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杯酒 作者:鬼屋夜游 唐农 快到傍晚的时候,李元景送了张請帖来。0906s5kf1723g2435m67j86 “杯酒相邀,敢共饮否?”一张帖子上,除了這八個字,啥都沒有了 “送信的呢?”我抖抖這张請帖,看看呈帖子给我的老鸨。 “走了”老鸨直接回答我:“我還问他要不要等個消息,结果送信的摇摇头,說吩咐過了,无需等什么消息,帖子送到就行。” 我点点头,看看帖子,有点儿吃不准李元景到底什么路数 李忠挥挥手,让老鸨先下去了。 “公子,只怕宴无好宴,還是别去了”李忠看看我,脸上有着一丝忧虑。 摇摇头,给帖子往案子上一放:“去”我站起身,深呼吸一口,然后笑笑道:“开弓沒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押了宝,自然要分個胜负临阵而逃這种事儿,我李逸還沒学会” 尉迟刚看看我,给帖子收了他怀裡,然后冲我笑笑:“我陪您去。” 冲尉迟刚笑笑,沒拒绝,拒绝也沒用,别看這货闷声不响的,性子倔着呢 “我也去”李忠一挺胸。 “你不能去”我摆摆手。 “为啥”李忠一下急了,差点儿就沒跳起来 “你去了谁在外面当救兵?”我理所当然的看看李忠:“這点儿脑子都沒有?留一個人在外面,那就等于留條路若是李元景真给我俩宰了,沒你逃出去报信儿,我俩死的冤不冤啊?反之,若只是李元景的试探,那留你在外面,就等于给他上根弦儿,让他自己掂掂分量這活儿還就得你干,毕竟你這身份放這儿呢不是?一股脑的送過去等于让人家摸清了咱们的虚实,那不等于找死啊” 我這话說的实在,李忠不可能听不懂,所以他虽然一脸不乐意,但還是說不出什么来 “有酒岂能无歌?”赛貂蝉从裡间厢房裡款款而出,笑着往我肩膀上一爬:“奴家斗胆,還請李公子带上我,也算为您持杯把酒助兴。” 呃……這是她的房间,刚才忘了让她也出去了 “你胆子到大”我一把给赛貂蝉拉到面前站好:“這酒是這么好喝的?当心這顿喝完,从此就沒了下顿了” “有您在我怕什么?”赛貂蝉明显开始耍赖了,娇嗔的往我腿上一坐,自說自话的就给我的手拉着放了她腰间:“我可是您花一百两黄金赎身的,不跟着您,我還能跟着谁?” “你真的要跟着去?”我再次给這丫头推起来站好,正色问道。 “去”赛貂蝉收了嬉笑,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說的斩钉截铁 “不后悔?”我追问一句。 “不后悔”赛貂蝉点点头。 “那就去打扮打扮快着点儿,說话天就黑,慢了我可不等你”我直接给赛貂蝉屁股上一巴掌。 “咯咯,好”赛貂蝉笑了,对我的一巴掌丝毫不以为意,转身就进去打扮了 “公子……,真带她去?”李忠看看我低声问道。 “带”我站起身伸個懒腰:“她自己都不怕,我怕什么” 尉迟刚咧咧嘴,摇摇头,转身道:“我也去准备准备。”說完拉门出去了。 “那我也去布置一下。”李忠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呃……我该干点儿啥? 算了,我去看赛貂蝉打扮 丫头是個美人胚子,而且会打扮沒有浓妆艳抹,只是淡施薄粉,润了润红唇,然后换了一身粉色衣裙,配一條彩色腰带,招牌式的一串腰铃垂在腰侧。丫头挺大胆,换衣服都不避着我,白底儿绣梅的丝绸肚兜儿還真挺好看 “好看么?”赛貂蝉梳妆完毕,笑着在我面前转了一個圈。腰裡铃铛脆响,显得格外耀眼。 月上柳梢,一路车驾,挂着俩气死风灯就到了荆王府。 下车看看,觉得有点儿瘆人。不是有什么刀甲阵仗,而是太冷清了中门大开,裡面沒什么灯光,府门外连门卫都沒有一個。這要是铺点儿枯枝烂叶,配着小风一吹,直接能改兰若寺。 站府门口看看,在看看身边儿的尉迟刚和赛貂蝉,俩人眼裡也都满是疑惑。 “既来之则安之”我定定心神笑笑道:“走去见识见识”說完我直接昂首走进了荆王府 沿着中门一路往裡走,真個府上空荡荡的,院子挺大,显得格外冷清。倒是院子裡竖着两面大鼓显得有点儿扎眼 “李逸果然就是李逸。”快走到大厅的时候,大厅的们吱呀一声开了,李元景一身华服站了门口,看看我身边的尉迟刚和赛貂蝉,然后冲着我淡淡說道:“就凭你這份儿胆识,本王对你說個服字” “王爷谬赞了”我笑着拱拱手:“王爷相邀共饮,乐休岂有推脱之理。” 李元景笑笑,自顾自转身进门,边走边說:“来吧,酒已经备好,只是府上沒什么人了,招呼不周之处,還望海涵” 嘿嘿,李元景這究竟算是打算唱哪儿出啊? 跟着李远景进了大厅,還是空荡荡的,大厅中央设了一桌宴席,两盏宫灯已经点了起来。昏黄灯色中,整個气氛显得有点儿压抑。 李元景径自走到桌边坐好,倒了一杯酒,冲我一举杯:“李逸,陪本王喝一杯如何?” 我也不客气,直接往李元景对面一坐,抬手就给自己倒杯酒,然后冲李元景举举杯,直接仰头一杯,喝完才笑笑道:“承蒙王爷相邀,李逸先干为敬”尉迟刚站了我身后,一言不发。赛貂蝉抱着琵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們。 “哈哈哈哈”李元景笑起来,仰头一杯喝完,似叹息,似感慨的說道:“李逸你果然妙人” 我笑笑,招招手,让赛貂蝉坐了我下手,然后把酒壶递给她:“蝉儿,斟酒,今日我与王爷定要一醉方休” “是”赛貂蝉给琵琶靠边儿放下,然后端着酒壶,给李元景把酒杯斟满,又给我斟满。 “呵呵。”李元景笑笑,直视我道:“李逸,你不奇怪我今天为何請你喝酒?” 我也笑笑,自己喝一杯:“本来有些奇怪,但现在不奇怪了” “为何?”李元景一挑眉:“你不怕我设宴杀你?” “不会”我摇摇头:“王爷您是一個人孤单了,而能被您看上眼,陪您喝酒的,大概也只有我了”我指指自己的鼻子笑道。 “你如此自信?”李元景眯眯眼。 “当然”我笑着看看李元景,指指冷清清的院外:“這要是再看不明白,不用王爷动手,我自己买块豆腐撞死” “买块豆腐撞死?”李元景愣了愣,转瞬哈哈大笑起来,手指头指指我:“好個油滑的小子” “久闻赛貂蝉姑娘唱功了得,琵琶无双,席间冷清,還請姑娘助助兴如何?”李元景看看赛貂蝉說道。 “王爷有令,奴家自当从命。”赛貂蝉展颜一笑,为席间增色不少:“不知王爷想听個什么曲儿?” “李逸,你的诗词号称天下第一,本王尚未见识,引以为憾,不如即席发挥一下?也让本王一尽兴致” 看看李元景,這货今儿這路数……是有了觉悟了? “王爷有兴,自当献丑”我笑着拱拱手,赛貂蝉已经笑着给我又斟一杯 眯着眼想了想,再看看李元景,然后笑道:“有了即兴之作,還望王爷指正。” 說完我站起身,举杯一口给酒喝完,淡淡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杨慎所做《廿一史弹词》第三段《說秦汉》的开场词,后来被毛宗岗父子放了《三国演义》卷首的一首好词曲。 词中之意,放了如今的李元景身上,倒也合适。 李元景听我淡淡吟完,沉默半晌,然后一口给杯子裡的酒干了,感慨道:“好一個‘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好一個‘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哈哈哈哈,說的好好词,好词啊”李元景哈哈大笑一阵,然后一指我道:“谁說你是长安第一才子?就凭你的才学,该称大唐第一才子” 呃……我是大唐第一剽窃高手才是 “唱”李元景看看赛貂蝉:“就唱這個” 赛貂蝉闭目想了想,然后嫣然一笑,抱着琵琶调了调音调,正了正姿势,青葱玉指一轮轮指,這就算开始了 你来我往,酒到杯干,在赛貂蝉的唱曲琵琶声中,我和李元景喝了能有三四壶酒。 直到月上中天,俩人都已经喝的有点儿高了当中說了点儿什么,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喝的有点儿转但李元景不停,我也不能停,今儿還就跟他杠上了 挥挥手,让赛貂蝉停了琵琶。李元景打個酒嗝,看看我:“李逸,听說你鼓打的好呵呵,本王還就爱听鼓,你能敲一曲给本王听听不?” “沒問題啊”我舌头有点儿大,摇了摇站起来,挥开尉迟刚的搀扶,两步就走了院子裡,夜风一吹,清爽了一点儿。走到放了院子裡的两面大鼓前,抬手给鼓槌抄起来,老规矩,嗵嗵嗵,先试试音。 试完冲跟来院子的李元景竖竖拇指:“好鼓” 深深吸口气,借着酒劲儿,一路鼓曲《安魂》,愣是被我打出了鬼哭神嚎的感觉。 等最后一個鼓音尘埃落定,我一转头,发现李元景眼角居然有了泪。 “好”李元景抬头仰天,伸手抹抹眼角,然后看看我笑道:“多谢,至此,有乐休你這一曲相送,本王也无憾了” 說完,李元景一把拉着我,绕過大厅,来到后院的一处厢房。 门一推开,房裡一排五個大箱子排的整齐。 李元景上前掀开当中一個箱子,我探头一看,呃……人头,裡面整齐的排放着十個人头 “啊”跟着来的赛貂蝉捂着嘴一声惊呼,尉迟刚也震了一下。 “带回去给陛下看,他自然会明白”李元景惨然的笑笑。 我有点儿沒回過神……這李元景……太狠了点儿吧 隐隐传来梆子更声,李元景侧耳听听,笑笑道:“子时,刚好,刚好,时辰刚好” 還沒明白他啥意思呢,就看李元景一反手,手上就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往自己脖子上一下子连說话的机会都沒给我留 呼——热死我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