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愛與恨的力量
完成結界,疲乏的胡虎靠在門框上對月吐納。
屋內。
明奶奶對孫子道:“川,你是個男人,我知道你擔憂什麼,但你卻不能因此而優柔寡斷。如果定你與月無緣,那你無論做什麼也是徒勞。強求來的只有緣,沒有分。你要想明白這一點。”
陸川捂住臉,無聲的痛哭。
他在責怪自己,怨恨自己。是自己所謂的原則害了月。也是自己的急進害了月。他果然不配做這鹿神山的首領。
牀上的陶熙月眼球忽然開始急速的轉動,枯枝般的雙手顫抖起來,繼而猛抓住被子,過度用力的指關節白得嚇人。她的牙齒髮出咯咯咯的咬合聲,面色變得漲紅,鼻子裏呼出熾熱的氣息。
見狀,明奶奶立刻伸手搭脈。脈象凌亂,忽亢忽沉。
明奶奶道:“丫頭好像是入夢了。她一定是夢到了過去發生過的事,她埋在記憶深處中的仇恨已經被憶起。”
陸川額頭上的青筋頓時暴起,他捏緊了拳頭,大步走出房門。
靠在門框上看的胡虎轉過身,看見暴怒的陸川,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平靜地看着陸川。
陸川猛地一拳頭揮到胡虎的左臉頰上,胡虎一個踉蹌,跌坐在廊檐下的地板上。左眼角迅速的充血紅腫。
陸川狼一樣撲上去,騎坐在胡虎的身上狠狠地一拳緊接着一拳的暴打胡虎。胡虎毫無還手之意,默默的承受。
很快,胡虎的整個頭部就腫得跟豬頭似的。聽到動靜不對趕來的明奶奶大喊:“川你給我住手。”
可是陸川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似的,暴怒中的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怒吼:“你怎麼敢拿假藥來的?你怎麼敢的?我要你的命!。”
他雙手抱起胡虎的頭就要向着一側擰去。此時此刻,毫無反抗之意的胡虎性命危在旦夕。
關鍵時刻,明奶奶手中嗖的一下放出一道白光,白光瞬間就將陸川整個人像蠶繭一樣包裹起來向後飛去。
陸川被扔在了明奶奶的腳邊,向來和藹可親的明奶奶出手掐住了陸川的下巴,厲聲訓斥道:“你就不能給人一個話的機會嗎?你的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被打成豬頭的胡虎眼耳口鼻都在流血,此時起不來身的他兀自躺在地上喘着粗氣,鼻腔和口腔的嚴重受損令他呼吸困難,他不得不盡力地張大嘴巴呼吸。
暴怒中的陸川眼睛充血,面紅耳赤,脖子都似粗了幾分,頭頂兩側隱隱鼓起,不斷地向上頂,似有什麼東西就要破顱而出。是以對於奶奶這破荒的暴怒與訓斥,他並沒能聽進心裏去;只一味的怒瞪着胡虎,那眼神彷彿正在活剮胡虎。
明奶奶兩手頂住陸川的耳根處,用力向上,她對着孫子大喊:“川,你給我冷靜下來。聽見沒有?冷靜!”
好一陣之後,陸川赤紅的雙眸漸漸地褪色,頭頂兩側那躁動不安的東西也慢慢歸於平靜,隨着暴起的青筋慢慢地恢復,陸川的呼吸也平緩下來。
明奶奶這才放下自己的雙手,大口的喘氣,連道好險。
只差一點,陸川就走火入魔了。那時,明奶奶將再無回之力。
明奶奶走到胡虎身邊,伸出手要以自身修爲爲胡虎療傷。胡虎卻擡手製止,他口齒不清的:“大奶奶,我若完好無損的回到藍家,那纔是我的滅頂之災。”
明奶奶:“至少也要讓你能清楚的話,好好的呼吸。否則你如何跟川解釋你給月喫懷夢丹的理由?”
胡虎艱難的一笑,顧不得疼痛的他道:“你早已知曉那並非木苓丹?果然還是大奶奶厲害,虎佩服。”
明奶奶將自己的右手覆蓋在胡虎的口鼻處,隨着金色的光芒亮起,她的手緩慢地向後牽拉。那金光之中可見數條紅色的,猶如有生命的絲線一般的物體在拼命的掙扎。
整個過程持續了約有一分多鐘,明奶奶的額頭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胡虎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順暢,他因缺氧而紫漲的皮膚也漸漸回覆了紅潤。
明奶奶終於離手,她飛躍而起,將自己的右手快速的按壓在矮牆下的一塊散磚上。那塊磚頭瞬間迸裂開來,四分五裂的碎磚頭四下飛濺。
明奶奶抹抹額頭上的汗,在院中的躺椅上坐下,呼吸略微急促。她和聲問道:“川,現在能不能靜下心來聽解釋了?”
陸川默默地點頭。
胡虎撐起身體,對明奶奶道謝:“謝謝大奶奶,虎已經只有皮外傷了。”
明奶奶淡淡的一揮手,道:“你自己跟川解釋吧,我累了。”
胡虎看向陸川,垂下眼眸深深地呼吸,他平靜的:“川哥,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因爲信錯了我而怨恨自己。但是川哥,哪怕是毒藥,也要看它如何使用。懷夢丹只是能令人在夢中憶起從前和看到自己渴望的場景而已,並非毒藥,更不會傷人心智。”
胡虎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的陶熙月所在的方向,又重新將眼神投向陸川。
他:“我對陶熙月過,我不會害她。這是真話。假如剛纔不給她喫下懷夢丹,讓她在夢中重新見到她埋在記憶深處的痛苦過往,她的意識就不會重新迴歸她的軀殼,更不會因此激發出生的意志。”
不知想到了什麼,胡虎微微搖頭,他道:“你剛纔只一瞬間就差點走火入魔,不就是因爲仇恨嗎?人類最大的力量只有兩種來源,一是愛,二是恨。很明顯,她心中的愛不夠,她對這個世界的留戀不夠。所以只有恨能留住她的魂,也只有恨能給予她最大的生存意志,因爲她還沒有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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