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警局裏的會議室一大早就亮起了燈光,裏面依舊凌亂不堪,拼圖等等全都堆在地上。
林馨坐在會議室旁的一張椅子上。在她面前的桌子擺放了幾張照片,全都是小死者的照片,她低頭沉思着。
從照片來看,小死者的皮膚相對黝黑,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種大富之家的孩子。況且孩子身份無法被確認,大概是從農村或者偏野地區過來的孩子。
要是真是這樣,這些孩子到底如何被帶到這兒?
難不成是有人專門到這些偏闢的鄉區裏去拐帶兒童?
如果真是這樣,那又會是誰?
想到這裏,林馨的思路逐漸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到底是誰把這些孩童帶到城市裏?
會議室外敲門聲響起,林馨站起身走到門邊,當她打開門時,見是清潔工簡叔叔,便讓他進來。
簡叔叔看了看凌亂的地面,問道:“林警官,這兒要不要收拾一下?已經好幾天了都沒收拾了呢。”
林馨對他道:“不用了,這些東西過後還需要用到呢。”
簡叔叔的臉上掛着溫和的微笑,他說道:“林警官是不是在煩惱案子的事呢?看你有些疲憊了,是睡眠不足吧?”
林馨道:“不勞簡叔叔操心呢,我們正在努力着,總有天定能破案。”
簡叔叔笑着點了一下頭,然後便往角落裏的垃圾桶走去,彎腰收拾起垃圾。他道:“我曾經也喜歡拼圖,只是好多年都沒有拼了呢。”
林馨道:“我也好多年都沒接觸這玩意兒了。要不是爲了案件,我也不知什麼時候纔會重新碰它。”
兩人聊了一陣後,簡叔叔便拎了垃圾走出會議室。林馨望着他那瘦弱的背影,心想:一個人爲了三餐而勞碌,想來這位簡叔叔也是。三餐都未必能解決了,還有誰會有時間去碰那童年的玩意呢?
林馨重新坐回椅子上,埋頭盯着桌面上的幾張照片。
這時,房門再次被敲響,林馨返身看過去,見是冷瑜,便道:“你好早啊。”
冷瑜不答她話,關上了會議室的門,坐到了她身邊,才道:“嗯,是有點早。”
“你怎麼那麼早過來?”林馨道。
“哦,反正我醒得早,況且在家沒事幹,就過來了。”冷瑜輕輕地道。
林馨碰了碰冷瑜的胳膊,道:“冷瑜,你有多久沒拼圖了?”
冷瑜道:“上了初中就沒拼了。”
林馨點了點頭,道:“我也是。。不過,大家都有事忙,想來也不會有人有這閒情特意去拼圖吧。況且現在網絡發達,大家都在玩線上遊戲了,哪還有人去拼圖。除非是家長不要讓孩子過早接觸網絡,纔會陪陪孩子拼圖。”
冷瑜聽了她這句話,腦袋裏便浮現了那天她在醫院時唐建輝對她說的話。
她道:“我倒不覺得。有些人或許很閒,會拿拼圖當作自己的愛好,閒下來時總會拼的,就好象那名唐醫生。”
林馨好奇問道:“唐醫生?”
冷瑜“嗯”了一聲,道:“那天我去拆線的時候,原本給我看護的程醫生剛好不在,所以就由唐醫生來替我拆了。只是,他那天與我談到他也會趁閒暇時陪着醫院裏兒科部的孩子拼圖呢。”
林馨聽她如此說,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她與楊蔥、梅花一起來到醫院太平間時,確實看見了休息室內的那一幕。
那天有兩名醫生在休息間裏拼圖,而且還賭博。
只是不知道自己遇見的那兩名醫生中是不是有一位就是冷瑜口中的唐醫生。
林馨道:“說得也沒錯。那天我去太平間看第一具童屍時,確實遇見了兩名醫生正在拼圖賭博呢。”
冷瑜道:“對呀,所以有人會因爲對拼圖或某種遊戲的癡迷而不斷地去接觸、去玩。”
“嗯,確實會有人因爲遊戲而癡迷,甚至達到癲狂的境界。而且,我還聽說過因爲太過癡狂而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林馨道。
冷瑜側頭看着她,問道:“你覺得兇手會不會因爲某些東西的瘋狂與癡迷而導致殺害兒童?”
林馨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一時間久久不說話。
癲狂、癡迷,甚至對於某些東西的癡愛而做出不可思議的事。
林馨喃喃地道:“兇手喜愛拼圖,讓孩子拼圖,然後灌孩子吞下拼圖,並殺了孩子,而孩子身上的部位卻都被切割。切割了,兇手會拿來做什麼呢?”
對呀,兇手會如何處理切割的部位?
然後,爲什麼他從不同孩子的身上切割不同的部位?
一個想法冒了出來,林馨覺得周身都是冷意,她道:“難道是結合着這些部位形成一個人體?可是,形成了人體,那又有什麼作用?”
拼圖拼的是圖案,兇手拼的是人體。
要是兇手喜歡的是拼人體,爲何卻要引用拼圖?
這兩種做法到底又有什麼關聯?
正當她想要繼續深思下去時,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林馨接起電話,聽見了對面的說話後,臉色一變。她即刻道:“好,我現在就過去。”
冷瑜問道:“是不是又發現了另一具屍體?”
林馨道:“是的,而且是今早發現的,屍體纔到的太平間。”
冷瑜道:“走吧,我陪你去。”
此刻,林馨也不與她爭辯,默默答應了她的陪同,兩人一起來到了東方醫院。
當兩人抵達時,向櫃檯通報一聲後,便走入了太平間。
此時,櫃檯邊上的一名護士小姐悄聲與她的同僚說道:“程醫生他們前天剛剛從李村回到了醫院,竟然有幾名醫生病倒了。想來他們從那兒回來有些水土不服呢。”
林馨與冷瑜都未曾走遠,隱約便聽見了這幾句話。
林馨腳步一頓,李村?那不是陽市裏的一個偏遠鄉區嗎?
原來這裏的醫生昨天還去了鄉區,看來是進行流動醫療計劃了。
當兩人來到太平間時,便見一具童屍躺在冷冰冰的手術檯上。冷瑜看了屍體一眼,然後轉頭看了林馨,果見她眼睛裏再次冒出怒火。
裏面的法醫見她們到了,便道:“情況與上兩具不一樣,這一次是一雙胳膊與右眼不見了。其餘的都完好,只是身上也都佈滿了傷痕。”
林馨咬牙說道:“這傢伙簡直惡魔都不如。”
法醫對着她們道:“屍體剛剛送過來,我們還沒進行解剖,麻煩兩位先到外邊坐一坐吧。”
冷瑜點了點頭,與林馨一起來到了醫院大廳。
林馨靜靜地坐在大廳椅子上,一言不發,她臉上滿是憤恨之色,卻始終無法找出兇手。
冷瑜則到了大廳的一個角落,她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林馨,道:“先喝一口熱水吧。”
隨後,便坐到了她身旁,眼角時不時關注着她的神情。
林馨道:“冷瑜,你看見了嗎?多麼小的孩子,被這惡魔如此殘忍的虐待、殺害。這已經是第三個孩童了。”
冷瑜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她剛纔看見那具屍體時,確實有些不舒服。
在此前,她只是從照片上看見屍體的慘狀,然後對遇害的孩子起了憐憫之心,這次自己親眼所見,她大概能理解林馨此刻無法制裁兇手的悲憤心情。
剛纔她還留意到了那名孩子缺少了胳膊和一粒眼珠子,那是極其的慘不忍睹。
林馨緩了一緩,才道:“我今早想過,要是這名孩子再次無法確認身份,那麼他多數不是來自城裏的孩子,很有可能來自偏遠的鄉區。只是,到底是誰這麼輕易就能把孩子帶來這兒。”
冷瑜看了看櫃檯一眼,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剛剛你有沒聽見櫃檯護士小姐說,他們這兒有醫務人員在不久前去了鄉區?”
林馨下意識地望向櫃檯,道:“嗯,聽見了。。你是說醫務人員或許可能接觸到鄉區的孩子?”
冷瑜道:“是的。但是,既然他們可以接觸到,或許還有其他人也可以。只是醫務人員是合法的。。”
林馨接口道:“而兇手是非法的。。”
冷瑜點頭道:“對。”
一直等到下午,林馨與冷瑜乾脆在醫院裏喫午飯。然後,她們再次走進了解剖室,見醫務人員還在對小童的屍體進行解剖。
其中一名醫務人員見她們進來了,便遞給了她們三片拼圖,其中一片赫然是眼珠子,其餘兩片想來便是胳膊了。
女法醫招呼她們道:“過來看看。”
兩人走到跟前,法醫指着童屍的脖頸,道:“你們看看,這裏有齒痕。”
林馨湊前看去,果見那兒有着淡紅色的齒痕。
法醫道:“前兩具屍體沒有齒痕,可是這名小童的身上卻出現了齒痕,該是兇手留下的。有了齒痕,或許可以幫助你們辨別兇手的身份。”
此刻童屍脖頸上出現了齒痕,這齒痕或許是此案的一個突破點。
林馨問道:“那麼小孩的身份呢?還是無法確認嗎?”
法醫搖頭苦笑:“身份還是無法被確認。”
身份無法被確認原本是件棘手的事,可是現在看來或許已經成了另一個突破口。
要是都無法確認身份,那麼很有可能孩子便是來自鄉區了,那麼就可以肯定剛剛她們對此案的一些看法。
兇手或許經過另一個非法途徑找到了孩子,甚至把他們帶了過來。
此時,法醫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齒痕的門牙比較凸出,加害者是個暴牙,而且應該是名男性。”
可是,陽市裏暴牙的人何其多,這算不算是個線索呢?
齒痕鑑定兇手的個案在很久以前就有過,只是那時候的警官手上掌握了幾名嫌疑犯,所以能辨別與覈對。
可是現在,嫌疑犯都無法確認,那麼要如何辨別齒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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