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張機設阱

作者:周林
頂點逃出生天!

  野澤生日的那天,監舍裏所有的人都起得非常早,中田佑男甚至一夜沒閤眼,眼睛上一圈烏黑。早餐過後,衆人統一回到監舍,區良駒則依舊坐在牀頭打坐吐吶,他的面色已經略帶紅潤,看樣子,內傷即將痊癒。

  山田帶着兩名日本兵推開監舍的門走了進來,他先是從前到後巡視了一番,爾後在中間停了下來,向兩側望了望衆人,面帶一絲笑容地問道:“往日清晨都是吵吵鬧鬧,今日爲何如此安靜?”

  晏軻迎上前,點頭哈腰地說道:“太君,我對兄弟們說,今天是野澤中佐的生日,兄弟們不知會安排什麼活動安排,故此有些緊張。”

  山田仰面哈哈笑了兩聲,說道:“你們的,多慮了!中佐的生日就是我們的節日,不會見血!活動嘛,只有文娛,沒有武鬥!大家可自娛自樂,不必拘束!此外,我也宣佈,今日晚餐之前,允許賭博!”

  聽說可以賭博,一名戰俘禁不住搓了搓手、吐了口唾沫,臉上現出神采飛揚的樣子,結果遇到川軍老兵嚴厲的眼神,立即興味索然。

  晏軻看了一眼那名戰俘,然後面向山田連忙說道:“無論什麼時候,皇軍在與不在,我們均是一樣的守規矩,絕不沾賭!”

  山田很滿意晏軻的態度,讚許地點了點頭:“喲希!”然後走到川軍老兵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不無嘲諷地說道:“再說了,你們身上除了跳蚤,還有什麼?拿什麼來賭?咹?”

  川軍老兵壓抑着滿腔的怒火,臉色鐵青,身子微微顫抖,廖百夏趕緊上前解圍,話中有話地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都精神點,準備準備,爲中佐慶生!”

  山田環顧到衆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嚴厲地說道:“皇軍開恩,特准今日伙食優待、行動自由,但誰若不識好歹,膽敢在今天鬧事,皇軍絕不輕饒!”

  隨後,他又換了一幅笑臉對廖百夏說道:“我這次來,還受中佐委託,邀請廖先生到他辦公室去對弈一局,中佐還特意囑咐,此番對弈純屬以棋會友,請廖先生不必介懷輸贏。”

  廖百夏微笑道:“中佐要下棋,其實不必使這激將法,廖某棋藝不精,但也絕不會輕易推秤認負,我即刻隨山田君去討教一二!”

  山田微一欠身,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廖百夏起身就走,山田在臨出門前,轉身又對送到門口的晏軻說道:“不要忘了提前準備午餐!一個時辰之後,你的,也到中佐辦公室,聽候差遣!”

  山田與廖百夏走後,幾名戰俘圍到了晏軻身邊,川軍老兵不無擔心地說:“莫不是又走漏了風聲?廖先生會不會有危險?”

  晏軻目光還盯着門外,深沉地說道:“可能只是湊巧,這些天我們都看得很緊,不應該走漏風聲。”

  晏軻停頓了一下,將視線轉向川軍老兵,嚴肅地說道:“事情沒有想像得那麼糟糕,一切仍按計劃進行,萬一情況有變,行動當即取消。老哥切記:不論發生什麼事,兄弟們都不要衝動!”

  川軍老兵和幾名戰俘紛紛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顯然,廖百夏的短暫離開,讓戰俘們覺得失去了主心骨,自然而然地將晏軻視作帶領大家行動的核心人物。

  晏軻環顧着監舍的環境,中田佑男、“鴨掌”等人均用十分複雜的眼光看着他,區良駒依舊在閉目養神,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晏軻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但他也清楚一切都沒有超出正常範圍,見機行事的空間還十分充足。

  晏軻走到張金合的身邊,朝他耳語了幾句,張金合聽完立即跳了起來:“什麼?老子不幹!”

  晏軻怒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不幹也得幹!”

  川軍老兵聽到爭執,騰騰兩步就走到張金合的面前,指着他鼻子罵道:“小子,別給臉不要臉啊!”

  晏軻伸手拽住了川軍老兵,心中卻暗罵道:“他孃的,張金合這小子確實是老狐狸,裝得還真像!”

  一個時辰後,一名日本兵走進監舍,將晏軻帶了出去。

  晏軻來到野澤雄二的辦公室,見到野澤雄二與廖百夏端坐在茶几兩端,從兩人無比嚴肅的表情來看,這盤棋正殺得難解難分,到了關鍵時刻。一身軍裝的山田則在一旁站立着觀戰,眉頭微皺,偶爾還搖搖頭。

  日本兵將晏軻帶進來後,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晏軻剛想開口說話,被山田用手勢制止。野澤雄二稍稍擡頭看了看晏軻,輕描淡寫地說道:“請坐!”

  晏軻湊過去一看,只見棋面上,野澤雄二執黑咄咄逼人,不斷蠶食着廖百夏的“根據地”,中部幾塊“銅牆鐵臂”遙相呼應,形成了“大模樣”,形勢上看,黑子優勢明顯,白子要想翻盤,難度很大。

  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晏軻這個圍棋“半吊子”很快發現幾顆看似“孤子”的白子,雖然貼近黑子的勢力,但如果通過“尖”“跳”等手段,配合一些“聲東擊西”手段,極有可能與“根據地”的白子取得聯絡,更妙的是,如果黑子強行阻斷,這幾顆白子便可順勢將幾條黑子“鐵臂”予以分割,掀起“絕地反擊”!這樣的話,這局棋不僅勝負難料,而且一定是以一方大敗而告終!

  當然,廖百夏的目標也不是贏棋,而是爲了分散野澤雄二的注意力,所以落子極爲謹慎,儘可能地讓野澤雄二難受。

  眼看雙方棋局膠着,晏軻抓住這個機會,悄悄地觀察起辦公室裏的擺設來。

  晏軻的目光突然被野澤雄二辦公桌上的幾個泥人吸引,這些泥人,晏軻記得是“鴨掌”昨天捏的,像往常一樣放在了牀頭,因爲看起來是半成品,所以沒人感興趣,沒想到鬼子巡查的時候也一併收了去。

  晏軻心中一動,不自覺地朝野澤雄二的辦公桌走去,想走近幾步仔細看看,不料山田猛然站起,喝道:“站住!中佐辦公室,是隨便可以看的嗎?”

  野澤雄二放下棋子,擡頭看了一下,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他緊盯着山田,責備道:“區區小事,何必喧譁!今日午宴便設在食堂,士兵們除崗哨外,可悉數參加!你速將我之前所擬菜單交給燕子先生,精心準備午餐!”

  山田一個立正:“哈依!”隨即走到晏軻身邊,微笑着說道:“先生,請吧!”

  晏軻心中有些嘀咕:這鬼子剛把我叫去,又把轟出來,玩的是哪一齣啊?他猜測野澤雄二起先約他來觀戰,是覺得勝券在握,沒想到現在只是略佔優勢,勝負還不好說,所以也顧不上理會他。

  山田陪着晏軻一起來到了食堂後廚,正在準備午餐的伙伕們就像沒看到他們一樣,只有伙伕班長微笑着過來迎接。

  山田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交給了伙伕班長,伙伕班長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用日語說道:“山田君,你這可是在爲難我呀!有幾道食材,我這裏沒有存貨!”

  山田朝伙伕班長鞠了一躬,誠懇地說道:“野澤君的生日是大喜事,中佐辦公室的小竈難以滿足,有勞閣下費心!”

  伙伕班長點了點頭,將晏軻帶進廚房的一個獨立竈間,指着那張紙上其中幾道菜名說道:“這幾道菜,就有請閣下全面操刀,是中佐辦公室專用,用量嘛,往日的兩倍即可!我就在外面安排其他食譜,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晏軻拱手道謝,這段時間,他與這些日本伙伕們混得較熟,特別是這伙伕班長,認定他是“良民”,對他毫無戒備之心。

  伙伕班長離開後,晏軻便開始按在京都料理店學來的工藝做起了料理,但不知爲何,野澤雄二辦公桌上幾個橫七豎八的泥人始終在他腦中揮之不去:鬼子這麼喜歡泥人?還放在辦公桌上把玩?

  他的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而這預感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也不願相信。

  眼看那些生喫的料理都已拼盤成形,晏軻警覺地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稍稍背過身去,擋住竈間門外的視線。

  外邊的廚房大間裏,伙伕們都在忙碌,誰也沒有時間關注晏軻在幹什麼。

  不一會兒,晏軻便與兩名伙伕端着盛滿料理的三個托盤來到野澤雄二的辦公室。他看到,辦公室的中間已經擺了一張小圓桌,特俘營裏幾名日本軍官均在場,令人意外的是,廖百夏坐在了野澤雄二的右手席,顯然,野澤雄二又在有意展示自己的“親善仁愛”。

  晏軻在擺放料理的時候,偷瞄了一眼野澤雄二的辦公桌,發現桌上的幾個泥人已經不翼而飛,他想起楊嘯出事前的那天,野澤雄二曾來過監舍拿走泥人,一些原本十分模糊的事情頓時清晰起來!

  晏軻平抑着自己的心情,儘量顯得輕鬆,野澤雄二看着滿滿一桌各色料理,不由喜笑顏開,誇讚道:“不愧是京都料理,如此美味佳餚,令人垂涎欲滴!”隨即,指着山田邊上的一個空位,對晏軻說道:“請入席!”

  晏軻看起來有些受寵若驚,把雙手在身上擦了好多遍以後,才點頭哈腰地坐了下來,還不慎碰到了山田的腿,連聲道歉。山田不予理會,只是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

  晏軻見面前的杯子還空着,衆人似乎還在等待,有些冷場,便沒話找話地朝野澤雄二說道:“中佐閣下今日過壽,怎麼不見沈小姐?”

  野澤雄二點頭微笑道:“還是燕子先生了解鄙人,沈小姐今天恰好有緊急公務,晚餐前就會回來。”

  晏軻假裝恍然大悟道:“原來中佐閣下要與沈小姐單獨慶祝,在下魯莽,慚愧慚愧!”

  一衆日本軍官輕輕發出笑聲,但身子仍是坐得筆直。廖百夏則微微搖頭苦笑。

  這時,一名日本兵匆忙從外面拿着幾瓶紅酒過來,將各人面前的空杯子斟滿,看起來開酒瓶時出了些小狀況,畢竟這種高檔紅酒,不是平常能喝得到的。

  野澤雄二待大家都落了座,站起環顧四周,微笑着說道:“詩曰: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欽千百杯!今天是鄙人生日,十分榮幸能夠邀請到諸位光臨!”

  衆人連忙鼓掌,一名日本軍官用生硬的中文拍馬屁道:“野澤君文韜武略,禮賢下士,實爲帝國軍人之楷模!我等自慚形穢,無語詞窮,只有叫一聲好了!”

  野澤雄二擡了擡手,示意那日本軍官不要再說下去,緊接着分別看了晏軻與廖百夏一眼,然後目光投向晏軻,指着一盤壽司說道:“燕子先生,辛苦了!開席之前,這道菜,由你先來嚐鮮!”

  晏軻一楞,連忙站起擺手道:“中佐閣下,折殺我了。今日您是壽星,您最大,應該是您先動筷子,小的可不敢壞了規矩。”

  野澤雄二微笑道:“中國有句俗話,叫客隨主便,既然今天我最大,就由我說了算,燕子先生不必推辭!”

  晏軻心中暗喜,心想這鬼子看來真着了道,懷疑這菜裏有毒。他繼續假意扭捏,顧左右而言他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做了幾道菜罷了,實在不敢領受中佐如此恩典,否則必然寢食不安,恐遭天譴啊!”

  一名日本軍官有些坐不住了,右手輕拍了一下桌子,用生硬的中文對晏軻說道:“哪裏來這麼多廢話?野澤君今天高興,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

  野澤雄二擡手打斷了那名日本軍官,伸出右手,繼續面帶微笑:“燕子先生,不要在意,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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