了一眼: “左公子,這就起不来啦?” ?! 左凌泉回過神来,忙的坐起身来,笑道: “怎么可能起不来,只是躺着放松一下。嗯……還叫左公子?昨晚不都改口叫好相公了嘛。” 梅近水在床榻边坐下,用薄被盖住顾头不顾腚的莹莹,平淡道: “你那么飘,为了不让你扫兴,自然得满足你。现在都完事了,想要我改口,可沒那么容易,沒個十几首诗词……” 左凌泉凑到跟前,在红润双唇上点了下: “好好,答应你就是了,我慢慢想,肯定兑现。好娘子,先叫一声让相公开心下。” 梅近水轻舔嘴唇,稍作斟酌,還是满足了小淫贼的愿望: “好相公,该起床了,妾身让莹莹伺候你穿衣裳。” 左凌泉顿时笑了,笑的有点憨,不過马上就乐极生悲,腰被拧了下。 装睡的莹莹姐,拉开薄被露出残存红晕的脸颊,怒目道: “我又不是丫鬟,你自己不会伺候他穿衣裳?還让我来……” 梅近水抬起手儿,在莹莹姐身后打了下: “又沒大沒小了是吧?昨天不是为师替你挡灾,你不知得哭成什么样,就這么沒心沒肺?” 崔莹莹听到這個,倒是有点惭愧。毕竟她作为過来人,昨晚扛不住‘另辟蹊径’,竟然拉着刚受過摧残的师尊挡枪,硬把师尊折腾嘤嘤讨饶。 出于知恩图报,崔莹莹此时還是孝顺了些,沒有再和师尊顶嘴,坐起身来,把衣袍丢在左凌泉怀裡:“自己穿”然后拿起木梳,帮梅近水梳头。 左凌泉可沒飘到衣来伸手团来张口的地步,他含笑坐起身来,麻溜套上袍子: “昨晚累坏了吧?要不要吃点啥或者喝点啥,我去给伱们弄?想喝东洲的酒我现在都跑去给你们买回来。” 梅近水拿着铜镜,看着莹莹梳头,微笑道: “感觉皮肤不够润,想吃龟苓膏养养,后面最大那只玄龟年份足,你去熬吧。” 啊? 左凌泉表情一僵,暗道:最大那只龟,可是谢伯母的灵宠,他要是拿来熬龟苓膏,怕是得和桃桃有缘无分…… 好在莹莹姐還是宠相公的,知道师尊在调侃他,连忙帮忙解围: “你還不够润?再补小心和灵烨一样变成龙王。” “什么龙王?” “就是……” 崔莹莹想凑到师尊耳边解释,左凌泉在跟前听着,又有点不大好意思。 梅近水瞧见左凌泉笑意古怪,就蹙眉道: “女人說私房话,你也要听?” 左凌泉连忙点头:“好,我不偷听,你们聊,我先出去转转。” 崔莹莹目送左凌泉出门后,才凑到师尊耳边,說起了灵烨被欺负成喷水龙王的私密小事儿…… ---- 三天两夜的旅程,对于左凌泉来說充实而幸福,哄完阿水和莹莹姐,就去哄秋桃和瓜瓜,還沒尝過足瘾,北狩洲就到了眼前。 悬空阁楼和满载灵龟的渡船,在海边的玄武台停下,祭海高台后的广袤大地,已经破土开始打地基,很多坤极宗的修士,在其中忙活。 左凌泉和秋桃一起,把谢伯母夫妇送到山崖之上了农家小院裡,然后去后山祭拜了谢家先祖,在工地裡稍加走访后,就继续启程,赶回了向阳山。 从永夜之地折返后忙活至今,繁重公务已经接近尾声,上官玉堂還在正殿裡开会,而后面担任幕僚的姑娘们则清闲了些,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买纪念品,准备返乡。 左凌泉去奎炳洲算是公务出差,在安置好黄粱福地折返后,先行来到了向阳山的正殿,向堂堂大人复命。 向阳山外依旧人满为患,殿前广场上站的都全是仙家老祖,老陆便以‘镇阳山’老祖的身份位列其中。 而巍峨大殿内,坐的就全是熟人了,东洲尊主剑皇、妖刀古辰张芝鹭、道家掌教等等,无不是能影响一洲局势的仙家巨擘。 左凌泉从大殿后方进的大殿,并未现身,只是站在旭日东升的壁画之后;一袭龙鳞长裙的堂堂女帝,则坐在壁画之前,堂居于万人之上独镇群雄。 看着媳妇這么霸气,左凌泉只觉赏心悦目,自然不会冒出去抢媳妇的风头,也不敢。 左凌泉隔着墙壁,略微打量一眼,可见二叔吴尊义、亲家仇泊月、瓜瓜的舅舅黄御河等全在其中。 而瓜瓜‘顶流仙二代’的身份,也能由此体现;因为老剑神人脉广,开枝散叶香火也旺,大殿裡光是叔伯舅舅姑父等亲戚都有五六個,和黄家有交情的长辈就更多了,几乎遍地靠山。 顺带一提,修行道很重视‘长幼尊卑’,实力不够的修士,是绝对不敢坐在大佬前面的,即便大佬不计较,自己也心虚,所以大殿裡秩序井然,谁大谁小、谁强谁弱,从座次上就能看出個大概,唯独仇泊月例外。 仇大小姐的祖宗仇泊月,按道行、年纪算,得坐在门口;按宗门规模算的话,进大殿都勉强,但此时却被诸多道友强行推到了第一排坐着,和道家掌教等庞然巨物并肩。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仇泊月的辈分实在太夸张。 以前老剑神把闺女嫁给仇封情,仇泊月就已经可以把老剑神叫‘小黄’了;如今重孙女嫁给了位列仙帝的左凌泉,女武神也是左凌泉的道侣,那算起来两位仙帝都比仇泊月矮了四辈。 整個九洲,谁敢和仇泊月论资排辈?当面叫仇泊月‘爷爷’,都是妄自尊大,胆敢凌驾于仙帝之上,這還算個锤子。 所以仇泊月如今的称呼很特殊,所有修士都叫‘仇仙丈’,取自‘国丈’之意。 仇泊月一個纯粹剑客,混了一辈子,沒在剑道混出大名头,反倒成了‘九洲最强外戚’,心情可以說十分复杂。 左凌泉在大殿后观望,算是陪着玉堂。约莫過了半天的時間,玉堂說完了告诫九洲群雄的闭幕词,就起身退朝,来到了壁画之后。 上官玉堂消失在人前,那股如日中天的气势就收敛了起来,缓步走向后方,舒了口气: “终于忙完了,回家吧。” 连着开了十几天的大会,饶是承压能力极强的玉堂,到了男人面前,也显出了几分疲倦。 左凌泉走在跟前,搂住玉堂的肩膀,抬手伸向沉甸甸的地方: “累坏了吧?我给你放松放松……” 上官玉堂一如既往的眼神微沉,瞥了左凌泉一眼,看模样是憋的太久,想找個东西揍一顿来放松身心。 左凌泉察觉不妙,迅速收手,改为正儿八经模样,和玉堂十指相扣。 上官玉堂這才收起目光,被左凌泉拉着手行走,沉声道: “上次在永夜之地,你未经本尊允许,擅自公布我与你的关系……” 左凌泉笑呵呵道:“這不挺好嗎?還有人敢笑话堂堂大人不成?我去收拾他。” “那倒沒有,敢笑话我的人,還沒生出来。” 上官玉堂本想做出威严模样,振一振妻纲,但打完仗就忙活到现在,实在有点提不起劲儿,就转而道: “我瞧梅近水,和你流落永远之地后,对你态度有所变化,似乎還想进门……” 左凌泉非常坦诚,拉着玉堂的手认真道: “我孤立无援,拼死护着近水,她心裡肯定感动。嗯……你不是怕外人笑话你嗎,梅近水比你還高一辈儿,我就让她进门了,這样以后就不是你一個人站在风口浪尖……” ? 上官玉堂脚步一顿,转過头来: “你已经让她进门了?就出去這几天?” “嗯,大丈夫做事,要雷厉风行,嘶……” 左凌泉话沒說完,就被堂堂掐住了老腰,连忙抬手讨饶。 上官玉堂凝望着左凌泉,稍微沉默了下,询问道: “你不怕莹莹戳死你?” “莹莹姐答应了。” “……” 上官玉堂饶是料到怂怂斗不過梅近水,也吃惊于怂怂投降的速度,从這情况来看,连尝试性的反抗都沒有,比灵烨可差远了。 当徒弟的崔莹莹都接受了,上官玉堂自然不多說了,收起了手,轻哼道: “也好。以前当她是长辈,不好无礼,如今到了本尊手底下,她再敢率性而为不守规矩,我让灵烨折腾死她。” “呃……” “呃什么?” “灵烨不一定斗得過近水……” 上官玉堂自然知道灵烨单枪匹马,不是梅近水的对手,她平淡道: “不還有我嗎,只要你不胳膊肘往那边拐,她就算有通天手腕,到了家裡也得给我老实相夫教子,其他人也一样……” 上官玉堂秉承着自我风格,认真放着豪言,意思约莫就是——我不争什么老大,但家裡面,沒人能把我当老二,都得听我的…… 以玉堂的气场,确实能镇住宅子裡大半姑娘,但梅近水存疑,還有一個则是完全不听话。 上官玉堂几句话還沒說完,一道人影就出现在大殿后游廊之中,遥遥开口道: “婆娘,你這话有点狂呀,真把自己当老大了?這几天我們给你帮忙,刚完事儿你就在這裡過河拆桥,不合适吧?” 左凌泉抬眼看去,却见静煣迎面小跑而来,背后跟着乖巧团团。 上官玉堂悄悄松开了握在一起的双手,恢复老大的气势: “你睡了半個月觉,本尊一心二用忙活,你帮什么忙?” 汤静煣快步来到跟前,直接就抱住了左凌泉的胳膊,在他身上摸了摸,看上次大战的伤好了沒有,同时回应: “我把身体借你用,不是帮忙?你给我银子了?” “本尊沒有把身体借你用過?” “那能一样嗎?你是借给我行房,你自己也偷偷舒坦;我是借给你办公事,到现在還心力憔悴着……” …… 左凌泉走在两人之间,沒有插话,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团子身上。 团子一改出门在外时‘妈妈不在家’的嚣张,迈着八字步跟在后面,都不敢乱“叽”了,安分模样和在玉堂跟前的左凌泉差不多。 三人相伴走了一截,不過稍许,就看到了湖畔的梅花林,姑娘们在华美渡船上来回行走,收拾着东西,准备归乡。 上官玉堂遥遥瞧见此景,话语停下,眼底闪過了一抹恍惚。 這一次回去,就是真的新媳妇进门,彻底成了左家人。 她也算是彻底放下肩头扛了三千年的担子,回归乡裡,重新成了一個无忧无虑的小女人,有家有业有父有母,也有丈夫和兄弟姐妹。 即将踏上归乡的路途,上官玉堂不禁想起四岁那年,失去關於‘家’一切,独自踏上這场漫长旅程的时候,回想起了刚走出群山时的那抹仿徨与无助。 她這辈子沒退過一步,并非不怕,而是数次想回头,背后却只有空无一物的绝望和悲凉。 而如今的背后,多了一個港湾。 曾经咬着牙摸爬滚打,在四海寻寻觅觅,想寻找‘归乡’的路途,却频频碰壁,直到走到九洲之巅看开了,依一无所获。 而如今的‘归乡’,却来的這么突然,仿佛幼年失去的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之间回来了。 上官玉堂望着即将归乡的渡船,沉默良久后,拉着左凌泉,转身走向了南方: “陪我出去散散心。” “去哪儿散心?” 上官玉堂沒有言语,御风而起,往南方的天际飘去。 汤静煣和老祖心有灵犀,感觉到了玉堂心底的复杂情绪,也跟着飞起来,带着团子一起跟在了身边。 仙帝出门散心,整個九洲都可以說是后花园。 左凌泉被玉堂拉着,翱翔于天际,可见下方光影变幻,山河江海无声倒退,不過片刻间,就路過了绝剑崖、荒骨滩、春潮湖、八臂玄门、落剑山…… 上官玉堂在八臂玄门上空停留了一瞬,看了看下方那座祖师老坟,毕竟‘上官’的姓氏就来自那裡,而后继续南飞,犹如归乡的燕,再次来到了广袤南海上。 左凌泉未曾来過這片海域,只觉得這边比北方稍微热一些,才阳春二月,所见的海岛,已经绿树成荫。 三人一鸟,无声观赏着浩渺天地的美景,等大陆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大陆上。 大陆半数都是干旱的沙漠,只在靠海的一线,有着山脉和绿野,动物和植物都很稀疏,些许村寨散落在深山老林裡,距离很远才能瞧见规模不大的城池。 飞在前面的上官玉堂,低头仔细看着下方的一草一木,飞的速度慢了些,可能是在回想着幼年穿着草鞋,提着铁棍,小心翼翼走過的每一步。 而在此时,一個敦实丫头,也从上官玉堂身边冒了出来,低头看向熟悉的大地,开口就是: “哎呦喂!到神仙岭了,以前這地方有個破道观,裡面住着個道士,装神仙骗香火钱,堂堂跑到這裡来拜师,挑水砍柴献了三個月殷勤,把老道士都弄的不好意思了,解释自己不是神仙,让她去别处找,她還觉得是老神仙觉得她根骨不好,非要帮人家砍柴挑水……” 小母龙露面,就开始瞎咋呼,数落玉堂小时候的黑歷史。 而上官玉堂少有的沒揍小母龙,毕竟時間太久远,有些事她都记不清了,小母龙說的每句话,都代表着曾经的一段艰辛和不屈。 团子很讨厌小母龙,见到就开始炸毛,变成红团团,要用火喷小母龙,可惜被老娘捏住了嘴。 汤静煣知道玉堂小时候很苦,抱着团子询问道: “最后呢?” 小母龙很是皮,直接趴在了玉堂背上,抱着脖子让背着,继续道: “最后把老道士熬感动了,教了她一堆江湖戏法,让她去海边找;堂堂就靠学来的戏法,摆摊儿卖艺赚钱,但她闷葫芦一個不会吆喝,沒几個人看,最后還是她吹笛子,本龙跳舞,才吃上饭。本龙和你们讲哈,她笛子吹的死烂,本龙看在她饿肚子的份儿上,才扭了两千多裡地,到现在都是一听到笛子,就想摇头晃脑……” 故事很有趣。 但左凌泉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时候的玉堂不到十岁,不识字也沒出過大山,路上吃了多少苦、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活下来,常人根本想象不到。 上官玉堂始终沒有說话,只是安静听着小母龙讲述曾经的辛酸苦辣,沿着海岸线飞了良久后,终于在一片山岭中停了下来。 三千年沧海桑田,曾经以打猎为生的村寨早已埋在了尘埃之下,枯木杂藤覆盖山野,恐怖数百年未曾有過人迹。 但一座小山的山腰上,却能看到一座农家小院,周边有菜地和篱笆围墙,院子后面還有一座老坟,坟前立着无字碑。 小母龙跟着玉堂飘向小院,用手指向几裡开外的一個山坡: “本龙就是在哪裡被堂堂逮住的。好家伙,硬守了本龙几個时辰……” 左凌泉落在农家小院裡,可见此地已经很久沒人来了,只是布置了阵法,维持這栋院子的干净整洁;不過从痕迹来看,也是后来才修建。 上官玉堂落在院坝裡,取出香火,来到后方的无字碑前,上了三炷香,而后回到正屋,取了三個木质小板凳,坐在上面,看向远方的群山。 上官玉堂個子很高,坐在幼年记忆中的小板凳上,姿势和坐在地上区别不大,不過眼神很认真,应该在回忆着,幼年刚开始有记忆时,坐在這裡望着山外,幻想山后面是什么的场景。 左凌泉和静煣坐在跟前,沒有打扰玉堂。 团子也比较乖,但是闲不住,等了片刻后,发现了院子裡的鸡笼,就小跑過去,钻到裡面歪头打量,估计在回忆静煣家裡的鸡窝。 结果小母龙就跑過去把笼子关上了! “叽?!” “略略略~小胖鸡仔儿,出不来了吧?” …… 上官玉堂瞧见此景,勾起嘴角笑了下,轻声开口: “這地方,是本尊为了在有人接班后,退隐养老准备的。本以为此生终将孤独终老,能在垂暮之年落叶归根,种一亩三分地,养两只鸡,为族人守坟,就已经功德圆满。沒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今天了。” 汤静煣不搭理团子的求救,笑着回应:“一辈子长着,有落就有起,有苦辣就有酸甜,哪有一直苦的道理。這地方好好留着吧,万一以后你在家裡被欺负哭了,好歹有個娘家回。” 上官玉堂不觉得有人能把她欺负哭,但這地方确实得留着。 她左右看了看,起身回到给自己准备的睡房裡。 睡房裡放着一個書架,上面堆满了《雄霸武神》之类的热血文,是为以后养老解闷准备的珍藏版,她都沒看過。 上官玉堂抬手請挥,把這些私人珍藏收进了袖子裡,然后才回头道: “左凌泉,进来。” 左凌泉起身来到屋裡,看了眼朴素整洁的房间,询问道: “怎么了?要帮忙嗎?” 上官玉堂少有的显出了少女气,摊开双臂,直接四仰八叉,倒在了床铺上,眼神示意: “這地方清净,九洲恩恩怨怨都能抛去一边,叫再大声也沒人听见,来帮本尊放松发泄一下。” ?! 左凌泉一愣,深沉肃穆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古怪了。 汤静煣本来沉寂在归乡的意境中,听见這话眼神儿不对了,连忙起身跑进屋裡: “骚婆娘,我還以为你真是出来散心,原来是背着灵烨她们打這主意。就你那‘风吹即化’的体格,還這么狂让小左帮你发泄?待会泄的哭哭啼啼,你别求饶。” 上官玉堂靠在枕头上,此时只是一個彻底忘却凡事与身份的女人,微笑道: “忙了三千年,我总得享受享受。左凌泉,灵烨不是帮我承诺,奖励你一個大的嘛。今天特许你放开手脚,本尊怎么哭都不用搭理我,只有我沒死,就往死裡弄。” 汤静煣很自觉的踢掉鞋子,躺在了玉堂跟前: “你待会就等着后悔吧,放心,姐有分寸,你真后悔的时候,帮你挡两刀。” “不用,本尊今天就想自寻死路。左凌泉,完事儿我要是自己站起来了,你铁定被打的站不起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左凌泉眼神很是古怪,觉得以堂堂大人的敏感体格,真全力糟蹋,指不定能昏迷几天几夜。 不過话都說到這裡了,玉堂想彻彻底底的发泄一次,给曾经压抑的過往画上一個句号,他這当男人的自然不能拒绝。 左凌泉关上了房门,来到躺在一起的姐妹花之前,伸展了一下筋骨: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官玉堂勾了勾手指。 汤静煣也是羞答答严阵以待。 左凌泉摇头笑了下,然后不疾不徐靠在了跟前,凑向了玉堂的脸颊,也沒忘记同时捏煣儿两下…… 春日暖阳,洒在郁郁葱葱的山野之间。 农家小院起初鸦雀无声,但慢慢就响起了情意浓浓的话语和呢喃。 声音很是放松,孑然一身心无旁骛,只是沉浸与最热烈的爱念。 郎情妾意、欢声笑语,不過转瞬间,就把埋葬苦难与荒芜的深山老林,变成了春意浓浓的桃花源。 场景很是唯美,宁人神往,也让人意乱神秘神迷。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一個敦实丫头,鬼鬼祟祟趴在窗口听墙根。 好在屋中人很机警,不過片刻,就一指头把敦实丫头崩到了对面的山头。 “叽!叽!叽!……” 鸡笼上面,毛茸茸的大白团儿,瞧见此景不禁“叽叽!”捧肚大笑。 结果也被一声羞恼训斥,撵到了对面的山头。 “叽……” “让你笑,被赶出来了吧?本龙是仙兵,不饿,看你咋办……” “叽叽叽……” “走走走,本龙带你去找果子吃,记得前面有蛇信果,又酸又甜,特别好吃……” “叽~” …… 春风徐徐间,敦实丫头扛着小木棍,带着蹦蹦跳跳的大白鸟,走向草长莺飞的山间。 此情此景,和当年那個四岁小丫头,带着小母蛇进山采果子的场景,如出一辙。 也是在這一刻,肩抗苍天脚撑大地,孤苦无依咬牙走了几千年的小丫头,真的回了家,迎来了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