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商队
正巧戚景通膝下无子,于是将其视为自己的孩子扶养,起名凌峰,字元良,戚凌峰也很得妻子张氏喜爱,因张氏无所出故由她扶养戚凌峰,過了几年,侧室王氏为戚景通诞下戚继光,言此为托扶养戚凌峰之喜所得。
戚凌峰对幼弟很是疼爱,每从学归来总会给幼弟带些新鲜的玩物,戚继光对他也很是依赖,每次哥哥回来总会腻歪着赖着戚凌峰玩,对待老爷和夫人也是极其孝顺,文武在众官家学子中是拔尖的。
然而就是這样一個看似温润如玉,处处无可挑剔的少年,私下裡却是脾性古怪的很,一直跟着他的小厮是深有体会,时不时捣鼓些稀奇玩意儿,還偷偷溜去神机营给一個扫地的老汉拜师,却被人拿着扫帚撵了出来。
如今又冒出這断袖的癖好,真是让人头疼,小厮罗七杵着脑袋守在门外,和少爷一块儿长大,他的脾气自己最是了解,如今心裡肯定难受的紧,老爷要是知道了非揍他一顿不可,少爷手臂上的伤如何来的他也不得知,這次来万镇是真真的不顺。
“罗七,进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罗七悻悻的立在门边,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刚才被踹的還有些疼呢。
“磨蹭什么,进来,躲躲藏藏的真以为我能吃了你不成。”
“沒有的事,少爷哪裡是那种人!”罗七挠着脑袋笑笑,眼神闪躲,挪着步子不敢靠近,這深更半夜叫自己进来做甚,罗七心裡嘀咕,脑中闪過一些话本子裡的情节,加上今日在街上所见的情景,罗七头皮有些发紧。
戚凌峰看着罗七别别扭扭的神情,嘴角不由抽了抽,心想這家伙又在抽什么疯,起身阔步向前胳膊一伸圈住罗七的脖子,邪笑着道:“以后少看点腌臜书籍,从今天开始把那书案上的兵书给我背完了,我不定期抽查,否则……”
话停在了一半,戚凌峰抬手勾起罗七的下巴,黑若明星的眸子含着笑意,罗七感觉浑身上下像糊了石膏,僵僵的站着沒法儿动弹,完了,完了,少爷真的弯了。
“看你那样儿,老子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你。”戚凌峰放开罗七,回复了以往的神色正色道:“明日一早出发,回府后我受伤這件事情别告诉我爹,我娘,二娘還有小光,一個都不能說,此行不過是来探探王家口风,别让這些事情让家裡人担心,小光還小,他听了也不好。”
“嗯嗯,我知道。”罗七猛点着头,少爷這样才正常嘛,那张脸還是很容易引人犯罪的,想到這裡罗七狠狠咬了一下舌头,话本子真不能看了,感觉自己有点被带歪了呀!
……
从破宅子中出来已近傍晚,雨村杵着竹竿在街上转悠,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锅底灰辩不清面目,手裡捧着一個热气腾腾的馒头啃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
王家的事情闹的镇裡沸沸扬扬,土财主丢了银钱开心的還是穷人,只可怜那些家丁,发卖的发卖,逐出的逐出。
万镇距离鲁桥镇還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如今伤還沒好全,得寻思個好点的法子去鲁桥镇才行,想着想着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咕噜噜的车轮声在街道上响起,雨村与众人退到一旁,看着一群人骑着骆驼拉着货物从街上走過,身上穿着打扮很是稀奇,面上的络腮胡子横生,满头金发,一双蓝眼珠子很是招人眼,显然是外邦商队。
“這群人怎的长的這般稀奇?”其中有人小声询问着,這是他第一次见這外邦人,看那商队拉的货物也是稀奇的很。
“嘘,可别乱說,這是外邦人,脾气暴躁的很,要是被听到非撕了你的皮不可。”其中一個人摇着扇子,看着那骆驼上骑着的人。
“大哥,你知道他们這是要去哪裡嗎?”雨村钻過去,拉了一下方才扇子男的衣袖问到。
扇子男见一脸锅灰的雨村一把抽回自己手裡的衣袖,嫌恶的看着她道:“一個小乞丐瞎问什么,去去去,别在我边上待着。”
不說拉倒,我自己去问,雨村转身在路边找了一個破木板,想着這些人的模样应该是靠近欧洲那边的人吧,赌一把,索性扯了几片绿叶揉了揉在板子上写道:“g?”
叶子绿色的汁水到也显眼,雨村举着破木板子挤进人群跑到骆驼队伍最前面领头人的旁边,举着板子朝他晃悠。
然而对方瞟都不瞟她一眼,更别提看板子上写的是什么了,勿自牵着骆驼脖子上的绳子朝前走着,眼见商队就要超過她,雨村忍着腿上的痛跑到最前面,举着牌子拦住了商队的路,瘦小的身子举着牌子腰杆挺的笔直,伤口疼的历害,白皙如玉的脸有些苍白沒有血色,索性锅灰掩盖,额头冒着虚汗。
领头的人抬手制止了商队的进程,眯着眼看了一眼木板上的內容,神情惊异的看了看雨村,转而笑着道:“此行是去鲁桥镇……交易皮货生意。”
咦,会說汉语呢,還挺溜,雨村礼貌的笑着点点头,抬手在木板上写了一句谢谢便一溜烟儿钻入了人群。
小小的身子隐在人流中向末尾的车队有意无意的靠近巡视,免費的车,不搭岂不是糟蹋了這难得的机会。
骆驼上的人见那沒入人群的小人儿,湛蓝的眸子裡闪着笑意,心想真是一個有趣的孩子,看来這大明国的确是藏龙卧虎之地,一個孩子胆量尚且如此,那大明国的军士呢?!
不過,看那孩子写的英文,确实有点兴趣,又是哪家显贵沒落之后呢,這大明国是实力强实,還是本就是個中空内虚的纸老虎,此大明之行,很是值得考究啊!
骑在骆驼上的人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裡的缰绳,催着骆驼前进,长长的车队拉着货物嘎吱嘎吱的向前面使去。
其后一金发碧眼的络腮胡子向前,沉着脸道:“洛基,你不该告诉那個孩子我們的去向。”
洛基抬手指了指后面车队拉的皮草,不以为意的笑着道:“一個孩子,无妨,而且我們此行是去做皮货生意,沒有必要隐瞒。”
“一個小乞丐,会英文……你不……觉得奇怪嗎?”沙克的汉语沒有洛基說的好,磕磕巴巴才抖顺溜。
“奇怪啊,不過也许他是沒落的世家贵族呢。”洛基笑着继续打哈哈,這個孩子眼裡沒有利欲,澄明如日月,他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也许?!我們這次出行要求的是万无一失,别忘了我們立下的誓言。”
沙克說罢狠狠的甩了下衣袍,不再理洛基,自己埋头骑着骆驼退到商队一边护送着车队前进,心想這洛基也太自大了,真以为学了心理有了些研究就能辨明人的好坏,越想心裡越是愤愤,嘴裡不由嘟囊,“人…人…心……隔肚皮”
一句大明谚语被他說的磕磕巴巴,前面的洛基闻着声儿,憋着笑,想着以后得教教這家伙汉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這语言可是划开丢人肚腹的第一把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