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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姑臧

作者:有时糊涂(书坊)
這宅门违例了,按照大晋律,他這样的商人家门口是不允许有石狮子的,而且门也不合适,按照大晋律,商人的家宅大小有规定,门的颜色也有规定,商人的家门只许用黑色或灰色,這朱红色只能士族以上用,门的尺寸也大了,足有十尺高,远超過官方规定的六尺。 小七跳下车,說句我去找掌柜的便跑进去了,柳寒眉头深皱的站在门口,沒有往裡面去,柳铁和三女在他身后,柳铁跟随他多年,知道他的心意。 “主子,现在对這些沒那么严,咱们不是要在這盘桓几天嗎,王掌柜也是好意。” 柳寒依旧面沉似水,過了一会才說:“我给你讲過不止一次,细节决定成败,不要以为這裡是姑臧,就沒什么要紧,天下虽大,可在有心人眼裡,很小。” 柳铁神情一紧,不敢再說什么,其实他不過是想替王掌柜求情,王掌柜是主人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当初主人破格将他放在姑臧,给了他极大的权力,這些年王掌柜殚精竭虑,瀚海商社有今天的规模,王掌柜居功至伟。 這时,从门裡飞跑出来個穿着锦袍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到了柳寒面前便噗通跪倒,身躯不停的颤抖,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主子!”中年人哽咽着,說了两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只是不停的唏嘘。 看到中年人的神情,柳寒本有些气恼也烟消云散,轻轻叹口气:“起来吧。” 中年人哽咽着,柳铁上去扶他,中年人坚定的摇摇头,坚持给柳寒磕了三個头,這才站起来,小七和两個商社伙计這才跑過来,见状有些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過来,连忙跪下磕头。 “都起来,该干嘛干嘛去。”柳寒說道,中年人连忙挥手,小七和两個伙计连忙退到一边。 “一個月前接到的渡鸟传书,知道主子要来,奴才.。。”王掌柜低声說道。 “這宅子是怎么回事?”柳寒打断他问道。 “這宅子本是凉州府司马的宅子,司马是兖州人,今年四十了,前些日子,辞官返乡,将宅子委托奴才卖,奴才想着主子要来,便暂时沒往外卖,再說了,现在市面不好,也卖不出好价钱来,想着過几天市面好了再卖。”王掌柜解释道。 柳寒微微点头,如果是這样,倒不是王掌柜的错,柳铁在后面轻轻舒口气,知道這事算過去了,自己這位主子可是眼裡不揉沙子的,精明异常,這些年处置的下人也有十好几個。 王掌柜引着柳寒他们进去,柳寒边走边打量這宅子,宅子很大,三进三的格局,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后院還有個不小的花园,這样的宅子在凉州也算上等宅院了。 到了书房,书房裡面空荡荡的,除了几张座椅外,其他什么也沒有,想来前主人早已经将书全部搬走了。 虽然来得匆忙,可进院四下走了一圈,等进了书房,茶水也准备妥当了,柳寒坐在椅子上,柳铁依旧站在门边,天娜给他们奉上茶水后便退下去了,柳寒让她们去收拾卧房。 “老王,坐吧,咱们有七八年沒见了吧,头发都白了,老多了,辛苦你了。” 柳寒随意一句问候,让王掌柜激动得再度流泪,他唏嘘道:“主子,這是說那裡话,這是奴才的本分,当年若不是主人相救,奴才早已经埋骨异域,奴才的家人也早已经病饿而亡,那裡還有奴才今日的风光,奴才今日的一切都是主子所赐。” 柳寒起身過去,拿出块棉帕,帕上還有淡淡幽香,递给了王掌柜,王掌柜连忙推辞,柳寒坚持给他,王掌柜這才感激涕零的接過来,擦擦脸上的泪痕,然后将手帕小心的收起来。 “店裡的情况怎样?”柳寒问道。 “還好,詹家的几個商队在商道上遇袭,损失惨重,他们短時間内不敢再派商队出去了。” 說起商事,王掌柜立刻象换了個人似的,神情立变,柳铁心中暗笑,詹家是瀚海商社的主要竞争对手,袭击詹家商队還是他亲自带人干的,商队从上到下全部杀戮一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最近一次還是主子亲自出马,将詹家养的一個八品武师斩杀,這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詹家查了数次,沒有找到丝毫线索。 “家裡人還好嗎?”柳寒又问。 “托主子福,都好,大小子去年成亲了,小的也定亲了,大丫头今年出阁,主子要不要留下来喝杯喜酒。” 說起几個孩子,王掌柜显然有些高兴,按照大晋律,王掌柜是他的奴隶,但他的妻子儿女却不是奴隶,不過,作为奴隶的儿子,将来的发展便受到很多限制,比如不能入书院,不能入伍,不能当官等等,而且婚配也同样受到限制,沒人愿意将女儿嫁给奴隶的儿子;只不過,王掌柜的奴隶身份一直隐瞒着,除了柳寒和府裡几個核心人物外,其他人均不知。 在王掌柜大儿子娶亲前,柳寒专人送来王掌柜自由身份的文书,所以,王掌柜现在是自由人,這让王掌柜感激涕零,在柳寒面前依旧坚持奴仆身份。 “喜酒就不用了,我在這待不了几天,說說姑臧的情况吧。”柳寒說道。 “姑臧最近的最大一件事便是,朝廷诏令秋大将军回朝。”王掌柜郑重的說。 “哦,這是什么时候的事?”柳寒有些惊讶,他和柳铁交换個眼神,俩人几乎同时想到秋歌和那队黑豹,這秋歌的嘴好紧,俩人沿途走了几天,竟然丝毫沒透露。 “半個月前,朝廷诏令已到半個月了。” “秋大将军启程了嗎?” 王掌柜摇摇头:“還沒有,姑臧现在议论纷纷,多数世家门阀都不希望秋将军回朝。” “這又为什么?”柳寒有些纳闷。 “好像和帝都的形势有关,老孙到帝都沒多久,還拿不到消息。”王掌柜說:“长安老毕那传来消息,說四大总督全部召回,从秦王府传来的消息,据說当今病重,可昨天将军府传出的消息是,圣上已经痊愈,十天以前還召见了丞相和太师。” 王掌柜边說边打量柳寒的神情,柳寒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他有些不明白,主人为何要打听這些动向,当年在西域接受培训时,他明白了朝廷官府动向与商业的关系,可這帝都远在千裡之外,与凉州有何关系? 可主子不解释,他便不好问。 对這位主子,他是打心底佩服。 不是因为救了他的命,也不是因为给了他自由。 明面上,他在姑臧打天下,可他心裡清楚,他在姑臧的一举一动,瀚海商社的每個重大举动,背后都有這位主子的影子,重大商业决策都是這位主子决定的,他不過是個执行者。 “秋云会回去嗎?将军府是什么意见?” “秋大将军上书說要推迟返京,将军府的意见分歧很大,长史认为這個时候不该返京,建议秋大将军上书,另外一些人则认为应该立刻返京,以释上疑。” “上疑?”柳寒不置可否的重复了下,语气有几分嘲讽,王掌柜和柳铁交换下眼色,俩人心中都有疑惑,不知道柳寒所指何事。 “方达有什么动静?”柳寒沒有解释而是继续问道。 方达是西凉军中第二号人物,官拜破弩中郎将,统帅一万边军,是秋云帐下统兵最多的将军。 “不知道,”王掌柜很有些困惑:“我打听了,自从圣旨到后,方达便待在军中,无事不出军营,只是加紧训练军队。” “哦,這個方达有点意思。”柳寒依旧不置可否,停顿了一会他又问:“潘成和杜塞有消息沒有?” 王掌柜摇摇头,潘成和杜塞奉命分别去幽州和并州开拓业务,但這俩人去了不過两個月,王掌柜有些不看好他们,特别是杜塞。杜塞才二十六七岁,此前一直在西域,两個月前突然出现在姑臧,手裡拿着柳寒的指令,让他给调拨五万两银子,交给杜塞支配。 想到這裡,王掌柜小心的說:“主子,今年商社的利润要少很多。” “今年大慨還能有多少利润?” 王掌柜略微想了下:“大慨有八万左右,這不算您這次带来的。” “我這次带来的要带到帝都,嗯,”柳寒沉凝下說:“你再调三万银子出来,我在凉州還要添些东西,柳铁待会将清单给老王,”說完又转头对王掌柜說:“商场如战场,老王,以前姑臧是前线,现在姑臧是后方,帝都才是前线,后方不稳,前方无法打胜仗,這姑臧我就交给你了。” 王掌柜有些糊涂,疑惑不解的看着柳寒,好一会才小心的說:“主子,我不太明白,還請主子示下。” “从现在开始,姑臧的生意不再扩大了,甚至要缩小,你要注意与凉州的各大门阀世家交好,詹家现在不是困难嗎,咱们可以拉他们一把,不過,其中的分寸要把握好。” 柳寒沒有解释继续說道:“你要加强和方达的联系,方达的位置现在极为重要,无论秋云是否离开凉州,他的位置都极为重要,嗯,从现在起,方达的一举一动都要了解。” 停顿一下,他抬头问道:“這方达是士族還是庶族?” “庶族,在西军中向有勇名,爱兵如子,金叶草原大战中,斩杀鲜卑勇将屠秃,在军中威望极高。”這次回答的是柳铁,从瀚海商社在姑臧立社起,便开始收集凉州甚至秦州主要官员将领的资料,他们的出身,爱好,家庭,与同僚的关系,等等,這些资料开始汇集在柳铁手上,现在都移交到老黄手中。 柳寒摇摇头:“金叶草原大战已经過去十多年了,他還能在凉州,還能带一万多兵,为什么?朝中的靠山是谁?” 王掌柜和柳铁都听得不太懂,俩人疑惑的交换個眼神,柳寒轻轻叹口气,若是老黄就能明白。 自从平定鲜卑人叛乱后,边境大体平静,即便有些小摩擦,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正好成了边将捞取功劳的机会,那些门阀世家岂会眼睁睁看着方达在凉州十多年,還掌控凉州军中的一万多骁勇之士? 柳寒不相信。 “方达今年不過三十多岁,传闻他是前折锋中郎将苟循的部下,在一次作战中,苟循中伏,是他拼死力战,保着苟循杀出重围,为苟循提拔,在十多年裡,小战二十六,大战十一,积功升至破弩中郎将。” 柳铁立马背出方达的履历,瀚海商社从成立之初起,便收集凉州主要官员的履历,收集這些履历并不难,凉州府和将军府都有记载。 “這些是明面上的,沒有摆上桌面的才是真正要命的。”柳寒眉头微蹙,他并沒有将他心中所想告诉任何人,柳铁老黄猜到他此次回晋定有大事要作,可柳铁忠诚不问,一门心思跟着他,老黄旁敲侧击過,可他沒有解释,因为他觉着還不到解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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